本尊分身 第 七 章 金斗迷泉
玉天君不敢住進客棧,只能在廢墟中打轉,但覺此處原為楊公大宅,後因鬧鬼,變成空宅,久而久之,自成廢墟。玉天君但覺鬼屋最為理想,且藏身此處。此處原是森森鬼氣,然他帶有靈符,貼向四面門窗,倒能落個清靜。此宅有床,玉天君將張美人置于床上,仍不斷施展「五仙定魂術」想治妥心上人。然除了冷汗直冒外,別無任何反應。
宋兩利歷經感情創傷,無心耍弄,追至此墟,冷聲便道︰「玉天君把人放了,回你老家,大家免傷和氣!」
玉天君突聞聲音,怔駭不已,此人能無聲無息找至此,其功力及神通術簡直高出自己,趕忙擺架戒備,喝道︰「是誰?!」宋兩利冷靜步出,玉天君突見宋兩利,膽子不禁脹大,冷喝︰「原來是你,我還以為是張天師呢!」
宋兩利道︰「誰來都一樣,把她放了,免傷和氣。」
玉天君怒道︰「我還想找你算帳,為何要听你的?你又耍何妖法,把她弄得六親不認!」
宋兩利冷道︰「她會被你玩死!」
玉天君斥道︰「胡說八道,此乃我娘秘傳,怎會玩死人!」
宋兩利道︰「拿針直刺腦門,非傷即死,她能忍受你多少折磨,搞不好已變成白痴了!」
玉天君一時沒了把握,然又怎肯認輸,怒道︰「若非你耍妖法,她怎會變得如此,把她弄醒還給我,否則永遠跟你沒完沒了!」
宋兩利道︰「看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好吧,咱便對掌三招,你若贏了,我立即替她解妖法,你若輸了,馬上給我滾蛋!」
玉天君冷笑︰「好極!我正愁無人可斗!」立即跳身過來,霸龍仙掌一招「龍吞山河」
幻化千光萬影,匯成狂龍般狂流猛擊過來。那萬鈞之勢已迫得宋兩利衣衫冽冽作響,他卻不退半寸,亦未用上撥鼠功夫化去該掌勁,而是凝神以待,但覺對方掌勁沖至之際,始反掌打去,來個硬踫硬。轟地巨響,玉天君悶呃跌退連連,宋兩利只肩頭輕晃,根本毫不在乎,原來他自服下紫玉仙芝,功力已大進,此時用來試功,自是信心滿滿,玉天君終因修為不夠而落敗。
玉天君豈可服輸,冷道︰「別以為練了妖法便可為所欲為!」突地抽出藏身短刀,不再以強功殺敵,改采招式技巧以戰。一招「暴龍搗海」利刀幻化無數青龍閃竄,更若一道光輪巨網裹往敵身,毒龍噬竄,殺得宋兩利籠罩極度危險之中。宋兩利根本無懼,腦門散發感應,對方欲攻何處,實招虛招全部了然,再以「水柔功」招法對應,輕易可化去任何利刀攻擊部位。
玉天君連刺十余刀,竟然無法奏效,暗暗怔駭不已,對方不但對霸龍仙掌招式了若指掌,且搶盡先機封招,自己根本無法使力,再斗下去豈非戰敗,既是三戰兩敗決勝負,顯然已輸定,他實不甘,突地來個耍賴手法,頓將利刀射出,似若毒蛇搗天,凌空竄高,突又反沖下來,直取宋兩利門面,他則乘機掠沖其背後,迫足全身勁道即劈,想以前後夾攻方式戰勝此局。
宋兩利雖是動容,然一閃念即生應變招式,突地運起道家化神賦無上心法「天地無極、乾坤浩瀚」之吸功術,盡將背脊穴道全數打開,任那玉天君怒掌劈來,勁道竟然全部被吸,似落無底深淵而難以自拔,玉天君詫駭急叫︰「這是何妖功?!」欲抽手已是不及。
宋兩利大喝,兩道掌勁冒出白氣,伸手合十夾住那利刀,再一催勁,利刀變形掉落地面,背脊噴勁,玉天君東倒西歪,跌退連連,不斷瞧著雙手,實搞不清對方耍何妖法,竟然掌勁暴打如雷,及至他身背,竟會全部消失?!
玉天君詫駭道︰「你會吸功妖法?!」
宋兩利冷道︰「你已落敗,快滾吧!難道想食言麼!」
玉天君臉色鐵青︰「我敗了,自該遵守約定,然你又何忍拆散我倆夫妻,甚至子女?」
想及傷心處淚水滲流。
宋兩利未料及對方會哭泣,心頭暗嘆,自己亦是母子失散多年,實明白此人生悲劇之苦,然讓他倆復合呢?恐怕將造就更大悲劇,自是鐵了心,冷道︰「不必怪任何人,該怪你爹!縱使你們現在能復合,你爹還不是一樣鬧得難以收拾,照樣悲劇連連;你想要她可以,先把你爹之事解決再說!」
玉天君頓升希望︰「你是說我爹能恢復正常,不再找天師府麻煩,你便將阿美交還予我?」
宋兩利道︰「我只把她恢復正常,她愛選誰,那是她的事!」
玉天君道︰「她若醒了,當然選我了。」心下一橫,道︰「好,我立刻叫爹別鬧事;屆時你不能食言!」
宋兩利道︰「絕不!」
玉天君欣喜,道︰「就此說定!」轉向張美人,關懷道︰「阿美你听見了,一切等我回來再說!」抽出銀針,且將張美人頭發整理妥善,恢復姣好臉容,始再轉向宋兩利︰「不出三天,定給你消息!」
宋兩利一愣︰「怎三天,來回玉皇仙島,少說也要十天?」
玉天君道︰「我爹早跟在後頭,他練了道法,不再怕你們的妖法了。」
宋兩利苦笑︰「你家真是一窩瘋!」
玉天君道︰「不會,我不瘋,為了她,一切都不瘋!」
宋兩利暗道︰「那才瘋狂!」不願說出,道︰「快去快去!」
玉天君拱手道︰「希望好好照顧我愛人……」
宋兩利道︰「好!」
玉天君深情瞧向張美人一眼,方始離去。然掠行二十丈,突又想及什麼,轉頭道︰「如若我爹執迷不悟,我把他抓來,小神童是否可修理他腦袋,令他改邪歸正?」
宋兩利想笑︰「可以試試!」
玉天君道︰「那就謝了!」始滿懷希望而去。
宋兩利一時跳眉不斷,玉天君為情已豁出去,看來說不定當真和其父親反目成仇,而把人抓來,那可得好好收拾才行。想及情字,不禁感嘆,自己難道不是為其所困?綠龜法王所言修行,的確是門高深學問。
瞧得張美人雖被撤去五仙定魂針,仍未醒來,想必玉天君胡亂耍邪術,傷著某處,遂伸手抵其太陽穴,功力源源迫去,終見其腦門五處穴道滲出污血,雖有頭發遮著,仍滲往床上,宋兩利暗道險了,若污血凝結腦門,恐傷害無窮,幸好及時將其逼出,張美人漸漸轉醒,宋兩利卻猜之不透,玉天君母親到底是誰,怎懂得如此邪法?難怪玉皇仙島上上下下邪得可以。
不久張美人已恢復正常,宋兩利並解其穴道,張美人嗔喝彈起,一掌立即搗出,厲喝道︰「惡徒你敢辱犯我」掌勁甚猛,宋兩利頓有所覺,然仍躲不掉,硬挨一記,幸好對方禁制初解,體力過虛,且自己護體神功了得,免于受傷,但胸口卻是火辣辣翻騰著。
張美人突見並非玉天君,怔詫道︰「怎會是你?!」夢中激情男子現形,使她窘熱,登又喝道︰「我喜歡的是趙書鴻,不是你!」
宋兩利但覺洗腦效果良好,笑道︰「當然不是我,否則就慘了。」
張美人斥道︰「你作啥?!」檢視自己衣衫,幸未被動過,暗呼好險,戒備更嚴。
宋兩利道︰「你難道不知被誰所擄?我可是前來救人,請別誤會!」
張美人詫道︰「玉天君?!」伸手模向腦袋,五仙定魂術讓她疼痛難耐,印象深刻,怔道︰「他對我施了妖法?這下流胚子!」又轉向宋兩利急道︰「他對我做了什麼?做了什麼?」直覺中似又帶點男歡女愛印象。
宋兩利道︰「衣服都沒月兌,還能做什麼?」
張美人窘紅臉面,斥道︰「胡說什麼!」一掌迫退宋兩利,抓緊衣衫,回想當時,越想越是模糊,看是幻夢,始相信未受非禮。
宋兩利道︰「走吧,該回家了。」
張美人斥道︰「你又非我愛人,回什麼家!我愛人是趙書鴻。」
宋兩利道︰「家啊,儀心園,你娘正著急呢!」
張美人這才憶起︰「對啊!我是追她出來的……」敲敲腦袋,不知被洗腦,瞬息萬變讓她頗難接受。
宋兩利道︰「走吧!」先行掠去,張美人迷迷糊糊仍跟去。
汴京城于開封府內,故較精小,南街北掠,盞茶即至儀心園,方欲進去,傳來嬰兒不斷哭鬧聲,宋兩利暗道不妥,張美人卻急叫︰「小美人哭了!」哪顧得已被洗腦,母女天性使她難以排斥,急急沖往後院雅居,見得母親不斷搖晃嬰兒,她急道︰「娘,小美人餓啦!」
強行抱來。突然寬敞胸襟,翻出女乃子即已喂食。
宋兩利、秦曉儀詫駭,四目相對,不敢張聲,分明已洗腦,難道無法突破母女連心天性麼?
宋兩利不便瞧及此狀,趕忙又閃退門外。
秦曉儀仍不敢出聲,靜觀其變。
張美人當真若母親,不斷搖晃女兒,頻頻逗笑︰「小美人,只有娘知道你只喜歡吃母乳,別的東西是不會習慣的……」秦曉儀這才想及,生女後,乳腺自豐,女乃水不斷,縱使搶了小孩,又怎掩飾得了體質天生變化?洗腦效果恐將打折,看來得三天洗一次腦門了。
宋兩利苦笑不已,若真如此,豈非累死自己。
張美人終喂飽嬰兒,其已安詳入睡,她始小心翼翼置于床上,安撫妥善,始滿意笑道︰
「行了,小美人最乖……呃……叫驚美吧?」
秦曉儀道︰「不,她叫秋雲,是你表姨的女兒。」
張美人道︰「怎會?感覺好像是我生了她……」模模胸脯︰「若未生育,我胸乳怎會滲出女乃水?」
秦曉儀干笑道︰「那是月事不順使然,女人多少會有此種狀況。」
張美人道︰「當真如此?」模著胸乳,總覺難理解。
秦曉儀道︰「娘也是女人,不會騙你,過了一陣子便不會了。」
張美人依然迷惘,女人當真有此癥狀?記憶中復覺和宋兩利親密,冷聲道︰「那個怪家伙,他是不是我丈夫?」
秦曉儀聞言哪還得了,趕忙找向宋兩利尋求對策,宋兩利道︰「只有再洗腦一次啦!」
兩人雙雙入內,張美人見人即怒︰「你想遺棄我們母女麼?」舉掌便要揍人,宋兩利干笑道︰「不敢不敢!」移神換靈洗腦大法終又展開,張美人陷入昏沉之中,宋兩利道︰「你根本沒結婚,你男友是趙書鴻,不是我!不是我!」說得十數遍。
張美人茫然說道︰「可是我的胸脯怎會生乳汁?……」
宋兩利道︰「那是月事不順所產生,不足為奇!」
張美人迷惘道︰「是這樣麼?」
秦曉儀道︰「是這樣,娘可以作證!」
張美人模模胸脯,痴然一笑︰「好好玩,怎會這樣……」
秦曉儀瞧她在男人面前如此舉止,替她臉紅,急道︰「別再撫模,娘去拿幾帖藥替你退乳汁,日後便不會了。」
張美人笑道︰「何需退,如此頂好,可以養寶寶啊!」
秦曉儀道︰「寶寶不是你的,不能亂養!」催促宋兩利加把勁,宋極力洗腦,足足耗去半更次,方將張美人兩個腫脹女乃子之麻煩給解決。
張美人喃喃笑道︰「原來女人不必生孩子也會如此啊……」
秦曉儀應聲是極是極,趕忙一手截倒女兒,置于床上,方自噓氣,拜向宋兩利︰「多謝幫忙。」
宋兩利道︰「你得趕快去找退乳藥方,否則三兩天便要喂女乃一次,誰都受不了!」
秦曉儀道︰「一定一定!」此時已是深夜,看來明早才行。
宋兩利道︰「沒事了,我得回去。」
秦曉儀還是道謝不斷,終把宋兩利送走。她且趁此機會回天師西宮一趟,說明和宋兩利前去解決夜驚容之事,故晚歸,免得丈夫起疑。
宋兩利則返回萬歲山秘陣中,原想倒頭睡去,忘掉今日種種,誰知笛音款款送來,幽怨情深,自是出自夜驚容吹奏,宋兩利感受悲情,暗暗輕嘆,縱使笛音頗有見諒之意,卻也未表示能否復合,畢竟她乃善慈之人,原諒倒是容易,但感情一事,有了疙瘩,又豈能強求?
宋兩利嘆聲道︰「癩蛤蟆莫想吃天鵝肉了。」模模額頭胎記,原已自卑,此時又能故作神氣什麼?自我解嘲說道︰「原是來自不同世界,何需強湊一起?」不敢奢懷往昔種種,認命抱頭睡去,卻輾轉難眠。
笛聲悠揚之際,簫聲驟起,該是夜無群攪進來,被驚容避之不了,干脆收笛,終至笛斷簫竭,還來暗夜一片淒清。
玉天君甚快找向開封府。于次日下午發現父親駐進「東王客棧」,原是玉東皇本名有個「東」字,且駐進名為「東王」之棧,自是理所當然成為開封之王。
玉天君自知父親習性,輕易可以找及,已尋來會合,滿腦子卻想著如何計畫勸說父親改邪歸正。
同行者另有喜好耍弄毒蛇之玉采儀;數月前受宋兩利耍辱之仇,她始終未忘記,總想乘機報仇,原先引以為傲的毒蛇紅線姑娘仍帶在身邊,她且又找得一條全身黑得發亮且帶金線之黑龍帶角毒蛇,紅黑交相作戰,威力更強一倍,不信宋兩利能躲過此劫。至于那茅山派劉通,除了十天半月往玉皇仙島送毒蛇之外,她倒對他感覺冷淡,反而是宋兩利,-是仇家,欲置他于死地,然每每靜心想及,總莫名生起爭斗快感,這可比任何男人有趣多多,甚至覺得抓回家天天如蛇般耍弄,亦為爽事一件。她封他為「虐耍超級玩具」。只要一有機會必斗他幾回。
玉東皇駐進客棧最豪華之「東王廳」,自是獨棟住宅,無忌他人干擾。他早盤算此去必定將秦曉儀帶回玉皇仙島,畢竟已斗過龍虎山天師派,知對方實力堅強,縱使斗上十年八年也未必能戰勝,如許之久,豈非虛度青春,他悟得真理,攻斗天師府不容易,何不換對方斗斗玉皇仙島,照樣讓對方吃不玩兜著走,而後佳人將永遠留在身邊,重溫昔日甜蜜夢境。自己原想學得通靈大法,以窺秦曉儀心思,誰知卻被宋兩利弄得灰頭土臉,而方虛默所傳法門,老是無效,不知是真是假,還好醒神秘咒還算管用,以它來對抗通靈大法也就是了。
玉東皇則裝出帝王氣勢,道︰「儀妹妹老是嫌我粗鄙,本皇可在家練了數月氣度、姿態,還管用吧?」
玉采儀笑道︰「好有格調,宛若帝王!」心頭卻惹笑,父親已若猴臉,怎麼裝皆不像,但不願點破。
玉天君陪笑道︰「爹的確若帝王,自該有帝王氣度,對于天師派之仇,何不化去?」
玉東皇瞄眼︰「誰說爹跟他有仇?是他故意找爹麻煩!我要的只是儀妹妹回身邊,那家伙老是糾纏,不斗倒他才怪!」
玉采儀喝道︰「還有那妖女張美人,竟敢搶我老公,非修理她不可!」
玉天君道︰「她是我妻子,不準你動她!」
玉采儀喝道︰「都已偷漢子,你還死心眼?難道要爬到你頭上生子,你才高興麼?」
玉天君冷道︰「胡說什麼?」
玉東皇冷道︰「儀兒,爹是如何教你,注意儀態風度,宛若你曉儀阿姨優雅高貴才好,怎胡亂說及粗話!」
玉采儀知父親認真,忙裝淑女模樣,暗伸舌頭,不敢再狂言狂態,心頭卻嘀咕著,什麼都是曉儀阿姨,她當真那麼好?爹是得了大花痴。
玉東皇問道︰「君兒,你不是去找張美人,結果呢?又被打落水狗回來?」
玉天君道︰「不,只要爹和天師府嫌隙能化解,她願意跟孩兒回仙島。」
玉東皇冷道︰「問題在張天師不在我,你該去求他!」
玉天君道︰「只要爹能放棄秦阿姨,一切自能解決!」
玉東皇喝道︰「什麼話?要我放棄心上人,換你老婆?這種話你怎說得出口?枉我養你二十年!」
玉天君祈道︰「爹,您該清楚,秦阿姨已嫁給張天師近二十年,且女兒都已長大成人,您何苦一廂情願。」
玉東皇斥道︰「住口,沒看到她從不快樂?全是張天師以符法控制結果,爹是在解救她,真是膚淺!」
玉天君道︰「若真如此,秦阿姨早就逃了,怎留在天師府二十年不動。」
玉東皇道︰「你懂什麼!張美人還不是中妖法?不解救她,你一輩子亦難讓她回頭;咱在龍虎山也吃了妖法大虧,這些你都忘了?竟說你秦阿姨一廂情願?真是白活了!」
玉天君道︰「那不一樣,阿美的確遭妖法,秦阿姨卻沒有!」
玉東皇擺著手︰「不跟你談︰頑固家伙!」
玉天君暗嘆,心知勸說無效,看來得采非常手段,然得先支開妹妹才行,于是拱手說道︰「望爹三思!」轉向妹妹︰「你不是要找宋兩利麼?方才我在東城見著了,快去瞧瞧,否則走了人,不好辦?」
玉采儀目光一亮︰「當真?!」轉瞧父親︰「爹,我去去就回!」
玉東皇道︰「小心他攝心妖法,且別把他弄死,留條小命,爹也想找他報仇!」
玉采儀欣笑︰「一定!」飛也似奪門而去。
玉天君暗喜,只要妹妹一走,行事方便多多,道︰「爹方至開封,可要喝上幾杯美酒,也好助興?」覺得香茗太淡,若下迷藥,易被發覺,故作此建議。
玉東皇斜眼睨來,邪聲道︰「你何時找爹喝酒?該不會耍把戲吧?」兒子一向儒雅,敬酒之事少見,此舉倒出他意外。
玉天君暗驚,然仍不動聲色,笑道︰「孩兒長大了,也該喝點酒,爹怎多心了呢?」
玉東皇忽而哈哈大笑︰「不錯不錯,你將來要接仙島,怎可一味喝茶喝醋,酒量也該練練,去拿酒來!」伸手一掃,壺杯全數飛往左側另一石桌,平擺落定,露得一手精純功夫。
玉天君欣喜拜禮而去,找了掌櫃要酒,經介紹,弄得兩這名酒「薔薇露」及「金斗泉」,掌櫃說及此酒乃當今皇上最愛,玉天君自是滿意。要得美酒後,先溜入房,倒出啜飲,薔薇露乃以花瓣玉蕊精釀,色紅如血,喝來甜香留齒,別具風味,金斗泉甘中帶勁,醇味特殊,他雖識酒不多,但如若以兩酒置迷藥,必能掩味而不被發覺,故將迷藥置于酒中,始敢端至庭院。
玉東皇等得不耐煩,喝道︰「找個酒要那麼久?」
玉天君笑道︰「美酒難求,孩兒特地要掌櫃找得當今皇上最喜之薔薇露、金斗泉供爹品嘗!」
玉東皇目光一亮︰「皇上最喜之酒?妙哉!拿來我嘗嘗!」他原對酒頗有研究,然自二十年前被秦曉儀棄後心性大變,已無心品酒,久而久之竟也忘了何酒何味,但作個樣子總是有型。
玉天君暗喜,立即倒斟薔薇露,玉東皇怎知兒子動得老子手腳,當真暢飲而盡,哈出酒氣笑道︰「果然美酒,喝來暢順舒服!」嘴舌又舌忝幾下,總該批評幾句才顯自家品味,道︰
「可惜太香甜,適合女人喝!若能和儀妹妹交杯共飲,實是一大美事!」
玉天君道︰「有朝一日,必能順遂爹您意思!」又倒一杯,玉東皇再次暢飲,呵呵笑道︰「不錯不錯,將來必能如此!」唇舌再舌忝,道︰「金斗泉呢?是何味道?」
玉天君改斟金斗泉,玉東皇一飲而盡,哈出酒氣道︰「妙哉,一若處子含苞待放,一若艷婦激情奔放!直若我儀妹妹,實在妙哉!」那酒氣直沖丹田,竟然讓他想入非非,腦門自把男女激情交錯一起,又飲一杯,終嘆道︰「可惜儀妹妹不在身邊,廝人獨醉了!」
玉天君道︰「爹若能醉,夢中妙境必能更美!」心想金斗泉較烈,藥性催化較快,又斟過去。
玉東皇怎如被耍,嘆言是極是極中,又飲半杯,忽瞧向兒子,道︰「你怎不喝?」
玉天君原想能不喝則不喝,若要喝亦無關系,畢竟早服下解藥,無懼迷藥,故斟得薔薇露陪父親喝上幾囗,道︰「祝爹早日完成心願!吧它三大杯如何?」
玉東皇喝笑︰「好好好,只要能和儀妹妹相好,干它三大壇又何妨?」當真搶下酒壇,大口咕嚕咕嚕灌起。
玉天君一旁瞧得既喜且憂,喜者父親並未起疑,自動灌酒,憂者父親喝得不少,怎都不倒?難道迷藥失效,抑或父親功力太強,無懼迷藥?此原是為張美人所調配,莫要失了準頭才好。
玉東皇再灌幾口,終覺頭暈,怔道︰「這是何酒?怎一壇不到就暈了?」
玉天君暗喜,玉東皇舐舌忝著舌唇︰「好像加了藥?味道怪怪地……」
玉天君暗驚,道︰「有麼?」
玉東皇呃呃欲言,卻不勝酒勁、藥力倒栽桌面,酒壇落地砸得爛碎。
玉天君暗道好險,終將父親給擺平,想想二十年來未曾拂逆,如今卻將他迷倒,忒也大膽,然事已至此,且為了心上人,只有走一步算一步,反正虎毒不食子,一切自有擔待,何況宋兩利法力通玄,說不定能治愈父親瘋心癥,豈非兩全其美?
他將父親穴道封住,猶豫是否上綁,然考慮父親武功高強,莫要中途出意外,仍自找來粗繩綁身,這才扛起父親,潛往街道。忽覺人潮如織,扛得一人容易被發現,終改租馬車,將人藏于車上,直奔汴京城。
待他走後不到一時辰,玉采儀已經返回,想找哥哥興師問罪,誰知卻發現人去樓空,追問小二,未見敵人入侵,再探庭院,酒壇爛碎仍在,玉采儀賊心靈敏,暗道︰「爹會是著了道兒?否則怎喝一半即不見?」
她追問掌櫃酒壇來自何人,掌櫃回答是玉天君所訂,玉采儀更疑,暗忖︰「哥哥平日從不沾酒,今兒怎喝起烈酒?」瞧得石桌兩尊酒杯,更得證明,疑惑道︰「會是哥哥動了手腳?他先支開我,然後再暗算爹?可是他哪來膽子?」思念轉處,終于說道︰「萬事難料,為了愛人,任何事都可發生!」
玉采儀盤算,不管狀況如何,心想和哥哥月兌不了干系,且和張美人、宋兩利有所牽連,她得立即采取行動,遂掠往汴京城,以探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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