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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尊分身 第 九 章 移神換靈

作者︰李涼

宋兩利已潛躲天師府附近,準備瞧此好戲,然想再潛近之際,竟然發現玉東皇盤坐于左峰高台,看似運功療傷模樣,卻是因為尋找兒女不著,只好返往此處,居高臨下監視,準備來個守株待兔。

宋兩利暗道要糟,若張美人、玉天君不明狀況趕來,被其遇上,以其失心個性,必定再惹事端,看來得先行通知才行。但若趕回去必不知張美人人在何處,只好再用通靈神功。漸漸攝往張美人,對方竟在山腳下,登時暗中告知玉東皇已在左峰,請她快避。

豈知張美人受到暗示,不但不退,反而抱定面對事實決心,轉向玉天君︰「你爹已在山上,先去和他說明!」

玉天君已得同意,當然負擔不重,領首應允︰「希望爹能穩住。」

兩人仍直往山上行來。

宋兩利急道︰「千萬別先踫那瘋子啊……」

張美人斥道︰「我事不用你管!」更加快速掠來。

宋兩利無奈輕嘆,待要再解釋之際,兩道人影閃近,玉東皇已發現,驚喜叫道︰「兒子回來啦?!」

宋兩利嘆息︰「看來全是命運了……」不再插手此事。

玉天君、張美人見著玉東皇,縱是驚詫,仍作鎮定,快步掠去。

玉天君見人即拜禮,「爹,她便是張美人……」

張美人亦拜禮︰「晚輩拜見島主。」

玉東皇哈哈暢笑︰「該叫我公公才對,你是玉家媳婦兒,好、好極了,簡直跟你娘長得一模一樣,儀妹妹實是太厲害,生得女兒如此完美無缺。」

張美人低聲道︰「待嫁過門再改稱呼,否則不便……」

玉東皇道︰「隨你!」招手直笑︰「來來來,我模模肚子,真有珠胎暗結麼?」當真伸手欲模。

張美人登時變臉,未婚懷子已是丟人之事,對方竟然仍想伸手檢驗,此和非禮何異,嚇得甚想一刀捅去,然卻只能閃躲。

玉天君急道︰「爹,男女授受不親……」攔了過去。

玉東皇這才驚醒,呃呃笑道︰「說得也是,爹竟把她當成儀妹妹,實是亂了腦子!」往腦袋敲了幾下,目光仍落于張美人,呵呵邪笑︰「太像了,太像了!」

張美人總覺壓力甚重,頗為後悔找來,然事情終該解決,道︰「晚輩先回家稟明,前輩和天君隨後再來可好?」

玉東皇笑道︰「去吧!順便告知儀妹妹,我對她深情不變。」

張美人縱使應是,卻覺惡心,對方當真心緒失常,實不該莫名投入玉家,然既成事實,後悔無益,再瞧玉天君事情臉容,信心方自升起,終拜禮而去。

玉東皇交代兒子︰「好好照顧美人兒,別像爹犯了一次錯,一輩子都受過,惹來大堆麻煩。」

玉天君道︰「孩兒必定全力以赴。」

玉東皇呵呵笑道︰「如此甚好,待你婚事談成,爹再娶儀妹妹過門,來個親上加親。」

玉天君變臉︰「爹怎可如此?!」

玉東皇道︰「有何不可,你非她所生,美人又非我所生,根本毫無干系,爹豈是胡來之人!」愈想愈得意,終哈哈黠笑不斷。

玉天君自知父親心性,不想辯爭,若真有此日,亦只能怪命運無常乖舛了。

宋兩利暗斥︰「若真如此,恐怕張天師會閹了他。」

玉東皇忽有感應,忙道︰「宋兩利遇上你們?他在附近?」

玉天君道︰「好像,阿美多次吱哩咕嚕自言自語,應受他通靈,爹想找他?」

玉東皇冷邪道︰「不但找他,還要剁了他,這小子竟然攝我腦門,且騙授通靈大法,非得抓來火烤油炸!」

他乃一代掌門,心性雖虐,卻也尚未瘋至失心地步,方才受及宋兩利攝腦,他恨極,通尋之卻未見蹤影,遂以通靈大法想搜得宋藏身處,可是逼極功力卻不可得,方知受騙,不禁恨火更熾,仇帳再加一筆。

玉天君甚是不解︰「爹怎會受攝?那他的通靈大法功力豈非忒強了?」

玉東皇道︰「原是可以提防,這小子卻聯合茅上方虛默騙爹,終著了道兒,看來咱得把那些道家攝魂定心咒再搬出來,否則對付這些邪魔歪道,總會吃虧。」

玉皇仙島原以修道起家,早年亦流行道法,然在玉東皇接掌後,總覽武功為要,漸漸荒廢道學,而勤練武功,終能在武林擁有一席之地,然近日踫上通靈之事,玉東皇終認為道法亦有可取。地想學得類似宋兩利那等通靈強功大概不可能,然練些防止攝心功夫,該可從昔日棄置秘本中求得,何況他從方虛默那里亦取得道法秘本,故有此言。

玉天君亦忌于宋兩利攝腦之術,暗下決心得練提防功夫才行。

宋兩利暗暗得意,自己實是因禍得福,被擄往茅山派,竟然悟通許多武學及通靈大法,尤其地水火風空五方法門,每練一遍,即有收獲,似是取之不竭、挖之不盡寶藏,每想及此,總該向本尊法王道謝,他日大功將可順利告成,那將妙處無限。

他實想探知張美人狀況,已然繞向後峰,甘冒被發現危險,探向天師府後院。原是他認為玉東皇既把關天師府正門,自己待在附近,隨時可能被逮,倒不如來個險中求安,躲後院,將讓對方所料未及,至于天師派較好應付,幾經思考,始敢行動。

後院早已氣氛不對。

張繼老前去碧水崖見表師弟張朝英後,並未發現張美人行蹤,已知其借口溜下山,看來傳言有幾分真實。然為免讓秦曉儀受到刺激,並未正式說清,只道佷女可能在附近山區,應無礙事才對。

秦曉儀冰雪聰明,怎可能不知狀況,縱使裝出莫可在乎,然眉心焦切不斷,手腳酸軟,不停甩揉,讓人瞧來十分疼心。她總會問︰「若真如此,天師回來又將如何面對?」,「阿美當真會做出這種事?」,「我該怎麼去面對一切?」

張繼老總安慰事情沒那麼糟。

秦曉儀枯等數時辰,終想著不管如何,此事又怎能拖累天師派,以及自己丈夫?

懊鼓起勇氣,自行解決了。

掙扎中,忽見宣報張美人已回府,秦曉儀、張繼老焦切接見後院淨心閣,此處乃閉關清心專用,應可阻止消息外傳。

張美人臉色煞白,哭過眼楮仍紅,見及母親,立即下跪,想及難處,淚水又自涌出︰

「女兒對不起娘……」

秦曉儀聞言怔叫完了,一時頭暈目眩,搖搖欲墜,世界一片黑暗,張繼老趕忙扶她坐往竹椅,道︰「夫人且莫想太多!」

秦曉儀泣道︰「怎能叫我不傷心,一切好像全變了!」

張美人泣道︰「娘請見諒,孩兒知錯了……」

秦曉儀提起精神︰「你當真和玉天君已交往?」

張美人默然領首。

秦曉儀道︰「能不能停止?畢竟玉皇仙島和天師派是世仇……」

張美人搖頭︰「來不及了……」淚水更滲。

秦曉儀全身抽顫,最不想觸動問題,仍得問出︰「你當真懷了他孩子?!」

張美人領首︰「娘,孩兒對不起您,可是我沒辦法啊……」淚水更流,磕頭不斷。

秦曉儀終又泣起︰「你怎如此不听話!叮嚀都不管了?是不是他逼你的?是不是?」

張美人猛搖頭又點頭,心亂如麻,更形悲泣︰「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請娘成全我們!」轉向張繼老︰「二叔您幫幫忙,說說話啊!」

張繼老輕嘆︰「先別傷心,靜下心來好好解決!」然此事誰又能幫上忙?光是師兄顏面就已難兼顧矣。

張美人磕頭不斷,額頭已現青腫。

秦曉儀傷心欲絕之際,突地猛吸真氣,讓情緒平順些,然悲心仍在,喃喃說道︰「錯誤已造成,卻不能一錯再錯……」轉向女兒,凝目逼來︰「別磕了,得想法子解決,否則全家人都受過。」

張美人道︰「全讓娘主意,女兒認命了。」

秦曉儀道︰「你總算還認娘……」深深再吸氣,道︰「找個地方躲起來,把孩子生下來,以後不準再和玉天君交往,就當此事沒發生過。」

張美人一愣︰「娘不是要成全我和玉天君?!」

秦曉儀道︰「如何能成全?你應知你爹是天師派掌門,玉皇仙島又是死對頭,還有玉東皇簡直如瘋子,若攀上這門親事,天下豈非大亂?听娘的沒錯,趁你肚子尚未長出來,編個理由,十月一過,自然沒事了。」

張美人淚水又滲︰「不,女兒要跟他一同生活,既然娘不許,就讓我倆遠走高飛吧!」

又自磕頭。

秦曉儀悲切道︰「娘何忍拆散你們?若在平時,或可行,然玉東皇已知,且向天師派提親,你們一走,他能善罷麼?你也該替天師派多想想啊!」

張美人道︰「女兒無法想太多了,只求娘成全。」

秦曉儀道︰「縱使我答應,你爹也會不許,養你快二十年,總該有些恩情,換娘求你如何?難道要娘下跪麼?」當真想跪下。

張美人急叫不可,張繼老趕忙扶她︰「夫人別激動,慢慢解決便是。」

秦曉儀道︰「能慢麼?她爹就快回來,玉東皇又在外頭,我能慢麼?」張繼老輕嘆,不知如何是好。

張美人猛一咬牙︰「既然無法求全,就讓女兒死了算了!」當真抽出匕首往胸口刺去。

秦曉儀驚叫不可,張繼老趕忙喝撲,一掌打掉匕首,「怎可一尸兩命!」

張美人伏地悲泣,「難道讓我死也不行麼?……」想及仍能嚼舌,張嘴便想咬舌,秦曉儀、張繼老臉色大變,想救似已過慢。

宋兩利早就攝于暗處,忽覺狀況,猛地吼道︰「死不得啊!」

張美人突被攝腦,登時憨傻,張繼老詫道︰「宋兩利?!」四周天師弟子已發覺,強追過來。

宋兩利唉呀驚叫「曝光了」拔腿即逃。

張繼老趕忙追出,于牆頭下見著對方,急道︰「宋少俠別走,老夫想請你幫忙。」

並喝退天師弟子。

宋兩利終能安心,干笑道︰「我非有意闖入,只是覺得有事發生,所以過來瞧瞧,擅闖貴地,尚請見諒。」

張繼老拱手道︰「怎敢怪罪,老夫仍得謝你制住玉東皇,替天師派解了危。」

宋兩利干笑︰「誤打誤撞罷了!」

張繼老道︰「少俠快請,大小姐之事仍想請你幫忙!」

宋兩利道︰「我能嗎?」

張繼老道︰「至少暫時莫讓她自殺!」宋兩利輕嘆,便跟入淨心閣中。

秦曉儀已將女兒置昏于地,宋兩利立即拜禮。秦曉儀頗感意外,如此家丑,張繼老怎帶外人前來。

張繼老道︰「宋少俠早知此事。」

秦曉儀方能釋懷。道︰「少俠怎知?阿美又跟你說了什麼?」

宋兩利道︰「他倆發過誓了,若玉天君不跟來便分手,可惜玉天君也是死心眼,結果便如此了。」

秦曉儀嘆道︰「怎會變得如此?……有那瘋子在,萬萬不能讓阿美嫁過去啊!」瞧及女兒,感傷更深。

張繼老道︰「我有一計,或許可向阿美催眠,讓她暫時忘掉玉天君,等把孩子生下再說。」

秦曉儀乍喜︰「這可是好方法,但誰來催眠?掌門又不在,且以道家符法,可能對胎兒不利……」

張繼老目光落向宋兩利,秦曉儀亦瞧來。

宋兩利詫道︰「我?!」

張繼老道︰「正想請你幫忙,道家攝心催眠都要興壇作法,甚至符-入體,的確不適孕婦,唯你天生靈功不傷身體。」

秦曉儀道︰「少俠請多幫忙,為了天師派,為了避開那瘋子,也是為了我女兒,你高抬貴手。」

宋兩利苦笑︰「她要是知道是我耍的把戲,非恨死我不可。」

張繼老道︰「我們會保密,畢竟天師派也懂此道,她不會想太多。」

宋兩利道︰「可是日後她仍有恨。」

秦曉儀道︰「考慮不了那麼多了,眼前此關先過再說。」

宋兩利道︰「好吧!那瘋子在場,誰都惹不起,只是如何催得她永遠不愛玉天君,忘了這段情?」若是三兩天或許能辦到,但十天半月倒未施展過。

張繼老道︰「催眠和攝心稍稍不同,催眠或許短暫,但攝心可以維持長久些,佛道另有一門‘移神換靈’功夫,大概即是如此,你只要將他心中所想慢慢化去,或是找到替換者,她將暫時忘記往昔一切。」

秦曉儀道︰「不錯,替換遠比抹化更為容易,尤其阿美曾表示對你好感,或許以你替代。效果將更佳。」

宋兩利愕道︰「好麼?好麼?要是弄假成真……」實是不敢再想下去,苦笑不已。

秦曉儀道︰「先試著化去,若無法完成,得請少俠幫忙了。」

張繼老道︰「你別多慮,以你神功,隨時可再喚醒她。」

宋兩利想想也對,能將對方攝心,功力自能到達該境界,想恢復應不難,遂道︰「好吧!反正第一次,就算用來練這‘移神換靈’功夫,你們且準備烈酒,別半途斷了線。」

張繼老大喜,終交代取來大壇燒刀子。

秦曉儀則將女兒扶入里頭禪房,好讓宋兩利能專心工作。她則跟張繼老守在廳堂,免得他人闖入。

宋兩利服下烈酒,感應更熾,兩日之內和兩女幾乎肌膚相親,倒是所料未及,見得張美人臉容,俏中帶雅,靜中帶佻,往昔初遇情景一一浮現。思想其實若非遇上夜驚容,張美人亦是不錯對象,只是緣分不夠罷了。

他開始運起感應神通,漸漸浮出張美人腦門所思。對方卻仍輕泣不斷。亟欲和玉天君結為夫妻,並保有孩子。宋兩利腦波攝去,直道孩子不是玉天君的。豈知張美人突地叫出口︰

「胡說八道,不是他的是誰的!」聲震六耳,宋兩利、張繼老、秦曉儀同受驚嚇,宋兩利暗道︰「攝心也會說夢話?」

張繼老道︰「她在夢囈,不必擔心。」

宋兩利方覺以往攝人皆在遠處,就連玉采儀亦只是催眠,根本毫無對話,此狀況倒是第一次,得坦然面對才是。

宋兩利再次定下心緒,感應神通漸漸送去,張美人思緒傳來,又轉得她夢囈般叫著︰

「娘,原諒女兒,就讓我們走吧……」

宋兩利道︰「你娘已傷心走了。」

張美人泣道︰「不要走,我不是有意的!」

宋兩利道︰「只要你不跟玉天君在一起,你娘自會回來!」

張美人泣聲直叫不要不要。宋兩利無計可施。

張繼老低聲道︰「是換靈洗腦,不是對話,要讓她腦門不再出現玉天君影子!」

宋兩利恍然,暗自想笑,對話上了癮,忘了真正方法,隨即改變方式攝去,張美人唯受攝,腦門仍想著替孩子求情,得和玉天君結婚才行。

宋兩利不斷念道︰「沒有玉天君這個人!」

張美人道︰「他是我丈夫,怎會無此人?」

宋兩利道︰「錯了,世上無此人!」

張美人道︰「怎會無此人?我明明跟他有了孩子……」

宋兩利道︰「孩子非跟他有的……」

張美人道︰「那又跟誰有的?……不,是跟天君有的……」

宋兩利一連說了百余遍,張美人雖受洗腦,然每每提及孩子,便又想及跟玉天君所有,甚至還說明多處地方,才有愛的結晶,听得外頭秦曉儀臉紅耳赤,不知是否該進行下去,張繼老卻表示只能如此,秦曉儀只好硬著頭皮听下去。

宋兩利洗腦一陣,終覺無人取代玉天君,尤其根本無法解釋懷孕之事,那似乎是母子天性吧。遂找來忽必瑞,心想他在塞外,終究踫之不著,將就充數,然張美人卻始終回答此人是誰,看來未曾謀面仍不易達成,無計可施之下,只有自己上陣了。

宋兩利終說出口︰「孩子是你跟我宋兩利的!」

張美人眼楮登時睜亮喜聲道︰「宋兩利?!你是宋兩利?!」

嚇得宋兩利以為她醒來,干聲笑道︰「不錯,我是!」

張美人邪笑道︰「咱就在西湖關帝廟踫上的?!」

宋兩利道︰「沒錯!」

張美人道︰「後來我送你到龐府,你還去收妖;再後來就是天台山見面了!」

宋兩利道︰「正是。」

張美人突地窘笑︰「後來你找我算帳,發現我和玉天君約會,還逼他說我愛你,對不對?」

宋兩利道︰「不對!約會的人是我,根本不是玉天君!」

張美人詫道︰「怎會如此?我明明跟他躲在暗處相親……」

宋兩利道︰「那人是我!我還親了你,還說要買紅鞋給你,忘了麼?藏在你閨房那一雙!」

宋兩利一連說得十數樣東西及當時情景,張美人終漸漸混淆,疑惑道︰「當真是你?」

宋兩利道︰「不錯,一切都是我,連跟你生孩子也是我!」

張美人道︰「怎會?我們是在龍鳳崖上賞月,才有了小孩吧?」

宋兩利道︰「正是月圓時刻!」

張美人道︰「不對,是半圓,你還說要到月圓!」

宋兩利暗道好糗,急又說道︰「呃,我忘了,還有哪些地方?」

張美人霎時回憶種種,邊說邊露笑容,宋兩利趕忙謹記在心,免得穿幫。

張繼老听得眉頭直皺,雙方竟然混得那麼久,尚且未被發現,實是天意。秦曉儀面紅耳刺,不敢相信女兒如此大膽,竟然露天也能?若傳出去,顏面安在。

張美人說得盡興,忽又覺得疑惑︰「那人真是你麼?還是玉天君?記得他頭上沒綁符帶,而且他喜歡親我臉頰,然後搔我癢處,每次都讓人受不了……」想及調情方式,呵呵膩笑起來,「你會麼?」

宋兩利攝知她想一親芳澤,那豈非當真要肌膚相親了?掙扎中仍道︰「沒有玉天君,只有宋兩利,是你眼花,的確有符帶!」

張美人茫然道︰「真的麼?」

宋兩利道︰「當然真的!記得在京城雙羊巷你還主動非禮得讓我喘不過氣;開封佳賓客棧,咱是綁在一起辦事,上次游洞庭,咱是在船上露天,還蓋了蓮花!」一口氣說個清清楚楚,張美人終于激情道︰「對啊!我拿了蓮葉蓋得你,隨又把你壓在下邊,然後便糾纏起來!是這樣對不對?」

張美人被點昏穴,早在清醒後已解去,此時自然能動,嬌喝一聲,竟抓得宋兩利倒于地上,即欲表演當時動作。

宋兩利乍驚,一時想喊,又怕驚動外頭秦曉儀而功虧一簣,只能強忍,任其非禮,張美人笑道︰「是我在上你在下對不對?」

宋兩利急迫︰「是的,沒錯……」

張美人抱緊他就要廝磨,媚邪一笑︰「來啊!現在便跟你……」說著想寬衣解帶。

宋兩利面紅耳赤︰「可是我是宋兩利啊!」

張美人道︰「對啊……難道另有別人?……」側頭想去,宋兩利趕忙道︰「沒了沒了,就是我啦!換我在上面!」趕忙爬身而起,將張美人壓往下方,故意搔她癢處,張美人扭笑不已︰「怎如此搔呢?快受不了啦!」竟然反搔宋兩利,雙雙扭滾連連,當真若情侶打情罵俏。

秦曉儀縱使隔著窗扉,卻能感覺狀況,面紅耳赤道︰「不行,她是女的,怎可跟男人如此?」急于推門阻止。

張繼老卻攔住她,搖頭道︰「不這樣,無法讓阿美消除往昔纏綿對象,就當成治病吧。」

秦曉儀掙扎一陣,終于輕嘆,眼眶含淚。

張美人不斷和宋兩利廝磨,情話亦耳邊傾訴,听得宋兩利臉紅心跳,尤其對方酥胸貼緊,動作挑逗,若非外頭有人站崗,他幾乎把持不住想非禮去了。

張美人更是挑逗,渾身若蛇纏扭黏膩,就連亦糾纏不斷,宋兩利幾乎快受不了,張美人則吃吃逗笑起來,道︰「現在可不行,中午才辦完事,太多次會傷身子!」

宋兩利聞言如獲大赦,忙道︰「是了是了,該忍忍,該忍忍……你別再挑逗我了!」

張美人這才松開他,倒地張開四肢成「大」字形,呵呵笑道︰「明兒咱再去游碧水崖,那里有多情蘭,每次開花都是一紅一白,一雌一雄,宛若蝴蝶輕飛,情人相隨,好美啊……」

宋兩利道︰「行,明天就去……,你累了吧?休息一下如何?」

張美人道︰「你呢?陪我睡吧?」

宋兩利道︰「我是誰?」

張美人道︰「怎問此話?你不是阿利麼?」

宋兩利暗喜,道︰「那懷中孩子是誰的?」

張美人突然爬起,裝嗔道︰「你想耍賴?難道想讓我兒成為私生子麼!你明明說要取名‘美君’還敢不認!」

宋兩利暗詫︰「連名字都取好了?」笑道︰「美君不好,有點俗,改名美利如何!」

張美人呵呵笑道︰「更俗!不行!」

宋兩利暗自癟笑,配上自家「利」字,的確粗俗,若配「兩」字變得「兩美」更不堪入耳,靈機一轉,想及夜驚容有個「驚」字可用,便道︰「叫‘驚美’如何?」

張美人道︰「哪個字?今夜之‘今’還是……」

宋兩利道︰「驚人之驚。」

張美人喃喃吟道︰「驚美?不錯!呵呵,不錯!」

宋兩利漸漸感覺對方已被換神洗腦,終再試探︰「你可認識玉天君?」

張美人道︰「玉天君?……名字甚熟,長得是何模樣?」陷入回憶之中。

宋兩利哪顧得讓她回憶,急道︰「他是敵人之子,正要搶你為妻子,你千萬別跟他走!」

張美人所有談情、記憶,全數已讓宋兩利洗腦而取代,此時腦海中全是宋兩利之影子,又怎容得下別人,聞言斥笑道︰「誰也搶不走,誰叫我對你一見鐘情呢!」竟然又摟住宋兩利,深深吻了一記,以表真誠。

那吻聲實是夠響,听得張繼老眉頭再跳,秦曉儀臉面紅熱,此情此景,簡直親身參與女兒談情說愛般,實讓她窘心不已,心頭直道好了沒好了沒?再下去可要以為宋兩利當真是她丈夫了呢?

宋兩利問道︰「你覺得心中另有其他男人影子麼?」

張美人道︰「沒啦,少吃醋,連珠胎都暗結了,我還能找誰?」

宋兩利滿意一笑,道︰「來,喝口酒,咱慶祝慶祝!」兩人立即飲酒干杯。

宋兩利趁其爽心處,一指將她點暈,並撤去「移神換靈」洗腦大法,急忙開門喚道︰

「成了成了,再下去,我當真會成了她老公。」

秦曉儀窘聲道︰「多謝幫忙。」

張繼老道︰「尚差一點點,方才乃攝心洗腦之下,正常狀況並未驗收,快快去善後。」

將宋兩利推進去,立即帶上門扉。

宋兩利心想也對,遂行往張美人,掙扎是否將她喚醒,若一切失靈,又怎面對所有人?

喃喃念得幾句菩薩保佑,終仍伸手解去張美人穴道,神情緊張立于一旁。

張美人幽幽醒來,腦門甚是沉重,似若生場重病般,一時顯得茫然,「我怎會在這里?……」伸手敲著腦袋︰「怎沉得好像什麼都快記不得?……方才好像一場春夢……」想及春夢,自嘲一笑,突又發現宋兩利,唉呀驚叫,趕忙縮至一角,抓衣扣襟,眼前這男人似乎闖入夢中,且是男主角,既是夢,怎又活生生站在此?!

宋兩利亦被嚇著,差點跳逃,幸而立即穩住,道︰「阿美你終于醒了……還好吧?……」

張美人呃聲道︰「你是誰?」

宋兩利道︰「阿利啊!你忘了我們中午才從還情客棧回來?還替寶寶取了名字,全忘了?」

張美人詫道︰「你已知我們在客棧?!那人就是你?!」腦門為之生疼,新舊記憶總仍混淆不清。

宋兩利道︰「就是了,你摔了跤,記憶弱了些,不過那人的確是我,宋兩利,記得麼?

看我這符帶!西湖關帝廟踫上的,記得了吧?」

此為新舊記憶重疊,張美人立即清楚,嘩地欣笑︰「真是你啊!我還以為你躲在京城當龜孫了呢!怎有空來此?」

宋兩利笑道︰「為了我們的寶寶啊!」

張美人模及肚子︰「寶寶?!我跟你?!」

宋兩利深深點頭。

張美人詫道︰「怎會?!」

宋兩利道︰「多想想!」

張美人只要一回憶,腦門即生疼,尤其有關男女之事,總覽似是而非。男主角影子幾乎甚是模糊。

宋兩利知其難處,不動聲色補足︰「在洞庭,我們是在船上,還拿了蓮花遮身體;我們也曾在京城巷子;在龍鳳崖上賞月談情,我且送你紅鞋……」已將方才夢中情景說一遍,「我們還替女兒取了‘驚美’名字。」

張美人听得臉紅,腦門漸漸清晰,的確有此印象,尤其船上,賞月談情,以及替女兒取名,實是一清二楚,終承認確有此事,至于玉天君影子,卻在宋兩利親自描述下漸漸淡去,她想畢竟若非親身經歷又怎能說得那麼清楚。何況宋兩利亦是自己心儀者,如此移情作用之下,又何需找理由反駁自己?

張美人漸漸恢復正常,窘斥道︰「別說了!要是讓我娘知道有身孕,不殺了我才怪!」

宋兩利道︰「她已知道了。」

張美人詫愕︰「怎會?!是你告訴她的?!」

宋兩利道︰「是有個野男人玉天君,他跑來天師府,說孩子是他的,結果穿幫啦。」

張美人怒道︰「他敢!」

宋兩利道︰「你知玉天君是誰?」

張美人道︰「當然,他就是玉東皇那瘋子的兒子!」

宋兩利道︰「你不覺得跟他有點熟?……」

張美人斥道︰「胡說什麼!我怎可能跟仇家後代往來!」

宋兩利聞言立即擊掌叫好︰「成了!就听你這句話!」

張美人一楞︰「怎麼回事?!」

宋兩利道︰「怕你失去記憶,四處去認老公。」

張美人頓窘︰「我曾認他當老公?」

宋兩利道︰「沒認成功,只是怕他亂講,你便信了。」

張美人冷哼︰「他敢,我便宰了他!」

宋兩利道︰「你有身孕,不宜動氣,這些事便交予別人處理好了。」

張美人道︰「可是他在外面胡言亂語,豈非損及天師派及我名節?」

秦曉儀已推門入內,張美人見狀驚叫,趕忙欲躲,甚至抓向小骯以掩飾,一聲「娘」叫得既驚且窘,秦曉儀安慰道︰「你的事我全部清楚,身孕之事便不再提,日後好好生下來便是。」

張美人終下跪而泣︰「女兒對不起娘……」

秦曉儀含淚撫其秀發,道︰「暫時亦不能讓你爹知道,所以我將送你到曉琳阿姨那里,你可願意?」

張美人道︰「全听娘安排……」瞧向宋兩利︰「你呢?」

宋兩利暗詫,原來對方當真認定自己是丈夫,此時此刻只能再裝下去,道︰「我先收拾一干人,便去看你,尤其是擊退玉皇仙島人馬。」

張美人道︰「他們又犯天師府了?」

秦曉儀道︰「正是。」

張美人道︰「女兒也該盡點力。」

秦曉儀道︰「你有身孕,不大方便,我們應付即可。」

張美人罵得幾句,方始甘心。

秦曉儀但覺目前仍算順利,趕明兒將女兒送走,一切將有所落定。

宋兩利亦覺事情已了,該找機會抽身,否則張美人若要求今夜同房辦事,豈非立即穿幫。

他待要道別之際,猝聞前院傳來玉東皇吼聲,眾人臉色頓變。

玉東皇終究還是忍之不了,已二度發動攻擊。

秦曉儀立即交代︰「任何狀況,你都別出去!娘去應付即可!」並要求宋兩利陪伴,她已先行掠往前院。

張美人冷喝道︰「簡直欺人太甚!我該去幫娘的。」

宋兩利道︰「還是好好休息吧,別越幫越忙。」要她留在禪房,他則步出外頭,以免孤男寡女,引起誤會。

張美人搔搔頭,再敲敲沉暈腦袋,惹嘲一笑︰「怪了,怎會找他當老公?」回味往昔纏綿,臉面飛紅。

幻想和心儀男人結為連理,竟然如此自然和甜蜜,幾乎毫無所覺腦門已被洗換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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