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虎謀皮 第八章
「他們為什麼會來我家?我都已經離開這麼久了,難道林伯孝還不死心?」朱寶兒拾眼望向虎將,忡忡低問︰「夫君,為何我看那對父子的模樣,好像他們就是這宅子的主人似的,是我的錯覺嗎?」
「不,不是你的錯覺。」他搖頭,看見她瞬間蒼白的臉色,心頭縱使不忍,可還是要向她說清楚。「方才他們在門內的談話我听見了,雖然不是說得明明白白,不過已經足夠讓人理解,他們不是「來」你家,而是已經進佔朱府,派遣侍衛進駐了。」
朱寶兒聞言驚喘,焦急的抓住他的手。「那我爹呢?!」
「他們並未談到岳父的事。」他搖頭。她的指甲陷入他的肉里,手臂上的刺痛完全反映出她有多心焦︰
「我要進去看看!」朱寶兒臉色雪白,為爹爹和府里的眾人擔心不已。如果因為她而害了所有人,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等等!」他拉住激動的小女人,壓低聲音道︰「別莽撞,我們先找家客棧投宿,我再回來探探。」
「可是……」她連連搖頭。
「听我說,我們不知道這種狀況有多久了,莽撞闖入不是明智之舉,你並不糊涂,該知道怎樣才是最好的,不是嗎?」他慎重的望著她。
朱寶兒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可是……
「夫君,我很抱歉……」她慌亂的搖著頭。「我知道你說的沒錯,只是關心者亂,我光是想到爹爹可能的遭遇,便恐惶悚懼,驚怕不安,我……我好怕……」
「別急,別慌,如果岳父真的出事了,你更要冷靜下來,好好地計議該如何救人,不是嗎?」他很是不舍,可仍舊狠下心來要她堅強。
「我知道……我知道……」她早已紅了眼,卻硬是忍了下來,沒讓淚水滑落,只是渾身壓抑地顫抖著,嗓音破碎,「都是我的錯,是我害的……」
「我們先離開這里,找家客棧投宿,等入夜,我再潛入府里一探究竟。」
她有辦法等嗎?幽幽地望著他,眼里不自覺的盈滿乞求。她不認為自己能等得下去,可她知道他的顧慮是對的,她應該要听從,她應該……
「小豬仔……」虎將望著她愁眉深鎖的樣子,心里又是一緊,那含淚乞求的眸光讓他心疼的將她攬入懷中,「我知道了,我們現在進去吧。」終究不忍啊!
「夫君?!」她驚喜的抬起頭來。
「不過我有條件,進去之後,你必須完全听我的,不可莽撞行事,懂嗎?」虎將輕柔的為她拭去忍不住滴落的淚水。
「我知道,我會的!」她迭聲保證。
「你保證?」虎將不放心。
朱寶兒嘆氣。「夫君,我不是不知輕重的人,雖然有時候表現得有些固執,但那也是擇善固執,絕對不是冥頑不靈,這點我必須說清楚。」
要不是現在情勢緊急,虎將真的會笑出聲。「我很想知道,你怎麼區分「擇善固執」和「冥頑不靈」?」
「現在不是談這個的時候,夫君到底要不要進去?」她哪會听不出他是在取笑自己,只得沒好氣的瞪著他。
「好吧,我就信你不是冥頑不靈。走吧!」
他偏頭仔細聆听牆內的聲息,接著圈住她的腰,縱身躍入牆內。
「這里是哪里?」他輕聲問。
「這里是苗圃,位于最西側,越過這片苗圃,經過前方的假山和長廊,就會抵達琴室,順著琴室庭前水池西側的游廊,可以直接通往書軒,書軒里有密道,可以通往主屋以及其他地方。」朱寶兒詳盡地解釋地理位置。
雹將挑眉望向她,她也瞥他一眼,知道他在想什麼。
「在進來之前,我已經大概想過該怎麼移動最不會驚動到任何人,希望能順利找到我爹,如果……他在這里的話。」最後,她聲音微哽,不想去揣測爹爹可能會有不測。
雹將揉揉她的發,低低的安慰,「岳父不會有事的,假若定遠將軍父子目的是你,他們不會對岳父怎樣,因為岳父會是最好的誘餌。」
「嗯,我知道,爹絕對不會有事!」聞言,她深吸口氣,穩下不安的心。「走吧!」
為求快速無聲,虎將將她夾抱在腰側,依照她方才指示的路徑快速前進,沿途避開幾名陌生的僕人,以及數名巡視的侍衛,沒有驚動任何人,順利潛入書軒。
「那些僕人和守衛我都不認得。」朱寶兒心中的不安升至最高點。「這里果真讓他們父子佔據了!我不懂,他們這麼大費周章,真的只是為了我嗎?」
的確太過奇怪,可是,若不是為了她,又是為了什麼?
「我們會查清楚的。」虎將環顧書軒說︰「密道在哪兒?」
朱寶兒走到父親的書桌前,扳動桌上一支燭台,就見書桌緩緩的向旁邊滑開,地板下登時出現一條通道,還有階梯向下延伸。
「跟我來。」朱寶兒拉著他的手踏下階梯,扳動階梯旁牆壁上的燭台,書桌又歸回原位,四周瞬間陷入一片黑暗。
雹將因為練武,在黑暗中亦能視物,他看見朱寶兒在牆上模索,接著,黑暗的通道瞬間綻放出柔和的光芒。
眨眨眼,他有些錯愕的望著牆上以一定距離隔出的方格,每個方格里都放置著一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
「有機關能打開隱藏方格的門。」朱寶兒解釋,拉著他的手繼續前進。
地底密道四通八達,他們彎彎拐拐行了好一會兒,探過主屋、朱聖青的臥寢、她的閨房,甚至是地窖,卻都沒有朱聖青的人影,或者是任何一個熟悉的僕人侍從。
至此,朱寶兒開始慌了、亂了,冰涼的指尖透過她的手傳遞著不安。
「怎麼辦?爹爹會不會已經……」她的聲音帶著哭意,幾乎要因為擔憂而崩潰。
「冷靜一點。」虎將壓住她的雙肩,嚴肅的望著她。「我們會找到岳父的。」
「可是到處都沒見到爹。」
「也許在別處,若在密道不及之處,夜里時我再過來……不行,小豬仔,你知道我一人較好辦事。」他直接截斷她未出口的話。
朱寶兒抿唇,不想爭論這件事,只是轉身繼續前行。
「小豬仔,等等。」這時虎將突然听到一陣細微的聲響,連忙扯住她,將食指置于唇上,示意她安靜。
側身將耳朵貼靠在牆上,一會兒之後,他牽著她的手向前行走一小段,又重復貼耳細听。
「怎樣?你听見了什麼嗎?」她急切地追問。
「我听見你爹和之前我見過一面,好像是你丫鬟的聲音。」虎將低聲回答。
「爹和紅玉?」她的精神立即一振。「在哪兒?快告訴我,在哪兒?」
他又仔細听了一會兒,才抬手指向他們所在的左前方通道。
「那個方向是什麼地方?」
朱寶兒凝眉思索了一會兒,隨即揚眉。
「是水閣!」
「水閣?」虎將疑惑。
「那是在西側園林主景的彩霞池中,以層疊的石台所建構的閣樓,只有一條曲橋與池岸接駁。」她已經理解爹與紅玉為何被軟禁在水閭,想必是林伯孝他們認為出入僅有曲橋,看管方便。「離這兒不遠,往這邊走!」她在前方帶路。
「密道有通往水池?」虎將揚眉。
「嗯,由水池下方經過,抵達石台中央,拾級而上,出口就在水閣里。」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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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朱寶兒看見水閣里的兩人都平安時,隱忍多時的淚水當場掉了下來。
「爹……」她站在密道的出入口,哽咽輕喚,就見床榻上與守在床邊的人同時驚愕的望了過來。
「寶兒?」
「小姐?」
朱聖青和紅玉不敢置信的同聲低語,在他們回過神、正欲張口失聲喊出的時候,虎將一竄身,同時搗住兩人的嘴。
「噓,別張揚。」他壓低聲音叮囑,見兩人點頭才放開他們。
朱寶兒立即來到床榻邊,撲進爹爹的懷里。
「爹,女兒不孝,連累了你們。」
「嗚嗚,小姐,紅玉好想你啊!」紅玉站在床邊,忍不住低泣。
「噓噓,沒事,沒事,爹沒事,紅玉也沒事,不是你的錯。」朱聖青抱著寶貝女兒,低聲安撫,也望向虎將。「你們怎麼回來了?」
「當初缺了拜堂的儀式,小婿打算補償寶兒。」他簡單解釋。
「你們……」朱聖青瞧了瞧兩人,欣慰的直點頭。「好,好,好……」
「不過這件事得緩緩,要先解決定遠將軍這個麻煩人物。」虎將低語,無聲的走到窗邊,望著守在池岸曲橋首端的四名守衛,一會兒之後才又走回來。「那些都是將軍府的侍衛?」
「是啊!愛里的僕人和侍衛全都是將軍府的人。」朱聖青難過的說。
朱寶兒壓抑住傷心,趕緊在床楊邊坐下,握著爹爹的手激動地問︰「爹,到底發生什麼事?為什麼府里都是將軍府的人?」
「唉——」他未語先嘆。
「小姐,紅玉告訴您,小姐離開的第二天,那定遠將軍便帶著一大隊人馬來到府里,說老爺勾結盜匪,打傷將軍府的侍衛,威脅將軍府大公子的性命,還搶走大公子的財物,為了要引來小姐和匪徒,便佔據了府里,軟禁老爺,還把所有的人都抓走,關在將軍府的地牢里。」
「太過分了,他們怎麼可以……」朱寶兒氣憤的握緊雙手。
「是賢婿吧?」朱聖青望向虎將。
「我很抱歉。」他歉疚地低下頭。當初還以為林伯孝會有所忌憚,沒想到反而為朱府惹來禍端。
「爹,不是夫君的錯,當時林伯孝帶人追上女兒,意圖強押女兒回將軍府,還想殺了夫君,幸而夫君武功高強,將林伯孝及一干侍衛打跑,女兒才得以幸免。」朱寶兒立即為夫婿澄清,隨即又紅了眼,「只是沒想到會連累了爹爹,是女兒不好……」
「爹沒有責怪你們,而且這件事與你們無關,不是你們的錯。」朱聖青慈藹的拍拍女兒的頭。
「對啊,小姐,那個只是借口,定遠將軍是另有目的的!」紅玉冷不防地說。
朱寶兒驚訝的抬起頭來,望向也同樣訝然的虎將。
「紅玉,你知道什麼嗎?」他沉聲問。
「紅玉是躲在密道听見的,定遠將軍主要的目的,是要佔據咱們朱家的船運,利用咱們的大船偷運一些貨物,不過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她沮喪的搖頭。
「爹,您知道是什麼東西嗎?」朱寶兒焦急地望向他。
但朱聖青也搖頭,「爹也不清楚。」
「這件事我會查明的。」虎將凝眉沉思。很明顯的,定遠將軍在干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那麼事情就好辦了!
「不,賢婿,你別管這件事了,帶著寶兒快快離開這里,我只要寶兒平安就好!」朱聖青立即阻止。
「爹,我和夫君不會離開的。」朱寶兒握住案親的手,堅定的望著他。「現在我們既然知道定遠將軍的把柄,絕對能扳倒他!」
「寶兒,定遠將軍官大勢大,和他斗,無異以卵擊石,你明明懂得,何必要女婿去冒這種險呢?」朱聖青勸說。「你們趕緊離開,就別管爹了!」
「就算要走也要一起走,這圍邸,就送給他們算了!」朱寶兒晃了晃爹爹。
聞言,他卻搖頭輕嘆。「女兒,爹走不了……」
「為什麼?」她疑問地看著老父。
「小姐,老爺他……老爺的腿被定遠將軍打斷了。」紅玉哽咽。
朱寶兒驚愕的望向那毛毯覆蓋著的腿,她顫抖的伸出手,卻在半空中被爹爹握住。
「寶兒,听話,別管爹了,快走吧!」
見狀她更覺心痛。太可惡,太可恨了!
仿佛感受到她的心情,虎將一個箭步上前,雙手放在妻子肩上,站在她身後,鄭重的說︰「岳父,寶兒說的沒錯,既然有了定遠將軍的把柄,要制他就容易了,我會想辦法解決這件事的。」
「真的可以嗎?」朱聖青擔心地問。
「當然,不過要請岳父再委屈幾日,暫時不能將你們救出,免得打草驚蛇,讓定遠將軍有了防備。」
「不能一起走嗎?」朱寶兒不忍將爹爹留下。
「寶兒,你知道的。」虎將認真地望著她。
「那……我留下來……」
「不行。」朱聖青頭一個反對。
「寶兒,進來之前,你答應過我什麼?」虎將也皺眉,嚴肅的看著她。
朱寶兒一時也無法反駁。
「小姐,你放心,紅玉會好好照顧老爺的。」紅玉忠心耿耿的保證。
「我知道了,我走。」強抑心痛和不舍,她咬牙道。
雹將安慰地揉揉她的頭,知道她作這決定有多困難,再轉向岳父和紅玉。
「兩位請再委屈幾日,紅玉,老爺就交給你照顧了。」
「紅玉知道,姑爺請放心,姑爺也要好好保護小姐啊!」她紅著眼地說。
「我會的。」他信誓旦旦地保證。
「小姐,你要保重。」紅玉抽噎地握住自家小姐的手。
「紅玉,我爹就拜托你了,你自己也要保重……」朱寶兒不舍的抱住她。
「快走吧!別久留。」朱聖青催促,雖然想念女兒,可是安全為重。「賢婿,不要太勉強,若不行的話,帶著寶兒走得越遠越好!」
「爹……」朱寶兒上前抱住他。
朱聖青心疼的拍拍她,接著又堅定的將她推開。「快走。」
她就這麼哭著被虎將強行帶走,一抵達安全的地方,立即焦急的問︰「夫君,你有辦法嗎?」
他心中其實已經有了月復案,不過,因為不確定能否得到支援,所以沒打算告訴她,不忍她希望越大,到時這條路不成,失望也越大。
「小豬仔,你信我嗎?」
「我當然相信夫君。」她吸了吸鼻子。
「那麼就安靜的跟著我,別太張揚、惹人注目,其他的就別多問了。」
「可是……」她猶豫,最後無奈的一嘆,乖巧的點點頭,沒有追問。
「我們先找家客棧投宿,再從長計議。」虎將這才牽著她的手,帶她離開。
她默默的跟著,偏頭覷他一眼,因為焦急,因為不安,因為擔憂,讓她心思異常混亂,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
打一開始,他就是勉為其難接收她這個麻煩,如今麻煩更大更棘手,一個失當還會危及性命,他會不會厭煩,然後干脆……干脆撇下她?
當疑心一起,便抑制不住,宛如雨後春筍般快速勃發。
他要她別多問,什麼都不告訴她,是因為尚未想到解決之道,還是根本不打算蹚這渾水?
他……可是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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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找了一家客棧投宿,虎將要了間房和熱水,讓妻子沭浴梳洗,再利用剩余的水簡單的清理好自己。
只是當梳洗完畢,他從屏風後走出來,就見到她依然披散著濕發呆坐在床沿,他無聲一嘆,拿起掛在盆架上的棉巾在她身旁坐下,細心地替她擦拭秀發,
朱寶兒直至感受到頭上傳來的輕柔力道才回過神來,朝他淒然一笑。「對不起,夫君,讓你費心了。」
「別說傻話。」他低聲的說,專注的為她擦拭頭發。「我知道你擔心岳父,但是自己的身子也要照顧好。」
「我知道。」她點頭,眼底閃過一抹猶豫,想開口詢問,厘清心中的懷疑,可卻欲言又止。
懊一會兒之後,虎將模了模她的發,覺得可以,便將棉巾收起。
「離入夜還有幾個時辰,你最好睡一下。」
「我睡不著。」她搖頭,急切又憂心的望著他,終究還是開口了。「夫君,請你告訴我,有辦法嗎?」
雹將聞言,緩緩地在床沿坐下。「寶兒,你不信我嗎?」
「我信你,可是……拜托你告訴我,說出個辦法讓我相信,讓我知道你不是在敷衍我……」她不安的喊,急躁地站起身在房里來回踱步,沒有注意到虎將神情微變。
「你在擔心什麼?」他深深地望著她。
「我在擔心我爹,擔心所有人!」她用力握拳,低頭回答。
「看著我!」虎將冷然低喝。
朱寶兒心頭一驚,下意識的望向他。
「你擔心我會撒手離開?」她懷疑他。
「我……」她一頓,被說中心中的懷疑,心虛的撇開眼。「我沒有。」
不,她有。心頭突然涌出的失望是那般的強烈。
他明白要完全信任一個人有多麼困難,也一直以為自己不會期望這種不可能的事,可當失望涌現,他才驚覺,自己仍是強求了。
「是我太強求了。」他的聲音有些澀意。
朱寶兒心口陡然一震,像是突然被他澀然的語調給震醒,望著他眼底隱隱的苦味,猛然醒悟自己的言行重重傷害了他。
她……她是怎麼了?怎會因意急心忙便口不擇言的傷了他?
「夫君,我不是……」她慌亂的搖著頭,滿面愧色以及對自己的惱意。「我只是情急,我……我很抱歉……」
雹將無聲喟嘆,淡淡一笑,抬手輕輕揉了揉她的發。
「小豬仔,你該知道萬事皆從急中錯的道理,事關重大,我們必須慎重些,你就勉為其難的信我一回,如何?」
「我信,我信你啊!」他是什麼意思?他的笑容帶著疏離,話里有著隔閡,讓她的心更慌了,
「信我,就留在客棧歇息,昨夜你因近鄉情怯,激動得沒睡好覺。」見她欲言又止,他微笑保證,「你毋需擔心,我不會撒手不管,至少這件事,我會幫你處理妥善。」
「我說了,我信你!」她有些兒氣悶。她又不是有心的,只是情急之下,不小心說錯了話,他何必因為這樣就把她推到千里之外?!
雹將見狀,心里有些無奈,上前將她拉到床沿坐下,蹲跪在她身前,仰頭望著她。
「小豬仔,方才才說要保重身體的,忘了嗎?」抬手輕撫她臉側,他淡淡地說︰「或者,你真要我把你留下?」
朱寶兒立即驚慌的搖頭,小手也害怕地爬上他衣角。「不,別丟下我,我休息,我休息!」
嚇到她了。
雹將知她聰慧,定是感覺到他的疏離,所以簡單的一句話才能嚇壞她。
「好,我不丟下你,別慌。」虎將低聲安慰,知她肯定無法安眠,于是拿起玉笛在手上一旋。「我為你吹奏一曲,舒緩你的情緒,可好?」他說。
朱寶兒趕緊點頭,殷切地凝望著他。
他微微一笑,在她身邊坐下,舉笛置于唇邊,吹出迷魂曲。
初時,他並未于曲中貫入迷魂心法,單純的迷魂曲,曲調優美動人,待吹罷一回,他才添入心法,貫注內力,僅須臾,朱寶兒的身子便往前傾倒。
他手一橫,適時接住她癱軟的身子,輕輕一帶便將她迎入懷中,雙臂緊了緊,俊顏靠在她頸側,眷戀的深吸了口屬于她的馨香,才輕柔的將她安置在床榻上,覆上溫暖的棉被,在床沿坐下,有些痴戀地望著她的睡顏。
一會兒之後,他才起身,轉身離開房間。
既然定遠將軍官大勢大,那麼就找一個官比他更大,勢力更強的人來制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