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侯將相錄 第四十四章 生死之約
等到東條兒玉認為他已經是到口肥肉,猛吐勁剎那,他就把握一瞬之機,或滑開,或退走,或游閃,或撤身左右,恰好避過對手力道正面,再伺隙反攻一二招。
這一來,可把東條兒玉激怒了,怪叫連天,越撲越快,勢子也越猛。
力道也越重,恨不得立時斃了唐志中。
唐志中既有「小靈猿」之稱,不止于機智過人而已。
主要的,還是他從小學到的一套「靈猴十三變」身法,步法比猴子還要賊滑。
正好對付勢如瘋虎的東條兒玉。
如果由表面來看,是東條兒玉佔盡了上風。
他挾猛虎撲羊之勢,凌厲無比,劈空的掌力直把地面打得驚塵十丈,十分懾人。
可是,唐志中卻是狼狽不堪,完全是東閃西躲,只顧逃命的樣子。
強弱易勢,那二十個武夫可樂了,都咧開了大嘴,口中不時吱咕怪叫,好像是在叫好,或為他們少島主助威?
實際上,唐志中是進行消耗戰。
只想等對手真力消耗得差不多時,再來狠的反攻!
雙方進入老鷹抓雞,一時還抓不到的纏磨中。
另一邊。
金紫鳳已經調勻了真氣,冷眼看到唐志中已經先動了手。
居然能夠把東條兒玉纏得像耍猴子。
金紫風暗道︰「這東條小狽,功力確實不弱于辛師哥,卻是這樣‘笨’,如此好應付!
這個丫頭也不會作什麼怪!」
她立即向東條芳子笑道︰「來!我們試試!」
東條芳子竟听得懂她的話,笑了。雖是不太自然的笑,但出于沒有表情的東條芳于白面上,也像百合花開放,很好看了。
她用生硬的漢語道︰「請多指教,謝謝呀……」
還向金紫風深深地低下了上身。
金紫風一面戒備著,一面覺得好笑。
和人動手,就等于要拼命了。
哪里還有這多禮數?
還會先向人「謝謝呀!」
金紫風故意道︰「你,用什麼兵刃?」
東條芳子緩緩抬起頭來,一手按住刀柄,盈盈地微笑著,點著頭。
金紫風道︰「你是用刀?」
東條芳子又溫柔地笑笑,點點頭。
金紫風剛覺得對方真好玩,心想再多逗逗她。
猛听黃逸公輕喝︰「鳳兒小心,對方出刀極快……」
金紫風一驚,眼前寒光一閃!
是對手已閃電出刀了。
金紫風疾伏嬌軀,跟前刀光閃爍如電,好像有幾十道刀光把自己的身形罩住了!
金紫風未料到對手會在馴若綿羊的微笑下,出手如此快,狠,辣。
紫風驚怒之下,嬌叱一聲,雙掌一翻,一抖,施展了乃父的看家絕學「霹靂七式」中的「雷走九天」。
迅疾的掌風,好像驚濤駭浪,洶涌翻滾而出。
罷听黃逸公一聲︰「仰倒!」
接著,又一聲疾喝︰「滾!」
金紫鳳听風辨位,猛然覺得對方已經到了自己左面,刀光已經臨頭。
她一驚,迅即上身疾仰,一式「仙人擔」。
只覺得一縷冷風掠過頭上,刀光生寒,好像被北風拂過面上。
黃逸公那個「滾」字入耳,她迅即向右面一式「旋風卷地」,滾出一丈外。
總算一瞬間,月兌出了東條芳子的閃電刀光中。
冷眼一瞥之下,金紫風一身冷汗。
只見東條芳子雙手握刀,隨著揮刀之勢,身形靈活如蛇,不論正面、反面、前、後、左、右,都能揮灑自如。一眨眼間,就能揮出不同方式的刀光十幾道,好快!難怪,對方一出手,自己就只見眼花的刀光。
還好她那一式「雷走九天」,迫退了對手欺進出刀的步子。
等到對手避開她的掌力,移位向左時,她才能仰倒,滾開!
若非黃逸公及時提醒,她就……
金紫鳳一時疏忽,就失去先機,幾乎非死即傷,一怒之下,一挺身起立,身上已滾了一身灰土。
當她起立剎那,幾繕秀發,隨風飄散。
正是她頭上的。
她本能地一模頭上,包頭的絲巾已經齊頂開了天窗,真險到一發呀!
如果低下半寸,她就完了!……
金紫風駭怒之下,等于已經輸了一招!
東條芳子已在她一滾之後,發覺被對手進出刀下,腳一頓,雙手握刀,刀尖打閃,干伸著,像箭也似的連人帶刀,向金紫風疾刺過來。
金紫鳳正好身形起立。
她在惱怒之下,嬌叱一聲︰「來得好!……」
嬌軀一旋,左掌以「天女散花手」中一招「瑤台摘花」,好像要去空手奪刀。
右手並指,一式「王母拂衣」,已拂向對方的「曲池」、「突尺」二穴。
東條芳子持刀飛刺的身形,倏地一收,刀光打閃,平伸的刀身,幻起一團刀花,順著金紫風向左徒開三步之勢,橫掃過去。
真快,真是奇詭。
這一來,金紫風如不火速移身撤招,則其結果是
她可以點中對方穴道。
可是,她必須付出左手挨刀,或嬌軀兩截的代價!
劃不來!
金紫鳳哼了一聲,疾撒手,再展鐵板橋,上身一仰,避過刀鋒掠過,蓮翹雙飛,踢向對方的刀柄握手處。
東條芳子輕笑了一聲︰「好本事!……」
疾沉玉腕,水袖一旋,縮肘抽刀,刀光一閃,橫掃之勢,變成下削。
金紫風疾收雙腳,一式」鯉魚打挺」,空心筋斗,翻出六尺。
刀光正好在她雙腿間一劃而下。
刀尖把地面劃了尺許的一道裂口。
金紫鳳又是一身冷汗。
東條芳子忽然一抱刀,立定身形,笑吟吟地道︰「你,大大的好本事!算了嘛?」
金紫鳳哼道︰「怎麼就算了?再過來!」
黃逸公喝道︰「鳳兒,你認輸!」
金紫鳳一呆,叫道︰「叔叔……」
黃逸公道︰「鳳兒,你輸了二招了!懊大方點!」
金紫鳳一肚子的氣,大為不服,正要分辯,偶而低頭一瞥,不禁一陣面熱。
原來,她的左腳鳳頭繡花軟底鞋幫上的一朵絨花不見了。
先斷秀發,再失絨花,確是輸了二招!
適才斷發,她還可說是因一時疏忽,對手出刀太快,刀法太狠辣,失去了先機所致。
可是,失去絨花,卻是自己不覺之下。
那證明東條芳子的刀法,確實厲害,總不能說自己是空手對白刃而卸去失手之責吧?
東條芳子又微笑著道︰「你,很好,我,只是有刀,你會什麼兵刃?」
金紫風羞惱並進之下,冷笑道︰「能讓我也用兵刃,那就公平了!」
一掉頭,叫道︰「劍來!」
黃逸公揮手道︰「不必再賭氣,鳳兒回來!」
金紫風還是不服。
猛听唐忘中一聲︰「呀喲!……」
把金紫鳳嚇得旋身看去。
好驚人的一剎那!
東條兒玉雙掌如刀,潑風似地向唐志中切出。
唐志中一面揮掌護住門戶,一面後退。
顯然的,是東條兒玉搶到了主動,以最快的手法;連環進攻,迫得唐志中無暇閃避。
只好拼命招架在東條兒玉凌厲凶猛的追擊下,唐志中除了後退外,已無法再取巧的左右游走了。
金紫鳳驚上加驚,正想過去搶救
黃逸公沉聲道︰「別動!」
金紫風大急;暗道︰「猴子已到要命關頭了,還能挨多久……」
眼看東條兒玉越逼越近,唐志中已是手忙腳亂,招架無力之勢。
「呀喲」一聲後,又是一聲「呀喲」,叫人听得心跳。
東條兒玉突然陰笑一聲︰「哪里去?……」
猛地連環飛步,向不住後退的唐志中沖了過去。
這時,好比一只出閘猛虎,沖向一只逃走不及的羔羊。
金紫風月兌口嬌叱︰「我來了!……」
她彈身甫起,仍嫌遲了一瞬。
東條兒玉人由二丈左右沖到了唐志中面前,雙掌一抖,一振,左手仍是直立劈出,右手突變斧劈華山之勢,由上而下,兜頭疾劈。
唐志中一聲︰「不好……」
仰面就倒!
雙手卻當胸一翻。
這也只是人在垂危時的掙扎而已。
佳地,東條兒玉暴進的急勢一室,似乎為唐志中倒地時的雙掌一翻之力阻住身形?
而東條兒玉的毒手並未改變,仍是左掌直立向前,右掌由上而下之殺人急勢。
可是,他就是這樣子。
並不見他右掌下劈,也未見他左掌前椎。
東條芳子驟叫一聲︰「哥!……」
飛身疾掠過去。
也正是金紫鳳凌空向東條兒玉背心撲擊的先後腳之間。
瞥見東條兒玉身形一震,狂呼一聲︰「可恨!……」
身形一晃,斜竄出丈許,一個蹌踉,被一個疾躍過來的武士扶住。
唐志中一躍而起,咳咳道︰「承讓了!咳咳!」
怎麼一回事?
原來,唐志中也運用了一招「紫燕戲柳」!
這一招,本是「六甲靈飛掌」中臨危自救,克敵于不防的險招。
辛維正曾經在大破「三絕幫」時,以此招同「好大伯」言天平拼命。
而且因此出現奇跡,傷了言天平。
這一招之妙,在攻強敵之意外。
當強敵挾君臨之勢,一心以為得手在即,臨下殺手當兒,也正是這一招發揮威力之際。
那就是,唐志中起對手全神注意他仰倒之勢,疑勁雙臂,要下毒手的剎那,他已借仰倒之勢,雙腳起無影,飛蹴而出。
只是,他的功力尚不及辛維正,無法運用到十分恰好。
他飛起的雙腳,無力達到東條兒玉的胸膛之上,雖然出腳極快,幾乎不見起腳的影子,但是,也結結實實地踢中了東條兒玉的兩個膝蓋骨。
由于膝蓋骨是最硬而又最脆弱部位,被蹋中了,一定下盤不穩定,虛浮之下,全身力道發揮不出來。
「小靈猴」唐志中雙腳彈出,由于他功力不足,蹬出的力道也不太重。
東條兒玉又是下盤極穩,硬功極好的,硬磋硬之下,東條兒玉只驟然感到膝蓋一陣酸麻火辣,雙掌的力道因膝蓋受了強大震力,真氣一滯,也就發揮不出掌力。
因此,他無力下劈及推出。
一陣奇酸奇麻,瞬間即過去,又涌起了徹骨的奇痛。
東條兒玉知道上了當,仍是咬牙硬挺,但怕再受唐志中反擊,所以先想避開。
他這一用力,膝蓋骨雖然沒有斷碎,卻痛得他全身發軟!這是硬力踫硬力的必然反應。
東條芳子與金紫鳳,都是情急救人。
鎊自先救自己這邊的人。
唐志中雖然說了風涼話,也上氣不接下氣,故作輕松罷了。
因為,他雙腳雖然蹴實了東條兒玉的膝蓋硬骨,全靠雙肘支地之力,硬踫硬之下,東條兒玉的功力比他高,他也受到強烈反震,小腿幾乎扭了筋。
加之一場鏖戰下來,固然深耗了東條兒玉部分真力,他自己呢,也是別人付半斤,他也快支出七兩半。如果東條兒玉能夠咬牙支持得住,再加上一掌的話,「小靈猴」也會變成欲避無力的笨驢子。
金紫風又喜又驚道︰「老公,真行,還不妨事麼?」這是她最客氣的稱呼唐志中了。
唐志中長長地噓了一口氣道︰「還好!」
金紫鳳一看東條芳子,她正溫柔地扶住乃兄,說了兩句疾急的倭話。
東條兒玉猛地把她推開,又一摔手,把另一個扶住他的武士摔得踉跑後退,只見他雙目通紅,悍笑道︰「好好!黃逸公,我們這筆賬沒得完了!」
另外十九個武士已搶步上前,護住東條兒玉兄妹,按刀怒目,靜待下令。
黃逸公冷聲道︰「長青島的武學確實不凡……」
東條兒玉怒叫道︰「別說風涼話……」
黃逸公沉聲如雷︰「豎子听著,令妹贏了本堡一招,你自己驕狂失手,不必惱怒。請即回告汝父,中原人物,不可輕侮!如果不以禮義為先,一意孤行,豈止片甲不留,汝等父子別想生還長青島,你走吧!」
最後三個字,好像三聲悶雷。
黃逸公本是已經等于殘廢之身,何以仍有如此聲威?
那大約是別有原因吧?只有「富國侯」葛平章,「糊涂伯」藍成思,老偷兒高樂仁三數人清楚。
那因為被廢的功力,如能得到靈丹之助,加上功力高的人合力協助再打通生死玄關,仍是可以恢復的。
也許,東條兒玉出他自己意外的受挫,且是受挫于黃逸公最小的門下手上,狂妄之氣大殺,估量一下眼前的形勢,已無絕對凌駕的優勢,加之黃逸公的聲威,與原來所得到的消息黃逸公功力被廢,已成不足掛齒的廢人完全是兩回事。門徒猶如此,則黃逸公本人功力更可想見。因此,他眼珠一轉,厲聲道︰「好吧,本人暫且告辭,回報家父後,當有還敬。」
黃逸公一揮手,不予置理地轉身掉頭,緩步進入大門。
金紫風等當然隨從距人。
這是最大「逐客」的表示。
東條兒五日射凶光,疾掃過也已轉身向大門走去的「七小君子」一眼,好像自言自語地咕嚕幾句,一頓腳,掉頭便走。
二十個武士低下了頭,十分沮喪地緊隨在後,真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黃逸公一坐定,即問︰「高老師徒蹤跡何在?」
「小靈猿」唐志中道︰「這兩天,老偷兒好像心事重重,神不守舍的樣子。他一向是獨來獨往,我們沒有派人跟著他的道理,誰知道他師徒在哪里呢?」
黃逸公目注錢總管道︰「易之兄,你快安排一下,盡量設法找到高老,要他立即回堡,或者改換容貌。」
錢總管點頭退去。
黃逸公又向「行空天馬」李吉沖道︰「吉沖老弟,你辛苦一趟,到侯府一行。路上小心些,只須把這邊發生的情況一一報知葛老,他自然會有決策。」
李吉沖也應聲退去。
金紫風道︰「叔叔,我們已經大獲全勝,只有鳳兒不爭氣,阿叔怎麼還這麼緊急?」
黃逸公沉聲道︰「鳳兒,不是這麼簡單的。‘長青島’所欲甚大,找尋‘長青丹’秘方,只不過是一個借口而已,他們必有極大陰謀,有充分準備而來。」
金紫鳳道︰「叔叔是把他們估計得太高了,什麼島主的兒子也不過如此,島主的女兒,也不是真正比風兒高明多少?以此而論,他們人再多,想身手不會高過島主的子女吧?我們有什麼懼怯的!」
黃逸公道︰「這不是一句話可以說清楚的,我得好好思考一下應付之策。」
金紫風道︰「他們找姓蕭的死鬼,還可說是蕭一士偷了他們的秘方.怎麼又會找老偷兒和小偷兒師徒,難道他們已經知道了老偷兒把秘方由蕭一士身上偷來了?」
黃逸公目光一閃,道︰「這一點,很重要。也許,長青島與高老有什麼過節?這個,我也不清楚,忘了問高老,剛才也忘了詢問他們為何要找高老?」
金紫風道︰「叔叔,風兒也看出老偷兒這兩天大反常態,他總不會是有什麼對不起長青島的事吧?」
黃逸公道︰「不可能,但其中必有原因,且等高老師徒有了下落再說。」
金紫風道︰「方才叔叔對付那個狂妄的矮鬼,真是十分痛快!」
黃逸公道︰「風兒,雖是他們無禮于先,也不是叔叔火氣大,因為,阿叔早巳知道長青島尚武成風,歷代相傳,卻是個性強悍,心地偏狹,他們一貫是欺軟怕硬。如果是向他忍讓、謙虛、哀求,他們就更看不起,得寸進尺;如果是強硬對付,他們反而會客氣老實。」
金紫鳳道︰「叔叔說得是,對付這些人,還用著什麼客氣?」
黃逸公道︰「那東條兒玉,乃是存心找事而來,也是自以為穩佔上風,才敢狂悖無禮。
志中看出他的虛驕之氣,以智取之,所以能夠僥幸。他們也有先試試金湯堡的虛實之意,只要他們認為可操勝券,就會蠻干到底,那就面臨堡毀人亡之危,由于東條兒玉失手,才使他們有所顧忌退去,但更厲害狠毒的手段必接踵而至。」
金紫風道︰「叔叔,他們好大的口氣,竟敢向整個中原武林挑戰?他們憑著什麼?單憑這些人有什麼不得了!就算長青島主了不起吧,他一個人再厲害也不是我們中原武林對手的……」
黃逸公搖頭道︰「鳳兒,你錯了,他們敢于來中土,當然必有所恃,決不會笨到沒有把握,沒有充分準備就冒失人中土的!……」
唐志中接口道︰「師父,難道他們有很多更厲害的殺手未施?或是另有更高明的同黨?
才敢大言不慚,小看中原武林。」
黃逸公點頭道︰「志中說得有理。據愚師所知,除了東條俊本身外,長青島有不少一級武士,劍道、刀法、空手遭等各有專長,功力火候與經驗超過東條兄妹的一定很多!」
金紫鳳道︰「什麼叫做‘空手道’?阿叔,他們只坐了一只船,船再大,也載不了多少人,怕什麼?」
黃逸公道︰「鳳兒,你別說小孩子話。‘死亡船’只是長青島主的私人坐船,船分三層,至少可載百人;假定他們另有人手,也可以坐其他的船。明的易見,如是暗中潛藏,誰能知道他們有多少人?至于‘空手道’,也是听你師祖從‘三王’口中得知的,相當于我們的重手掌力,也有幾種階段分級。最昔通的,也能一掌打碎二十塊青磚…-」
金紫風接口道︰「這不過是練了一把蠻力牛勁罷了,怎能和我們的掌法比?」
黃逸公搖頭道︰「詳情我也不清楚,不過根據長青島島主十多年前率眾人中原的往事,該島武士,自有出奇之處,不可輕視。可惜‘三王’也誤中奸計。這位島主,不止于武功有獨特之處,心計之深,尤屬不可測度!」
金紫風哦聲道︰「叔叔,適才您正講到‘三王’回中土,在海上遇到台風,後來,怎麼樣?還有,蕭一士又怎會到了長青島?如何偷出‘長青丹’秘方的?」
金紫鳳只顧說得高興,問得緊,連除了賴大去休息外,其他六小君子侍立在一邊也未顧慮一下;黃逸公卻早已在暗中留了心,一面還得作專心與金紫鳳談話狀。
就在金紫鳳急于等待黃逸公回答她的問題之際,「六小君子」倏地低頭各自退去。
黃逸公沉聲道︰「你們哪兒去?」
林二忙躬身道︰「各回位置。」
黃逸公道︰「我有話說。」
林二忙喝住其他五個侏儒,道︰「恭候吩咐。」
黃逸公不經意地掃了他們一眼,道︰「你們為何會失手被擒的?」
「六小君子」都有愧然之色。
黃逸公道︰「勝敗乃兵家常事,身為武林人,都難免有失手。如你們有罪,也該是我調遣不當,你們不必放在心上。」
林二躬身道︰「謝過二堡主了」
接著,就述說了被擒的經過,大同小異,都是因為盯梢,被對方突然翻臉下手,功力不敵而被制住。
金紫風道︰「他們也會點穴麼?」
林二道︰「很慚愧,好教鳳姑娘得知,我們竟不知道中了他們什麼手法。」
黃逸公道︰「你們受制時及受制後的感覺如何?」
株二道︰「他們都是隔空虛晃一掌,或是貼近身邊一沾,我們只覺得眼楮發花,頭也一昏,等到恢復意識時,人已無力,手腳僵硬,不但不能著力,而且是手腳無法屈仲,任由他們擺布!」
金紫風哦聲道︰「阿叔,這是什麼古怪手法?他們會邪法嗎?」
黃逸公神色凝重地道︰「也差不多」
他又注目林二問道︰「他們向你出手時,是否你的眼中好像有一圈一圈的在旋轉著?他們一定是雙目瞪定你,對不?」
林二面泛驚容道︰「對!二堡主說得對極了,請問……」
黃逸公道︰「是了,據‘三王’說,這叫做‘天馬旋轉’,又名‘攝魂斬’,至于制住你們的手法,名為‘鎖骨術’!」
金紫鳳道︰「真是邪門得很,听也沒听過。阿叔,有破解的方法嗎?」
顯然,這妮子已經不敢再自大了,希望能有破解克制之法。
黃逸公搖搖頭,又點頭道︰「阿叔也沒听過如何破解的!」
一頓,向林二沉聲道︰「你們七人中,有誰能夠听得懂他們的土話?」
林二等一呆,迅即搖頭道︰「我們听不懂!」
黃逸公遭︰「可惜!如有人能听得懂他們的話,就很方便探听他們的機密了!」
金紫風道︰「阿叔,我們的人根本無法接近他們,又怎能偷听到他們的機密?」
黃逸公搖頭道︰「鳳兒,你到底還未多有經歷,他們不是在船上麼?」
金紫風目光一閃,道︰「阿叔,是想利用水鬼潛近他們的船下偷听?」
黃逸公點頭道︰「正是!可惜設人能听得懂他們的話,不然,先伏下一著棋,也可以知道他們陰謀何在?能夠知道他們的虛實,才好掌握先機,運用策略對付,如不能做到知己知彼,我明他暗,就得多費周章了。」
井三突然道︰「老大或會知道一些!」
金紫鳳道︰「賴大嘛?快去叫他來。」
黃逸公點頭道︰「說我請他好了。」
井三應聲走出。
半晌,他與賴大進入,垂手听命。
黃逸公道︰「賴大,你懂得倭語?」
較大道︰「小的不能說懂,但略知一二。」
黃逸公道︰「你怎能知道的?」
賴大道︰「因小的從小生長在東海邊的小地方,家中是打漁的,曾經有過一次,在海上踫到他們的船!……」
金紫鳳忙道︰「他們,可是長青島?」
賴大點頭道︰「是的,小的和爹娘等被他們弄上大船,住了幾個月,由于听得多,又看得多,所以知道一些簡單的意思。」
黃逸公點頭道︰「很好,你的水性如何?」
賴大道︰「頗知一二」
金紫風笑道︰「阿叔,他既是海邊長大的,又能夠到海上打魚,當然水性極好。」
黃逸公點頭道︰「很好,賴大,就請你辛苦一趟。」
賴大道︰「小的恭听吩咐。」
黃邊公道︰「你去向錢總管說是我的意思,要他加派十個水路朋友,設法接近長青島的大船,利用夜間潛入船舷下,看能听到他們什麼話?三更得回報,或者,叫他們十人中分出一二人隨時報來,我再調派人手在岸上接應你們!」
鞍大躬身道︰「為了給六個弟兄挽回面子,賴大自當盡力以赴。」
黃逸公道︰「你就準備去,多小心些。」
賴大退去。
黃逸公目注林二道︰「現在,事態已很嚴重,我為防萬一,必須多方部署應變。你們六人,各領一份柬帖,照帖上的六處地方前去投帖,每人一處。你們先去準備一下動身,可能要三五天或十天才可來回。」
林二等躬身應道︰「遵命!」
金紫風目送六個侏儒背影消失,訝聲問道︰「阿叔,形勢這樣吃緊麼?」
黃逸公點頭道︰「是!」
又向唐志中道︰「你去請錢總管來。」
唐志中也應聲而去。
這時,錢總管等因各有職責,早巳先後離開大廳,只剩下金紫風與黃逸公師徒三人。
黃逸公目注佟宗義道︰「你去‘百果園’找蔡伯堅和徐一鵠二人來一趟。」
佟宗義也去了。
原來,自郭七絕為救金紫鳳,重傷之下,喪身于「三絕幫」里後,百果園就派給了「陰陽鏢」蔡伯堅與「風雨棍」徐一鵠二人負責。
那井非因為他二人出身「南海門」而見外,乃是百果園的看守人一向很重要,等于與「金湯堡」是犄角之勢,也可說是一處耳目,連郭七絕的掌門人身份,尚且願意屈居,何況是徐、蔡二人。
金紫風更是奇怪道︰「阿叔,叫他二人來做甚?」
黃逸公道︰「很重要。記得你維正師哥曾經對我說起拿著你在廬山給他的字條來到這里,正好是蔡、徐二人與他見面。後來,他到了百果園,與郭七絕的巧遇酒樓經過,就曾經提到郭七絕與‘血手門’的結仇經過和徐、蔡二人與蕭一士的恩怨,所以,我要問問他二人。」
金紫風一听到提起往事,恍如昨日,而變化已這麼大,父死,母亡,自己幾乎喪命。一想到被乃母黃氏毒打,要她叫雷定遠做「爹」的慘痛經過,郭七絕為了救她而致喪命,不禁呆了,眼也紅了……
直等黃逸公說完,她才哦聲道︰「是這麼一回事!維正師哥已經去了好半天了,不知怎麼樣了?也沒有人回堡報告!風兒想換了衣去看看!」
便要起身。
黃逸公道︰「維正他不會有什麼意外的……哦!倒不可不防!……」
金紫鳳忙接口道︰「防什麼?」
黃逸公道︰「我是想起長青島的人,既已知道你維正師哥這個人,萬一他們知道了你維正師哥惹上了官家的事,伺隙派人去……」
金紫鳳失聲道︰「那,鳳兒更要快去,還得多派人去!」
猛听「奇正手」錢易之朗聲笑道︰「風姑娘,不用忙,辛老弟馬上就會回堡啦。辛老弟真是不凡,連我也覺得白活了幾十年。對世故人情,官場枝節,不如他會應付呢!」
說著,他已和唐志中先後走進。
金紫風忙問遭︰「怎麼樣?」
黃逸公也頓首道︰「是有人來報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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