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比別躲開 第八章
靶覺到有人接近,邵鴻靖睜開眼,縴細的身子映入眼簾。
「小不點?」他從床上坐起,看見弓蓓雅站在床沿。「怎麼了?作惡夢了。」這是他唯一想到的原因。
雖然以前他們都是同床而眠,但是在她滿十五歲那天起,他就沒有再與她同床了,只有偶爾作惡夢的時候,她才會到他房里找他,爬上他的床,而也只有那個時候,他不會拒絕一臉楚楚可憐的她。
「嗯……」弓蓓雅可憐兮兮地回應,烏溜溜的大眼楮盈著水光,閃著驚慌的眸光。
倏地,一股不可能在她身上出現的味道,竄進他的鼻腔。
「你喝酒?」
「只是一小杯而已。」她必須藉酒壯膽。
聞言,他暗暗決定,明天一大早就要佣人把家里的酒全部收走,至少,在她滿二十歲之前,不能讓她這麼隨手可得。
輕嘆一聲,他無言的掀開絲被。
她漾開了一朵美麗的笑容,快速的鑽了進去,立即尋到一個安穩的位置——邵鴻靖的懷里,雙手順勢環住他的腰。
「爸比,瑪麗安她……還好吧?」雖然好友騙了自己,但畢竟她也是被逼的,弓蓓雅依然把她當好朋友。
「朗尼家的律師已經將她保釋出來了,她沒事,不過听說她會離開波士頓,到瑞士外婆家。」
她沉默不語,一臉哀傷。
「難過了?」他低頭望著她。
「有點,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無言的拍撫著她,邵鴻靖不想在這個時候潑她冷水。
「爸比,你找到那些鑽石的主人了嗎?」
「喬爾已經有眉目了。」
「過了這麼多年,終于能完成爹地最後的遺願了,謝謝你,爸比。」
「不客氣。」輕撫著她柔順的長發,他溫柔的低喃。
杯蓓雅在他胸前磨蹭。這個溫暖的懷抱呵!她要怎麼做,才能讓他愛上她,才能讓這個懷抱完全屬于她呢?
爸比是那麼精明的人,為什麼就看不出來她已經愛他好久好久了?
鼻頭微微發酸,眼眶涌起一股熱浪,她微哽咽的將臉埋入他的頸窩,一滴熱淚落下。
「小不點?」感覺到一股濕熱,他身子微微一僵,「你在哭嗎?」
「爸比,你會離開我嗎?」
「怎麼了,今晚作了什麼惡夢了?」他直覺認為她是因為作惡夢的關系。自從三年前那件事之後,她就不時的作惡夢。
「你會永遠跟我在一起,對不對?」
「永遠是很長的一段時間,小不點。」邵鴻靖微笑,沒有正面回答她。
「所以你會離開我,是嗎?」
「也許應該說,你總有一天會離開爸比。」他笑說。
「我才不會,我永遠不會離開爸比。」
「等你交了男朋友之後,再這麼堅定的告訴我吧!」聞言,他失笑。
杯蓓雅沉默了。
「小不點?」
她輕嘆了聲,「我討厭那些男生,我才不會交男朋友。」
聞言,他笑了。
「爸比。」軟軟的身軀不斷在他懷里磨蹭,呢噥軟語加上溫熱的氣息輕拂著他的頸項,讓他的氣息濃濁了起來。
「你今天怎麼了?」他壓抑著自己不該有的反應,柔聲問。
杯蓓雅抬起頭,盈盈淚光讓他的心一揪。
「你有心事?」
「我不要和爸比分開,永遠不要。」她認真的望著他。
「小不點,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就算我們多不願分離,很多不可抗拒的因素卻由不得我們,就算那些都不存在,總有一天,死亡也會將我們分離,懂嗎?」
「不要,我就是不要和你分開。」她翻身壓在他身上,幾乎是耍賴的說著。
她已決定今晚要色誘他了,雖然她沒有經驗,可是她研究了許多,知識夠充足了。
「別這樣壓著我,小不點。」邵鴻靖的呼吸濃重了起來。這丫頭不知道這種舉動會讓男人變成野獸嗎?「你喝醉了。」
「爸比不喜歡我嗎?」他不高興了?
「我如果不喜歡你,當初就不會收養你了。」
「我明天……不,今天我已經滿十八歲了。」她看了眼床頭的時鐘,剛好過十二點。
「我知道,我們會幫你辦一個慶生會,十八歲,是個大女孩了。」他輕撫著她的長發。
「對,十八歲已經是個大人了,我可以愛你了。」她輕吻了下他的唇,感覺身下的他突然一僵。
「你本來就愛我的,不是嗎?」他的笑容有點勉強。
「是,我本來就愛你,以一個女人對男人的愛愛著你,你知道嗎?」她每說一句話,便給他一個吻。
邵鴻靖震驚的望著她,對她的吻沒有拒絕,也沒有反應。
「爸比?」他怎麼了?
一聲爸比讓他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他反身將她壓在身下,兩人的位置瞬間反了過來。
「爸比?」弓蓓雅有點受驚,卻又期待他對她做些什麼,瞠大一雙無邪的眼望著他。
「沖著你這一聲爸比,就已經注定了我們之間的關系。」他翻身離開她,起身坐在床沿,背對著她。
「不!」弓蓓雅知道他的意思了,連忙從身後抱住他。「我不要,我愛你,我愛你啊!別拒絕我,我知道你對我是不同的,你曾說過我這雙眼楮是雪亮的,我看得出來,你對我是不同的。」
拉下她的手,邵鴻靖轉身凝重的望著她。
「你是不同。」這點他無法否認,但是也無法承認。「那是因為你是我的女兒,那是因為當初我想嘗嘗寵人的滋味,你只是湊巧成為那個人而已。」
「你的意思是說,當初可能是任何人?」
「沒錯。」
「所以,今天的不同,也不是因為我?」
他猶豫了一下才開口,「沒錯。」
「你猶豫了。說謊!」她伸手環住他的脖子將他拉近,笨拙且激烈的吻著他的唇,發泄心中的怨氣和挫敗。她不相信,一點也不!
「住手,蓓雅!」他低吼,並拉下她的手,將她推開。她生澀的吻差點將他的理智擊潰。
她冷不防的向後倒在床上,挫敗的淚水從眼角滑落,沒入枕頭。
「為什麼?」
「你喝醉了。乖,什麼都別想,睡覺。」他一手輕撫著她的頰,一手拍著她的背。
杯蓓雅淚眼迷蒙地望著他。就這樣了……當成一次醉酒的胡鬧。
「我愛你,真的愛你啊!」她低嗚著。
「我知道。」他躺了下來將她擁進懷里,安撫的低語夾帶著一絲心疼與一絲惶然,然而傷心的她沒有發現,只埋首在他懷里默默的流淚。
他知道、他知道,每次她說愛他,他的回應都只是他知道,而不是我也愛你或我也一樣。
直到她哭累睡著了,一聲深深的嘆息從他的口中溢出。
他,一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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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弓蓓雅十八歲的生日,凌晨的插曲似乎就被當成一次醉酒失常,天亮之後,她暫時打住,他也不再提及,可是天知、地知,他們兩個都知,她不會因為一小杯紅酒而醉倒。
不過沒關系,她也不會因為一次的挫敗而打退堂鼓,如果他是這麼打算的話,那麼很抱歉,她要讓他失望了。
她費盡心思打扮自己,做出最合宜的裝扮,既不失十八歲女孩的純真,也略帶著小女人成熟嫵媚的氣質。
今天,她要使出渾身解數誘惑爸比。
然而,興奮、期待的心情只維持到她下樓。
杯蓓雅瞪著不該出現在此的人,抿緊唇不發一語。
「生日快樂,蓓雅。」華斯小姐將禮物交給她——一個和她差不多高大的全球限量發行凱蒂貓。
拜托,她以為她幾歲,八歲嗎?更何況她從來就沒喜歡過這只沒嘴巴的殘障貓。
她沒有伸手接下,也沒有露出一絲笑容,更沒有對華斯小姐的祝賀有所回應,只是惱怒的瞪向在她身旁的邵鴻靖。
「她在這里做什麼?」弓蓓雅用中文問。
「她听說今天是你的生日,想要為你祝賀。」邵鴻靖沉穩的說,語調有著往常不曾對她有過的冷漠,不明顯,可她還是感覺到了。
「祝賀?我以為今天是屬于我們一家人的。」她控訴道。
「來者是客。蓓雅,你的禮貌呢?」他沉聲的開口。
「禮貌?在她破壞了我最重要的日子俊,我不認為我有必要對她保持禮貌。」她不馴的說。
豹斯小姐雖然听不懂他們的對話,但是弓蓓雅的神情是不容錯認的。
「抱歉,我是不是不該出現?」她充滿歉意地問,一雙眼忍不住瞥了站在不遠處的柳卿一眼。
她第一次見到這麼俊美的東方男人,雖然邵鴻靖也很英俊,可是柳卿那種斯文的俊美卻更加吸引她。
「你是不該出現。」弓蓓雅直言。
「蓓雅!」邵鴻靖不悅地大喝。「道歉。」
「你知道我不可能向她道歉的。」她倔傲地昂高下巴,眼底有著受傷的神情。
「該道歉的是你,你要向我道歉。」
「卡威斯先生,不要緊,是我不好,別怪令嬡。」華斯小姐表現出寬大、包容的態度。
「我們的家務事,你這個外人下要插嘴。」令嬡,她討厭這個詞。
「不,這個丫頭被我寵壞了。」邵鴻靖說著,轉向弓蓓雅,改用中文,「蓓雅,是我邀請她來的,對受邀的客人,你的禮貌跑到哪里去了?」
她震驚地瞪著他。
「你邀請她!」他不會這麼對她的。
「我不能邀請客人回家嗎?」
「這是我的慶生會,我的!」
「就是替你慶生,想熱鬧熱鬧啊!你的反應未免太奇怪了。」
「替我慶生,呵呵!不,你是破壞了我最重要的一天。」她嘲諷的一笑。她懂了,他反常的冷漠,她完全懂了,這就是他的回應、他的答案。「我想生日餐會我就不下來了,你們慶祝你們的吧!至于我,已經沒有什麼好慶祝的了。」說完,她轉身上樓。
「蓓雅,回來!」邵鴻靖沉聲命令。
「夠了,鴻靖,夠了。」柳卿終于看不過去,揚聲阻止。「真的夠了,饒了她吧!」
邵鴻靖沉默的望著他,突然,眼一眯。
「你一直都知道?」
「知道什麼?」柳卿佯裝不解地問。
「知道她……」愛著我。邵鴻靖沒說完,只是看著他,好一會兒才又搖頭,「沒什麼。」
「我想今天的慶生會是辦不成了,你還是送華斯小姐回去吧!」柳卿垂下眼,淡淡地用英文說道。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華斯小姐道著歉。
柳卿沒有說話,只是看了邵鴻靖一眼,然後對孫大康低語了幾句,便轉身上樓。
「請你回去。」邵鴻靖淡漠地對她說。
「卡威斯先生,我是不是給你帶來麻煩了?」她一臉歉疚。
「你是給我帶來麻煩。」他不客氣的直言。說他邀請她,是騙弓蓓雅的。「我相信你們調查的資料里一定有提到,周末假日是我與家人的日子,從不邀請外人,以後華斯小姐若在公事上有何指教,請與我的秘書聯絡,她會安排進我的行程里,不要再擅自跑到我私人的住所。」言下之意是,公事之外請不要找他。
豹斯小姐難堪的瞪著他,不解他的態度為何前後如此不一。她是感覺到他對她的突然出現有點不高興,可他還是讓她進門,沒想到只一下子,他就變臉了。
這一步棋走錯了嗎?
她感覺到茱莉不喜歡她,所以決定拉攏她,也預期到她一定會有的反抗,然後再趁此機會表現出她寬大、完美的形象,肯定能讓寵女兒的卡威斯另眼相看,沒想到卻弄巧成拙。
「大康,送華斯小姐出去。」邵鴻靖看也不看她一眼,視線往二樓望去,停留了好一會兒,才轉往書房,砰地一聲關上門。
他真的得好好想想、好好的想清楚。
「華斯小姐,請。」孫大康態度恭謹,卻不容置疑。
豹斯小姐暗暗咬牙。從小到大,她何曾受過這樣的侮辱,如果卡威斯認為華斯家族的人會平白受辱的話,那他就大錯特錯了!
抬高下巴,她高傲的轉身離開。
她發誓,一定要讓他們為今天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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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飯店頂樓的空中花園,邵鴻靖食指與中指夾著一根點燃的煙,沒有抽它,只是思考時習慣性的點燃,看著它裊裊的煙霧。
他是不是錯了?
一直理所當然的認為她還小,可是卻忘了十年的時間,已經足夠讓一個小女孩變成女人。
她總是說愛他,他知道,卻狡猾的不予回應,沒有拒絕,也沒有接受。
是的,狡猾!他不認為自己有戀童癖,但是此刻,他不得不承認,早在當初,他就是因為喜歡她,才會決定收養她。
是他,先戀上她那雙雪亮的眼。
問題是,她的愛成熟嗎?
如果他接受她,會不會幾年過後,她突然發現她對他的感情並不是真愛,然後求去。
他的感情向來冷淡,但是他知道,一旦接受了就是永遠,他不會再放手,所以才會這般的小心翼翼。美其名是希望她想清楚,不想耽誤了她,然而實際上,他是害怕,怕接受後她後悔了,到時候將會玉石俱焚。
上個星期她沒有回來,他不知道她是真的和同學去賞鯨,還是不想回來,不過今天是星朝五,如果她還不打算出現,應該就能肯定,她是不想回來了。
手機的音樂鈴聲響趄,邵鴻靖掏出電話。
「柳卿,什麼事?」
「鴻靖,剛剛收到一件禮物,你下不下來?」明白他心情的柳卿,沒打算上來打擾他。
「禮物?」
「蓓雅寄回來的。」
「我馬上下去。」他收線,立即下樓。
一踏進辦公室,柳卿遞給他一個數位相機的記憶卡。
「這是什麼?」邵鴻靖瞪著隨身碟。
「看不出來嗎?這是一張記憶卡。」柳卿噙著笑。
「我當然知道它是記憶卡,我問的是里面的東西。」
「蓓雅上個禮拜和同學去賞鯨之旅的照片。」
微挑眉,邵鴻靖迫不及待的將記憶卡放進電腦的讀卡機里,當照片內容顯示出來的時候,他眉頭倏地蹙起,一聲低咒差點月兌口而出。
懊死,這是什麼鬼東西!
「賞鯨,我看是去鬼混。」螢幕上顯現的影像猶如長了千萬根刺一般,刺痛了他的眼。
「鬼混?」柳卿在心里偷笑,「怎麼會呢,看起來很正常啊。」
「正常,你看看她穿得是什麼衣服,肚臍都露出來了,還有那條短褲,能看嗎?」短得僅堪包覆住她渾圓挺翹的臀部,露出了一雙修長的大腿。
「這樣的裝扮很普通啊,海邊的年輕人都是這麼打扮的。你看,照片里其他女孩,穿得都比蓓雅清涼呢。」
「我管不著其他女孩,她就是不行。」
柳卿忍不住嘲弄,「你的口氣完全像個傳統父親,我都不知道原來你這麼古板。」或者,可以說像個吃醋的丈夫。
「這不是古不古板的問題,而是女孩子要懂得保護自己。你看看,她旁邊那個男孩子根本就是個,盡是吃她的豆腐。」看到那只搭在她肩上的手,他真想剁掉它。
「不過是搭個肩而已,鴻靖,你太小題大作了。」
「我不認為這是小題大作。」邵鴻靖死不承認自己的心發酸。他吃醋,嫉妒那個和她年紀相仿的男孩。
「好吧,等她周末回家的時候,你可以和她溝通、溝通。」
「我當然會。」
「是嗎?」柳卿輕笑,低頭望見手上剛剛收到的傳真,笑意才斂下。「對了,鴻靖,有件事我認為你會想知道。」
「什麼事?」
「康橋區的分店兩天前住進了一位客人,登記的名字是——邵鴻擎,他是跟著旅行團一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