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處危機避不掉 第三章
「哎喲,如意啊,你要不要緊?摔疼了沒?沒事吧?」一伙人趕忙上前去探看,人人臉上都顯得憂心忡忡。
「喔——」由這聲無力的哀號,就可以知道她跌得有多慘了。
但她現在沒空理這些,因為眼前還有更重要的事!
「爸、媽,真的不干他的事,你們不要抓著人家質問啦!」狼狽的起身,她緊抓住母親的手。
她才剛醒來,腦子還沒清醒,就听見樓下一陣鬧烘烘,然後出了房、走到樓梯口,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公堂會審,教她著實覺得尷尬又難堪。
明明是她自己丟臉的暈在人家那里,結果卻害得他被眾人圍剿,這實在讓她過意不去。
不知何時,上官徹竟也擠入了人群中,並且還竄到了最前頭。低頭審視,確認她完好如初後,一顆懸掛在半空的心才安然落地。
嗯?怪了!他為什麼要這麼擔心她?
一個讓他老是這麼衰的人,他為何要如此掛心?
對她,他似乎總是太過在意。這究竟是為了什麼?
懊死!一個搖首,上官徹驅逐那份茫然且困惑的心緒。
「你倒還算有良心。」撤去所有不該存在的意念,上官徹冷聲嘲諷。
「呃?干嘛這麼酸?我這不就下來解釋了,這麼小心眼做什麼?」她又不是故意的,他的肚量就不能大一點嗎?
「你的確是該解釋清楚,因為我也很想知道,你為什麼莫名其妙的暈在我懷里?」
那問句,著實曖昧,听得眾人不由得一陣驚呼,郝如意則是羞紅了雙頰。
「你你你……你不要把話講得那麼奇怪好不好?」天哪!真是羞死人了!
「我只是陳述事實,哪兒奇怪了?」雙手環胸,上官徹俯首凝睇著那張紼紅嬌顏,剎那間險要被勾去了心魂。
什麼時候,她竟出落得如此娉婷動人?一顆心,又開始狂亂無章的肆意鼓動,上官徹數那莫名的激動給亂了心神。
這實在太不對勁,他到底是著了什麼魔?晶亮綠眸迎上那雙閃亮黑眸,心跳沒有減退只有加快,上官徹被那莫名的反應給搞得心慌,下意識只能做出一個舉動——
「算了,你的解釋留給其它人吧!只要別讓我再遭人誤會就成。」轉身,他推開群眾在後的人們,不再多說半句的離開現場。
他,迫切需要一處安靜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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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干嘛?氣到不行,所以又跑羅?
瞪著那道離去的身影,郝如意錯愕不已。
上官徹離去的舉動太過突然,眾人不禁為之傻眼,直到他踏出了郝家大門,大伙還是在發傻,等到他們回過神來時,人——早已走遠!
「喂,誰啊,快去把他捉回來!事情都還沒弄個清楚,怎麼可以讓他就這樣走掉?」鄰居甲大聲喊著。
「對對對,不能讓他就這樣走掉!」鄰居乙也出聲,然後一個箭步就要往外沖。
「好,走,咱們捉人去。」跟著甲乙的腳步,一伙人打算要沖了。
「全部停住!」眾人的呼喝聲跟行進的舉動,教郝如意從錯愕中驚醒,這才趕忙出聲喝止住眾人。
眼下,這邊的事比較要緊,得先搞定這伙人才成,至于他,就先別理了吧!
那一聲喝令,威力雖然不是很足,但還是讓所有人煞住了腳步,且怔然的回首相望。
「如意,你干嘛?」郝孝問出了眾人心中的疑問,
「你們不要去找人家的麻煩啦!」郝如意邊說邊走向大門口。
為免大家又想沖出去,她干脆直接擋在這,看誰能過得了她這關!
「我們哪有找他麻煩?是他先佔你便宜耶!」女兒說出此等「吃里扒外」的鬼話,秋木槿直覺又氣又好笑。
「後,你們很煩耶!說了不干他的事就是不干他的事,你們不要再魯了好不好?」倍受寵愛,其實也是很麻煩的一件事。郝如意在心底默默嘆息著。
「他把你抱上床,這還不干他的事?」郝孝捉狂了。
「爸,我暈倒了耶!他不抱我到床上去,難不成任我昏死在地上?」照理說,他那麼做,算是很有紳士風範才對吧?
「呃?」郝孝登時被堵得啞口無言,只好望著自家老婆。
「好,那你說,你跑到人家房里做什麼?」秋木槿定到了女兒跟前,食指直戳女兒光亮的額頭。
「我是……」郝如意才剛要解釋,秋木槿卻又搶先一步說話。
「你跟人家很熟嗎?是啦,他是長得不賴,但你也不可以因為這樣,就追人家追到房里去啊!你還沒出閣耶,這樣子像話嗎?」秋木槿這一串話說完,所有人不免全傻住。
當然,連郝如意听了都禁不住傻了。
呃?她有說她覺得他長得不賴嗎?
當然啦,她是真的覺得他長得很帥,但她沒把那想法說出口吧!那,這就是母親自己的想法羅?
「哦——原來媽覺得他長得不賴?」柳眉一挑,郝如意的眼越過母親,視線轉而調向後方。如預期的,她看到了父親醋意橫生的猙獰嘴臉。
「這下,你跟爸有得吵了。」搖搖頭,郝如意對母親送上一抹同情的眼色。
女兒的話一出,秋木槿才驚覺到自己說錯了話,這下想把話給吞回也來不及了,因為……一只粗壯胳臂已經搭上了她的肩頭。
「老婆,你剛說什麼?是不是在稱贊那小子長得不賴?」郝孝面色陰沉、語調森冷,驚得秋木槿趕忙搖頭。
奧孝是出了名的愛妻、疼妻,但卻也是最會吃醋的丈夫。所以現下這劇碼,大家早已看到不想再看。
「哎喲,他再怎麼帥,也比不上你的二分之一啊!老公,你是全世界最帥帥帥……帥到最極致的男人了!」送上討好的笑顏,秋木槿忙著安撫那打翻的醋壇子。
「二分之一?」冷聲哼著,郝孝對這比例顯然不是很滿意。
「呃?那……萬分之一?這樣你有沒有滿意一些了?」繼續討好,秋木槿現下已沒空理女兒了。
「給我過來!」郝孝發威,一把扛過妻子,怒氣沖沖的掃開人群,直接把人給收押到樓上房里去「管教」一番。
「爸、媽,你們慢吵啊!不送了……」可惜沒有手帕,要不然那送別的場景一定會更感人。
「好啦好啦,已經沒事了,大家請回吧!」側過身,郝如意笑臉盈盈的擺手送客。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再看看郝家男女主人消逝的方向……唉,沒戲唱了,他們還留著做啥?
「如意你……」最後一個被送出門的,是郝如意的姨丈,只見他卡在門邊,一副不想走的模樣。
「Bye-bye,姨丈。」漾出甜甜的笑,郝如意一把將人推了出去,然後關門、落鎖。
炳哈!這下可好,給她逃過一場無聊的會審了,就希望大家永遠都不會再想起這件事羅。
不過,剛怎麼只看到姨丈?怪哉,阿姨怎麼不見了?她剛明明有看到阿姨啊!還是她看錯了?
曖,不管了!她啊,全身又酸又痛,剛那一摔險要摔斷她的骨頭了,還是趕緊去上些跌打損傷的藥吧。
至于他嘛,唉,算了,改明兒個,她再去跟他道一次歉吧!畢竟,連著兩次,都是她惹的是非,于情于理都該給人家一個公道。
可是……好奇怪哦!為什麼她會暈倒在他懷里呢?又為什麼那久未犯的頭疼病,竟會因為他而再犯?而且,還連著兩回?
敗怪!總覺得不大對勁,但究竟是哪不對勁呢?
那雙惑人的綠眸,那耳熟的責罵口吻,那氣怒的吼人方式……在在都讓她的心湖難平。
到底,他是誰?他,又跟她有什麼關系?
想再深思,但腦子卻又隱隱約約的犯起疼來,最終她只能放棄混亂的思緒,一步步踏回自個兒房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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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輕拂,鄉道靜寂無聲,上官徹埋首疾速往前走,整個腦子混亂成一片,教他覺得頭很重,重到幾乎要抬不起來。
「你不應該再回來的。」
瀕地,一道輕柔女聲竄出,上官徹不由得一怔。
不過才剛入夜,就算真有什麼鬼怪,也不可能這麼早就出來吧?正當他想向後看,一道身影卻已來到他身側。
「是你在跟我說話?」這女人,看來有些面熟,跟……郝如意的母親很相似,應該是郝如意的阿姨吧?
「這兒除了你跟我之外,還有第三個人嗎?」秋雪蓮冷聲回應。
嗯?語氣冷冽,神色淡漠,看來……是針對他而來沒錯!一聲輕嘆,上官徹只得認命的接招。
「你認得我?」如果他沒听錯她的話,那就表示她認得他。
「認得也好,不認得也罷,我只希望你能盡快離去。」秋雪蓮沒有承認,但卻也沒有否認,因為她唯一想做的事,就是趕他離開。
「為什麼?」上官徹被趕得莫名其妙。
「你不屬于這兒。」秋雪蓮回答得很冷也很直接。
「哦?」眉峰輕往上一挑,上官徹嗤笑相應。「什麼時候起,這兒變得不再歡迎觀光客了?」
「不,我們很歡迎觀光客,但你並不包含在那受歡迎的名單之中。」秋雪蓮面色冷沉,一心一意只想把人給趕走。
也就是說——這兒不歡迎的對象,只有他?
這是為了什麼?是因為她嗎?
到底,他跟她是出了什麼問題?一連串的疑問,積聚在他腦子里,轟得他只覺一團亂。
甩甩頭,上官徹擺月兌那些困惑,強迫自己先面對眼前的狀況。
「我想——」薄唇輕勾,上官徹露出了抹嘲弄的笑。「我既然來了,就沒有提前走的打算,如果你真心不歡迎我,那我也只能對你說聲抱歉了。」
「你!」秋雪蓮被他的回答給氣到,當下有股想賞人巴掌的沖動。「你如果沒有留下的打算,壓根就不該再回來!」
「這是什麼意思?」眉間的結糾成一團,上官徹听不明白那話里頭的含義。
「總之你快走吧!別讓如意想起來……」先前的盛氣凌人霍地退去,秋雪蓮轉成低聲懇求。
別讓如意想起來!?
一句話,直劈進上官徹腦里,一瞬間,他忘了要呼吸,甚至連心跳都停了好一會。
「這話又是什麼意思?」上官徹怔然望住秋雪蓮,屏息著等待她賜予答案。
「老婆,回家羅!老婆,你在哪啊?」
「老公,我在這,等我一下,我馬上就過去。」秋雪蓮本想再多說些什麼,但不遠處卻傳來了丈夫的呼喚聲,她只能丟給他一記意味深長的嘆息,而後便轉身飛奔而去。
「喂!」揚手,上官徹想抓人,卻只抓住了一把空氣。
瞪著那道跑遠的身影,上官徹只能怔怔佇立在原地,任那堆積如山的疑惑,慢慢的、緩緩的啃蝕著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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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讓如意想起來……
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他反反復覆的思索了一整夜,卻是半點頭緒也厘不清。
不過那句話,有另一層意思,也就是說——她真的忘記他了!思及此,上官徹不由得郁悶了起來。
他都沒忘了她,她竟然敢忘記他?也不想想,她讓他過了多悲慘的兩年,而她竟然就這樣忘了他?
可惡!愈想,心情就愈糟,也就愈覺得憤恨難平!
仰首,望著雨後的晴空,藍天的盡頭有一抹淡淡的七色彩虹,萬里的晴空合該讓人感到心曠神怡,然而上官徹的心境卻是全然的背道而馳。
煩!他想不通那句話的意思,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被列入不受歡迎的名單,更不明白的是,他為何要讓她亂了心緒?
如果,他只是單純的厭惡她的笨手笨腳;如果,他只是單純的想遠離她,遠離那只會為他帶來衰運的笨掃把……那,他為何還停留在這?
真想走,不會有人留!
真想走,也不是無處可去!
那麼,他為何還不走?天大地大,他又為何偏要回到這兒?
幽暗綠眸投向遠方,心里的湖水已掀起波瀾。他,是在等待什麼嗎?又或者,他是在追尋什麼?
一抹嫣然笑影掠過他腦里、闖進他心底,瞬間,他只覺呼吸困難,心跳加速。
這是什麼感覺?一種奇異的-昧情愫在胸口四處飛竄,卻教人尋不到真切的答案。
「哈!原來你在這兒?」
心跳忽然頓了一拍,上官徹緩緩轉首回望,只見一抹白影飛竄而來,那女子笑靨如花、長發飄然,一瞬間,他以為自己見著了天使。
「你……」就在那女子快奔至自己眼前時,他怔怔的出了聲,但只開了頭,卻難再有下文。
「跟你說,昨天的事我很抱——啊——」歉字還沒出口,換來的是一長串的驚聲尖叫,接著就听見了很美妙的咚咚落水聲。
沒錯,別懷疑,郝如意又闖禍了。
因為她只顧著跑到上官徹跟前,結果一個不小心就讓石頭給絆住了,而後整個人便往前傾倒,而那時……她已經離上官徹相當近了。
所以,兩個人便一同摔進了湖水里。
「咳咳……」喝進了好幾口的湖水,上官徹被嗆得很難過,但卻是有氣難發。
Shit!她每次登場,都非得搞得這般驚逃詔地嗎?
「啊——咳咳……救命……」雙手在水面上胡亂拍打,郝如意害怕的拚命求救。
上官徹心下早已是一肚子的怒火,偏偏不遠處還有一個拚命哇哇亂叫的肇事者,擾得他心情更差、更惡劣。
那只該死、愚蠢的笨掃把,他上官徹究竟是跟她結了幾輩子的仇,以致她每回與他見面,都得行上此等盛大的「禮節」?
現下,什麼疑問、什麼困惑,他全都沒空理了,因為他只想宰了她!
「郝——如——意!」游回湖畔邊,上官徹翻身上岸,而後氣急敗壞的沖著水里人喊去。
天使?天使個頭!對老是受害的他而言,她只是一只蠢到不能再蠢的笨掃把!
「唔……咳咳……救命……」縴手在半空中揮來舞去,湖水波動、水花四濺,郝如意心里的懼意愈來愈盛,意識也跟著愈來愈模糊。
以前,好久以前,她也曾遇過這樣的情形,但那是在什麼時候呢?好象是……好久好久以前了……合上眼,力氣消褪,郝如意不再掙扎,終于緩緩沉入了水底。
看著她漸漸沒人了碧綠的湖水之中,上官徹傻住了。她一寸寸的陷落,黑發飄散在水面上,直到再也看不見蹤跡時,他才豁然清醒。
「郝如意,你別開這種惡劣的玩笑,快給我上來!喂——」
等了一會兒,水波漸漸平息,水里的人卻還是沒有動靜,上官徹不禁慌張了起來,連忙縱身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