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級替身 第七章
正當兩人眉開眼笑到一個無以復加的等級,好比看到自由的大門之時,突地,一記尖銳的聲音爆炸開來。
砰!
劇烈疼痛一並到來,苗艷闌松開了槍,貫穿兩掌的椎心之痛,讓她用力互扣雙掌,施壓為自己止血。
「艷闌!」
代表生命的血花在空中綻開,這突來的變化,讓喻元浩也不可遏阻地粗聲吼著。
苗艷闌血流如注,動作還是十分俐落,兩個大步便迅速阻在喻元浩和大批人馬中間。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元浩,躲在我後面!」
苗艷闌粗聲威嚇,一面警戒著槍響來源。
在白燦光線中,一大票來意不善、散發驚人-黑氣息之人,羅列在前,為首的一名光頭男人,尚擎著一把來福槍瞄準著她,想當然耳,就是這個混球擊傷了自己的雙手。
在黑白兩道的交界打滾,苗艷闌不是混假的,嗅得出這票人身上有著更血腥、更腐敗的味道,她連忙用自己擋住男人。
「元浩,你千萬別出來,這些人比起剛才那群人,更不好惹。」苗艷闌輕聲吟道,暗自咬牙。
××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黑吃黑,這種衰到外太空的事情居然給她遇上了!
懊不容易過了一關,沒料到又有一票程咬金殺了出來,不知哪一堆才是隊長要的人,但眼下是禍非福,生死難料。
輕易一出手就重傷了她的人絕非善類!
扁頭男人放下槍,大手招招,態度之普通,讓人胃底生寒。
「乖乖過來吧,省得我動粗!」
苗艷闌聞言,渾身僵硬。
思緒千回百轉,都只一字難,她手上要是有手榴彈,包管炸得這票混蛋哭爺爺求女乃女乃!
「你們要抓,抓我就好,這個男人是我的隨從,放了他!」她冷聲的說,內心堅決。
上一回沒有保護到喻元浩,害他跟著受害,這一回她無論如何要讓他月兌險!
苗艷闌好似听見身後的人倒抽了一口大氣。
在她後方一听見這話,喻元浩內心一痛。
這女人又打算一個人送死了吧!為什麼她沒有那種生死同在,再無所求的呢?
一想到此,喻元浩-細了眼。
「要綁,你們綁我好了,我這張臉,你們不會不認得,這個女人受了傷,對你們反倒累贅!」她有她的說帖,他有他的文案,兩相權衡,他相信自己中選的機率比較大。
聞言,苗艷闌回頭一凜。
「你給我閉嘴!」
喻元浩氣頭上,迷人微笑。
「偏不!」
被人反唇相稽,苗艷闌快氣炸了。
這男人是不能膽小一點,孬種一點,顧好自己就好,這樣也才能讓她了無牽掛啊!
「你有路給你走,就別往火坑跳!」
「我說過了,不會讓-一個人行動。」喻元浩死也不會答應的。
「你要氣死我啊!」苦口婆心沒得傳達,苗艷闌說不過他,但她真的無法忍受他受到傷害。
她該怎麼做才能保護他?他能不能體諒一下現在是非常時期,就听她的話,退到一邊去呢?
從她從不軟弱的眸光里好似捕捉到了什麼難以言喻的柔情,正因如此,喻元浩才絕對不能退出。
他也已失去了自保的本能,因為她比起自己更重要。
愛情,本來就是一種比較。
「有嗎?我沒有這個打算……」
砰!
一記鳴槍,迅速讓兩人安靜下來,焦點一致對外。
「你們兩個都給我閉嘴!」
始終晾在一邊,被人不當回事的歹徒頭子,掛起了殘忍且嗜血的張狂笑容。
「-,瑪麗葉.羅森,你,喻元浩,都是我的座上賓,兩位都請跟著我走一趟吧!」
心一寒,苗艷闌怎麼可能就這麼答應。
「如果我說不呢?」賭一賭,眼前的男人要錢,就不會要她的命,或許還有得商量。
扁頭男子冷冷一笑,又舉高了槍枝。苗艷闌一看準星瞄準的方向,連忙往右側看去。
不知何時已完全暴露在對方視線範圍的喻元浩,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女士,這位紳士都不在乎死活,你們就當對同命鴛鴦吧!」這些有錢人家真拿這種事當浪漫舉動啊?!他才不管,既然能賺兩筆,他沒有必要舍去利益!
扁頭男凝視著喻元浩,瞄準沒有中斷。
「你,雙手舉到頭頂!」
「他的手被銬在背後了!」苗艷闌連忙出聲。
「那你慢慢轉過身來。」
喻元浩依言緩緩轉身,他打算乖乖听話,和苗艷闌一起被帶走。
「來人,把他們兩個都押走!」
苗艷闌咬住了唇,狠狠瞪著喻元浩,心不甘情不願的被上前的歹徒給制止了所有行動,緊接著一個布袋套住了頭部,五官全都失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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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太太!」
一名福態管家,捧著一個盒子,大呼小叫的沖進了喻宅客廳,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人們,原本倦極的神態全都奮起。
因為不同因素受折磨,他們關心的兩個人兒,失去消息已經最少七十二個小時。
喻母跌跌撞撞迎了上來,雙眼全是血絲,什麼優雅的貴婦姿態都顧不得,她現在只是個全心想代兒子受難的無力母親。
「有什麼消息了嗎?元浩還活著嗎?」喻母一連串的問著,理智早已失去作用。
但在她伸出手去接盒子前,單雙已經超前一步,不知何時套好了鑒識手套,以不容置喙的態度接過盒子。
「伯母,請-讓警方來處理這事。」
單雙冷聲的說,同時給了副隊長靜默一個眼神,極機敏的女人連忙清空了一張桌面,以供證物放置。
靶子沉手,其實心中十分不安,某種陰暗的回憶襲來,單雙無視,沉著近乎冷漠,在眾人提心吊膽的情況下,將盒子打開。
殘忍可怕的景象讓喻母只一眼,便失聲尖叫著,所有人也內心一擰,恐怖無邊蔓延。
冷靜到如同機器人,單雙神情未變的拿起置于最上方,一方腥紅,血染布巾,放到密封袋中。
「靜默,先送這個去鑒識,確認是艷闌還是元浩的血!那塊布也要調查來源!」
靜默深吸了口氣,平時再愛和長官抬杠,此時都無心情,遵旨照辦,快步離去。
在盒底,還有一張放大,沾滿血液,看起來格外不祥,充滿死亡警告意味的照片。
單雙凝視了一會兒,將它舉在眾人面前。
照片之中,喻元浩和苗艷闌各執一端,拿著今天的報紙,看起來雖然狼狽,但神智清醒。
「我要知道這張照片的原料是從哪一洲的哪一棵樹來的,沖洗的藥水又是哪家出產,還有他們兩個人拿的這份報紙是經過什麼途徑傳遞的,照在他們身上的光線是哪一個牌子的燈泡,所有的細節,這張照片所能提供的線索,我全都要知道!」單雙肅聲吩咐下去。
喻母哪能這般條理分明,連忙扣住了她的手臂。
「單雙,元浩會沒事吧?!我要-保證啊!」
單雙露出一個肯定的表情,將喻母交給喻父。
「放心,我的人正在追蹤,很快就會有消息……」
突地,一名坐在電腦前,明顯未著警服的女子,朗聲大喊︰「三小姐!有消息了!」
單雙眸光一轉,掃去原先的陰霾。
「太好了,也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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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盞燈泡,約莫一公尺高、三公尺長的立方空間里,在經過不知東南西北,不知多久的運送後,兩個人被歹徒塞了進來。
巴外界失去了聯系,雙手被纏上繃帶止血,生命無虞,但苗艷闌已經快要發瘋了。
原因無他,震耳欲聾的電子舞曲正振動木箱大響,好像在舞廳里站在音箱前頭不知過了多久,無限循環播放,靈魂底部充斥著煩躁心情,腦漿沸騰滾動,思緒無法集中,不能思考,整個人都快要錯亂了。
她本來就很怕吵,特別是這種沒啥美感,沒啥起伏,從頭吵到結束的音樂,她恨透了。
「好吵……好吵……」失血不少,渾身發冷又不得睡,讓她終于月兌口申吟著,往枕著的男人身上偎去。
見狀,也無法入睡,精神極差的喻元浩,壓低了上半身,盡量-住了女人的耳朵,或多或少幫她格去一點聲音。
歹徒只給了點水,什麼都不供給,而對她現在最好也唯一的休養,就只剩下合眼休息。
「乖乖的,睡一下。」喻元浩溫聲的說,雖知道她大概听不到。
怎知她像感應到了一般睜開雙眼。
多少次出生入死,她什麼都不怨,但這一回她失去了平常心。
「元浩,我沒有辦法保護你,我好恨好恨!」
喻元浩從沒有這麼希望使用他的手。
他的手要為她-住耳朵,撫慰她軟弱、露出脆弱的容顏,將她置在他的手臂中,緊緊擁抱,堅定地帶她飛翔,對未來維持著信心和希望,不再恐懼,送她到達每一個其實非常遙遠的明天。
無法不意識到生死,他以前一直認為明天是理所當然,沒想到它原來如此珍貴。
「艷闌,別自責,我也希望能夠保護-,真的。」當極危難時,無心拐彎抹角,喻元浩真心的說著。
听到對方有和自己一樣的心意,苗艷闌極混亂的心還是一陣起伏。
如浪潮,溫柔的海將她沉重的心,飄起。
「萬一我們回不去也罷。」很沒有用她知道,但是奢求是種苦,她這一生從來不過度想望。
但最好當然是他能平安無事,真的,只是容許她在口頭上就這麼幻想一下吧!
喻元浩點了點頭。「是啊,回不去就算了。」
苗艷闌好像听見了他清脆的笑聲,在極為嘈雜之中,明確的傳進她的耳朵,鑽入她的心,在骨髓深處,落地生根。
世界一塊塊的崩落,但是她的愛意卻茁壯了,無能回頭,她便頭也不回地依戀著他。
「因為我像瑪麗葉嗎?」不顧一切,苗艷闌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喻元浩聞言,眸子一柔。
時間在戀人身上的走速和常人不同。
「不,就因為-是-,-是苗艷闌,除此以外,-誰也不是。」想起感覺已很遙遠的初識感想,喻元浩的心情截然不同。
苗艷闌還以微笑。
她明白,她不該奢望的。
她也明白,瑪麗葉在他心中獨一無二,正如他在她心中有相同的地位,不容撼動。
「謝謝你。」絕不過度解釋他的話,以免讓自己失望瘋狂。苗艷闌自知,現在不是瘋狂的時機。
到底愛一個人,需要愛到什麼程度,才足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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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嘗虛幻愛情的香氣,藉以麻醉現實的苦痛,苗艷闌轟醉著,多希望不要醒來。
突地,電子噪音一瞬間消失,麻呼呼的腦子一瞬間冷卻,她急忙起身,將喻元浩硬壓在身後。
木門緩緩打開了,門外是一張冷殘痴笑的臉,光頭男子仍舊冰冷冷的,讓人心生厭惡。
「出來,該再給喻家一點小禮物了!」光頭男殘酷的說著。
苗艷闌縱然不肯,但在失去行動能力的情況下,也只能被粗暴而沒有半點憐憫心的歹徒給拖了出來。
而在她之後,歹徒也把喻元浩抓出來。
一男一女,無力的坐在眾人的視線範圍。
扁頭男子冷血動物般的視線,在兩人身上轉著,瞬間,他點了下喻元浩,好似選中了他。
「就你吧!早上送了這女人的血巾給喻家,想必羅森家的人一定很急,現在該送點你的部分過去,喻家應該也會跟著跳腳吧!」
聞言,苗艷闌氣滯。
天,這票人真是可怕極了,他們不急著要贖金,好像以玩弄人心為樂,冷血無情!
「別動他,要,拿我的過去就夠了!」苗艷闌再度英氣地道。
「啪!」
苗艷闌只覺得眼前金星亂閃,臉頰一記熱辣,原本還有幻听的耳朵,暴鳴著。
她還未能抬頭,便感覺有陰影落下。
擋在她身前的是喻元浩,正狠瞪著操著生殺大權的歹徒,毫不畏懼,若眸光能殺人,他眼前的人早死了一萬次。
「對一個女人動手,你們還有沒有半點江湖道義!看是要我的手還是我的腳,只管拿去,打她做什麼?!」喻元浩的英武不輸苗艷闌,不復溫文儒雅。
事實上,他現在超想犯罪的──殺人罪!
氣魄逼人,光頭男子不禁有點被震懾,不過隨即便恢復他那你能奈我如何的嘴臉。
「拿手呀腳的,太麻煩了。」光頭男笑著說道。
緊接著他的話後,一個手下便拿著閃著冷光的器具上前,他把玩一般的拿起,鑒賞一般發出輕嘆。
神情懷念,異常變態。
「好久沒干這個了,要抽出你多少血呢?」
原本被喻元浩護著的苗艷闌,連忙抬起頭。
在她視線里,是極為夸張的針,還有一堆長得很像去捐血才會看到的器物,她一瞬間呼吸困難。
死神的鐮刀抵住了她的頸項。
「不要,不要這樣!」苗艷闌驚呼著。
失血五分之一就會有生命危險,她不會期待這群人下手知輕重,還會送他們上醫院去操作。
扁頭男冷冷笑著,一臉陰佞。
「放心,我很擅長的,以前不知道抽過多少回了。」他猛地蹲下,和苗艷闌眼對眼,咧嘴大笑,「我今天就抽個二十分之一,他的血大概有六升,所以不多不少,差不多三百C.C.,明天再抽個三百,大後天再三百,把這些寶貴的血寄到喻家,這樣子玩個十天之後,喻家就會將怎麼討價還價、什麼是生意的鐵則,忘得連渣都不剩。」
在對方刻意放慢語氣的恐嚇下,苗艷闌第一次感覺到冷汗流下來的感覺有多麼凶駭。
心髒,他的心髒會受不了的,突來的貧血癥狀,會令他的心髒不能控制的疾速跳動,為了輸送血液而狂跳。
她失去了理智。
「抽我的……」她才不要,他這樣不死也會留下後遺癥的!
喻元浩突地將她護得更深,堂堂迎視蛇般的眸光。
他至少可以撐過三天,足夠了!
「原來這就是你的把戲啊!要抽就抽吧!」他知道單雙一定會來救他們的!
扁頭男笑著,心情很好,沒意識到自己在干什麼。
「放心,小白臉,抽完你的,我還會抽她的,然後把你們的血混在一起,趁著還熱呼呼時,送到喻家去。」
「你……」
「啪!」
頒然聲響過去,喻元浩馬上仰首,血絲緩緩從他的唇角流下。
扁頭男還是冷笑著,那笑從沒消失過。
「再-唆就再打,而且……」他猛地抓住了女人的鬈發。
喻元浩想沖上前去,但被人狠命勒住脖子,兩人徹底分開。
「我對女人沒有興趣,可是我對于加倍揍她,听她的尖叫聲,會有興奮的感覺喲!」
喻元浩這才不再言語,僅是注視著苗艷闌,毫不反抗的任人在自己的手臂上插針,連哼都不哼一聲。
鮮紅的血液,一點一滴,成線如絲,似被拉扯一般,引出男人的身體,速度之快,讓人瞠目結舌。
而苗艷闌張大了嘴,在即將要發出恐懼的吼聲之前,喻元浩似乎以嘴型噓了一聲。
痹,不要叫,別讓他們開心,這麼一點血而已,不用太擔心,為我勇敢一點。
沒有出聲,喻元浩這麼說著,苗艷闌幾乎就要崩潰。
扁頭男將這一幕看在眼底。
「真恩愛,反正你們的血等一下就會融合在一起,結塊,你們才應該要高興,從此再也不用分開。」
耳邊是讓人作嘔的聲音,苗艷闌目光不移,盯著喻元浩的手臂,當血一點一點流失,他的臉色漸次蒼白,無邊無際的憤怒,失去控制的憤怒,在她心中癲狂的燃燒著。
理智已經失去了作用,什麼道德和責任,她也不管了!
老虎不發威,他們當她是病貓啊!
「王八蛋!誰讓你們踫他的!」
卑語方落,她霍地起身,雙手無用,但她沒有受到箝制的長腿一踢,往光頭男的臉部橫掃,同時間,整個身子就往扣住喻元浩的人撞去,張大了嘴用力一咬,拔下了針頭。
沒有堵住的血,噴上了她的臉,她怒意更狂,由下而上,又狠狠的踹向沖來的人的胸口,勢若雷霆,又快又狠又猛,一連幾個人都不敵她幾百斤重的踹擊力道。
當她還要再行攻擊之時──
「砰!」
槍響再度傳來。
「別動!」-著奔流鮮血的鼻孔,光頭男的臉上失去了笑意。
苗艷闌極緩慢的轉過身來,牙關緊咬。
正當此時──
柄械噪音還有警笛聲音大鳴大放,透過牆面傳來。
「你們已經被警方包圍了!馬上出來投降!」
擴音器材傳來了苗艷闌和喻元浩現在最渴望听見的聲音──偵十女王的甜膩霸道嗓音。
單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