唆美人魚 第四章
暮色低垂,冬雨綿綿如紗,水氣輕籠著行人,星期一癥候群加上陰冷,行人無不小跑步,只想直奔溫暖的小窩。
可在NIRAL.的辦公室沙發區,卻是一種沉悶加上詭異的氣氛在發酵著,和季節氣候一點關系也沒有。
桌上冰冷的啤酒孤單的冒著泡泡,發出嘶嘶的氣泡音。
攤開就定位的便當、熱湯也無人臨幸,漸漸的冷去。
這一端並排的兩張單人沙發座,冷漠的孫仲宣身上沒了危險氣息,但還是相當不耐煩,焦躁地抽煙抖腳,而在他的身邊,吳致學傾身向前,不復陰狠,疼愛之情表露無遺地觀察著對面雙人沙發里的一男一女。
他一手帶大的弟弟神情無比溫柔,而在弟弟懷里受驚過大,退化回幼兒期的女人則還有點神智茫然。
他真的是第一次看見神經粗似海底電纜的弟弟,會這麼主動呵護愛憐一個女性。
天國的老爸老媽小紋,你們可以安息了!
吳致學在心中不住地呼喊。
一感動便無法不又想起二十分鐘前的鬧劇,俊美男瞄了一旁那個無法坦誠道歉,以至于焦慮的大黑熊,接過孫仲宣手中的煙深吸一口後,眸底漾笑,抬起頭來,決定打破這冰封局勢。
「彥宇,可以請你解釋一下這是什麼情況嗎?」吳致學輕聲問道。
听見兄長那輕柔緩慢的聲音,吳彥宇怕薄吧又受驚,將她的頭輕按在自己胸膛,繼續拍撫著她的背。
唉,薄吧嚇到六神無主,他只好模仿媽媽哄小阿,愛的抱抱加上愛的拍拍,也不知道這招真的有用還是什麼原因,她總算慢慢收住了淚,他不要她又被哥哥嚇到。
他的哥哥是一個斯文優雅的男人,教導自己一定要珍惜、尊重,盡可能的保護女性,而仲宣哥則是事不關己不插手,剛才的非常之舉絕不是常態,而害得他們非得裝凶斗狠的原因正是自己啊!
「哥,」追根究柢是因為自己的不夠小心,吳彥宇無法不對他們和薄吧感到歉疚,生硬的說︰「薄吧是我的高中同學,上周五晚上我沒回家,就是醉倒在她家,我也是那個時候才發現我一直是喜歡她的。」
聞百,吳致學下意識地嘆了口氣。
事情接連發生,很難不被連結在一起變成前因後果,而這一回就是因為這樣而陰錯陽差。
「唉,就是因為你之前沒回家,我們才會以為又有女人瘋狂迷戀你,把你灌醉後外帶,看她在門外來回徘徊,誤會她是跟蹤狂,想起上一次差一點鬧出人命,怕又對你不利,所以想先下手為強嚇嚇她,沒想到會嚇到你的真命天女。」
一番飽含歉意的話語說得吳彥宇更對兩方感到歉疚。
「對不起,都怪我不會喝酒,三番兩次喝醉,才會造成這樣的問題。」
弟弟誠實認錯,哥哥則更是自責。
「彥宇,這是體質問題,不能喝酒不是你的錯,」吳致學說話的同時,眼角余光瞄見了大熊男不著痕跡的把訓練用啤酒收到桌子下去,松了口氣才又回到對話,「哥哥知道你不是故意被外……被灌……」
吳致學愈想婉轉,愈找不到好詞,但他真的不希望讓彥宇明明是被害者,卻好似因為自己粗心大意才會導致災難一樣。
如同女人穿得少所以活該被強暴,這兩者都是歪理。
彥宇酒量不只差,而是爛到火星去,酒精濃度只有五的啤酒、調味酒喝不到三杯就會醉得不省人事,高中以前都沒什麼踫酒的機會,加上少男少女還保有純情,所以事態並不嚴重,但一上了大學,當兵出社會之後,所有的聚會泰半必有酒精飲料,而且在只要我喜歡、有什麼不可以的邏輯之下,他吃過三次悶虧。
而且次次演變成事態嚴重,雖然彥宇是男人,又不是太愛計較的人,但講難听一點,這等于犯罪,他這個當哥哥的,答應過死去的爸媽妻子要照顧弟弟長大,在三次教訓之後,才會選擇這麼激進,以絕後患的手段。
雖然很諷刺,但暴力多P同志愛,加上近親擺在眼前,那些滿口愛到天花亂墜的女人全都逃得比飛還快。
而在最後一次跟蹤狂騷擾事件之後,彥宇就再也不踫酒了。
吳致學心思轉得飛快,看著吳彥宇清澄開朗的眸子一片迷蒙暗淡,他就心疼。
彬許他太保護這個早已成年的弟弟,但是彥宇實在太遲鈍又單純,長兄如父,他無法置身事外。
「總而言之,這一次是我和仲宣不對,沒把事情弄清楚就恐嚇薄小姐,對不起!」回到事件本身,吳致學不再做任何辯解,低下頭。
吳彥宇听見認真的道歉,連忙抬起頭。
正對面,哥哥額首低垂,而一旁的大黑熊也豪邁的低頭。
「哥、仲宣哥,這不是你們的錯,是我的錯才對!」吳彥宇趕忙說道。
兩個男人的頭還是沒有抬起來。
「不,這是我們的錯!」吳致學篤定地道。
「你們別這樣,都是我以前太沒有戒心,喝酒沒有節制,才會惹禍,讓那些女人以為我也有意思,才會和她們上床,是我的錯呀!」
「薄小姐,對不起!」
「哥,該和薄吧道歉的人是我!」
「我們也有錯!」
在男人慌忙反駁的同時,他沒有注意到,原本在他懷里的女人,已經悄悄地拾起頭,挪了挪身體,溜到旁邊沙發座,眼神從空洞慢慢變得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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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終都在局外,搞不清楚狀況,薄吧亂烘烘的腦子慢慢歸位,稍能思考,便發現自己像個愛撒嬌的小女孩坐在吳彥宇腿上,感覺羞恥也感覺心頭小鹿亂撞,為了讓自己冷靜下來,她僵硬地離開了那誘人的懷抱,逼自己專注的去听他們之間的對話。
她本來就是一個對于聲音很有反應的人,迅速地思考了起來。
吳彥宇和她同年,現年二十七歲,另外兩位男士差不多三十五,三個都正處于男人黃金年紀,理應成熟穩重,卻像青少年一樣的認錯道歉,滿口你的錯我的蠟的。
想起她曾經滿肚子氣憤,對于一起床便以為自己被睡了的男人,直覺是他來者不拒,留連溫柔鄉成性,風流下流,但現在听起來好像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短短幾語組合起來,這三個大男人的親友關系無疑,而他們剛才以生命要脅的手段,好似出自于吳彥宇曾遇到可怕的糾纏事件,還和人命相關之類的。
「對不起!」
「我才對不起!」
對不起還是此起彼落,薄吧端正坐著,視線在三個拚命低頭的男人間轉來轉去,最後停在吳彥宇的後頸發際線上。
不由得,她的小手抬起,按著已不再狂跳,雖然揪緊,卻不是出自恐懼的胸口。
進入社會以後,她便要自己獨立堅強,以雌性瀟灑在這個世界立足,不去依賴任何人,活得舒服,好好愛自己。
她的確能一個人活著,但是他的撫慰卻平復了她慌亂的心,使她不再害怕,這種感覺非常奇妙,難叢言喻,充滿勇氣。
彬許就像植物放著不管也會長大,但細心呵護能讓它長得更好更快,開出更大的花一般。
這麼一感覺,反倒覺得自己賺到了原本不應有的好處,男人們的道歉變得有點刺耳,薄吧鼓起了勇氣,決定將之前的荒腔走板當作沒發生過。
並不是她心胸特別寬大,而是吳彥宇的愧歉好沉重,她承受不住,連同他親人的也承受不起。
「我說……」
「哥,別再說對不起了。仲宣哥,把頭抬起來。」
「彥宇,這不是你的錯啊!」
「等一下,讓我……」
「天啊,如果害你和薄小姐之間出現裂痕,我怎麼對得起爸媽啊!」
「哥,事情不是這樣的,你不要這麼想!」
薄吧好不容易擠出來的勇敢發言,不停地被左一句對不起,右一句我的錯打斷,努力下定要快刀斬亂麻的決心一再被擾亂,她也有些耐不住這不知何時才會結束的連篙道歉了。
難得的豁出去情緒,在她心中爆發。
「好了,停,你們不要再道歉了,先听我這個被害人說一句話!」
薄吧紅著臉嬌聲一出,四周突地靜默了,以吳彥宇、孫仲宣、吳致學這個順序,男人的大頭像向日葵一定要朝太陽綻放般地面向小女人,目光匯集。
沐在視線中,特別是意識到吳彥宇的灼熱眼神,令她有股錯覺,臉快要燒起來了。
但她沒有移開目光。
「只要你們以後不要再這樣就好,我已經不在意也不生氣,所以你們可以都停止道歉了。」薄吧內心有些忐忑,但還是嚴肅而認真地道。
既然是誤會,她這個現代女性就要有一笑置之的瀟灑,那種小心小眼計較東計較西,要別人下跪道歉還裝腔作勢的人,她才不屑為之咧!
在硬撐著的女人身邊,男人的眸子柔如水。
吳彥宇心頭一暖,說不清楚原因,但是他很開心,因為她的豁達召喚了他的愛,使他又多愛她一點。
但感動沒有持續太久,他望著失去重量的懷抱,和她坐在幾公分外的戒慎,有一種深深的失落。
他想要那種感覺回來。
正當吳彥宇想說些什麼的時候,今夜最沉默的男人——孫仲宣眸光一轉,上半身已探過桌面,出乎眾人意料地,滿臉懇求的捧起了薄吧的小手。
這個女人個性不錯,她是一個很適合的對象。
「薄小姐,既然-不生氣了,那麼,」孫仲宣頓了一下,便緊接著問︰「-願意為彥宇生孩子嗎?」
孫仲宣嗓音極低,但更擲地有聲的是言下之意。
薄吧瞪大了雙眼。
才做完不介意的聲明,沒料到馬上要考慮更為夸張的請求,而且這個請求和她有什麼關系?
人和人的關系千奇百怪,就算不按正常的發展來說,第一優先的也不會是生孩子,她該說什麼?
「呃……」薄吧被這太突然的請求弄得啞口無言。
在薄吧身邊的吳彥宇則是倒抽一口大氣。
欲將女人的手從強人所難的孫仲宣手中抽走,怎料大熊男握得死緊,一副死都不放的模樣。
「仲宣哥,你先放開,現在還不是討論這件事的時機。」他能明白孫仲宣的急迫,但他的愛情才剛茁壯啊!
大熊男聞言,望了身邊的吳致學一眼,那男人低下頭不言不語,使他更為堅定。
他傷過他的心,所以他必須這麼做!
「彥宇,你答應過我要生個孩子給我和致學的,之前你從未動心,我不想逼你為了承諾隨便找人生孩子,但現在你遇上了真命天女,該是履行承諾的時候了。」孫仲宣不容拒絕地低聲道。
薄吧的手在桌面上方三十公分處,被兩個男人緊緊握住,她又開始一頭霧水,什麼承諾不承諾的代替先前的對不起,又開始充斥在對話之中。
她不由得望向她唯一熟悉的吳彥宇,他的表情十分復雜,一如高中時代被少女們索吻時候的進退兩難。
女人的直覺沒錯,男人此時的確相當為難。
「仲宣哥,我的確曾經答應過你,要和心愛的女人生一個孩子給你和大哥的,可是……」
啥米?他還真的答應過?
薄吧還來不及驚訝,她的手已被第三個男人握住,這一回,是吳彥宇口中的哥哥!
吳致學迎向她的眼,一臉明知不該為,但必須為之的表情。
「薄小姐,請-和彥宇生孩子好嗎?」吳致學一並懇求著,他覆在一堆手上,卻只感覺到屬于孫仲宣的溫度。
听哥哥也開口了,吳彥宇更加為難。
「哥,仲宣哥,我明白你們想要加深彼此的羈絆,但目前有NIRAL.還不夠嗎?你們應該更相信彼此的愛啊!」
啥米?現場只有她一個女人,吳彥宇口中彼此的愛,指的是大熊男和哥哥大人嗎?
「等一下,讓我搞……」
薄吧虛弱的疑問被理所當然的打斷了,小手被最靠近的第一層壓力源用力握緊了幾分。
「一男一女只要相戀然後結婚生子,不知不覺就會不斷產生的層層關系,我和致學無論再相愛、再努力都永遠得不到。兩個男人之間什麼都不會留下,同性婚姻又不合法,我不能忍受他和女人生孩子,同理可證,我也不想以任何原因背叛他,」孫仲宣的眸子里滿是懊悔,「我是獨子,沒有相近的血親,而你是致學最親近的人,我們若想要孩子,你是唯一一個能產下有我們兩人其中之一血脈的人了!」
曾經只那麼一次,他太過懦弱轉身離去便切斷了一切,等到一年後再和致學重逢,他才知道,對愛和弟弟相同遲鈍的男人獨自承受著煎熬,而在那次分別後,他們合伙開了NIRAL.,為的就是要不斷加深兩人間無法切斷的連結。
但是,還不夠,這樣還不夠的,他和吳致學想要的是更為強大,無論法律、社會道德規範都切不斷,舍不去的關系——血緣。
為了他們的愛,而讓一個無辜的孩子來到這個世界,背負著這麼大的使命,這是身為大人的卑劣和狡猾,所以他們會給這個孩子無盡的愛以為報答。
吳彥宇還在為難,吳致學也跟著開口了。
「彥宇,這不僅是信任不信任的問題,而是……」一想起往事,他話到嘴邊卻無以為繼,語氣一轉,「這是懦弱,所以我們都想給對方一個看得到的,一份能和無形的愛一起壯大的證明。」
四個人,八只手交纏,沒有交集的想法,令薄吧的腦子和手一樣絞成一團,事情演變得太快,她已經抓不住了。
必系、懦弱、信任、羈絆、證明、有形、無形,他們三個男人暢所欲言談得開心,把她當沒有意見的空氣啊?!
她再不說些什麼,搞不好等一下就被壓著受孕了!
「等一下!」
薄吧再也受不了了,粗聲打斷了三個男人的交易,積壓了二十七年的空白,還有一些說不明白的情感,全都攪和在一起大爆炸了。
「怎麼沒人問問我對這個承諾,對這個愛的羈絆有什麼意見?一個不知何時出現的承諾,我該回應嗎?而且更重要的事情是,你們口口聲聲都說吳彥宇愛我,那我的愛情呢?
「說我沒有雄心壯志也成,我只想要一個按部就班,平凡普通,有著小小幸福的戀愛,和其他人一樣,感覺心頭悸動,期待著約會到睡不著覺,因為牽手就要腦溢血,在氣氛到了的時候,接一個永生難忘、有檸檬香味的吻,你們懂不懂這種每個二十七歲的人都有過的經驗,對我來說有多神奇和寶貴啊?」
明明沒有對象,愛的本身還是能夠興風作浪,讓一個人瘋狂!
無法談戀愛,並不代表她不想戀愛,只是時間不等人,在十年過去之後,她從期待到放棄,學著將內心時不時的蠢動,那想要奮不顧身愛一個人的情感給封印起來。
如同高中時代,她假裝不在乎,卻不是真的不在乎!
想起好友口中形容的感情世界空白,薄吧臉色爆紅,逼問著三個男人,神情悲壯。
「你們還能煩惱兩個人之間什麼都沒留下,我呢?我連找個男人談戀愛都有困難啊!」
一開口便再也關不住了,她的質問變本加厲,轉向那個佔據了她心中特等席十年,害她無法談戀愛的男人。
「還有你,吳彥宇,你憑什麼決定我的孩子要給誰啊?!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都是我的孩子耶!為什麼我的寶貝要因為你單方面的理由,交給你的哥哥和情人啊!」
愈說愈激動,她上氣不接下氣,又回過頭來,迎視被她高亢言論嚇到目光發直的兩個男人。
她豁出去了!
「你,還有你!你們覺得自己很委屈嗎?同性戀又怎麼樣?你們是有被迫害嗎?告訴你們,我一點也不在乎啊!你們彼此相愛不就世界和平了嗎?法律不保障你們,你們用遺囑保障彼此嘛!你們都已經愛到能接受只有彼此一方基因的孩子,你們沒發現這有多偉大嗎?我……我……」
薄吧在三個男人的關注下,神色一轉,不顧丟臉與否,扁嘴欲泣。
「我也好想談戀愛啊!想談個轟轟烈烈,然後失去理智,什麼都不在乎,只看得見心愛男人的戀愛啊!」
向來是她被人嘮叨,滿月復心酸爆發的薄吧一口氣說完,小臉猛地埋進一團手里,啥也不想面對。
三個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知所措,尤其是吳彥宇,眼神從驚訝到錯愕,再從錯愕到不解,突地,一絲笑意從眼底浮了上來,染透了他的臉。
薄吧剛才說了什麼?她或許還沒發現她說了什麼吧!
怎麼辦?他覺得好高興,中了樂透頭獎都不可能比現在快樂興奮!
老天果然可憐他,不只讓他的愛情從迷霧中現身,使他們重逢,而且還讓薄吧的心里有他。
他能將她沒和別的男人墜人情網解釋成她一直想著他嗎?
可以的,他可以這麼解釋的,因為女人在一時忘情之下,都說了他的孩子也是她的孩子啊!
阿子之所以是最大的牽絆,他總算明白。
心念一動,吳彥宇再也管不住心的狂喜悸動了。
「薄吧……我不行嗎?對象如果是我不行嗎?」他附在她的耳邊,殷殷哀求的低喃。
念人比被念還累,不吐不快,吐訴後卻用盡全力,薄吧有點迷迷糊糊,卻因為對聲音有著絕對反應,抬起頭來。
他在說什麼對象,說什麼行不行啊?
「你在說什麼?」薄吧傻傻地問,對于今天的過度復雜,事態急轉直下,峰回路轉,無力再管。
女人的嬌憨可愛,不自覺的卸下心防,讓吳彥宇覺得是既可憐又可愛。
憐愛之情如泥流卷住了他的心,他的人,他的天地所有。
他當了二十七年的人,第一次覺得說不定以前白活了,而且他一點也不覺得這種感想可怕。
愛真難纏,因為它的繁殖力和生命力比起任何生物都來得強!
「我來當-的對象好嗎?我們來談戀愛好不好?讓我們從約會開始,一步一步看會進入彼此生命到什麼程度好嗎?」
薄吧瞪大了雙眼。
她醒了,完全醒了!
可是只一秒,她又醉了,完全醉了!
十年前,那少年溫柔的眼光之下,她月兌軌地親了就跑,十年後,在男人溫柔的眼光之下,她感覺生命又要月兌軌了……
是好是壞,她沒有答案。
「等一等,吳彥宇,你不要亂了,我們理智一點……」
薄吧脆弱的最後理智,被男人任性的扯斷。
「不要,我們不要理智了,讓感覺帶著我們走吧!」吳彥宇魅惑地道,絲毫不顧一切。
她倒抽一口大氣,想要逃,身體卻不听使喚,那顆怦怦亂跳的心也被男人給催眠了,依著他言語的速率而跳,完全投降了!
薄吧幾乎無法呼吸。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缺氧,她感覺視線變得模糊,變得曖昧,變得染上淺淺色彩——
「玫瑰色的……」薄吧月兌口說出眼前的顏色,她的世界真的變成玫瑰色的了。
吳彥宇微微皺眉,不過,僅一瞬間,他又笑開了,在她的眼前,那笑臉放到最大最大,發出強烈懾人光芒,令人難以逼視。
「嗯,玫瑰色的,愛情是玫瑰色的喲!我的內心現在也滿滿都是那種溫柔的顏色喲!」
他完全同意她的形容詞。
如果要給愛情一個顏色,那唯有美夢一般,又輕又柔又軟又綿的顏色才能夠形容,但是這種玫瑰色卻比起一般的玫瑰色更為特殊美麗,散發出五彩繽紛的光。
「薄吧,和我談戀愛吧,讓我們把十年錯過的部分都補齊吧!」吳彥宇柔聲道,醺人欲醉。
薄吧被男人的美聲迷惑了,頭昏腦脹,再也無法思考,雖然有一個她向來介意的事情橫亙在前,但是她卻記不起那是什麼事情,情感猛地將它推開,向前暴沖。
她又能說什麼呢……就如他所說的,讓感覺推著她走吧!
「好,我們來談戀愛吧!」
一男一女沉醉在彼此的言語和眸光之中。
眼中只有對方,完全沒有發現和他們雙手相握的另外兩個男人,被這突然襲來的浪漫熱情電波給弄得臉色漲紅,目不斜視,十分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