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結婚後 第九章
輕輕推開繪有卡通人物的圓形木門,清秀悄悄地走了進去。
屋內的燈還亮著。可愛的小女娃正站在穿衣鏡前,得意洋洋地轉圈圈。
「月月,還沒睡嗎?」她走到女圭女圭身後,半蹲伸手想揉亂女圭女圭的長發。
「秀姨,你不要隨便動我的頭發!」小小的腦袋飛快地一躲,軟軟甜甜的童音很認真地發出警告。
「為什麼呀?」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
「秀姨,你沒發現月月的小辮子很漂亮嗎?這是媽媽幫我做的哦!」月月很臭美地仰起頭來,指一指額發上瓖鑽的小發卡,「媽媽送的。」這種發卡她很早就想要一個了,可秀姨總說她還太小、不適合戴,總不肯買一個給她。
「媽媽對月月很好的。」小小的心靈,開始接納從不拒絕她任何要求的陌生人媽媽了。
「比秀姨還好嗎?」清秀聞言,有一點點吃醋。
「嗯……」小女女圭女圭認真思考了一會兒,然後很大方地搖搖頭,「比秀姨還差一點點啦!」因為,世界上再也沒有比秀姨更好的人了。
「那,月月會喊秀姨一聲媽媽嗎?」渴盼的雙眼一眨不眨地望著心愛的女圭女圭。喊啊,喊她一聲媽媽呀!
「嗯……」小女女圭女圭用力地擠眉、皺臉、嘟嘴,顯得非常非常的為難。
「月月,叫我一聲媽媽,只要一聲就好。」她滿含乞求。
「嗯——可是爸爸說陽陽和月月只要一個媽媽就好。」小女女圭女圭堅決地搖搖頭,「秀姨是秀姨,媽媽是媽媽,不可以亂喊的。」那位對她很好的阿姨,小扮說是他們的媽媽,但媽媽在她很小敗小的時候就離開了她和小扮。而秀姨是她最愛最愛的人,是將她從小不點養大的親人,是從不會離開她的人。
媽媽會離開自己的孩子、會丟下自己的孩子不管,而秀姨卻從不會離開她和陽陽,從不會丟下她和陽陽——她不要秀姨離開他們,她不要秀姨丟下他們不管——她,不要秀姨是她的媽媽!
幼小的心靈里,母親的位置從來只有秀姨。
可听人清秀的耳中,她只覺得天旋地轉,只覺得眼前一片的黑暗!陽陽和月月從不肯承認她是他們的母親啊!
為什麼?她這些年來的付出,到底換回了什麼!
「秀姨,我要睡覺覺了,晚安。」可愛的小女女圭女圭不明白秀姨現在的心情,沖她的秀姨揮了揮手,自己乖乖地爬上床、鑽進棉被,樓緊小趴趴熊,很快便甜甜地睡去。
一向很賴她的小女圭女圭,而今不須她的懷抱也能甜甜的人睡。她的身後,真正地失掉了那尾小小的黏人蟲。
我要秀姨陪我玩!沒了秀姨,誰陪我放風箏?誰陪我睡覺覺?
如今,有許許多多的小朋友可以陪她玩耍,可以與她一起放風箏、做游戲。如今,小趴趴熊是她睡覺覺時最可愛的伙伴。沒了秀姨,小女女圭女圭照樣生活得開開心心,生活得快樂幸福。
月月,不再需要她了。
「媽媽只有一個就好。秀姨是秀姨,媽媽是媽媽,不可以亂喊的。」是呀,不管她再如何的努力,她也不過只是他們的秀姨而已。
「我要秀姨陪我做功課!沒了秀姨,誰陪我去開家長會?」
可是,陽陽長大了,做功課時再也不用她陪在身旁,陽陽是小男子漢了,他的家長會也是請爸爸去參加了。少了秀姨,陽陽或許會更自由更開心吧?
「你走!你走!我討厭你!我不要再見你!」
「你以為你是誰?你憑什麼干涉我的生活?你憑什麼管我!」
陽陽,你可不可以喚秀姨一聲媽媽?
「別做夢了,秀姨!我有媽媽的,干嗎再多事地找一個媽媽?」
是呀,陽陽和月月有媽媽的,不需要她來冒充的。
她這一輩子,只有這一雙不是親生卻勝似親生的兒女,只有這一雙她愛逾生命的兒女。而這一雙小小的兒女卻有著另外的母親,只屬于他們自己擁有的媽媽。
她這些年來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心血,只因為她的被需要,只因為他們的需要。而今,他們不再需要她了。
淚,如雨下。???
拖著千斤重的腳步,她回到他的身邊,回到這個惟一還需要著她的男子的身邊。
「陽陽和月月都睡了?」听見她的進門聲,頭也不抬地隨口問一句,他便又陷在沒完沒了的公事中。
「嗯,他們都睡了。」夢游似的躺進被中,她痴痴地凝望著這一直需要著她的男子。只有他,還離不開她吧?
「明天還要上班呢,早點休息吧!」
「你先睡,我看完公文便休息。」是呀,她還是先睡為好,免得明日醒來得晚了,耽擱了喚他起床的時間。
「喂,我先警告你哦!」她輕輕一笑,「明早我可只喊你一回!你如果再賴床,我就不管嘍!」
「以為握著我的把柄了對不對?」眼望公文,他唇畔含笑,「信不信明早我比你還起得早?」
「為、為什麼?」
「以後這一段時間公司事務會很忙,我必須每日清晨六點便趕去公司。」身為肩負養家糊口重大責任的可憐男人,他有理由嘆口氣。
「那我……」
「我請公司的秘書幫忙了。以後每日早上五點她會打電話吵我起床的。」聳聳肩,他輕松地一笑,「好啦,以後你可以多睡一會兒,也可以放下我這個賴床鬼不管了。」雖然只是暫時地放她一馬。他的語氣中帶有三分的羨慕,五分的憐惜,兩分的留戀。若非心疼她的每日早起,他才舍不得身為丈夫的他獨享的權利呢!天知道他愛極了她喚他起床時的甜蜜。
「哦。」她努力地扯起笑臉來。
「我要阿秀每日喚我早上起床啊!」如今,他不需要了。
「阿秀?」
「啊,有什麼要我做的嗎?」她立即回答。
「沒有。」他躺下,熄燈,將她擁在懷間,「房玉想接孩子們去她那兒住一段時間,我同意了。」
「啊,很、很好呀!」
「是啊,你終于可以懶幾天了,當然好!」他笑著吻吻她,「你舍得他們離開你?這八九年你可從未離開他們的身邊。」她舍不得啊,天知道她是多麼多麼的不舍!
「他們長大了,不是嗎?」她啞啞地一笑。
「是啊,好像不過才幾天,孩子們已快長成大人嘍!」他又笑了,「他們離開一段時間也好,只有我們兩個在家,標準的二人世界,對不對?」
「對啊!」內心卻一片空虛。
「還有,」他擁緊懷里的嬌軀,略一皺眉,「過兩天咱們請一個人來幫忙做家務好不好?」這些年,所有的家事都壓在他的清秀一個人身上,他早已不舍得了。
「我、我自己忙得過來的!」她一下子慌了起來。
「可我心疼呀!瞧你,這幾天又瘦了不少!」懷中豐腴不若從前的柔軀,讓他憐惜不已。
「那我還能做什麼?」她一片茫然。
「專心做我井尚文的太太就好。」他笑著吻吻懷中的人兒,擁著愛人一同人夢。
「沒了阿秀,誰喚我起床?誰幫我打理全家?」
如今,倘若沒有了她,誰的生活、誰的日子,也不會改變的。她,不被需要了。
「尚文哥?」她輕輕喚他。
「干嗎?」已顯睡意的沙啞語氣,回得很散漫,「有事明天再說好嗎?」
「我、我可不可以讓陽陽和月月改口喚我媽媽?」她屏息地問,渴望得到他的支持與理解。
「你是秀姨不好嗎?」他拍拍她的肩,無意識地低語,「畢竟房玉在他們身邊,再喚你媽媽,他們會喊亂的。」
「可我想听。」連他也不支持她了嗎?
「你總不希望孩子們兩個‘媽媽’一起喊吧?」他已快陷入周公的陷阱而無力自拔了,「還是你為了要他們區分兩個媽媽的不同,同意他們喚你‘後媽’?」
綁媽。原來,在他眼里,她還只是一個「後媽」而已。或許,在孩子們眼中,「秀姨」所代表的含義,也只不過是一個替補罷了。
罷了。???
丙然,第二日清晨五點鐘,井尚文便被兩記電話鈴聲痛快地喚醒,簡單地收拾了一番便出門而去。
之後,她做早飯,照樣去幫一雙孩子收拾房間,替他們整理衣物,陪他們用早飯。再之後,臨送他們出門上學去。
「陽陽,還在生秀姨的氣嗎?」她蹲下替小男孩穿上運動鞋。
他早不氣了,只是還拉不下臉來向秀姨道歉。
見他不語,她暗嘆一口氣,滿含希冀地再問一回︰「陽陽,你真的不想喚秀姨一聲媽媽嗎?一聲,只要一聲就好。」
「秀姨,你不要做夢了好不好?」他的臉比秀姨還容易紅呢,他開不了口啦!
「是呀,秀姨不該再做夢了。」她低著頭、替他穿好鞋子,再輕手輕腳地幫他整理一下衣服,柔柔地一笑,「陽陽,昨晚的事秀姨向你道歉,我一定會再買一台同樣的電腦賠給你的,好不好?」
「不用了啦!」昨晚的事,該道歉的人明明是他才對。
她只一笑,假裝開心地問小男孩︰「陽陽,如果秀姨要出去玩一玩,你跟不跟?」
「不跟了啦!」現在他只想跟電腦玩。
「那,月月要不要和秀姨一起去玩呀?」她轉頭,望向一旁的小女娃。
「月月也不要。」小女女圭女圭慢慢地搖一搖頭,顏發上的小發夾閃閃發光,「媽媽說要帶月月和哥哥去美國、去迪斯尼樂園玩的。」她從沒有去過電視上那座可愛的卡通城堡里呢!
「哦。」清秀失望地一笑,「原來是這樣子呀!」
「秀姨,我可以和媽媽去玩嗎?」小女女圭女圭習慣性地征求清秀的意見。
「只要月月開心,當然可以去呀!」親生的母親,果然好過她這個「後母」。
「月月,你也不肯喊秀姨一聲媽媽嗎?」她總不想輕易地放棄。
「月月有媽媽了。」小女女圭女圭這次拒絕得很干脆,「月月不要秀姨是媽媽。」
不要呀?她,死心了。
送走了一雙兒女,她撥了一個國際長途。
「媽媽。」
「阿秀?」遙遠的那一邊,是苗媽媽的輕快笑語,「怎麼抽這個時間打電話給媽了?陽陽和月月呢?他們好嗎?我和井大哥井大嫂很想他們呢!尚文呢?他最近忙不忙?你要好好照顧他,知不知道?還有,天氣冷了,給孩子們穿上厚衣服,不要忘了……」一連串的詢問,一連串的諄諄囑托。
陽陽和月月呢?尚文忙不忙?他們好嗎?我很想他們。
她呢?媽媽為什麼從不曾問一問她親生的女兒,問一問她這惟一的女兒是否快樂,是否安好?
「媽,你需要我嗎?」她屏住棒吸。
「傻孩子,媽這里什麼也不缺,你只要照顧好尚文和孩子們就好,不要總是擔心媽。」
「媽,我是問,你需要我嗎?」
「媽說了,媽這里不需要你。你只要好好……」一連串的笑語里,依然只有除了女兒以外的人。
媽媽、她自己親生的媽媽,也不要她了。這世上還有誰會需要她?這世上,她還會被誰需要?
她笑了,淚卻再也止不住。
幾日後,她托朋友請了一位幫手。很快地,那位姑娘便熟練地接手了她原本所有的家務,再也不必她動手、不必她操心。
誰來幫他打理家務?不管是誰來,卻不再是她了。
井尚文每日果真是六點鐘出門。一記兩聲鈴響的電話,取代了她的喚醒工作。
誰來喊他起床?不管是誰來,也不再是她了。
至于陽陽和月月,寒假一開始,他們便會由他們親生的媽媽陪著,去開始另一段新奇的旅程。
沒有人會再需要她了。她不再被需要了。
在安排好一切之後,在陽陽和月月踏上去美國班機的同一天,苗清秀消失了蹤影。???
一年之後。
微冷的天氣,一點也不像嚴冬。老天爺應付差事似的下了薄薄的一層雪,總算讓人們有一個白色的聖誕節可過。
啊,好快,明天便是聖誕節了呢!她微微含著笑,挺直腰身坐在收銀台之後,手里握著今晚聖誕平安夜要用的紙面具。
「苗姐,你就可憐可憐我、今晚替我一班嘛!」趁著上班時間未到,與她同一部的小陳爬在收銀台櫃上,繼續對她人情友情地狂轟亂炸。
「可我已經答應替小李的班了,你說晚了。」清秀微微一笑,愛莫能助地聳聳肩。
「你怎麼可以替她卻不蘆我?!」小陳再一回反對,「你偏心呢,明明咱倆姐妹情深的!」
「可她有這張面具給我呀!」晃一晃手中緊握的可愛女圭女圭面具,她還是微笑。依照她工作的這間酒店的慣例,每年的聖誕平安夜,這里都會舉行一個盛大的假面舞會,邀請全市的知名人士前來參加狂歡。
而為此而工作的酒店員工,人人都會佩帶一個造型別致的面具。
「可我也有這張面具給你嘛!」小陳嘟嘟紅唇,揚一揚同樣掛在手中的面具,「看,十七世紀英國宮廷中的女皇耶!我搶了好久才搶到手的!傍你!」
「小陳,你和咱們苗姐一起多長時間了,怎麼還模不清苗姐的喜好?」一旁的服務生小張哈哈一笑,「苗姐喜歡什麼,你忘了?」
「不就是隨處可見的小表頭嗎?」小陳不在意地哼一哼,而後放聲尖叫︰「卑鄙!無恥!敝不得下午挑面具時,小李一改往日的花痴模樣,放著到手的王子面具不要,偏選了一個可愛的女圭女圭頭!」嗚,她不甘心!
「好啦,別鬧了,工作時間到了!」清秀笑著搖搖頭,將手中可愛的女圭女圭頭覆在臉龐上,站起身來,準備迎接客人。
「不急啦!今天是狂歡舞會,誰會來咱們這里?」小陳無力地垮下肩、帶上面具,進櫃台和清秀並排站。
「但如果有前來休息的客人呢?」她們所在的這個桑拿部門,正處在大廳的左角。靠著大廳,就算位置不太明顯,但還是很容易看到的。但這里的桑拿浴配套設施可齊全呢,供客人前來品茶休息的休息室正是她們所在的位置。
沒有學歷,沒有工作經歷,她身無一物地跨出那道保護了她二十七年平安日子的厚實木門,然後幸運地找到了這一份收銀員的工作。待遇不是很好,工作條件也不算很好,上班時間多在下午和晚上,但她依然很開心。
她只想證明沒有了被需要的理由,她依然能生活。她也能工作,她也能賺錢。有貼心的工作伙伴,有親如一家的同室住友,有忙忙碌碌的工作,有上司滿意的頷首,她空虛空白的心又開始漸漸充實了。
但,對月月、對陽陽、對尚文哥,對那個溫馨可愛的家,她越來越懷念。快到她回去的時刻了吧?等她回去之後,他們還會接納她嗎?她,會再一次地被需要嗎?
不,不管她會不會再被需要,她都會回去。因為,她同樣需要他們啊!若不是離家,她或許從不會發現,自己對家、對月月、對陽陽、對尚文的需要,遠遠超過她的被需要!
她,需要的是家人哪!而不止是她的被需要!
她,想回家了……???
「苗姐,苗姐?」輕輕晃在她眼前的手,拉回了清秀飛揚的思緒。
「啊,什麼事?」面具下的臉,依然在笑。
「你要不要先去茶水間休息一下?」小陳不贊成地望著她,「真不懂你這麼拼命做什麼!」早也上班,晚也上班,一連十四個小時的站班任誰也有些吃不消的,更別提那見縫插班的加班加點了!鐵人呀?
「我不累,沒事的。」她依然微笑。
「苗姐,你昨天是不是替前台的王小娟加班了呀?」就算她們不是同宿舍,小陳的小道消息依然靈通。
「嗯,我幫她代了一班。」清秀點點頭,很開心多了一筆意外的收人。
「前天是商貿中心的劉菊,大前天是客房的韓敏,大大前天……」小陳扳了半天手指,直搖頭,「你真是無敵超人!每天連續三班倒,一上便是十幾個鐘頭,小妹實在是佩服!」
「反正下了班除了補覺,我也無事可干。」多賺一點錢,她便離回家之日又近了一步呢。
「是,你偉大,你英雄!」小陳翻一翻白眼,受不了清秀的愛財,「不過,苗姐。你攢那麼多錢干嗎呀?」除了上班用的制服,她還從未見過苗姐穿過其他服裝呢!什麼化妝品,除了上班必需的口紅之外,苗姐只有牙膏一支、洗發水一瓶、香皂一塊。至于商場超市、衣服零食,苗姐更是從不涉足,過得好似那些清教徒。
「買一台最新款最好的手提電腦啦!」站在入門前的小張一邊瞄著大廳內的狂歡舞會,一邊分一只耳朵給同伴們使用。
「又是這個惟一的答案。」小陳又撇撤唇,受不了地哀嘆︰「苗姐,你又不愛上網,又不懂多少電腦知識,你買電腦干嗎?還非買最貴的手提電腦!」
清秀依以前的樣子,微笑而不回答。因為,她想做到對陽陽的承諾︰她真的可以用工作來換取買一台電腦所需的費用!她要給陽陽一個榜樣︰不管是誰,答應了別人的事一定要做到!
至少,她能做到。
「天啊,苗姐——哇!懊奇怪的面具!懊奇怪的小男生!」小陳一下子瞪圓了眼珠。
她隨聲望了過去。
不算矮的瘦瘦的小阿子,臉上帶著一張哭泣的面具,正悶悶不樂地闖進她們這里,誰也不看一眼地坐在沙發上,埋頭不語。為什麼,這個孩子這樣的悲傷?
她心中一痛,不由地憶起了她那一雙快樂的女圭女圭來。孩子都應該是無憂無慮的啊!
「小朋友,你家人呢?」她端起一杯茶,走出收銀台,蹲到小男孩面前,柔聲輕問,「是不是同爸爸媽媽走丟了?要不要姨姨幫忙?」
小男孩聞言,飛快地抬起頭來,從哭泣的面具的眼孔里一動不動地望著她。
她說錯話了嗎?「小朋友,你還小,這副面具一點也不適合你。來,姨姨的這副可愛女圭女圭送你好不好?」雖然舍不得自己的面具,但她還是忍痛摘了下來,雙手遞過去,「小阿子都應該開開心心的才好呀。」
清秀伸手、想摘下小男孩的面具,與她的面具交換。但小男孩卻一下子跳了起來,躲過她的手、後退了幾步,錯愕地望著她面具下漾笑的臉龐。
咦,怎麼了?「小朋友……」她想再上前兩步,卻在她移動的同時,小男孩轉身沖出門去!咦,她長得很嚇人嗎?
她疑惑地目送那小男孩快速地沖人大廳狂歡的人群之中,不解地走回收銀台。
「苗姐,現在小阿子比猴子還精。」小張聳聳肩,「他大概以為你為他的英俊而傾倒,怕你‘老牛吃女敕草’,所以才慌慌張張地跑掉了。」
「胡說八道!」她嗔笑一聲,重又帶回可愛女圭女圭的面具,笑眯眯地開始靜候客人的到來。唉,那個悲傷的小男孩、那個帶著哭泣面目的瘦小男孩。不知為什麼,讓她想起了胖胖的陽陽,想起了總在笑呵呵的陽陽。
她好想他,還有月月,還有尚文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