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珊泊與祝因台 第六章

向祝海晴半求半威脅地要到了祝因台作的分公司地址、梁珊泊毫不猶豫地提早下班，到公司去找他。

而當她出現在辦公室門口時，祝因台嚇了一大跳。

「小梁？」他吃驚地從埋首的文件中抬起頭來看著梁珊泊。

梁珊泊擠出個微笑，很不自然地說︰「很驚訝吧？」

「是很驚訝。」祝因台有些傻傻地點點頭，整個人還在驚訝中沒有完全地恢復過來，「你怎知道我這里的地址？」

「我有事想對你說。」梁珊泊還是以微笑來掩飾自己內心的緊張。

「什麼事？」

梁珊泊低頭看了一下手表說︰「再過五分鐘就五點了，我們可以去吃一頓飯，然後我再對你說，可以嗎？」

祝因台遲疑了一下，有些困難地說︰「可是我七點鐘有約。」

失望立即爬上梁珊泊的臉上，「好吧，那我——過些天來找你說好了。」說完，她轉身欲走。

「等一下！」祝因台叫住她。

「有事嗎？」梁珊泊轉回身問。

祝因台低頭看了一下手表，再抬頭對梁珊泊說︰「你不妨現在就在這里說，我可以待到六點鐘再走的。」

梁珊泊沉吟了一下，對她來說，如果現在不說，不知道下次有沒有勇氣說？于是她點點頭。

「你坐下吧！」祝因台對她笑道。

「不用了。」梁珊泊委婉地拒絕著，只怕一坐下來，她的不安會讓祝因台一覺無遺。

祝因台對她的拒絕微微一愣。

梁珊泊並不在意他的表情，只是低頭讓自己冷靜下來，免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而室內的氣氛一時之間就這麼地沉默了下來。

「你……覺得我這個人怎樣？」梁珊泊用這個問題作開場白。

祝因台又是一愣，難道她來找他，就是為了問這個問題？

「我覺得你這個很好啊！蚌性率直、爽朗。」他只是簡單地回答，對她在自己心中的印象說出來，雖然他也有時覺得自己對梁珊泊似乎有些超乎朋友之間的感情……「那……」梁珊泊實在難以啟齒，畢竟這個問題實在是太奇怪了。

「什麼？」祝因台等著她再次開口。

梁珊泊突然抬起頭，她決定豁出去了，反正來都來了，什麼事情都說清楚也好，「你喜歡不喜歡我？」

「啊？」祝因台可真是大大吃了一驚，這……這是什麼問題？」

「我問你，你喜不喜歡我？」梁珊泊再次地詢問著他。

「我……」這個問題實在是太曖昧了，回答得不好，很容易誤會的。

「喜不喜歡不喜歡我？」梁珊泊還是不太死心地問。

「我當然喜歡，可是這只是朋友間的喜歡，沒有任何的其他喜歡。」祝因台實在不知道梁珊泊這個人竟然是玻璃圈外？

「沒有任何一點別種感情存在？」梁珊泊深入話題地問。

「沒有。」祝因台回答得很快，雖然他答得有一點——違背良心，但是實在是不願意承認自己有偏向同性戀的情形出現。

「真的沒有？」梁珊泊的口氣已透露出失望。

「真的沒有。」祝因台還是昧著良心回答。

梁珊泊走至祝因台的面前，她實在不願意相信自己听到的答案。

「小梁……」祝因台站起身，因她站在他的面前實在是有一些莫名的壓迫感。

「我很喜歡你，」梁珊泊嘆息地說，這句話一說出來，倒讓她的心情頓時輕松不少。

「小梁，我們……我們都是男人，是不可以……」

「誰說我是男人的？」梁珊泊反問他，眼神直視著他。

這句話在傳進祝因台的耳中卻不一樣了，他以為梁珊泊是零號。

「小梁，你听我的說，我們是不可能的，畢竟我們再怎樣說，我們實質上都是男人，而且我還有一個未婚妻，我……」

卑還未說完，梁珊泊卻一個踮腳，雙手環抱著祝因台的脖子，在他還來不及阻擋的時候，大膽地將自己的唇送上，熱情地覆蓋在祝因台那性感的唇上。

祝因台起先是一愣，他想推開梁珊泊，但是她卻死死、緊緊地抱著他不放，再加上她熱情且激烈的吻，他竟迷失了，他失去自己的思想、理智，漸漸地，他不再有反抗的念頭，反而伸手環抱住的她的腰，熱烈地回應著她的吻。

最後，他甚至還反過來主動地將自己全身不由自主地對她涌出的熱情，全傾泄而出，並細細地挑逗著她的唇，舌尖頑皮地在她甜蜜的嘴里打轉著。梁珊泊感覺到從他身上傳來的燃熱情感，她知道他是喜歡著她，這不禁使她的心雀躍著，腦子里的思想全被他的熱情給淹沒了，她只是忘我地投入在此進的熱情中。

「總經理。」這時，一名職員走進來，打斷兩人渾然忘我的情感。

他們被這突然進來的職員活嚇了一大跳，立即同時離開對方，退後一步。

而那名職員也是大大吃了一驚，睜大雙眼地看著面前的兩個人，天啊！

他沒有看錯啊？兩個大男人竟然在接吻？噢噢噢！難道總經理是有個斷袖之癖的男人？

「找我有什麼事？為什麼時來不先敲門？」祝因台盡量不把自己困窘的表情透露出來，口氣以不悅來代替著。

「喔……我剛敲了門，可是我敲了很多次，都沒有應聲，所以……」那名職員有些結巴地解釋著。

「所以人就直接開門進來？」祝因台替他接下話，口氣比剛才更不悅地說︰「你就這樣進來？如果我已經走了，你跑進來，我東西掉了，是不是要找你要？」

「我……」那名職員知道他真的生氣了，但是他相信總經理生氣的原因絕不是因為他不敲門就開門進來，而是他破壞了「他們」的「好事」。

祝因台等著他的回答。

「對不起。」那名職員很誠心地向祝因台道著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要拿一份剛約五點鐘送來的快遞。」說完，職員將手中的一個小包裹放至祝因台的辦公桌上。

祝因台邊看都沒有看那個包裹一眼，眼光只是一直落在那名職員的身上。

「如果、如果沒事的話，我要回去了。」說完，那名職員便像在逃難似的小跑步出了辦公室。

室內立即陷入一陣尷尬的氣氛當中。

「對不起。」最後，還是祝因台先開了口。

梁珊泊抬頭看著他，不解他這句話的意思，「什麼意思？」她直截了當地問。

「我……」祝因台迎視梁珊泊似是逼問的眼神，有些困難地說︰「我想我不是不可能和你有什麼火花出現的。」他的心里實在是無法逼使自己去做一個同性戀者。

「你是說真的？」梁珊泊不敢確定地回著。

「是的。」祝因台像是下了個重大決定地說。

這話像一把尖銳的刀，刺進了梁珊泊的心，她心痛地凝視著祝因台，有些顫聲地再問︰「你……心里只有你的未婚妻？」

「我的心里不是只有她。」面對梁珊泊的問話，祝因台是急急地否認，好像是怕他會誤會似的。

可是這話一出口，他馬上罵自己的沖動，這不還是會讓梁珊泊誤會他？以為他對他不是沒有情意的！

「什麼意思？」梁珊泊再繼續問著。

「我……」梁珊珊的身影此時掠過他的腦海，祝因台此刻的心更是煩躁不安，因為他也不知道要怎麼說才好，而且想到剛才的熱吻……天！他真的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對面前的梁珊泊有感情存在？噢！雖然受過洋化的教育，但是他的思想還沒到可以讓自己也能和洋人一樣，當個快樂的同性戀者。

畢竟是太可怕了。

梁珊泊見他不說話，心已經涼了，她知道他可能真的對她是沒有感情的，不然，他為何遲不說話？可是想到剛才和他的熱吻，她真的不太相信她對是沒任何感情。

「老實告訴我，你到底喜歡我？」她作最後的詢問。

「我……」祝因台凝視著梁珊泊，他心虛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但是他還是決定了，「我對你只有朋友之情，沒有其他的成分存在。」

听完他的話，梁珊泊的心是真的碎了。

「好吧。」她好不容易才吐出了這句話，其他的話再也說不下去了。

于是她強忍住要溢出眼眶的淚水，對祝因台擠出了個微笑，不再說任何話地轉身離去。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祝因台整顆心竟狠狠地抽痛了一下，他跌坐在椅子上，任憑自己的思緒亂飛。

☆☆☆

听著小妹敘述，梁慕華簡直要敗給了面前這個寶貝小妹了。

「你這樣子出現，他就算是喜歡你，他也不會承認的。」梁慕華笑著對梁珊泊說。

「什麼意思？」梁珊泊不明白地詢問著。

「很簡單啊！他認為你是男的啊！他又不是同性戀者，他怎會說喜歡你呢？傻妹妹。」梁慕華解釋著說，「連這麼一點小道理你也不懂嗎？」

這話一出口，可讓梁珊泊恍然大悟，心里直罵自己白痴。

「現在你要怎麼辦？」梁慕詢問著梁珊泊，看她一下會有什麼動作。

梁珊泊想了一下後說︰「我想，我可能會用梁珊珊的身分去對他解釋這一切吧！」

梁慕華點點頭，「那也好，不過這是你最後的一次機會了，可不要再弄砸，到時，我可真的幫不了你了。」

「我知道。」

然而，梁珊泊卻再也沒有機會找到祝因台，因為現在的他，自從那天她以男裝扮相去找之後，第二天他就沒有上班了。

她曾幾次想去套祝海晴的話。可是卻沒有一次是成功的，雖然明知道要去找祝因台並不是件難事，因她知道他住哪，她和祝海晴可是好朋友！

梁珊泊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就算自己再如何喜歡他，但是也不能跑去他家，向他表明心跡，畢竟他和父母住一起，若這麼做，只是讓他難作人，他可是快要結婚的人了。

唉！事到如今，她真的沒轍了，只能罵自己當初太過白痴，而且目前的情況以她不輕易宣告失敗的個性，只有一條方法可走了！

☆☆☆

「老哥，你的信。」祝海晴敲門走進哥哥的房間，將手中的一封信遞至祝因台的面前。

祝因台並不是很有精神地看了小妹一眼，「擱在那吧。」他用眼神指指沙發椅旁的茶幾。

祝海晴沒有說話地將信放置在茶幾上。

「今天公司沒事吧？」祝因台隨口問問，其實，他是想問梁珊泊如何了？他已經知道梁珊泊是祝海晴的部屬。

祝海晴搖搖頭，嘆了口氣說︰「公司沒事，有事的是你，也不知道你是怎麼了，做什麼這一、兩逃詡不去公司上班？」

祝因台疲累的眼神透出內心的無奈，說︰「我這些天感覺很累，想好好地休息一下。」

「可是你這個樣了讓爸媽他們都很擔心，而且分公司那邊少了你，可是不行的。」

「有什麼不行的？」祝因台反問著。

祝海晴沉默了好一下，才語重心長地說︰「哥，我听到分公司那邊傳來的流言，說有職員看到你和一個男孩子在辦公室里……」說到這，祝海晴就再也說不下去了，畢竟到現在她還是無法相信這個事實——自己的哥哥竟是一個同性戀者？

祝因台早知道這事會傳遍全公司，所以他也不是很驚訝，只是用平靜的口氣詢問︰「媽媽知道嗎？」

「多少知道了點，所以她很擔心你。」

祝因台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卻沒有說話。

「哥，能告訴我他是誰嗎？」祝海晴詢問著。

祝因台不語，他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小妹。

「哥……」

「梁珊泊。」祝因台還是選擇將它說了出來。

這個答案並不讓祝海晴吃驚，因她早猜到會是梁珊泊了。

「我早猜到會是她。」她老實地說。

「小晴，你會反對哥哥做一個同性戀者嗎？」祝因台詢問著她的意見。

「你的意思是說你愛上了梁珊泊？」祝海晴反問。

祝因台不語。

祝海晴早料到會是這樣子的結果，但是並沒有要告訴他梁珊泊其實是女兒身的事實，畢竟說了出來，也只是讓事情更為復雜，目前的情況她只能勸哥哥對梁珊泊死心，不然這件事真的傳開來，那對誰都不好的。

「哥，我不知道你現在對梁珊泊是什麼樣的感情存在，可是我真的不想……」

「我也不想。」祝因台打斷小妹的話，並且煩躁地伸手在茶幾上拿了一根煙抽。

「你既然不想，那就不該對梁珊泊有任何的非分之想，畢竟你們是不可能的。」

祝海晴繼續說著，其實在她心里，她怎不希望哥哥和好友有美好的結果呢？只是這中間礙到哥哥已經有一個有婚約的未婚妻呀！

「我知道。」祝因台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但是他就是這麼地放不下梁珊泊啊！

「那……」

「放心好了，我會好好地讓自己沉靜個幾天，告訴爸媽，我不會有事的，到時，我還是會娶詩潔的。」祝因台對也下著保證。

祝海晴點點頭，雖然她知道要哥哥對梁珊泊放棄所有的感情是很難的一件事，因為梁珊泊也是個女人啊！

「好吧！那我不打擾你了。」說完，她走出房間。

祝因台抽完手中的煙，又重新點燃一根新的，並且狠狠地抽了一口。

隨著裊裊升起煙絲，祝因台似乎看到了梁珊泊的身影就在自己面前，他的笑容、他的生氣……其實如果沒有婚約，他也許真的會考慮做一個「兔子」，因為，他真的很喜歡那個小子！

☆☆☆

梁珊泊真的放棄了，她躲在PUB里，不知道自己坐在這里有久了，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酒，自她寫了封信給祝因台，想要和他談談，可是他卻一點消息也沒有，也許是他真的不想再見到她吧！

「你今天的心情似乎不好。」大寶對她說著。

她對大寶擠出一個苦笑說︰「每個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時候。」

「是啊！生活在這個社會上，是有很多的壓力，相對的也是有很多的無奈和苦楚。」大寶明白地說。

「大寶，你有戀愛過嗎？」梁珊泊喝了口酒後問著。

「你在為感情的事心煩？」大寶听她這麼一問，便明白地反問。

「應該是吧！不過……」

「不過只是單戀而已？」大寶接下去說。

梁珊泊又是一個苦笑，算是回答他的話。

「都是這樣的，感情的事，是很讓人苦惱的，不過這也是最沒法了的事，只能自己看開點。」

「我也是很想看開點，可是就是沒法子。」梁珊泊看著手中的酒，她些時心里的苦，比手中這懷酒還苦。

「這是需要一陣了的時間才能慢慢忘卻的。」

「也許吧。」不經意地回頭一看，看到一邊舞池旁的台子，本來剛才有人在上面駐唱，此時那位歌手已唱完下了台。

「要不要上去唱唱？心情會比較好一點。」大寶建議著她。

梁珊泊搖搖頭說︰「不用了。」她並不是一個愛表現的人。

「去吧！反正現在是大家自由唱歌的時間，去唱唱也無妨。」大寶仍是建議著。

「我不太會唱歌。」梁珊泊擠出一微笑地說。

「誰說會唱歌的人才能上去唱？」大寶反問著她。

「你似乎很想要我上去唱？」

「我還沒有听過你這位帥哥唱過歌呢！」大寶笑道。

「帥哥唱歌是很難听的。」雖然是這麼說，梁珊泊卻沒有先前的反對，反而有些被大寶給說服了。

「難听又不會被人丟雞蛋，而且你又不是職業歌手。」大寶仍鼓吹著。梁珊泊想想，最後還是被人寶說服了，于是她藉著身內的酒精作用，大膽地走到台上，對一邊的鋼琴師說了她隨意的挑了一首日文歌，便拿起了麥克風，隨著緩緩響起的音樂，跟著節奏柔柔地唱起來︰

為你只為你噢！只為了和你相遇我帶著寂寞降生就像黑夜擁抱著星空大海擁抱海風我是為你而降生當我凝望著你我的心中，星星變成了帶著漩渦的銀河那是愛……為你只為你噢！我帶著悲傷依星屑一樣降臨到你身邊IneedYouIt-sasimpleword再怎麼吻我也消除不了心中的惆悵Mysweetheart為你只為你噢！只為了和你相遇我帶著寂寞降生星星神話引導愛的前進onlyyou為你只為你噢！只為了和你相遇我帶著寂寞降臨這顆行星。

當音樂當隨著歌聲的結束，梁珊泊在一陣掌聲中心沉重地走下台，在場的人只覺得她的歌場優柔，卻沒有發現她眼中閃爍著欲落下的淚水。

只除了他，那個來了很久，卻暗自坐在黑暗角落里的祝因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