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蝶嬉春 第九章
每次從安西王府回來,身為三萬禁衛軍大統領的溫雅爾,總是有萬分的感慨。
原因就是安西王那如天仙般的王妃夏夜雨。
她原本是他府里的瘸丫頭呀,沒想到他一個沒注意到而已,居然給湛掩袖這個精明鬼拐走了。怪只怪他府里僕從太多,而他又是個不管事的,除了陽春之外,他根本記不住誰的名字。
偏偏,陽春走了。而他現在想給她少女乃女乃的位置坐坐,她居然還不肯回來!
他推開了那個因為鬧鬼傳得繪聲繪影,而弄得全城皆知的漪水閣園門,腳步輕快的走了進去。誰會知道這座鬧鬼的漪水閣里,曾經住餅一個絕色佳麗,而令他心痛扼腕的是,先推開這扇門走進去解放那受困天仙的人,居然是湛掩袖而不是他。
就這麼錯過了,實在好可惜呀。
既然知道了漪水閣沒有鬧鬼,又是天仙般的安西王妃曾住餅的地方,他當然不能任其荒廢,老實不客氣的搬進去住了。
但他心里卻又隱約的知道,搬離微雨樓似乎是因為那里充滿了陽春的聲音和影子。
他不明白,陽春不過是個丫頭,而且還是個已離開溫府的丫頭,為什麼他老是想著她呢?
這樣看來,他是喜歡了她沒錯了。
他走上樓梯,推開房門點亮了燈,拉了拉壁角的一條線。因為府邸太大,他不肯讓奴僕們留在他的屋子內,又懶得去喊人,因此要人拉了一條線末端接著鈴鐺到下人房去,只要一拉線要不了一時半刻,就會有人過來了。
他一邊伸手月兌下外衣,一邊穿過珠簾往內室走去。
然後,他有些詫異的停下了腳步。
燭光雖然昏暗,但仍能讓他清楚的看見,一名紅衣女子背對著他坐在地上半趴在床沿。
「你在這干嗎?」他往前走去,想一把把她拉起來,然後扔出去。
他直覺的把她當作府里的奴婢,因為有大總管之前曾因為擅自安排婢女過來這邊,而挨了他一頓罵的經驗。
看樣子他是罵不怕的。大概有他娘給他撐著腰吧,因為他娘覺得房里沒人服侍太荒唐,因此數次派人過來,只是又都叫他給分了出去。
陽春走了之後,他看哪個丫頭都不順眼,怎麼樣都覺得她們比不上陽春手腳利落。
他的手一拍上紅衣女子的肩頭,一只玉手迅速反抓住他,用力的翻過來然後往下一拗,她也順勢站起身來,將他的手反轉到背後,然後往下一壓,腳往他膝窩一踢,讓他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床前,然後伸手點了他背後的靈台穴,叫他動彈不得的趴在床沿。
「喂,姑娘!有話好說,用不著動手吧?」糟了,家里的丫頭居然身懷絕技,而且還會點穴這門高深的功夫,讓他根本無從防備!
所以他才會一招受制,這麼看來她一定不是他家丫頭,說不定是他的仇家,這下他給制住了,說不定小命要完蛋。
不過女人一般都是他的冤家,應該不會對他痛下殺手吧?
貶有人舍得對他這種翩翩美少下毒手嗎?
辦衣女子雖然一招制住了他,但這麼一動真氣,胸中氣血翻涌再也站立不住,一跤摔在溫雅爾背上,吐出一大口血來,熱烘烘的鮮血全染了他的肩。
一陣血腥味讓溫雅爾大皺眉頭,「姑娘,拜托你別吐在我身上,那味道……不怎麼好聞。」
沒反應?
他感覺到她柔軟的身子一動也不動的趴在他身上,頭則倒在他的肩,發絲垂落在他的頰邊。看來她一定是暈了過去。
說不定她早就身受重傷,待會就會嗚呼哀哉,比他還早死。
希望老天保佑,在她醒過來前他先能動,否則這姑娘要是來尋仇的,那他可就倒足了大霉。
他才這麼想,卻听到背上的人嚶嚀一聲,稍微的掙扎了一下,看樣子老天是站在她那邊的。
她醒了。
這個時候,不知道是哪個過路神明眷顧了他一下,溫雅爾發現他的手腳能動了。
其實是因為紅衣女子的真氣不純,無法制住他穴道兩個時辰,絕對不是哪個神明顯靈特別來關照他。
溫雅爾立刻轉過身來,兩只手扣住了她的手腕脈門,猛然跟她打了個照面。
只見她杏臉桃腮容色秀麗,雖然臉上毫無血色,但也算得上是個小美人。
辦衣女子身受重傷,剛剛制住溫雅爾的那一擊又讓她更加虛弱,現在被他抓住了脈門,只覺得渾身發軟,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別這麼大力。」她雖然虛弱,卻仍是露出一個撒嬌的笑容,「人家會痛。」
溫雅爾嘿嘿的笑了一聲,「你是誰,到我房里來干嗎?」
來投懷送抱嗎?看樣子不怎麼像呀,還是小心為妙。
她嗔道︰「你想要知道人家的名字很容易,用問的我就說啦。偏偏要把人家抓得這麼痛,一點都不心疼我。」
軟言、溫香,美人如玉,溫雅爾色膽比常人還大,明知道對方大發嬌嗔、故作媚態絕對沒安什麼好心眼,不過能佔便宜就佔便宜,這是他做人的最高原則,就算對方來歷不明,豆腐照吃。
他放開她的手,模了模她小巧的下巴,「我當然心疼啦,你瞧這不是放開了嗎?」他假裝色迷迷的打量著她,一臉的不懷好意,「你到底是誰,半夜闖到我的府邸,難道是想偷人嗎?」
她身受重傷渾身無力,只得倚進他的懷里,「人家叫作紅裳,半夜到這里來當然是為了親近公子你。」
「怎麼你說的話我不大相信?」親近他的方法有蠻多的,讓自己身受重傷了再跑來,挺詭異的不是?
「公子是不相信人家的心意?」她把小手放在他的胸膛上,滿臉微嗔薄怒的樣子,別有一番風情,「你這麼懷疑人家,真叫人傷心。」
「我怎麼舍得懷疑你呢?」溫雅爾笑道︰「咱們今晚親近親近,明早還是得到知府衙門一趟,要是今晚城里出了什麼大事,那我也才知道找誰負責呀。」
他雖然嘻嘻哈哈的跟她調笑,但仍是不敢掉以輕心,畢竟當了鬼之後能不能繼續風流,還是個未知數。
因此當人時還是小心一點,免得做了糊涂鬼。
辦裳眸道︰「你真壞心,人家都受傷了,你還滿腦子想著要欺負我。」
他故意嘆了一口氣,「就是得趁著你受傷我才得以一親芳澤,要是你傷好了,我還有機會嗎?」
不知她是敵是友,但她的出現的確是值得懷疑的。
這樣一個會武功的少女,在冊立太子的敏感時刻出現在他的府邸,實在是相當的可疑。
當今皇上有七子,但卻遲遲未冊立太子,直到年初時才有他親近的大臣放出了消息,說皇上正在擬密旨準備冊封太子。
人人都知道上官殿受封的機會最大,而他一向和他交情匪淺。
湛掩袖前月遇襲雖然無損,但也從此開始了諸皇子之間爾虞我詐勾心斗角的爭位丑事。
眾人皆知握有兵權的湛掩袖和統領禁軍的他,絕對是支持上官殿的,因此若有人要斗垮上官殿,就一定得先鏟除他們。
上官殿憂慮他們會成為目標,或許是擔心對了。
辦裳格格一笑,「說得也是。要是人家沒受傷,一定親手把你的狗頭扭下來。可惜我受了傷,也只好由得你欺負了。」
「謝天謝地你受了傷,扭不得我的頭。我要是沒了頭,那可不怎麼好看。」溫雅爾一副舍不得她的模樣,「要是嚇壞了你,我可真是心疼了。」他將手放在她的縴腰上,輕輕的捏了一下。
背里有個動彈不得,又是自己送上們來的小美人,這點便宜總是要佔,豆腐總是要吃的。
小心提防她之余,豆腐也得吃個過癮,這才不枉他濫情惡少的名號。
辦裳眨了眨眼楮,嬌笑道︰「你這人太壞,就愛佔人家便宜。」
「听說這里女鬼鬧得凶沒人敢來,人家這才大著膽子進來躲一躲,沒想到女鬼沒瞧見,色鬼就先踫上了。」她橫了他一眼,秋波流轉媚態橫生。
「這叫緣分。」他輕浮的在她臉上模了一把,賊賊的笑道︰「我今晚可真是艷福不淺。」
原來如此,這個叫紅裳的少女,八成是听過這里鬧鬼被廢置,又急需要地方養傷,因此才會闖上門來。
問題是她到底做了什麼?
將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關到大牢去,實在是有些浪費。
要是她犯的錯不大,他倒是可以幫忙她月兌身,不過前提當然是他得有好處才行。
陪他個十天八晚的也不錯。
辦裳嘟起微翹的唇,委屈的說︰「你的確是艷福不淺,人家可是倒足了大霉。」
「能遇到我你是鴻福齊天。」他大言不慚的說︰「怎麼會是倒霉。」
「才怪。」她受了重傷,又勉強跟他說了一會話,因此聲音越來越低、虛弱,呼吸也稍稍加快了一些,原本毫無血色的小臉顯得更加蒼白了,「我要是不倒霉的話,也不會受這傷,就可以把你這雙不規矩的手砍下來……」話說到一半,她胸中一痛一口氣提不上來,又昏了過去。
「喂,紅裳?」他搖了搖傲無知覺的她,嘆道︰「美人落難不救說不過去。」
她運氣實在是太好了,遇到一個像他這麼懂得憐香惜玉的大好人,這條小命是有救了。
◎よスセゎケフネ◎
「四天前成王遇到刺客,听說傷得不輕。」
「是呀,听說這刺客還是個女的。」
早朝散了之後,兩名官吏交頭接耳的議論紛紛。
「皇上說要我查這件事,我看是查不出什麼了。」
說話的是兵馬指揮使段正,皇上將這件事交給了他查辦,因此他一臉的苦相。
「沒錯。」九城提督點點頭。他用能使走在前面的溫雅爾和湛掩袖都听得到的聲音繼續說道︰「如果指使人大有來頭的話,你就算查到了什麼也拿人家沒辦法。」
說完,他們還有意無意的嘆了一口氣,似乎在暗示對方他們懷疑主謀者便是上宮殿。
溫雅爾回頭看了他們一眼,自言自語的哼了一聲,「就怕你沒本事查。」
上次湛掩袖遇襲的事,查到後來還不是不了了之?這家伙的斤兩有多重他會不知道嗎?
成王養了一群飯桶,只會吃飯拍馬屁,要辦事?哼哼,還是算了吧。
「你少說一句,省得惹麻煩。」湛掩袖沒有回頭,但他知道溫雅爾這句話開罪了支持成王的九城提督和兵馬指揮使。
為了爭立太子,諸王小動作不斷,其中又以成王上官儀的意圖最明顯,攏絡收買不然就是刺殺伏襲,他這次放出了遇刺的消息說不定只是在轉移往意力而已。
「我是個不怕事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溫雅爾挑釁的多看他們兩眼。
「你豈止是個不怕事的?」湛掩袖似笑非笑的說︰「你根本就是個專門惹事的。」
溫雅爾嘻嘻一笑,「生活無聊,總得找些事來做。我可不像你有個如花似玉的嬌妻,生活多彩多姿呀。」
「要有嬌妻也不難。」他拍拍他的肩膀,「多用點心就好了。」
陽春就在東門長街呀,只要他開個口,承認自己的感情,難道還怕無法娶她回家嗎?
「我對女人還不夠用心嗎?」連來路不明的女人他都留了,不但給她請大夫治傷還讓她在自己的屋子里養傷,這已經不是常人能用的心了吧?
卑又說回來了,如果今天負傷闖進他府里的不是個美貌少女,而是個粗魯漢子的話,那可就沒有這種待遇了。
他跟往常沒兩樣,看到美女照樣輕薄,才不會因為顧慮陽春而有所收斂。
她充其量不過是個丫頭而已。問題是,他越是這樣說服自己,他就越無法相信自己。
在內心深處,總有一個聲音不斷的提醒著他……陽春,不是只是個丫頭而已。
不對不對!她只是個他想娶回家放著的丫頭而已。
「顯然還不夠。」湛掩袖笑道︰「晚上到我府里來吧,有些事跟你商量。」
他聳聳肩,「恐怕不行。你知道我房里有個小美人,我舍不得離開她太久。」
「喔?你還沒問出來嗎?」成王遇刺的那一天,一個負傷的少女躲進了他的漪水閣,看樣子他到現在還沒弄清楚她的身份,或許她跟成王遇刺有關,也或許她就是那個刺客。
如果她真是刺客,那麼溫雅爾就會有不小的麻煩。
之前襲擊他的人身材矮小,似乎是個女子,難道會是同一個人嗎?
一提到這件事,溫雅爾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這女人相當滑溜,從來不肯正面回答我的問題。說不定她連名字都是假的。」
「這件事有些蹊蹺,我建議你把人送給大理寺去審,免得扯上了什麼關系。」湛掩袖心思一向細密,怕這件事會是對方設的巧局,「弄清楚一點,免得吃虧。」
「我會弄清楚的。」女人嘛,哪有他搞不定的?
「小心一點吧。」湛掩袖低聲道︰「至少在皇上公布太子之前,你得活得好好的。」
「要我的命也沒那麼容易。」他輕松的說︰「情況在我掌控之中,放心吧。」
他不是省油的燈,在這場台面下的斗爭中,南七王不會是輸家,而他也不會是被犧牲的那個人。
一切都在控制中。
◎よスセゎケフネ◎
「少爺。」守在漪水閣門外的兩名丫頭微微一屈膝,恭謹的喊了一聲。
庇揮手,笑意依然停留在溫雅爾臉上,「她怎麼樣?有沒有又吵又鬧的?」
其中一名丫頭答道︰「很安靜。」
「安靜可不是一件好事。」
她可真能忍呀。他把她鎖在牆上關在房里限制她的行動,她居然能夠一聲不吭的,可真有她的。
她一直都是不慌不忙,笑臉迎人而毫無懼意的,面對他的問題和挑逗時,她皆能用柔軟的態度和撒嬌似的無賴,四兩撥千斤似的化開。
他承認她這樣的表現,的確是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溫雅爾笑著推開了門,回頭又道︰「你們下去吧,告訴大總管沒有我的吩咐不許讓人進來漪水閣。」
房里的光線明亮,紅裳坐在床沿一臉無聊的玩弄著她的手指頭,一看見溫雅爾進來,她挑了挑眉毛,斜睨了他一眼。
「你總算回來了。」她微嘟著嘴,伸出右手發出一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
原來她的右腕被精鋼所打造的巧妙鎖鏈鎖住,而另一端是鎖進牆里,因此她只有七尺左右的活動空間。
「幾個時辰不見,想我呀!」
「是呀,想你快點回來。」她甜甜的一笑,「快把我放開嘛,你這樣鎖著我,活像我是什麼犯人似的,難看死了。」
「不鎖著怕你跑了。」他拉了一張椅子過來,笑笑的坐在她前面,「準備好招供了沒?」
「招什麼供?」她無辜的眨眨眼楮,「你不會以為我做了壞事吧。你覺得我像壞人嗎?」
「是不像。」溫雅爾抬起她的下巴,端詳著她秀麗的容顏,「我只看得出來你是個大美人,至于是不是壞人嘛……這就無從得知了。」
辦裳蒼白的臉微微的紅了,媚眼如絲的橫了他一眼,「你真壞,總是愛在口頭上佔人家便宜。」
「有便宜不佔,有違男性本色。」他笑道︰「姑娘,成王給人在背後捅了一刀,這件事你知不知道呀?」
「本來不知道,現在知道了。」她假裝嘆了一口氣,「這成王運氣真好,居然挨了一刀還死不了。」「你怎麼知道他沒死?」
「因為你說成王給人補了一刀,而不是說他給人桶死了。」她笑了笑,「怎麼樣,我聰明吧?」
「不太聰明,要真是聰明也就不會讓我鎖在這里了。」
「說得也是。」她無奈的說︰「你這樣把我鎖起來,遲早害死我。」
「我要是想害你,直接把你送到大理寺就好了,也不需要把你鎖起來了。」
「你是無心害我,不過別人可就想我死了。」紅裳柔媚的一笑,「打傷我的人要是找上門來,我給你鎖著動彈不得,還不是只有引頸就戮的分?」
「你在這里養傷,外面的人找你不到。」這神秘的女子一定跟成王遇刺有關,說不定湛掩袖那次的突襲也是她干的。
「外面的人找不到我,不過你府里的人就找得到我了。」她笑了笑,「溫大統領,我可真佩服你呀。有人在你眼皮子底下搞鬼,你一點感覺都沒有,這樣的本事率領三萬禁軍實在叫人擔心哪。」
「你是什麼意思?」溫雅爾嚴肅的問︰「你的意思是打傷你的人,就在我府里?」
「應該就是這個意思吧。」她嘻嘻一笑,「人家本來想幫你除掉他,不過他武功比我好,差點送了自己的小命。」
「幫我除掉他!我可沒那個本事差遣你。」他哈哈一笑,「你這小妮子真滑頭,說話不盡不實的,也不知道是誰教的,把你教得這麼伶俐。」
這叫紅裳的女孩若說跟成王遇刺無關,他絕不相信。但她說他府里有個武功高手潛伏著,會是誰呢?
那人潛在府里,會跟冊立太子之事有關嗎?如果是的話,那麼這份心思就太可怕了。
「不敢,我家主子的名諱,我不敢掛在嘴巴上。」紅裳笑著說︰「溫統領,你救了我的小命,怎麼說都有恩于我。」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說太多又怕泄漏了主子的秘密。可是知恩不報跟牲畜無異,那我就老實跟你說件事,成王那一刀的確是我捅的,只可惜捅他不死。」她一臉的遺憾。
「而埋伏在你府里的是成王的心月復,除掉他就等于斬斷了成王的一只右手。」她聳了聳肩,「真可惜呀,我打不過他。」
「這麼說刺殺安西王的也是你嘍。」
「當然不是啦,我要是想殺安西王,絕不會讓他逃掉的。」紅裳嘻嘻一笑,「目前看來,我們還不是敵人,但是再過幾天或許我又要來拜訪你了。」
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身為殺手的她清楚得很。
她的意思很明顯了,雖然現在不是敵人,但不久之後他也會成為她要刺殺的對象。
「你要是溜得掉,我隨時歡迎你來拜訪。」如此一來,她更加不能放了。
她呵呵一笑,「大統領,你不放我也不行呀。除非你不想再見到你的心肝了。」
「你說什麼?」他臉色一變,喝道︰「你玩什麼花樣!」
「我哪有什麼花樣,每個人都有心疼的人。我雖然是個壞蛋,但也有人心疼我呀,我落入了你的手里,難道不會有人想辦法救我嗎?」
「你想玩花樣,我就先殺了你。」溫雅爾一把揪住她的衣襟,怒道︰「別以為我不敢。」一扯到「心肝」,他可不能再跟她調笑了。
「我當然知道你敢呀!」她毫無懼意,「只是你殺了別人的心肝,難道別人不會殺了你的心肝來報復嗎?」
她這麼久沒回去,綠衣也知道她是失手了,一定會想辦法來救。
他瞪了她一眼,對她的巧笑嫣然感到一陣厭惡,或許是因為她嘴里說著這種威脅的話,但臉上卻一副無害的天真樣子,感覺很不協調的關系吧。
「溫統領,你還是先放了我吧。否則你的心肝要是沒了腦袋少了腿的,你不心疼我可要愧疚害了一條人命啦。」
她的語氣溫柔關心體貼,但話里的含意卻十分狠毒,兩者加在一起實在不襯。
「要成大事的人,難道還怕犧牲嗎?」他強硬的說︰「你們敢動我的人,就算我無力阻止,也要加十倍討回來。」
「溫統領果然不是常人,心腸真夠硬的呀。那咱們也沒得商量嘍。」她又是一笑,但卻不肯再出聲說話了。
溫雅爾瞪著她,心中思緒起伏,話說得容易但要做到……卻是難上加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