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闕 第三章
最近江湖上很不平靜。就在初春之始,先是陸陸續續有幫派遭不明原因偷襲,剛開始看似損傷不大,但遭到偷襲過後的幫派,卻接連傳出嚴重的暴斃事件。短短一個月內,兩大幫派、四小派就已傷亡了近百人。這些事件一在江湖上傳開,立即使得人心惶惶,各門各派莫不加強戒備。但盡避如此,中毒的事件卻還是如瘟疫般蔓延開來……
又一個月之內,十大門派為時已晚地發現自家井水遭人下毒,大量死傷卻已造成,甚至連青城派掌門、少林長老俱都受害身亡。這下,整個武林被撼動,武林盟主唐繼從立刻下令徹查,而醫俠沈君,和專長毒物的六竹派,也都紛紛到出事的門派想找出毒物的種類與解毒方法。
一時之間,人人聞毒色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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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淨當然也听到了這些關于各門派被下毒的事了。剛開始她並不以為意,直到偶然有人說起那些中毒者的癥狀和死後尸首的慘狀,她才驚駭地聯想到什麼。
她知道在那些人身上發生的事,更知道它背後所代表的意義。
「請問……」突然,一道尖亢的女聲在她身邊響起。
舒淨立即回過神,轉頭,不明白地看著突然或坐或站在她周旁的三、四名年輕少女。
其中一名少女自動坐到她左側,長臉勁裝,腰系華麗短劍,似乎在努力彰顯自己是江湖人的身分,大張著眼楮、毫不客氣地問她;「你是和易公子一起來山莊的對不對?易公子和你是什麼關系?你又是他的什麼人?」
其它三人明顯地也對這問題感到好奇,眼神里飽含對她的估量與敵音i。
舒淨對這情況一點也不陌生。
從她與易天爵再次達成條件交易以來的這兩個月,她不無驚訝地發現,原本她以為身為天門宮之主的他,那日在畫舫頹靡玩樂的行逕只是偶爾興之所至下的月兌序行為,不過顯然她錯了。因為接下來,他那超卓的生活品味與一擲千金的浪蕩貴公子形象,已成了世人眼中真正的他。他輕而易舉便成為上流富豪、達官貴人爭相邀請的座上賓,並且夜夜笙歌。當然,他的財力和魅力,再加上他曾拜師學會「一點點」武功,讓他和武林沾上邊,自然也使他受到武林人上的歡迎,所以,他的「武林宴」幾乎沒有斷過。
若不是她已知他的身分、他的真實面貌,也許連她都要以為這就是真正的他。直到夜里,他才又讓她回到現實……
她微轉眸,回視眼前咄咄逼人的年輕女子,她當然清楚她們的心思。
又是一群被那男人迷得暈頭轉向的女人。
她知道易天爵型塑出來的多金公子形象很容易讓女人傾心,但她卻無法真切體會為一個男人痴迷是什麼滋味,為一個男人心生嫉妒又是什麼感覺。
「就算你們知道了我是他的什麼人又能做什麼?和我打架嗎?」她故意倨傲道。
丙然,長臉少女被她的態度惹毛了,她沖動地就要一巴掌甩下去,所幸其它人忙阻止她。
「鐘鄔,先別跟她計較。」紅衣少女適時拉住她的手。
「對對!我們可還沒弄清楚她是易公平的什麼人呢,萬一……」另一名長相甜美的少女可不想在易天爵心里留下壞印象。
「對不住,我們……只是想知道而已,沒有其它意思。」最後出聲的藍衫俏麗少女最是理智。
被阻擋的長臉少女忿忿地瞪了她這些朋友一眼。「哼!就算她是易公子帶來的人又怎麼樣?說不定她只是個不正經的女人,我看她這對狐媚會勾引男人的眼楮就知道了!你們干嘛怕她?!」即使易天爵和她爹就在園子不遠的那一頭,她也不擔心他們會過來。
反正她是修雲山莊的大小姐,她不信易天爵會為這女人而給她難看。
其它三人雖然也不喜歡這看似清麗柔弱,卻擁有一雙會讓人心不由自主跳快的艷眸女子,但她們還不至于像鐘鄔那樣囂張。
「鐘鄔……」她們忍不住對她噓聲搖頭。
沒想到她們的舉動讓劉鐘鄔更加氣憤。「喂!明明你們全都這麼想!」
「我哪有。」甜美少女忙撇清。
「陶彩虹!」劉鐘鄔立刻不客氣地指住她,「你這個只會惺惺作態的家伙,我不歡迎你,你馬上給我離開山莊!」
其它兩人登時錯愕,趕忙一個拉著盛怒的劉鐘鄔、一個拉著臉色難堪的陶彩虹。
「別吵了,好好的怎麼說出這種話呢。」藍衫少女安撫著劉鐘鄔。
「彩虹,你快跟鐘鄔道歉,你應該知道她不是真心這麼說的。」紅衣少女軟聲勸著陶彩虹。
劉鐘鄔別過臉不願理這些閨中密友,陶彩虹看她那副樣子,更是拉不下臉了。
一時之間,四個人就僵在那里。
至于舒淨,則是閑閑地看著她們起內訌,直到藍衫少女忽然朝她瞥來一眼,她才似笑非笑地回以一挑眉。
藍衫少女沒來由地頭皮一涼,竟有些慌地跳開視線。
「你們這些小泵娘是怎麼了?為何全板著一張臉?」這時,一個豪爽的大嗓門突地插了進來。
四個女孩立刻轉身,看向正朝著她們大步走來的龐然身影。當然,她們更沒忽略他身後那個漫踱而行的魁偉懾人男子。一瞄到他的俊臉,一顆顆芳心全不由得跳快,臉也悄悄地羞紅了。
「咦!舒姑娘,你也在這里?」修雲山莊的莊主劉謙一走近,才發現身影幾乎被幾個女孩兒擋住、靜靜坐在一旁的舒淨。
他的虎目在一見到這清靈秀致又惹人心癢難耐的奇異姑娘時也不禁一亮。
舒淨微垂下眸。「劉莊主。」淺淺低喚。對男人這種充滿欲念的眼光並不陌生,她輕易掩去心中的情緒。
「好、好!」劉謙雖然對這妙娃兒極有興致,不過卻也懂得拿捏分寸——什麼女人可以踫、什麼女人看看就好——這女娃是易天爵帶來的女人,他可不想因小失大,氣跑他修雲山莊的大金主。他一轉莊重的目光,立刻從她身上移到女兒和其它三個小泵娘臉上。他當然一眼就看出這四個小泵娘忽然一變而為嬌羞拘謹的神態所為何來。
他不禁呵呵笑了。
「你們這些小泵娘,眼中有了易公子就沒了我這老人啦?」他半開玩笑地,同時,心中也在算計著。
修雲山莊在江湖上雖非大門大派,但出自莊內的弟子在江湖上闖出名號的卻也不少,再加上莊主劉謙為人義氣、喜好路見不平,只要武林中有急難發生,他總是一馬當先,出入出錢參與救助;因此修雲山莊和莊主劉謙在江湖上贏得許多敬重,甚至多次的武林大會、重要武林宴也都將地點設在修雲山莊,可以說,修雲山莊如今在江湖上已有了舉足輕重的地位。
不過,修雲山莊表面上風光,劉謙實則有苦難言——為了要維持住山莊的招牌、應付不斷上門求助的人,幾年下來,山莊原本還算寬裕的財務已經開始吃緊,但偏偏山莊開設的幾家商鋪接連傳出營運不佳,這對山莊的運作更是雪上加霜;再這樣下去,恐怕撐不了多久,莊內就會陷進入不敷出的窘境。身為莊主的劉謙自然急得一個頭兩個大,沒想到有一次在商賈友人宴席上偶然結識來自京城的貴公子,也就是易天爵,對方竟一眼就認出他,而且一開口就直言十分景仰修雲莊主之人格。在兩次來往後,易天爵不但欣賞他的俠義之心,而且在無意間得知山莊的困境後,立刻毫不猶豫地慷慨解囊。自此,易天爵成了山莊幕後的重要金主。
老實說,易天爵自內而外流露的雍容氣派,與那股凜然不可逼視的矜貴風采,相信應沒有人會懷疑他是出身京城權貴之後的身分;不過,為了慎重起見,劉謙還是偷偷派人親自上京城調查易天爵身分的真偽——最後的結果當然是令他大大滿意了。
就這樣,易天爵成了修雲山莊的重要貴客;而且易天爵不但資助山莊金錢,更指點山莊生財之道,所以在對易天爵倚賴甚深的情況下,他開始苦思有什麼一勞永逸的辦法能讓易天爵持續不斷支援山莊。
最後,他想到自己的女兒。
如果能讓鐘鄔嫁給易天爵,豈不是個兩全其美之策?再怎麼說,他修雲山莊在江湖上也是有名有望,起碼配得上易天爵的身分;更何況鐘鄔早就對他有意思,所以他這念頭才會動得更勤。
易天爵看似風流,卻從沒帶過女人到山莊過,這回可令他又驚又愕。不過,即使易天爵對舒姑娘與他的關系什麼都沒提,他也猜得出她不是他的妻子。因為根據他獲得的情報,易天爵根本未娶妻,所以舒姑娘或許只是個意外,並不阻礙他的計畫。
此時,易天爵已經走了過來,跟在他身後的,則是幾名作陪的山莊弟乙,。
至于劉鐘鄔和身邊三名女伴,也因為心上人的到來而一改剛才的僵硬臉色,四個女孩子立刻盡釋前嫌,下約而同展開了最燦爛的笑容。
「爹,您胡說,人家哪有!」劉鐘鄔馬上嘟起小嘴,偷瞄了爹身旁微微笑之下更顯性感優雅的易天爵一眼,趕緊撒嬌地抱著爹親臂膀嬌聲反駁。
「是啊,劉怕怕您可別多心。」其它三人忙不迭同聲道,就怕壞了易天爵對她們的觀感。
劉謙朗聲一笑,拍拍女兒抱在他臂上的手,故意轉頭對易天爵道;「易公子,你看看這些小泵娘們多貼心,還懂得不讓我這老人難堪呢。」
易天爵搖著手中折扇,神態閑適舒懶。「莊主可是過謙了。莊主義薄雲天,為武林盡心盡力,可沒第二個人及得上你,我怎能跟莊主比呢。」
所有人全把這話當成是證美,只有舒淨听出了他話下直(信貝的嘲諷。
當劉謙忙回以不敢當的客套話時,舒淨的唇角悄悄逸出一抹冷笑。下一剎,她意識到一道投向她的熟悉銳利視線——但她當作沒發現,反而將目光看向劉謙,因為他正說到一件令她感到有意思的事。
「易公子,你剛才不是說對我們這地方聞名天下的家常菜有興趣嗎?那正好,小女鐘鄔的拿手絕活之一就是燒這些菜。如果你不嫌棄,我讓小女下去弄幾道菜來嘗嘗如何?」劉謙一副對女兒有這本事頗為自豪地對易天爵提議。
舒淨注意到,當劉謙這些話一出,其它人的表情都出現程度不一的錯訝,但用力地眨了兩下眼後的劉鐘鄔也立刻毫不猶豫地朝易天爵綻出得意的微笑。
沒想到易天爵沉吟了下,接著忽然問︰「你想吃嗎?」
眾人愣了愣,順著他的眼光看去,這才知道他是在問一直安靜站在原處沒說話的舒淨。
舒淨在其它人皆望向她時,才意會到易天爵是在問她。她刻意對他露出了順從的神情。「公子說什麼就是什麼,小婢沒意見。」
小婢?
易天爵濃眉應聲一挑。
劉鐘鄔等四人的反應是恍然大悟——原來這姓舒的女人只是他的女婢啊……四人終于放下了心。
但易天爵接下來的舉動卻令所有人瞪大了眼楮,尤其是劉鐘鄔。
只見易天爵微垂下眼,腳步忽地有些踉蹌地直朝舒淨走去,而他才一走進,健軀便像再也撐不住似地往前一栽——剛好半個身掛在舒淨閃避不及、只好硬接住他撲來的身上。
「抱歉……剛才喝太多,我好像醉了……」他用讓其它人都听得到的聲量、仿佛真不勝酒力地開口。下巴故意擱在舒淨僵硬起來的肩頸後,一點也不擔心壓垮懷中的玲瓏嬌軀。
劉謙畢竟是見識過大風大浪的人,他第一個回過神,立刻轉頭對旁邊的人吩咐;「你們快去替易公子準備一間上房讓他休息。」又對仍目瞪口呆的女兒道;「好了,鐘鄔,你就下去弄你的拿手好菜,等易公酒醒過來再用。」用眼角暗示女兒。
劉鐘鄔終于回神,深吸一口氣,又看了仍掛在那女人身上、沒有動靜的易天爵背影一眼,張口想說什麼,最後還是離開了。其它三人也跟著她一起走,不過仍忍不住一邊頻頻回頭看向易天爵。
「你們幫忙把易公子扶進房吧。」劉謙指示山莊弟子。
其實他一點也不懷疑易天爵醉酒,因為他剛才的確特意灌了他不少酒。
兩名山莊弟子將易天爵扶到客房。
「舒姑娘,易公子就交給你了。我會派個人守在外面,要是易公子醒來,或者有什麼事,你都可以交代給他。」離開前,劉謙一臉慎重地對舒淨說。
舒淨點頭。等他一走,便慢慢將門合上。轉身,步向易天爵躺著的床邊,見他閉著眼楮,她走開,找到窗邊的楊子坐下,取出懷里的小冊,就著窗外的余暉,利用時間翻著冊子研究推敲其中她有可能疏漏的解毒方法。
就算白姆沒死,也絕不可能替她解開蠱毒。
她必須靠自己。
自從兩個月前服完最後一顆白姆的解毒丸,她便緊張地等候下一個服藥的期限來臨,因為那是她用自己的命與體內蠱毒一賭輸贏的時刻——結果是,她自制的解藥雖然能讓她暫時度過難關,但並無法完全壓下蠱蟲的活動,她變得必須十天服一次藥才能令自己月兌離生不如死的痛苦,因此距離可以真正驅除蠱毒還有一段漫長的路要走。
她並不氣餒,因為至少她還活著。
她想,關于她仍未死于蠱毒這件事,白姆一定會驚訝萬分吧?但只有她自己知道,為了避免這一天的來臨,她在毒物上下的功夫、和為了一點一點偷閱白姆藏在密室里的百毒秘籍而度過了多少個心驚膽顫的日子。
幸好這一切的努力沒有白費。
「我的小女婢,替我倒杯水來吧。」驀地,靜謐的房間內響起了男人低沉慵懶的命令。
舒淨一愣,迅速抬頭往床的方向看去,這才發現,原本醉倒的易天爵此時撐肘托額地半臥在床上,那雙闃黑、流露明顯惡意的眼里,哪有一絲醉意!
她立即明白這男人又騙過所有人一次——連同她。
一轉眸,她什麼話也沒說地放下冊子,下榻走到桌旁倒了一杯水,接著端到他身前。
「你的水。」站在床畔,她伸出手,情緒波紋不興地說。
「喂我喝。」易天爵邪邪地挑開唇角。
舒淨一頓,垂眸直視著這令人捉模不定的男人;就在她打算采取行動之前,他已經出手抓住她手臂——他的手指毫不憐惜地陷入她柔女敕的肌膚里。
她走不了。
易天爵朝她勾出浪蕩的笑容。「我渴了,小女婢。」
又被他輕易破壞了情緒,舒淨咬了咬牙,明白他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頑劣性情,最後只得在床沿坐下,將手上的杯子湊到他嘴邊。
俊眉微揚,他忽地放開她手臂,改滑到她的腰際,勾住,在她僵直身子的同時,張口將她湊來的水喝了。
叭得涓滴不剩。她立刻收起杯子就要起身,可他牢鎖在她腰上的手卻下放。
「真的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你不會有任何意見?」顯然很喜歡她剛才在眾人面前說的那兩句話,易天爵找到樂趣似地帶著輕笑問。
舒淨沒有掙扎地任自己的腰淪陷在他掌臂中。聞言,她微擰起眉。「難道我說不,你就會放過我?」跟在他身邊兩個月,她想不起有哪一刻他不是以折磨她為樂。他是霸道的,不是嗎?
易天爵狡邪眯眼。「我喜歡你求我……」就因為她看似柔弱,卻有比任何人都剛強的意志這點讓他對她起了興致、有了征服之心,因此他才會答應她提出的條件。他想知道,她的忍耐極限到底在哪里?而他對她的興致又會延續到什麼時候?
丙然霸道。
舒淨撇過頭,望向已逐漸被黑暗籠罩的房間。「你一直沒告訴我,白姆的事現在進行得怎麼樣了?」只有為了殺掉白姆,她才求過他。
想到最近那些毒殺事件……
舒淨手心不禁冒出汗。
擺暗中,易天爵的眼瞳愈發精銳炯亮,他細長勁瘦的手指在她腰月復間游移,並且漸漸往上探索。「你在發抖……」這可稀氨了——是為了誰?白姆?
舒淨沉默,卻制止他開始在她身上游移的手。
易天爵嗤地玩味著。「那人遠在千里之外,你卻為了她發抖,而不是為我?」被她捉住的手指,反在她手心挑逗地撫劃過,她的手立刻一松,回過頭瞪了在黑暗中除了那兩簇寒光、她幾乎已看不見的男人一眼。
她討厭黑暗。
但這個男人即使早已月兌離黑暗,卻仍十分享受黑暗。
她知道男人在黑暗中依然如視白晝;她也知道,他不喜歡在陽光充足的時間和地方活動,夜里才是他精力最旺盛的時候。
「你找到她的行蹤了?」在捕捉到他語意的一瞬,她心一震,立刻將所有心思專注在他透露的蛛絲馬跡上。她緊盯著他。
察覺到她的急切,易天爵淡聲一笑。「對。」
「她在哪里?」輕吸一口氣。
擺暗中,她的脖頸被一只健臂攬住,接著那臂膀略一施力,她的上半身便無可抗拒地往下撲跌進那具寬闊結實的胸膛上——下一瞬,她使力要掙月兌他。
「只要你愈快取悅我,你就能愈快得到答案。」十足惡魔的提議毫無意外地自男人口中吐出。
舒淨倏地全身一僵,雙頰同時克制不住地微微一熱。
她怎會听不出這男人的意思。
但她仍保有清晰的思路,試著忽視貼著她的、體溫忽然升高的男性軀體,她維持著冷靜的語氣;「白姆的事,本來就是你答應我的,你不能用這個勒索我。」
背中女人柔軟的身體輕易便掀起易天爵的濃烈,而她的冷靜,更勾起他性格中惡劣的那一面。長指挑開她的腰帶,他喃嘆;「我不能嗎?」
舒淨企圖與這蠻人講理。她壓住他的臂。「先告訴我白姆在哪里,你並不吃虧……」
「我不喜歡……」易天爵突地貼著她的唇含混低噥。
她屏住氣息。
「有人比我還重要……」
頃刻,舒淨再次被卷進的浪潮里——
良久,房內的嬌吟喘息才逐漸平復下的夜晚時刻,房門外,一陣小心翼翼的敲門聲響起——
「易公子,易公子……您醒了嗎?舒姑娘……」有人在門外輕聲喚。
幾乎累極地隨即落入深眠的舒淨立刻驚醒,倒是易天爵,濃濁的啞嗓淡淡穿越門板。「滾開。」
門外的下人被嚇到,停了一下才敢再開口;「易……易公子,莊主要小的來瞧瞧……您酒醒了沒……您要不要用晚膳了……」有些結巴。
舒淨也听到了,但她仍靜靜躺著沒動。
「我叫你滾。」不怒而威的聲音終于把下人嚇跑。
擺暗中,男人一勾手就將她壓回自己赤果的胸肌前。
「你餓了嗎?」突如其來的一問,與此同時,他的手正緩慢侵襲她嬌女敕的身軀。顯然,他還沒要夠她。
舒淨悶哼一聲,努力抑下幾乎逸出口的低吟。「不……」
「可是我又餓了。」邪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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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風和日麗。
亭榭上,四個姑娘正在七嘴八舌同聲批判著她們昨晚和今早知道的消自心。
「……對嘛,我就說她根本就只是替易公子暖床的小婢而已,還裝什麼高傲。」
「說的也是。听昨晚去叫易公子吃飯的下人說,是那女人纏著不讓他出門呢。哼,真不要臉。」
「唷!難怪那女的到現在都還沒起床,原來……」
眾閨女們全曖昧地笑成了一團。
但立刻就有人滿腔忿恨。「哼!我看那女人一定是故意的。她知道晚上我特地下廚煮給易公子吃,所以才不讓他出房門!」
「呵呵……鐘鄔,這里只有我們,你就別再裝了,誰不知道你根本只會吃,那一桌‘拿手好菜’還不是你家廚子煮出來的。」
「那又怎樣!反正易公子又不知道。可惡!都是那個女人害的!」氣憤難平。
「……喂,要不要……我們找個機會修理她?」音量忽然變小。
一陣短暫的寂靜。
就在這時,一團赤影從亭檐上飛竄到她們中央的石桌上。
眾人先是一愣,等到定眼看清楚是什麼東西後,立刻驚聲尖叫,一下子彈退得老遠。
「啊……蛇、蛇!」已經退到亭子外的幾個姑娘,個個花容失色地瞪著正在石桌上滑移吐信的赤色小蛇。不過,更令她們目瞪口呆的,是隨後漫步走上亭子、毫不在意地將赤色小蛇拿在手上把玩的人。
就見那個剛剛被她們批評撻伐的女人,此時已讓赤色小蛇乖乖蜷伏左她的藕臂上,然後抬頭,以著平靜的雙眸看向她們。
「我一直在找這條蛇,原來它爬到這里來了。」向她們走進一步,而她們的反射動作是立即向後退一步,四人全一臉驚懼地瞪著她手上的蛇。
「你……你別過來!」四人全忘了剛才聲討她時的氣勢,全然一副快要落荒而逃的模樣。
舒淨從善如流地停步,嘲諷地,她朝她們揚起唇角。「看來你們怕的是蛇不是人。」
「喂!你……你在說什麼?」劉鐘鄔最受不了人家打啞謎,說些讓人听不懂的話。
「如果我手上沒有這條蛇……」舒淨說著,毫不猶豫地將手上的赤蛇放走。「你們打算怎麼修理我?」一點也不拐彎抹角。
看著那條赤色小蛇從她手中溜下、再迅速溜進草叢里,四人同時大大松了口氣,不過舒淨接下來的那句話又讓她們心一虛;但,轉眼劉鐘鄔便挺起胸——
「沒錯!我就是討厭你、看你不順眼才想修理你,怎麼樣……哼!你要是怕的話,大可以跑去跟易公子告狀啊!」走近她,劉鐘鄔昂起下巴,不屑地用眼尾瞄她,放話。
其它三人見舒淨手上已經沒了毒蛇,再加上鐘鄔的態度,令她們的膽子也跟著回來了。
「听說昨晚是你纏著易公子不放的,是嗎?你這丑丫頭,憑什麼跟在易公子身邊的!我勸你若是還要臉的話,最好識相點,自動從我們眼前消失!」陶彩虹的驕縱向來和劉鐘鄔不相上下,但說到心機和說話狠毒的程度,可就連劉鐘鄔都比不上了。
其余兩女沈瑩瑩、柳鳳則連忙點頭幫腔。
反正,在她們心中,她只是易天爵用錢召來的暖床婢子,因此她們根本無需對她客氣——雖然她剛剛視毒蛇如玩物的行逕是嚇了她們一跳,但她們有武功在身,根本不用怕她。
四人肆無忌憚地將她圍住。
舒淨好整以暇地以縴指彈彈衣袖上看不見的灰塵,然後才抬眸掃視四人一眼,最後,她將目光定在陶彩虹臉上。
被她妖異詭亮的媚眼掃過的四人;山頭竟不約而同顫抖了下,尤其是陶彩虹,被她的艷眸定定地凝視住,竟一時詭異地完全動彈不得。
「我消失,你們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得到易天爵嗎?」舒淨試著猜測她們的心思,但她仍然不解,「既然你們那麼喜歡他,為什麼不親自跟他說?如果你們什麼都不說,就算少掉一個我又有何用?」
四人這時總算回過神來。可……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是在建議她們該怎麼做嗎?
四個姑娘的表情忽然有些古怪。
「喂!你以為我們的臉皮有像你的這麼厚嗎!」劉鐘鄔氣焰囂張地嗤笑她。
舒淨的視線移向她,眉微揚。「我還以為你們為了他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呢,原來是我弄錯了。」
劉鐘鄔被她激得臉色漲紅,倒是年紀較長的柳鳳出聲了;「你究竟是何居心?你想讓我們在易公子面前出丑嗎?」
這女子跟她們想象中完全不一樣。要是一般女人被這樣威脅,恐怕早就嚇得逃之天天了,哪知她竟還比她們鎮定!
到底她是膽子太大,還是有恃無恐?
舒淨微垂眸,神情似笑非笑。「如果這麼想能讓你們好過一點,那就這樣吧。」排開她們,她作勢要走。
劉鐘鄔突地出手拉住她。
舒淨停住腳、回頭,面無表情地朝她瞥去一眼。
「你留下,我還有事要問你。」命令的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