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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不晚 第四章

作者︰席維亞

倍送畢業生的節目由一、二年級各班競賽選出,精采萬分,歷經兩個半小時終于表演結束,擁擠的人潮陸續步出禮堂。

暗俊凱準備離開,卻被導師和校長拖住,面對贊譽有加的師長,他臉上的笑越來越僵,忍不住一直看表,心早已飛離。

偏老天像跟他作對,好不容易對話告一段落,他一鞠躬轉身想溜時,遠遠地,訓育主任又喊住他。

為什麼一定要挑這時候引傅俊凱心里哀嚎,眼角瞥見一抹人影,急忙喊住︰「阿禹!」

因一時無聊難得沒蹺課的江禹回頭,還來不及開口,一封信已塞到他手上。

「我約綺屏在圖書館大樓後面見,已經遲到了,我走不開,幫我拿給她。」看到訓育組長愈走愈近,傅俊凱急急交代。

「你自己拿去,她會等的。」江禹直覺回絕。他不想見她,更不想代轉情書。

「第一次告白就讓她等那麼久,她對我印象會變差的!我只信任你,阿禹!」傅俊凱急道。

听到訓育主任又喊,他丟下一句︰「拜托了!」給了一個哀求的眼神,便轉身朝訓育主任跑去。

我只信任你,阿禹!信拿在手中,卻似有千斤重,還有他的話,重重壓在心坎。江禹抿緊唇,心頭盈滿復雜的情緒。

倍送會後就是放學時間,同學們都急著離開,江禹走到圖書館後頭,除了那抹編著發辮的縴細身影背對坐在石椅上,安靜的空間只有蟬鳴風聲回蕩。★★★四月天☆☆☆

從小到大,他不曾有過這樣的感受。像在隱忍什麼,又像在害怕些什麼。江禹邁步走到她面前,不發一言地看她。

當她抬頭,那雙閃著困惑的水媚靈眸,讓他沉窒得幾乎無法呼吸。

「學長?」藍綺屏驚訝站起。明明是博學長發EMail約她來這里的……

江禹沒回答,視線低垂,無意義地落在她制服的領結上。

他的沉默,讓她不自在地低下頭,臉微微地紅了起來。從那天保健室之後,就沒再見過他了。她甚至跑到那片樹林想下期而遇,但每次的結果都讓她失望。

她還沒謝謝他的巧克力呢……她絞扭手指,不知該如何開口,正躊躇間,一個淡粉色的信封遞到眼前。

這是……什麼?腦海中空白一片,藍綺屏呆呆接過,一抬頭,只捕捉到他迅速別開的視線余光,還來不及開口,他已轉身大步離去。

直至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她還回不過神。

「這是……」情書嗎?是他托傅學長約她出來嗎?藍綺屏掩唇,跌坐回石椅,看著那封信發怔。好半晌,喜悅的情緒才流入心湖,沸騰了全身血脈。

江禹學長喜歡她?

忍不住,小巧的唇辦直往上揚,她咬著唇,還是無法將唇角拉下。

冷靜點,藍綺屏,冷靜點!手撫上雙頰,赧紅的臉燙著掌心,她不斷告誡自己,企圖抑下奔騰的笑意,但洶涌的興奮排山倒海而來,所有自持都徒勞無功。

等不及回家,看看四下無人,她抖著手,將信封拆開,抽出信急急閱讀。

才看到前幾行,笑容就已凍凝唇畔。

淡粉色的信紙在陽光下閃耀,突然有水珠滴落其上,暈染了上頭的字,而後一滴,又一滴,直至她再無力拿持,松開信掩面無聲低泣。

在接過信時,她第一次體會到愛情,揭起以往所隱含的情感,激狂地朝她襲來,卻在拆開信的那一刻,被親手交予她的人,殘忍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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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怎麼樣?」套上藍格子襯衫的傅俊凱在鏡子前照著,詢問好友的意見。

躺在床上的江禹戴耳機听音樂,朝他投去一眼,暗暗好笑。「帥。」

「真的嗎?」傅俊凱左右端詳,拿起另一件黃色POLO衫換上。「這件呢?」

也難怪他緊張,情書送出去一個禮拜後,終于得到回覆的EMail,約他今天下午在住家附近的速食店前踫面,再怎麼成熟穩重的大男生也會變成毛頭小子。

「都帥——」江禹不堪其擾,干脆摘下耳機。「你煩不煩?還不趕快去赴約?」幸好傅爸、傅媽這三天參加公會舉辦的旅游不在,不然見了俊凱從昨天收到EMail就坐立不安、傻笑發呆的模樣,鐵定以為撞邪!

「約四點,還早啦!」瞥了牆上時鐘一眼,傅俊凱又拿出一件米色襯衫換上。「這件呢?怎麼辦?要是她拒絕我怎麼辦?」

「若要拒絕就不會特地約你出去了。」江禹淡淡一笑,給他鼓勵,眼角掃過腕上的表,濃眉擰起。「四點?現在都四點半了!」

「什麼?!」又想換裝的傅俊凱衣服月兌到一半,瞪大眼,抓起他的手,再和自己手上的表對照!!牆上的鐘停了!一時間慌了手腳,他只能抱頭懊惱大喊。「完了完了完了完了!連續兩次都遲到她一定不想理我!」

江禹看不下去,起床幫他,一把扯掉他身上的襯衫,再粗魯地將POLO衫從他頭頂套下。「你是誰?品學兼優的傅俊凱耶!若拒絕,絕對是那女生瞎了眼!」★★★四月天☆☆☆

江禹重重在傅俊凱背上拍了一掌,拍得他悶哼一聲,也拍回他的神智。

「別這樣說她,她有選擇的權利!」慌亂之余還不忘維護心上人。「來不及了,機車借我!」

「騎慢點。」江禹將鑰匙扔給他。「等你好消息,最好順便約會,晚上不回來都沒關系,傅爸、傅媽打電話回來有我罩!」

「我才不像你!」傅俊凱白他一眼。不過公子最近轉了性,幾乎不見他和之前的女孩子們再有牽扯。「我走了。」語音未落,疾馳的腳步聲已奔下樓梯,揚長而去。

唇畔的笑漸漸逝去,江禹躺回床,重又戴上耳機閉眼听音樂,但紛雜的腦中,總浮現藍綺屏的面容。

煩躁地一把抓下耳機,江禹干脆起身下床,走到窗邊,倚坐窗台點煙抽。看著藍天白雲,希望藉著繚升的煙霧,將和她的相處畫面全數帶離。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刻意不去想時間流逝,只是一心抽著煙,拿來充當煙灰缸的馬口鐵杯墊已被煙蒂塞滿,他仍繼續抽著。

這麼久沒回來,應是有好結果吧?江禹為好友感到高興,但心頭有個角落,仍無法自制地被黯然淹沒。

鈴……鈴……

突然問,三樓的電話響起。

打電話報備今晚不回來了嗎?江禹澀然一笑,將手上的煙捻熄,走下樓梯接起樓梯口的電話。「喂?」

「請問是傅俊凱的家屬嗎?」陌生的聲音響起,帶著急迫和驚慌。

一股不祥的預感籠罩江禹心頭。「是,你哪位?」

「他出車禍了,請立刻趕到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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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禹在趕往醫院的途中,在計程車上用手機通知在外地旅游的傅家雙親,一下車,他立刻奔進醫院。

沖到手術室外走廊,看到藍綺屏坐在手術室前的椅子,額頭纏著繃帶的麗容蒼白一片,校服上有著髒一行和血漬,右手臂上也纏繞繃帶,兩手無措交握。

「怎麼回事?」沖到她面前,因急奔而呼吸紊亂的江禹無心給予關懷,只想得到解答。

看到他,藍綺屏一直強抑的淚忍不住奪眶而出。

「學長說要騎車送我回家……有輛卡車……闖紅燈……」她哽咽道,全身因過度恐懼而不住發抖。她今天沒騎腳踏車,所以答應學長的好意,沒想到卻……

為什麼?傅俊凱試上T大,正要展開他燦爛的人生啊!江禹雙手撫額,靠著牆,痛苦地蹲坐下來。

此時,手術室的燈熄滅,護士走出。「你們是傅俊凱的家屬?」

「是。」江禹站起,指尖因過于緊張變得冰冷。

「他內髒受創太嚴重,我們已經盡力了,你們趕緊進去見他最後一面。」護士示意他們進入一旁的恢復室。

江禹如遭雷殛,好半晌,才挪步走進恢復室。

一進去,他看到俊凱,自幼一起長大的好友,臉色慘白地躺在病床上。斯文的臉俊秀依然,幾乎不見任何傷痕,要他如何相信,死神已在他身邊拘出奪命索?

「俊凱?」他開口輕喚,溫柔得像怕驚嚇了他。

隨後走進的藍綺屏只能站在門邊,洶涌而出的淚模糊了視線,她用力搗唇,怕會忍不住痛哭失聲。

「綺屏……沒事吧?」傅俊凱張眼,失神的視線渙散空中,氣若游絲。「別讓她進來……我不要……她看到我這樣……她會怕……」

他已傷重到看不見了嗎?江禹閉上眼,強忍情緒,好不容易才有辦法開口︰「她不要緊,你別擔心。」

「她回我……一封信……在我口袋……幫我念好嗎……」*四月天*每個字都像在奪去他微弱的生息,傅俊凱艱難開口,因企盼眼中有了光采。「我本想……回家再看……」

堡士遞來他的衣服,明白那抹光采是回光返照,年輕的生命已到了終點。

藍綺屏驚懼地睜大了眼,卻無法出聲阻止,她只能緊咬住唇,靠著牆才有辦法站立。

取出信封,江禹直接拆封,攤開里頭的信紙,視線迅速掠過,寬闊的背幾不可見地微微一僵。

「就說你想太多了!」下一秒,輕松的語音響起,就像他們平常的笑鬧一般。

「俊凱學長,收到你的信我很高興,不敢相信自己竟能獲得你的青睞,恭喜你推甄上T大,雖然這代表你會離開這個城市,但我一定會努力用功和你考上同一個學校。別笑我,我希望能把握你前往台北前的這個暑假和你好好相處,可以再請你發Mail和我約時間一起去看電影嗎?」

「真的嗎?」傅俊凱喜不自勝,氣息卻越來越弱。「我……我還以為……連續兩次都……遲到,她應該不想……理我了……」

「少女們夢寐以求的白馬王子,她怎麼可能拒絕?」聲音是笑的,微顫的唇角卻將江禹內心的情緒完全顯露。太早了,俊凱還那麼年輕!「等回家我們再一起選衣服,第一次約會的打扮夠你選上三天三夜了。」

「太好了,太好了……」傅俊凱噙著笑,不住喃念,眼瞼無力地緩緩閉合,聲音漸微,直至無聲。

平靜祥和的臉,像是沉睡了一般。江禹雙手緊握,指甲緊緊刺入掌肉,手中的信捏成一團。

一旁的醫生上前檢查瞳孔、脈搏,覆上的白布掩蔽了那張自小陪伴到大的容顏。「傷者于下午五點五十七分死亡,死因……」

藍綺屏倒抽一口冷氣,痛哭失聲。在速食店前接過信時笑得靦-的大男孩哪里去了?為何方才還溫言說要載她回去的人,如今已遠離人世?

再無法自持,江禹沖出恢復室,強抑的情緒到此時已整個潰堤,拳抵在牆上,低垂的臉讓人看不清面容。

藍綺屏踉蹌追出,見他背對的身影顫抖著,無聲的淚奔得更急,不知該從何開口。

「請節哀。」醫生和護士離去,留給他們獨處的空間。

背立的身影不曾或動,江禹閉起眼,眉宇痛苦糾結。為什麼?虛擲生命的是他,浪蕩人世的也是他,為什麼老天卻選擇奪走擁有光明前程的俊凱?

「啊!」陡然發出的嘶吼,像負了重傷的獸那般悲痛。他握緊的拳朝牆用力揮去,仿-想揮斷生命所有的不公。

綻傷的掌指在牆上留下血痕,他卻恍若未覺地用力擊打,一拳又一拳,那瘋狂的行徑震懾了藍綺屏。

「學長……不要這樣……」她伸手扯住他的衣角,悲痛低泣。

江禹一震,像她的踫觸會燙人,迅速回身避開她的手。被傷痛擊碎的神智回籠,他冷著臉,將手中捏縐的信往她遞去。「拿去。」

望著他皆紅的眼,藍綺屏下意識將手背在身後,退了一步。

不顧她的推拒,江禹上前一把攫住她的右腕,將信塞進她手中。

「毀掉這封信!」手用力收緊,他冷戾的視線緊凝著她,一字一字低道。「不準燒給他,我不許俊凱看到這封信,听到沒有?」

他怎麼能?他怎能這麼殘忍?淚水不斷滾落,藍綺屏只能狂亂搖頭,試圖將手抽回,然而腕上強力的鉗握,卻讓她無法撼動分毫。

她受傷的神情,讓他眼中閃過一絲不舍,但一瞬間,隨即消逝。

「除了我念的內容,再無其他!」江禹臉上的神情陰鷥得嚇人。「毀掉這封信!」

望進他眼里的冷,藍綺屏只覺心被他的話劃成了碎片,腕上的疼痛讓她只能接下信,他倏然松手,失去憑依的她滑坐在地,緊握那封信,無法遏止地顫抖哭泣。

「……綺屏!你要不要緊??」驚慌的語音隨著紛沓的腳步聲接近。

「媽……」看到來人,強忍的擔慮、害怕、傷痛瞬間一涌而上,她緊緊擁住母親溫暖的身軀,完全泣不成聲。

「媽媽在這里,別哭了,別哭……」藍母緊擁住她,用關愛給予她力量。

淚眼迷蒙問,藍綺屏看到江禹孤寂的背影離開了長廊,淚奔得更急。

手中的信,深深烙印在這一年的夏天。

學長︰

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原先收到信時,我好高興,但拆開信後,我好失望,因為看到開頭,我就知道信不是他寫的,他不可能會寫出這樣的話,如果不是高興過頭,我早該想到他根本不會做出寫情書這件事。

是的,我喜歡江禹學長。

我不想破壞你們的友誼,但我也不想隨便用借口敷衍你。更不敢奢望江禹學長會喜歡上我,在他幫你轉信時,我已經相當明白。

但,我還是喜歡他。

學長,對不起。祝你鵬程萬里。

綺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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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後

周五的下班時間一到,辦公室的氣氛頓時變得熱鬧輕松,同事們三二兩兩約著該如何消磨周末時光。

「我先走了。」整理好東西的藍綺屏將卡片刷過感應卡鐘,拿起包包準備離開。

「走那麼快?」同事小茹叫住她。「我們在約等會兒去唱KTV耶!」

「對不起,今天不行。」藍綺屏朝她合掌歉道。

「哦!男朋友回來啦?」小茹隨即會意,開玩笑地撇唇揮手。「去、去、去,重色輕友的家伙!」

「我下次一定參加。」藍綺屏溫柔一笑,給予保證。「好好玩,BYE!」她揮揮手,走出辦公室搭乘電梯而下。

電梯門一開,眾人魚貫離開,她一邊拿出手機,一邊快步走出大樓。

「你在哪里?」走到街角,她尋找熟悉的車影。*四月天*

耳畔手機沒回答,一輛黑色跑車已停在她面前,駕駛側身替她打開車門。

「還看?進來吧,小傻瓜。」邱瑞謙臉上帶著燦爛陽光的笑容,調侃道。

「這麼剛好?」藍綺屏甜蜜輕笑,坐進前座,門一關上,車子立刻駛離。「你下午才剛回國,累不累?」她系著安全帶,關懷地問。

「只要看到你,再怎麼累也無所謂。」遇到紅燈停下,邱瑞謙攬過她就是一陣熱吻。

這突如其來的吻讓她措手不及,藍綺屏好不容易將他推開,俏臉已是一片嫣紅。

「別這樣,這里是大馬路……」她咬唇嗔道。交往兩年多,他這種熱情的美式作風她仍無法習慣。

「要看就讓他們看,好讓大家知道我有個漂亮的女朋友。」偷襲得逞,邱瑞謙笑得開心不已。方向盤一轉,車子繼續前進。「我出差兩個禮拜不在台灣,就當是補償嘛!」

拿他沒轍,藍綺屏掏出紙巾替他拭去沾染唇上的口紅印,看著他專注開車的側瞼,溫柔微笑。

兩人相識于友人婚禮,邱瑞謙對清靈美麗的她一見鐘情,用盡方式、鍥而不舍地展開追求。或許是他的熱誠感動了她,也或許是緣分到了,以往都拒絕他人追求的她,在他第五次提出邀約時,終于答應。

邱瑞謙是機械工程師,因工作關系,常會出差至大陸、東南亞各地,一去至少一、兩個禮拜,加上在台時間也因工作需要常應酬加班,所以一直都是在外商公司擔任行政職的她配合他常常變動的時間。

將車停好,邱瑞謙帶她走進位于建國北路上一間頗富盛名的日式料理店。餐廳店面位于大樓側邊,並不醒目,暖簾上的原木招牌寫著店名。

推開木頭拉門走進坐定後,拿起菜單,上頭的高單價讓藍綺屏點不下去。

「請師傅幫我們配兩人份握壽司,今天有什麼魚適合烤……」看出她臉上的猶豫,邱瑞謙逕自作主點菜。家有恆產加上收入頗豐的工作,讓他在食衣住行上都有一定的堅持,出手闊綽。

一頓飯吃掉七千多元,藍綺屏好心疼,那幾乎快等于她一個月的房租。

她整個晚上都食下知味,坐在對面的邱瑞謙笑談出差的事,她也只能勉強扯起嘴角回應,一心只想趕緊離開。

她不喜歡這樣的約會,構建于奢華物質上的相處,讓她覺得兩人離得好遠。一直到離開餐廳、車已開到她居住的大樓巷口,小別相聚的喜悅仍回不來。

「瑞謙,我們以後別再到那麼高級的餐廳好不好?」坐在車內,藍綺屏低聲道。記憶中,兩人的約會別說路邊攤,就連尋常的咖啡簡餐店都不曾去過。

「擔心什麼,又不是付不起!」邱瑞謙對她眉問的沉凝根本下以為意,一把將她擁進懷里。「我只想給你最好的。」

「可是……」藍綺屏還想說,卻被他用唇堵了所有的話,只能放棄,環住他的頸項感受他的熱情。

隨著氣氛加溫,原本擁住她的手,開始不安分游走,吻住她的唇也開始往下挪移。

「不……不行……」感覺他的手探入裙內,藍綺屏回神,連忙捉住。

「我好想要,給我嘛……」邱瑞謙喃求,手沿著大腿逐步往上逼近,恨不得一口吞了她。「這麼久沒見面,我想你想得快瘋了。」

「你答應過我的。」怕狀況失控,藍綺屏將他推開,整理凌亂的衣著。

「交往兩年多,你還不肯讓我踫你!」求愛被拒,讓邱瑞謙發火。「你到底當不當我是你男朋友?」

「瑞謙,別這樣,我爸媽放心讓我從念大學就一直待在台北,我不能背叛他們的信任。」藍綺屏很為難。

「他們不會知道的,一次就好,我很愛你。」邱瑞謙企圖攻破心防,見她搖頭,氣得翻臉。「我又不是會始亂終棄的人,你根本就不信任我、不夠愛我!」她清靈的氣質是吸引他的主因,卻也變成讓他受挫的最大敗筆。

「瑞謙……」藍綺屏開口輕喚,見他負氣干脆轉過頭去,不禁低嘆口氣。

她很感動邱瑞謙願意體諒她,但時間愈久,他的耐心愈被磨消,為了這個問題,他們已吵過很多次。她知道時下的愛情觀,堅守防線的她簡直是個異類,但家庭自幼的觀念拘綁著她,她也情願被拘綁。

「你剛回來,我們別吵架好不好?」她握住他的手掌輕輕搖蔽,柔聲示好。

那軟呢的語氣,讓他氣消了一半,但滿腔的欲念無法宣泄,還是不爽。

「不然能怎麼辦?總不能叫我霸王硬上弓吧!」邱瑞謙撇撇唇,臉色依然難看。「我明天下午四點半來接你,你早點休息。」說著,他解開車子中控鎖。

晚餐中邱瑞謙有提到,在美同學因工作回台定居,明天要為他接風洗塵。大學同學四年,加上研究所同住兩年,算是友誼深厚。

難得瑞謙要介紹朋友讓她認識,藍綺屏充滿好奇,原想多問一些關于他朋友的事,但經過這個小爭執,看來,現在並不是發問的好時機。

「嗯。」藍綺屏點頭,正要開門下車,看到他的表情,覺得愧疚,傾身在他唇瓣印上一吻。「謝謝。」看他展露微笑,她才下車走向大樓。

邱瑞謙靠著方向盤,目送她走到大樓門前停下朝他揮手,他舉手回應,見她開門走進,他才拿起口袋的手機——

「Joan,以去你那里嗎?禁欲兩個禮拜,我想死你了……」他愛綺屏,心里只認定她是女朋友,但他的身體需要發泄。

幣斷電話,油門一踩,黑色跑車呼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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