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鬼的海妻 第二章 吹雪凌冥身瑩瑩
別紅夕日半入海面,天際迤邐出奇詭霞色。
波動不已的浪端被奇霞映作青紅,隨著炮火轟擊的勁道一波波擊打船身,浪如烈火,彷佛正激烈地烹者一著鍋中物。
此時此刻,霍玄女正與幾天前被東瀛海寇一起擄來的小泵娘們,坐在一艘平底的加板連舫上,在水勢波涌中,往前方海上一艘墨色大船行近。
加板連舫是船家常用來載運貨物的工具,是在兩只小舟間加釘一條條堅固的長板,長板上平坦的空間則便于堆置貨物,能增加運貨量。
適才,在那高大男人丟下命令後,那個名叫舵子的少年也不知打哪里拖來這艘連舫,還帶來另一名年歲相近的黝黑少年幫忙。
兩個少年趕鴨子似的將眾家姑娘帶出木牢,不上甲板,直接撬開船身的木板塊,將大小泵娘們一個個往連舫上送。
「阿瓦,這些全是棠少的寶貝,顧著點兒,別落了水了。」連舫尾端,舵子用力搖著大櫓,對著立在前頭、擎刀戒備的黝黑少年提點。
聞言,黝黑少年面無表情地掃了眼相互挨在一塊兒的小泵娘們。
小泵娘們低垂著頭,像極一群擠在一起發顫的黃毛小雞,抖得細毛都快掉光了,除了那位纏著頭巾、一身淡青衫裙的古怪姑娘之外。
她沉靜地坐在搖蔽不已的連舫上,風吹著她單薄身子,撩動衫袖,一張臉近乎透明,讓人徒生錯覺,似乎下一瞬間,她就要教這勁風刮走,或跌進海里,或隨風而去。
「你坐進來。」阿瓦沒察覺臉上雙眉已皺,沉聲又道︰「浪大。」
瀕玄女抬頭瞅向他,瞧得對方不太自在地撇開臉,她才微乎其微地牽唇——
「謝謝。」
她按著黝黑少年的指示移動,未多反抗,心中正為著眼下陡轉的事態感到疑惑不解。
原是期望義爹或義弟霍連環的船只,能在遇上海上風暴前及時趕到,怎料,救援確實來了,卻是另一批人馬。
那艘墨色大船未插船旗,張揚的巨大布帆上亦無任何圖幟,光是單面船身就設置了五座發炮台,攻擊力極強,除前、主、後三帆外,船首與船尾還有兩面控制穩定度和方向的斜帆,形成五桅大船,能藉強風迅速移動。
而此時,那艘大船上能清楚瞧見人影奔馳,在一輪猛烈的炮攻後,他們向鹿島家的倭船迅速靠近,準備登船支援首攻的同伙。
新穎的造船,精良的配置,再加上前攻後援的有力調度……在北洋海上,原來也有能與南洋連環島相抗衡的勢力?
瀕玄女腦海中驀地浮現那男子似笑非笑的面容,是冷淡、嘲弄、輕佻,卻也耐人尋味。
他究竟是誰?
這幾個女孩兒與她,莫不是剛出了虎口,又入了狼嘴?
一向沉寧的左胸如海面波涌,她想起他強索的吻,澄頰驀然詭熱,尚未理出個所以然來,身後傳來隆隆震響,連舫上的眾人隨即回望——
就見鹿島家的三桅帆船已然失去平衡,船首正緩緩傾進海里,船身越來越歪斜,桅桿和幾處地方也已竄起火苗,部分的人落船,跌進海里載浮載沉,而甲板上仍有不少打斗身影,火光將霞雲下的波浪染得更為詭譎。
眯起雙眸,她下意識想去分辨那男子的身形,立在船首的黝黑少年突然揚聲叫喊——
「舵子,小心大桅!」
聞聲,舫上眾人將注意力調了過來,原就嚇得瑟縮的小泵娘們干脆放聲尖叫,因倭船上的主桅在此時從底部斷裂,上頭的四角布帆已然著了火,而粗長木桿倒下的方位極有可能波及到這方的連舫。
險象迫在眉睫,霍玄女倏地立起,打算將那幾個小泵娘拖進水里先避過再說。
卻在此時,舵子暴喝了聲,連舫竟在瞬間往旁偏移了一大段。
這突如其來的橫移完全出乎霍玄女的意料之外,下盤沒能站穩,周遭又無可供扶持之物,她整個人便往後頭倒去——
「阿女姊姊?!」
「小心啊——」
「不要呀!哇啊——」
小泵娘們驚呼聲不斷,兩、三個反應較快的都已探出細臂欲去抓扯,可惜仍是慢了一著。
至于舵子正全力以赴地對付著那根大櫓,而阿瓦則在發出那聲警告後,便低伏在船首,奮力地穩住船身,兩名少年默契十足地配合著,一時間根本騰不出手相幫。
不怕的……
她一向善泳,大不了濕透衣衫罷了,還能怎麼著……悶哼了聲,霍玄女已有落水的準備,身子隨勢倒下。
便是此際,倭船上飛下一人。
來者一手抓住系在前桅頂端的粗麻繩,身似大鵬,疾撲而至。
他另一掌猶如鷹爪,出手似電,在千鈞一發間提住她的後腰,將她輕靈身子往上帶起——
「上來!」
他低沉喝出,氣勁一吐,隨即,提抓的力道陡變,鐵般的臂膀改而環住她的後腰,猛地摟緊。
「唔……呃?!」霍玄女快要不能呼吸。那粗臂勒得好緊,緊得幾已擠出她胸臆中最後一絲氣息,也緊得似要折斷她的素腰。
從臉容、胸脯到腰月復,她的縴細和柔軟全都密貼在對方身上。
她能清楚感覺,是那男人赤果的上身肌理,堅硬結實,因激烈的活動滲出細汗,泌濕了她的霜頰和頸項。
藉由粗麻繩的甩勁,鳳善棠摟住她在半空中飛蕩,像蕩秋千般拋出一個漂亮的大弧線。
情勢迫使霍玄女反手抱住男人,風掠過耳際,除呼呼風聲外,她耳邊還捕捉到男人強而有力的心音,一聲聲震動耳膜,彷佛高昂地吶喊著什麼,又彷佛藏著滿腔熱情,在堅強的意志下澎湃急涌。
她腦子里淨轉些什麼呀?!
瀕玄女一暈,正訝然自個兒莫名冒出的想法,那男人竟在此時放開握在手里的麻繩,摟住她在半空翻騰了一圈,兩人隨即往下墜落。
她包裹著青布的腦袋瓜被一只大掌壓在他汗濕的胸膛上,突地,听見「澎」地一響,下墜速度陡止,竟不覺疼痛。
再也按捺不住,她立時抬起臉容,這才發現兩人竟是……跌在一張傾倒的四角布帆上!
在南洋迷霧海域另一端的連環島群上,那是義爹佔島自立的大本營,亦是她成長的所在,那兒的人喜歡在棕櫚樹上系起又長又寬的沙龍布,或在樹的兩端綁上細網子,做成吊床,然後,在暖陽和舒風中躺在上頭酣眠……而這張四角布帆讓她自然地聯想到連環島上那一張張的吊床,支撐著兩人,只是此時暖陽由滿天詭霞取代,風勁夾帶水氣穿透她單薄衣衫。
她伏在一具溫熱且健壯的男性軀體上,柔軟掌心避無可避地壓著他的果胸,感受到那胸骨下明顯的跳動,讓她心律亦受影響。
定定瞅著男人,她唇微啟,小口、小口地喘息。
四目近距離對視,底下甲板尚傳來激烈的叫囂、咒罵,刀劍相交聲不絕于耳,鳳善棠黑眸微眯,似乎渾不在意現下的戰況,峻唇淡道——
「你身子好冰。」
澄透的臉微熱,霍玄女靜伏著未動,只沉靜道︰「你……放開我。」
太、太貼近了,他的氣味和體溫嚴重困擾著她,但掙扎無用的,她心中自是清楚。
她絕非養在深閨的嬌貴女兒,也曾跟過一位來到連環島上定居的中原內家高手學過一些呼吸吐納的功夫,她能在水中長時間潛泳,身子骨較一般女子健壯,能抵御酷寒。
盡避如此,她和這男人的力氣仍是天差地遠,比耐力或者還有些贏面,若欲甩月兌他的鉗制,就用不著自取其辱了。
然而,只見鳳善棠劍眉略挑,不放松便算,竟還翻了個身,將她困在底下。
「我適才救了你。」
不知他是否故意,那溫熱氣息徐徐煨上她的冰頰,刺激著她細小的毛孔,害得她呼吸一緊。
「我識得水性,即便落水,也不至于滅頂。」她冰嗓平緩。
略頓,他目光閃爍異輝。
「我不僅給你們清水解渴,還帶你和那群小泵娘離開進水的木牢。」
「清水我自有辦法弄到,另外,若非你們炮火轟擊,木牢也不會進水。」她強令自個兒迎視他深究的眼,好費力地壓下那窘迫感覺。
他嘴角輕勾,狀若一佻吟,又道︰「嗯……我到底從倭寇手里救下你們幾個姑娘,你心中清楚,女人一日一落進倭賊手里,下場美不到哪里去。」
是淒慘之至,毫無尊嚴,身子遭男人輪番糟蹋,生不如死——這一切的一切,她當然明白。
卞麗的唇瓣有些輕顫,她下意識抿了抿,嗓音依舊持平——
「落進你手里,就有不一樣的命運嗎?倭寇是寇,你們難道不是?在海上燒殺搶奪、黑吃黑,把姑娘當作貨物交易,海盜干的不就是這些買賣?」以往,義爹連環島上的大小埃盜亦干過販賣人口的勾當,但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如今連環島已杜絕此風,還嚴令犯者必受重懲,絕不寬貸。
鳳善棠雙目又眯,神情深邃難測。
他未答話,生著硬繭的大手撫上她的頰,指尖甚至還食髓知味地揉弄起她秀美的耳,觸模著左耳上的小辦痣。
「不要踫我。」她心中波動,頭反射性一甩。
他俯首,直接吮住她的耳,舌忝吻著那顆殷紅小痣,以舌尖濡濕。
可怕的麻癢感隨即從腳底心竄上,她腦門發脹,氣息陡亂,胸臆彷佛被人狠揍了一拳,痛得幾難呼吸。
此時此際,身陷如此,即便體型和力氣相差懸殊、勝負分明,她也沒法兒再任由他予取予求。
瀕玄女在男人強壯身下掙扎起來,她試著弓起膝蓋,頂開兩人間的距離,小手用力揮打著,如同落進陷阱、正奮力拚搏地尋找逃路的小獸,根本不管是否會弄傷自個兒。
鳳善棠對她的掙扎采完全的圍堵手段——
她提膝上頂,他大腿隨即壓下,有效地夾住她青裙下的雙腿。
她兩手或掌、或拳,沒頭沒腦地攻擊,他干脆抱住她,教她雙臂緊貼住身軀,動彈不得。
四肢同時受制,霍玄女沮喪地*哼了聲,想也沒想,張唇便往他左胸突出的黝肌使勁咬下,咬得她牙根生疼。
鳳善棠雙眉飛挑,疼是疼,但這點痛他絲毫沒瞧在眼里,僅是對她走投無路下的報復感到興味十足。
他未運勁將她震開,反倒由著她發泄,心底漾開某種無以名狀的情緒,是前所未有的,讓他不禁擰眉沉吟。
唇齒之間漫開腥甜味,是鮮血的氣味,霍玄女驀地松開齒關,瞠大晶眸,急促且貪婪地大口喘息著。
「夠了嗎?」鳳善棠淡然問道。
她羽睫一抬,這瞬間,竟被他眼底莫之能解的異芒微微蠱惑。
他又道︰「若覺不夠,我很樂意再提供另一邊的胸肌。」
「你——」她許久未發脾氣了,遇上這男人,短短幾個時辰不到,他已惹惱她好幾回。
冷著小臉,她故意偏開頭不去瞧他,高低起伏的胸脯和微促的鼻息卻在在顯示出內心的沮喪和懊惱。
她努力壓制住脾氣,暗暗拉緩了呼吸吐納,克制想再去咬他泄憤的沖動。
事實證明,對上他那身銅筋鐵骨,她的牙是自找苦吃,使盡吃女乃的氣力才在那韌皮上磨出淺淺傷痕,損敵毫厘卻自傷十分,太不劃算,更何況……他……他渾身臭汗。
冰頰不自覺地泛開兩抹嫣紅,耳也發燙,特別是教他舌忝潤過的地方,讓她極想抬手抹掉那異樣感。
兀自思索間,她忙著整理心緒,未察覺那男人目光輕凝,似教她身上的某物吸引。
一只男性大掌在此時悄靜地貼近,探向她耳後,從那因方才的激烈掙扎和翻滾而弄得松散的青布頭巾下,撩起一縷泛澤的雪絲。
他下意識搓揉手里的細致發絲,目瞳深沉,在她尚不及反應之際,大手一揚,將她的青布纏頭整個扯了下來。
「啊?!你——」霍玄女驚喘了聲,欲阻止已然遲了。
除下纏布,她的發揚散開來。
絲絲如雪,光澤素絢,好幾縷在海風吹拂下勾住了他的頸項,如蝶吻般輕觸他剛硬的峻頰與果胸。
她瞠眸瞪人。
他深凝著她。
氣息交錯,驀然間,他將她擁在懷里坐起,一臂環困住她,另一手則以適當卻不容反抗的力道扣住她的雪顎,往光源處扳起,在霞光與火光下仔細審究著她的模樣。
隨風吹拂在他身上的雪絲,透著與大海相似的冰涼,有著不可思議的柔軟,和他粗獷的古銅膚色形成強烈對照。
她的澄頰在此刻緩緩漫紅,雪絲烘托著那張容顏,粉顏白發,白發粉顏,比這一片奇異霞彩更要璀璨。
他胸口緊繃,氣息一窒。
猛地,那炮火彷佛擊中他胸腔,轟隆隆,炸開一道缺口,那無以名狀的情愫再次泛出,大量地流瀉。
「莫怪你說得出鹿島家這個稱號,也懂得觀看天候的變化。」他眉眼、嘴角淡現愉色,「是了,你還識得水性,我相信,你泅泳之技定是不錯。」
他知道她是哪家的姑娘了。
阿女、阿女……他也已曉得她的芳名,卻是訝異她身後有如此勢力,那股力量足以在南洋一帶呼風喚雨,卻為何會讓她落入倭賊手里?
瀕玄女心中一震。
她的發的確太過醒目,幾下拼湊,便教這男人猜出底細,然而她對他,卻仍是一無所知。
抿了抿嘴,見男人視線瞄向她的唇瓣,她左胸又是抽顫,好一會兒才道︰「你既已知曉,還是放了我和那幾個小泵娘。」
「這是拿你連環島的勢頭來壓人嗎?」他將那張雪容扳向自己,神情有些嘲弄。
她嗓音一貫沉靜——
「我義爹絕非善與的人物,若惹惱他,即便逃到天涯海角,他也絕不會善罷干休的。」
他輕哼了聲。「你不會不清楚海上的作法,誰有這大胃口把貨給吞了,貨便屬誰,你義爹可以憑本事來搶,只不過到得那時,我就不敢保證你和那幾個小丫頭會身在何方。」
瀕玄女分不清他話中虛實,首回,覺得人竟是如此難以捉模。
他五官冷淡,目光神俊中爍著奇芒,像是在與她說笑、捉弄著她,但听那語氣卻又不然。
她迷惑了,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定定瞅著他。
此際,甲板上的打斗漸呈一面倒的狀態,那艘取作「海蒼號」的墨色大船已然靠近,為防倭船上的火苗波及,便停在安全距離外。
而「海蒼號」上的眾家漢子連棧板也懶得架了,直接甩著桅桿上的粗麻繩飛躍過來,嘴里還發出尖銳嘯聲以助威勢,個個身手俐落,比猴兒還靈敏,一翻落甲板便與倭人斗將起來,大殺四方。
底下喧囂慘烈,她和他兩個卻在四角布帆上臉對住臉、眼瞪著眼,這奇怪之至的氛圍,彷佛誰先動誰便是輸家似的。
終于,鳳善棠再次啟唇,卻是問——
「你滿雙十了嗎?」
她的年歲著實難猜,盡避容膚吹彈可破,有著女乃娃兒般的細致,但眉眼清冷、淡漠,流露出過分的沉靜與世故,再有,她骨架縴秀得如尚未完全抽長身子的女孩兒,但擁在懷中,卻感覺得出她窈窕有致的體態。
瀕玄女似未听懂他到底問了什麼,怔怔然地不發一語。
他又道︰「我今年二十有五,你呢?」
她呢?
她呢?
他二十有五,她滿雙十了嗎?
腦中康醋拍腥說奈駛埃她下意識蠕動唇瓣,輕語——
「我不曉得。」
聞言,鳳善棠劍眉飛桃。「你不知自個兒的年歲?」
她雪容更凝,陡地回神。「那不關你的事。」
鳳善棠雙目眯緊,正欲弄個清楚明白,卻在此時,立在「海蒼號」的主桅了望台上、負責偵察環圍海面的手下似乎發現了異狀,傳來疾呼——
「棠少!東南方位有兩船接近!一艘五桅大船,一艘三桅帆船,順風滿帆,速度極快!」
「看清對方的旗幟!」「忙里偷閑」被迫終止,鳳善棠揚聲回應,單憑一臂便將霍玄女挾在腋下。
擺靴踩點在傾斜的桅桿上,他身軀藉力斜飛,跟著長臂一展,再次扯住麻繩往空中飛蕩,下一瞬,霍玄女已被他帶上「海蒼號」。
偵察的手下收回單目望遠鏡,朝下又嚷——
「棠少,是‘飛天十字旗’!」
南洋迷霧海域外的連環島旗幟,在海上闖蕩的各路人馬,眾所周知。
聞言,教男人箍緊素腰的霍玄女不禁抬高小臉,努力地想要看清出現在東南海面上的兩個黑點。
鳳善棠冷唇一揚,在她耳畔低吐——
「來得好快嘛。且瞧瞧趕不趕得上我?」
瀕玄女驀地迎向他冷傲目光,左胸陡然震動,尚不能反應,卻听見他張口發出長嘯。
那嘯音極其特殊,是高且銳利的鳴鳴,似海螺,卻比海螺之聲奇長清厲,充滿野性,直迫人心。
耳膜鼓脹,嘯聲震得霍玄女頭暈目眩,她雙膝忽然不爭氣地發軟,整個人的重量全倒向他。
原來啊原來……她輕喘著,微微苦笑。
狼……
表……
曾經,她听聞一些人形容過這樣的嘯聲,如狼嚎鬼泣,足能穿魂動魄……
又說,他的座船能在海上飄忽來去,如狼奔雪地,不留足印;似鬼魅幻移,無影無蹤……
如今,傳聞中的人物便在身旁。
埃上,他名號響亮,那些人稱他——
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