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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心笨野狼 【第三章】

作者︰蔡小雀

美麗華摩天輪緩緩地轉動到最高處,整個大台北市景仿佛盡收眼底。

風景好美,但氣溫也好冷……

吳春光低頭看著捧握在掌心里取暖的罐裝伯朗咖啡,從甫自便利商店買來時的熱騰騰,到現在已經變溫了。

這就是所謂上流人士專門飲用的——真正的好咖啡?

不過她偷瞄了身畔,剛剛還興匆匆將她拖來坐摩天輪,現在卻靜默得令人不安的高大男人,識相地沒有將疑惑問出口。

她可以感覺得到他現在需要有人陪伴,但同時也需要靜一靜。

畢竟復雜的親子關系所衍生出的問題與麻煩,不是一杯咖啡三言兩語就能解決的。

吳春光嘴角浮起一抹苦澀微笑。

「干嘛那樣看著我?」翟恩突然開口,嚇了她一大跳。

她定了定神,揚了揚手中的罐裝咖啡,「我只是好奇,這就是你听謂的‘好咖啡’?」

「誰規定鐵罐伯朗不可以是好咖啡?」他已經喝光了自己的,盯著她手里的,「怎麼,不合你口味?」

「太甜了。」她老實道。

「小辦帽,你的品味真的有問題。」他毫不客氣道,伸手拿過她手上還剩了一大半的咖啡,咕嚕咕嚕一仰而盡,一臉滿足。「我就是喜歡它夠甜。」

她無言了半晌。「……翟先生,你高興就好。」

他以不太滿意但勉強接受的眼神瞅了她一眼,隨即轉移話題,「你以前坐過這玩意兒嗎?」

「有。」她不想多加解釋自己來到台北的第一天,就迫不及待搭乘摩天輪將大半個台北市的景色盡收眼底。

一如高雄黃昏的愛河畔,花蓮午後的大海,梨山翠綠的清晨……每到一處,她總渴望能在當地找到一些什麼。

也許是尋找留下來生根的理由與勇氣。她悵然一笑。

「我沒有。」他望著近處的高樓大廈與遠處的隱隱山脈,淡淡的吐出一句。

「這是你第一次搭摩天輪?」她一怔。

他不是土生土長的台北人嗎?

「對,第一次。」盡避濃密的黑發被風吹得微亂,他若有所思的英俊臉龐依然帥氣得令人心折。「感覺還不錯,沒有想像中的可怕。」

「你有懼高癥?」她猜測。

「不,我是有‘因為得不到它所以恨它’的童年陰影,還有童話故事恐懼癥。」翟恩半真半假地揶揄道,「舉凡一切跟可愛故事書里有關的都會讓我過敏。」

那你還叫我小辦帽?

吳春光差點月兌口問道,隨即安分地閉上嘴巴。

她害怕听見那個答案是——她也令他過敏。

「難道你不會嗎?」他瞥了她一眼,「沒蓋好房子就準備被狼吃掉的三只小豬,隨便亂開門就會被一口吞進肚子里的七只小羊……那些小阿是做錯了什麼?腦子還沒長好就得被這麼摧殘恐嚇?而且不是每一只動物在失職的媽媽終于願意回來後,都能夠幸運地再從大野狼肚子里被拯救出來,那些童話故事里,充滿了瞎掰的廢話!」

她心髒漏跳了一拍,屏住棒吸,不敢置信地望著越說越憤慨的他。

他也有這種感覺?

半晌後,吳春光清了清喉嚨,極力鎮定住那顆亂跳的心。「我懂。」

他突然安靜,性感黑眸直盯著她。

「不是什麼事情都有第二次重來的機會。如果童話故事是想告訴我們門外的世界有多可怕,那麼或許它也該教會我們……」如何去面對門里面真正的危險?她的聲音戛然停頓,舌忝了舌忝突然變得干燥的唇,「就這樣。」

「你還沒說完。」翟恩目光若有所思,直直注視著她,「教會我們什麼?」

「我說完了。」她堅持。

「你沒有。」

「我說完了!」

「膽小表。」

「無聊!」

「幼稚。」

他們像兩個鬧別扭的小阿般吵了起來,大眼瞪小眼直到彼此不約而同地會過意來,隨即大笑。

「天哪,花了那麼貴的票價在摩天輪上吵架。」她拭去笑到眼角迸出的淚花,「我們會被天打雷劈。」

「刺激消費力外帶振興經濟有什麼不對?」他笑著,大手自然地伸過去抓抓她的刺蝟頭。

小巧的鵝蛋臉配上重裝機車騎士的頭發,她整個人簡直是沖突與趣味的化身。

吳春光像是被夜間汽車大燈照到的小鹿般僵止不動,有一瞬間忘了該怎麼呼吸。

然而對翟恩來說,這樣親匿的舉動就跟說「早安」、「你好」一樣單純熟練,也沒怎麼多想,收回手後就對著她笑道︰「餓了吧?我請你吃午餐。」

「為什麼是你請我吃午餐?」她神智迅速恢復過來,神情叛逆地反駁,「我自己有錢請我自己吃午餐。」

「我從不讓女人請客。」他傲然回了句。

「很好,反正我也沒打算請你。事實上,我根本沒打算跟你一起吃午餐,也就無所謂請不請的問題了。」瞧,她果然是化繁為簡的能手吧?

要是她忽然跳得猛快的心髒也能這麼好對付就好了。

「我說小辦帽——」

「大野狼,下車了。」她拍拍他的肩,率先躍出摩天輪的車廂,腳步穩穩地踏在地面上。

「我們還沒談完——」他皺起眉。

趁他微低頭踏出車廂門的當兒,吳春光迫不及待對他揮了個瀟灑的手勢,立刻閃人。「不,我們談完了。拜!」

「喂!」

第二天才踏進PUB里,吳春光就接到了老板和其他員工詭異暖昧的笑容。

「干嘛?」她頸後寒毛豎起,被盯得一陣發涼。

「小扁光,我喜歡你。」帥帥老板煞有介事地嘆了一口,語重心長。

「這是整人游戲嗎?」她警戒地倒退了兩步,「今天不是我生日。」

「別怕。」帥帥老板趕緊澄清,「我是說,你是我最喜歡的員工之一。雖然翟恩那家伙是我死黨,但是他專門吃小女孩當早餐,我不希望你那麼快就變成下一個,這年頭有個性又盡忠職守的酒保不好找。」

吳春光還是沒搞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但直覺不妙。

凡是會跟那個殺傷力十足的萬人迷牽扯上的,都不會是什麼好事。

「我跟翟先生一點關系都沒有。」她連忙表明立場。

難道是昨天和他一起坐上摩天輪的時候被誰看到了?可惡!早知直在咖啡店一發現他的時候就該立刻逃走。

「你先看過這個再說。」帥帥老板滿臉同情地遞給她一個銀色包裝紙的沉甸甸物事。

「這是什麼?」她迷惑地接過,上頭貼著張米色的紙條,龍飛鳳舞地寫著——你還欠我一頓午餐。翟恩。「……可惡!」

輸不起的家伙。

「這不是給我的。」她臉不紅氣不喘地睜眼說瞎話。

「剛剛快遞送來是我簽收的。」帥帥老板意味深長地念道︰「吳春光小姐快遞。」

「光姊,翟先生真的對你有意思耶!」另一名酒保阿志插嘴道。

「羨幕死人了,可為什麼是光姊?」辣妹員工小P不忘擺弄一下風騷身段,「明明就是我比較Q彈鮮女敕……」

「你當賣新竹貢丸哪?」美眉員工巧巧冷冷吐槽。

「開店了開店了!」吳春光趁亂吆喝,抓著燙手山芋逃進吧台里。

當天晚上,PUB里擠滿了曠男怨女和酒鬼及尋歡客,可是翟恩卻沒有來。

除非是瘋了,她才會承認自己一整晚時不時目光瞄向遠處的琉璃厚磚大門,是為了搜尋某個熟悉的高大身影。

「我只是想把那個麻煩禮物加紙條塞進他喉嚨里。」她稍嫌用力地剁殺著一顆檸檬。

翟氏國際金控集團會議室

「針對歐洲債券目前的狀況,分析部門的數據報告指出……」

鎊部門一級主管齊聚會議室,正進行向執行長報告的每周一會。

翟恩專注听著報告的數據內容,手執白金鋼筆在簿上記下稍後要追蹤質問詳細的幾項要點,明明一切都很正常的,他的心神突然有一剎那飄回了昨日情景——

部屬慷慨陳詞的報告才過了三分之一,突然被執行長嘴角那抹冒出來的燦爛笑意嚇到,口水一時噎住。

「怎麼了?」他銳利眸光倏地拋射過去,「我還在听呢!」

「是是……咳!」那名主管趕緊抹汗,清了清喉嚨繼續報告目前歐洲債券的投資組合利潤與風險。「在這個區塊我們爭取到的合作是……」

直到主管們輪番報告完畢,翟恩或是大方肯定,或是一針見血、精闢地指出其中的優秀分析點及漏洞缺失之處,兩個半小時後,他做出了各種果斷的裁示,並交代秘書將會議報告打出來,影印成正式文件後,各部門行文一份。

除了公司真正的商業機密及最高決策外,他一般傾向于讓全公司上下三千名員工與公司齊心同步成長,將員工當公司的伙伴之一,凝聚向心力,員工自然樂于為公司與自己的利益和成就賣命。

必到位在翟氏大樓三十八樓、佔地一百二十坪的執行長室後,翟恩吩咐特助親自去送那份快遞,並且要將對方收到時的表情與回答一五一十翔實向自己報告。

他邊批示滿桌的報表,邊想像著小辦帽收到禮物時臉上的精采表情,笑得好不愉快。

「執行長,我送到的時候是姚先生簽收的,」一向能干的孫特助面上微有愧色,「那位吳小姐還沒到。」

「都幾點了還沒去上班?」翟恩滿腔興致勃勃瞬間被潑了盆冷水,懊惱地蹙起濃眉,「不是快五點半了嗎?」

通常「沖浪板」PUB六點整開門營業,就他所知,員工五點就得準時打卡,做好開店前的各項準備。

小辦帽這個月不想領全勤獎金了嗎?

想想這根本不關他的事,但他就是莫名不爽,好像自己是一匹饑餓的馬,卻被明明懸掛在眼前,卻又臨時抽走的胡蘿卜晃點了。

懊一根鬼鬼祟祟的胡蘿卜。

「我下班了。」他合上筆電和厚厚報表。

「執行長,今天晚上您得在美國商會舉行的酒宴上致辭。」孫特助急急逮住老板。「您四個月前就答應過美商會長的了。」

一雙長腿硬生生煞住,翟恩這才想起好像有致辭這一回事。

「好吧。」人生畢竟不是愛怎樣就怎樣,偶爾也得勉強自己去跟一堆西裝筆挺、頂上半禿的辛勤老男人致辭,說些黃色笑話讓他們活起來。

至于對付小辦帽這件事,來日方長。

吳春光真的花了最大的自制力,才沒有把那包銀色物事丟進垃圾桶,或是拆開來看。

凌晨四點,洗完澡的她頭上包著毛巾,渾身上下只穿著內褲和一件在劇團工作時期,順便蒹差去某議員竟選總部打工當發送文宣工時,所賺到的粉紅色排汗衫。

房東提供的二十六寸老電視只要節目一到精采或高潮的關鍵鏡頭時,就會訊號不清畫面跳動,所以她一直不知道辛巴的爸爸是怎麼死的?電影「大蟒蛇」里的強沃克最後到底是被珍妮佛羅培茲做掉,還是被蛇吞了?

手中的遙控器按來按去,當「色戒」里的易先生欺身過去,將王佳芝壓在牆上的剎那,她還來不及感覺到面紅心跳,電視螢幕又開始出現黑白夾雜彩色線條的壞心跳動……

「老娘受夠了!」她物欲低並不代表耐性就很好,吳春光火大地一把按掉電視開關。

套房瞬間恢復一片靜寂,害她不由自主又想起了那個銀色包裝的物事。

「算了!」她忿忿地抓過那只沉重的玩意兒,嘴里碎碎念,「要是他敢給我來那一套把妹的招式——」

下一瞬間,她完全說不出話來。

銀色包裝紙落地後,露出里頭一本精裝本的《小辦帽》。

憊是她生平首次見過最美麗的一本《小辦帽》。

吳春光沒有察覺到自己的指尖微微顫抖著,輕輕撫模著上頭有著可愛隻果臉的小辦帽,綠意盎然的森林,撒著七彩金粉的陽光,樸拙的小木屋里,甚至還有只穿著老女乃女乃睡衣睡帽,貼在窗口吐舌頭流口水,看似奸惡卻矬矬的大野狼。

她不禁噗地笑了出來,眼眶卻莫名發熱,胸口發緊,足足吞了好幾次才把喉頭哽住的感覺咽下去。

「呆子,」她喃喃,「人家到底有哪一點像小辦帽了?」

「嗨,小辦帽,一杯馬丁尼加檸檬,冰塊搖勻。」翟恩迷人的笑臉出現在她眼前,像皮卡丘使用它的十萬伏特絕招,一舉擺平所有的神奇寶貝。

吳春光確信自己意志堅定如鋼,但是PUB里舉凡有眼楮的女性同胞都在這一瞬間紛紛中箭、神魂顛倒得亂七八糟……真沒出息!

「翟先生下次可以直接說‘老樣子’。」她面不改色地道,「您節省下來的時間還能多釣幾個妹。」

「年紀大了,」剛過三十歲生日的翟恩露出狩獵時的性感笑容,先是環顧四周電倒一票美眉後,眸光不懷好意地直勾勾盯著她,「我已經很久不玩三P甚至是四P了。」

她雙頰沒來由的發熱,隨即硬起心腸。易先生撲倒王佳芝的時候她都無動于衷了,前面這頭大野狼耍耍嘴炮又能奈她何?

「也對。」她將馬丁尼杯放在他面前,「是該為你的攝護腺想想了。」

「噗!」一口馬丁尼霎時嗆進氣管里,讓翟恩當場傲無形象地又嗆又咳,「咳咳咳……」

她努力維持撲克臉,俐落地遞過一張雪白紙巾。

「老天……」他擦拭著堅毅好看下巴上沾到的酒漬,既好氣又好笑。「提醒我以後千萬別把保險受益人改成你的名字,因為你想害我意外身亡一定很容易。」

這家伙可以再口無遮攔一點啊!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您大可放心,真有那時候,我會記得幫你捐到慈善機構去做功德,用來拯救你色孽纏身、罪惡深重的靈魂。」

他沒有生氣,反而笑了,再度撩撥得全場女性春心蕩漾。

「在那之前,別忘了你還欠我一頓午餐。」

「才沒那回事。」她反唇相駁。

提到午餐,她就想到那本《小辦帽》。

吳春光正想問他為什麼送精裝本童書給她時,一名款擺著她生平所見過最修長美麗的雙腿、腰縴細得不盈一握的高身兆女郎,踩著細帶高跟鞋,穿著一件薄如春衫若隱若現的露肩洋裝嫵媚而來,風情萬種地在他身旁坐下。

「嗨,我是湘娜。」

原來世上真有艷光四射這種事。

吳春光身為女性,兩眼都看直了,更何況男人……她目光移向翟恩。

丙不其然,他露出曾經躍上GQ雜志封面的那一抹頗有興致、卻又可有可無的無敵懶洋洋笑容。

此君必殺技一出,中者無救。

九個多月來,吳春光早習慣了這種觀看蒼蠅被捕蠅紙秒殺的場面,再多看幾次只會對她的視力造成永久損害,所以她直接轉頭去忙自己的事了。

她腦中只有一個疑問——攝氏十九度的低溫,美女穿成那樣不冷嗎?

翟恩醒過來的時候,鼻端被一綹長長的發絲勾纏得險些打噴嚏。

唉,為什麼每個上他床的女人都覺得把一頭長發纏繞在他身上的任何一個部位,是件很誘惑迷人的事?

事實上,他只覺得很癢。

他腦子里突然冒出短發女郎那毫無遮掩阻擋的雪白頸項與誘人果背,還有那優美細致蜿蜒而下至蜜桃般俏臀的女性線條……

他敢打賭刺蝟頭小辦帽一定符合這樣的性幻想。

翟恩無聲地低咒了一聲,暗暗痛罵起自己的邪惡及饑不擇食。

因為小辦帽可是酒保,是安全地帶,是無性友人……

懊吧,雖然她老是穿著令人憤慨的丑陋T恤,但是撇開那些早該扔進舊衣回收箱的破布不提,以他閱人無數的火眼金楮來看,小辦帽是屬于那種身材中等,沒有大胸脯,卻有著小巧堅挺豐潤柔軟的酥胸和細如凝脂肌膚的小女人……可惡!他開始把自己弄得興奮火熱起來了。

他懷里的長腿美女動了動,察覺到他倏然脹大堅硬的某個器官,還以為是她的功勞,赤果雙腿一跨就要環上他的勁腰——

「不是你。」他沖口而出。

「什麼?」美女一呆。

「……沒什麼。」好吧,他肯定是昨晚沒「吃飽」,今早才會這麼欲求不滿,腦子開始有一些亂七八糟的可怕垃圾跑出來。「來吧!」

一個半小時後,長腿美女渾身汗水淋灕、嬌軟虛月兌地癱在大床上喘息,爬都爬不起來;而翟恩則是迫不及待翻身下床,大步走向淋浴間里沖澡,讓強勁的水柱沖掉他滿腦子對小辦帽不正常、也不正當的念頭。

接下來一個星期,翟恩刻意不去「沖浪板」,而是用一堆乏味沉悶透頂的社交宴會把自己搞得無聊得要死。

每晚不同女伴身上不同品牌、但價錢同樣昂貴的香水害他的嗅覺差點麻痹,他忍不住必想曾經在小辦帽身上聞過的味道。

應該是某一種藥皂,不是香茅就是檸檬草或是薰衣草……天啊,他又開始胡言亂語了。

「不對,那叫胡思亂想,」翟恩對著鏡子里滿下巴刮胡泡的自己糾正,「說出來的才叫胡言亂語。而且只在腦子里出現卻沒有實際付諸行動的念頭,在現實世界里並不成立,如金控界的那句至理名言‘心里想著十億,不如手里拿著一千萬’……媽的!我到底在說些什麼鬼東西?」

他會不斷想像小辦帽的胴體,肯定是因為他最近的女伴都是長發美女,實在太重復、太無趣、太沒有挑戰性了。

對,一定是這樣!

翟恩心情又好了起來,輕快地邊哼著歌邊刮起胡子。

他早上一進到辦公室,毫無意外地听取屬下報告翟氏金控再度完成了一件大案子,光是這項進帳就足以在年底時,發上十二個月的年終獎金。

員工會樂歪了,董事會也一樣。

不知道辛勤工作的小辦帽今年能領到多少年終獎金?

如果他那個只懂得沖浪的死黨還沒被東北角的浪打到腦殘的話,就該知道小辦帽絕對是PUB這半年來業績蒸蒸日上的原因之一。她那手出神入化的調酒功夫和冷面笑匠的幽默感,絕對值得加薪嘉獎。

當然了,也是自從他翟某人經常出現在「沖浪板」後,PUB生意就再也沒有不好過,不過他為人一向謙虛低調,絕不攬功。

「執行長,日豐銀行呂總已經到了。」孫特助的聲音打斷他的深思。

「知道了。」他指尖輕敲著核桃木桌面,突然問道︰「孫特助,你去過夜店嗎?」

孫特助如果有被老板這個無厘頭的問題嚇到,嚴肅的臉上也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扶了下臉上的細黑框眼鏡,「上次送東西給吳小姐的時候去過一次。」

那算什麼去過夜店?

「有機會你應該去夜店走走。」翟恩露出拐帶小阿的邪惡笑容,「保證有益身心。」

「內人應該不會同意您的意見。」孫特助用做專案報告時的嚴謹口氣回答,「不過還是謝謝老板的提議。」

「不用客氣,需要做點壞事調劑一下乏味生活的時候,隨時來找我。」

「我會考慮您的建議的。那麼關于呂總上次提出的合作,詳細企劃書在這里……」一板一眼的孫特助迫不及待轉移話題。

「可憐不自由的已婚犯人。」翟恩咕噥,接過厚厚的企劃書。

這下又多一個讓他死也不能結婚的好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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