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人請進門 第2章
幽靜的院落,清雅的門扉,剎那間被一記腳丫給踹了開來!
砰!
暴啦啦啦,瞬間驚飛了滿樹的鳥兒,原本在樹下優閑品茗的人們噗地噴了滿口茶,更在愕然轉頭望向破門而入的窈窕嬌小身影時,頓時倒抽了口涼氣。
「嘶……」
不知誰人首先喊了一聲──
「柳家的凶婆娘來了!快逃啊!」
剎那間,所有在樹下喝茶談笑等待媒人接見的客人,全爭先恐後逃了個不見蹤影。
蘇府的丫頭和小廝們呆住了,一時完全反應不過來。
「客、客人們……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
嘖,都是一堆膽小表。
「我要找你們家少爺。」柳搖金抑下冷笑,唇角往上揚,露出雪白貝齒,一臉全然無害的樣子。「麻煩請他出來一下。」
「呃……」小廝呆了一呆,吞了口口水,陪笑道︰「姑娘,你……你找我們家少爺是要央媒的嗎?那、那要請您排一下隊喔!」
「排什麼隊?」她環顧四周,反問。
也對……
小廝啞口無言。
但客人明明是被她給趕──嚇跑的,小廝卻還是秉持著蘇府「上門即是貴客」的金科玉律,強忍著眼淚,面帶著微笑,有禮地朝她行了個禮。
「那還是請您先拿個號碼牌,我家少爺正在會客,待會兒就會輪到您了,好不好?」小廝嘴角在顫抖。
「別以為就他蘇少事業做得大,我可也是一刻鐘幾萬兩上下的人──」她還來不及發飆,手里就被塞進了一小塊玉牌,上頭以小篆精刻著「四十四」號。「什麼東西?」
四十四號,連著兩個四,還真是不吉利的數字。
她暗暗嘀咕。
作媒就作媒,偏生他蘇家有這許多古怪玩意兒,還發號碼玉牌咧,要不要順便開個粥棚,作媒兼濟窮救苦算了?
「姑娘,請您在這兒稍候,」小廝笑意晏晏,盡量處變不驚。「小的立馬去稟告少爺,待會兒就來迎接姑娘您進廳。」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冤有頭債有主,雖然滿肚子火氣,柳搖金也不是個不分青紅皂白、會遷怒無辜的人,只得硬生生壓抑下忍了很久的這一口鳥氣,僵硬地點了點頭。
待小廝去了,丫頭抖著手送上一盅清香沁脾的好茶和四色果子,柳搖金索性一坐入桃花樹下擺放的太師椅,一副「我就在這里吃飽等你」的姿勢。
「姓蘇的,不是我今兒個非找你麻煩不可,誰教你偏偏要干媒人這一行。」她越想越不甘心,忿忿然的叨念著。「不能去拜師學藝當俠女,我已經夠嘔的了,現在全梅龍鎮的男女老幼還愛拿我同你比……你越出風頭,我就越倒楣,我柳搖金是招誰惹誰了?不當媒人是犯了哪一條律法呀?啊?」
十八年來被「逼良為媒」的滿腔濁氣,突然在這一刻全數涌上胸臆間,她心頭酸甜苦辣滋味復雜難辨,小臉一忽兒漲紅,一忽兒鐵青,一會兒握拳,一會兒咬牙──
蘇瑤光第一眼見到的就是這樣面目猙獰、齜牙咧嘴的她。
他腳步遲疑了一瞬,但依然端出最親切謙沖的笑容,緩緩走近前去。
「姑娘好。」他微笑點頭。
「姑娘我一點也不好!」柳搖金沒好氣地抬頭瞪了他一眼。
就這一眼,卻瞬間令她愣住。
哎喲,長得挺俊的嘛,無怪乎迷得外頭一狗票人暈頭轉向,拚命贊美他的好處。
嘖嘖嘖,瞧瞧這玉面書生唇紅齒白,臉蛋俊俏得吹彈可破的模樣,簡直比女人還要美上七分,盡避身段高?修長,舉手投足翩翩優雅,但她橫看豎看,越看越覺得這家伙很可疑……
她忍不住上下打量他,小臉露出一抹深思沉吟之色。
蘇瑤光被看得渾身不自在,清了清喉嚨,正要開口。
「啊,我知道了!你女扮男裝,對吧?」柳搖金突然眯起眼。「這完全是個噱頭,對吧?」
「……」他呆住。
「我就說嘛,一個大男人怎麼可能自甘墮落做起媒婆來呢?」她心頭掠過一陣釋然,咧嘴笑了起來。「你是蘇家姑娘吧?可憐喔,為了要繼承家業、擴大經營,連這種女扮男裝招攬生意的宣傳都得配合,看來你比我可憐上一百倍有余呢!」
「……」他眨了眨眼楮。
不知怎的,當柳搖金發現這世上原來有人比她還要更慘之後,不禁油然生起了「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的同情與慨然感,她踮高腳尖,感觸地拍了拍他的肩頭。
哇,不過「她」這肩膀未免也太寬了點吧!
「唉,我很是明白你的處境和無奈啊。想當初我家姥姥為了逼我加入媒婆的行列,甚至一夜之間點了我滿臉的三八痣,還把我所有的衣裳統統換成紅通通的媒人衣,把我屋里全糊上紅艷艷的喜緞──」她回想起往事,余悸猶存。「你試想看看,一覺睡醒發覺自己滿臉麻子,整屋子血紅得活像剛發生過滅門慘案一樣──」
蘇瑤光喉嚨逸出了一個類似噎住彬嗆到的悶哼。
「是啊是啊,真的說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柳搖金嘆了口氣,揮了揮手。「所以我非常能夠理解這些長輩在必要時會做出多麼瘋狂的舉動來,所以像你這樣被迫女扮男裝,過著四不像的非人生涯,我特別能夠感同身受。不過話說回來,你家姥姥究竟是怎麼想出這麼缺德的念頭來的?」
他張口欲言,卻晚了一步。
「啊,我懂我懂,」她自以為恍然大悟。「肯定就是沖著你這低沉得像男子的嗓音吧?」
蘇瑤光凝視著她,半晌後嘆了一口氣。
「怎麼,難道還有更不為人知的悲慘理由嗎?」柳搖金仰望著他,忽然發現他的身段真的不是普通挺拔,恐怕比一般男人還要高大頎長,她忍不住伸手模了模「她」平坦卻結實的胸部,眼底同情之色更深了。「我懂了,像這樣女生男相也不是你的錯啊,你家姥姥實在沒必要這樣羞辱你的。」
卑說回來,她還以為自己已經發育得有夠抱歉了,沒想到「蘇姑娘」還比她的更沒料;但沒料歸沒料,肌肉倒彈性十足,很是好模啊!
同是女子之身,她還是情不自禁多模多掐了兩把,渾然未覺自己這舉動就跟辣手摧花的沒兩樣。
听著她一字字一句句自以為安撫、寬慰的話語,還被她柔軟小手一下又一下地狂吃豆腐,蘇瑤光退也不是,閃也不是,眼見誤會越來越大,他嘆了口氣,終于開口。
「很抱歉令你失望了。」他的語氣幾乎是歉然的。「我是男的。」
什麼?!
柳搖金停留在他胸前的小手倏然一僵,瞬間呆愣地張大嘴巴。
「還有,如果不麻煩的話,可否請姑娘收回尊手?」蘇瑤光近乎愉快地補充了一句。
柳搖金小臉霎時轟地炸紅了!
☆☆☆☆☆☆
「哈哈哈……」
坐在太師椅上,右手執著一盅茶,右手緊緊捂著額角,大笑得幾乎喘不過氣來的俊朗男兒正是蘇瑤光。
想起方才小臉紅得像是快熟透,在臨走前又羞又急又氣憤地恨恨呸了一聲──「要死了!你干嘛不早說?我的手會爛掉,我的手會爛掉的啦!」然後惱羞成怒拔腿轉身就跑掉的濃眉大眼少女,他又是一陣忍俊不住。
「哈哈哈……」他笑到嗆到。「咳咳咳。」
真是太好玩了。
「少爺,您還笑得出呢。」一旁貼身小廝四喜有些埋怨。「原來那位姑娘就是柳氏媒人館的小姐,听說她鎮日游手好閑、無所事事,既不想繼承家業,還成天在外頭逞凶斗狠……少爺,不是小的多嘴,您還是得離柳家小姐遠一點才好。」
「是嗎?」蘇瑤光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唇畔笑意猶在。「我怎麼不覺得柳小姐凶悍呢?」
「少爺,您還笑得出啊?今兒個柳小姐擺明了就是上門來找碴的,」四喜想起那兩扇微微龜裂開來的大門,心疼道︰「她還把咱們府里的門給踹壞了呢。」
「請匠人來換兩扇新的也就是了。」他笑吟吟的說,姿態依然從容優閑。
「可是──」
「柳氏一族與我蘇家世代同行,就算稱不上親,也算得是客,朝後柳小姐要是再來,你們還是得以禮相待,懂嗎?」
「是,少爺。」四喜有一絲心不甘情不願。
唉,他們家少爺天生就是人好,素性善良客氣,可越是這樣,他們這些下人就越擔心少爺會吃虧。
尤其對方可是蘇家的頭號競爭敵手柳氏,誰都知道柳家姥姥老奸巨猾,老謀深算,那張老嘴可以把死的掰成活的,不可不防啊!
「對了,四喜。」蘇瑤光回過神來,突然開口喚道。
本來要退下的小廝回頭,「噯,少爺?」
「你覺得……」他猶豫了一下。「我真的長得像女人嗎?」
「少爺才不像女人!」四喜頓時憤慨起來。「是哪個碎嘴的亂講話?被豬油蒙了心,狗屎糊了眼不成?」
「別太激動了。」他啼笑皆非。「我只不過是──」
「這可不是小的要在蘇府里討生活才胡拍馬屁,」四喜激動得不得了。「可全梅龍鎮誰人不贊少爺您豐神俊朗、玉樹臨風,乃是當世少有的翩翩美男子一枚?誰敢說少爺您長得像個女人?是誰?究竟是誰?小的去找他算帳去!」
「好了好了,」他笑著拍了拍四喜的肩。「不過問問罷了,你別發這麼大的火。」
「是柳小姐說的對不對?」四喜懊惱極了。「少爺,您千萬別听她的,這柳家肯定是嫉妒咱蘇家這幾年紅火了,這才杜撰出這些個胡話來,您千千萬萬別往心里去啊!」
「我明白。」他深邃的黑眸里笑意盎然,「行了,你去吧。」
四喜嘀嘀咕咕地去遠了,蘇瑤光還在原地回味著方才那充滿戲劇性的一幕,不禁又微笑了起來。
唉,我很是明白你的處境和無奈啊,想當初我家姥姥為了逼我加入媒婆的行列,甚至一夜之間點了我滿臉的三八痣……
所以我非常能夠理解這些長輩在必要時會做出多麼瘋狂的舉動來,所以像你這樣被迫女扮男裝,過著四不像的非人生涯,我特別能夠感同身受……
像這樣女生男相也不是你的錯啊,你家姥姥實在沒必要這樣羞辱你的……
字字句句,言猶在耳。
看來柳搖金雖然惡名在外,可在看似粗魯莽撞的外表下,卻是有一顆柔軟憐憫仁慈的好心腸啊。
就是眼力太差了點。
☆☆☆☆☆☆
同一時間,在繁華的京城里,在巍峨莊嚴、金碧輝煌的帝宮之中,倏然響起一記淒厲叫聲。
「不──」
發出喘息慘嚎,雙手緊緊捂住臉頰,幾乎暈厥過去的老者頭戴紫金冠、身穿金龍袍,正是當朝九五至尊──御兆帝是也。
「望皇上萬萬珍重龍體啊。」一干大臣內侍護衛慌張跪下的跪下、勸慰的勸慰。
「教、教朕如何自珍龍體?」御兆帝顫巍巍地扶著頭冠,只覺眼前陣陣發黑。「又、又被退婚了……再這樣下去,我雲漢皇朝顏面何存?朕又如何對歷代皇祖皇宗和千千萬萬黎民百姓交代?」
「皇上息怒,皇上保重啊!」周宰相趕緊躬身敬稟,額上汗涔涔。「也許事情尚有轉圜余地,請吾皇切莫焦急……」
「說什麼笑話?教朕如何不心焦?」御兆帝猛然一拍龍椅把手,龍顏大怒。「這都是寶嬌第幾次遭退婚了?」
「呃……」滿朝文武靜悄悄,沒人敢回覆這個答案。
卑說回來,應該也沒人能真正回答出個正確數字來,因為若要認真數算,寶嬌公主名義上被大小友邦王子退婚紀錄不過三五回,可是寶嬌公主主動退人家親事就不下三五十樁。
林林總總,實是令人發指啊!
「她今年都十八了……」御兆帝向來威嚴的嗓音也不禁微微顫抖著,「再這樣下去,朕必然會受盡天下人恥笑,笑朕貴為九五之尊,竟然連個公主都嫁不出去!」
「皇上明鑒,天下百姓皆承聖恩雨露,豈敢有訕笑聖明天子之理?」御史連忙上前安慰。
「皇上!」護國大將軍義憤填膺地開口︰「依微臣之見,今天全都是那東夷國王子狼心狗肺,忘恩負義惹出的禍事,哼!上個月來朝見吾皇之時,明明就信誓旦旦說對公主殿下一見鐘情,這輩子非公主不娶。言猶在耳,今日卻悄悄一溜煙走人,只留下一封狗屁不通的退婚書,實在是太可惡了!」
「大將軍半句不假,都是東夷國王子大逆不道,抗旨違上!」
「對對對,臣等請命,領百萬大軍去滅了他東夷國!」
朝野一片同聲共氣、怒火沸騰。
「唉。」
御兆帝又何嘗不想把所有的過錯全推給東夷王子那個倒楣鬼?
但仔細想想,那退婚書里字字血淚──真的是紅艷艷的鮮血和濕答答的淚漬──說是寶嬌公主貴為金枝玉葉,其行事種種,實非常人所能承受得住的,所以他干冒觸怒龍顏的危險,也要留得一條小命回東夷國苟且偷生……
御兆帝嘆息著,搖了搖頭,將那紙退婚書擱到一旁,沉痛地道︰「罷了。」
「可是皇上……那公主的婚事?」
一想起接下來漫長的歲月里,還得面對被寶貝女兒給攪弄得天翻地覆的人生,御兆帝不禁打了個寒顫。
「朕也不知如何是好啊?各位愛卿府上可有年齡適合、尚未婚配的公子嗎?」
文武百官頓時一片鴉雀無聲。
「呃,這個嘛……」
「微臣犬子年方七歲……」
「小臣家中八個都是女的……」
「下官……下官那不中用的兒子不巧剛成親……實是愧對吾皇……」
「小將汗顏,多年與拙荊連顆蛋都沒孵出來過,真是有負聖恩……」
眼見文武百官個個驚嚇,句句推托,御兆帝越听越沮喪。
突然,一個排于最末端的官員緩緩舉步而出。
「皇上,微臣有一計,不知當講不當講?」
「這位愛卿是?」御兆帝眯起昏花老眼,微微困惑。
「微臣是江南新任知府路繡衍,參見吾皇萬歲。」
「原來是路愛卿。」御兆帝雖然對這位新上京面聖的小知府沒啥印象,但是見他一站出來的氣度,忍不住開始亂槍打鳥起來。「路愛卿是哪年登科晉榜?怎地朕從未見過呢?不知路愛卿今年貴庚?家鄉何處?成親了沒有?」
「嗖──」全場闢員紛紛倒抽口氣。
開始有官員拚命對著路大人狂揮手猛抹頸、頭搖得跟什麼似的。
「回吾皇,微臣家中已有賢妻,謝聖上錯愛。」路大人神情平靜,不卑不亢地回稟。
「哎呀,可惜!」御兆帝聞言大大扼腕。
「吁……」文武百官高高提起的心髒總算回到原位。
再怎麼說也是同儕,何況路大人年紀輕輕,將來前途大有可為,萬萬不能一失足便成千古恨啊。
「皇上聖明,」路大人恭敬開口,深邃眸光閃過一絲笑意,「微臣有一想法,或者能為吾皇稍解煩憂。」
「哦?」御兆帝頓時大感興趣,熱切的傾身向前。「路愛卿不妨說說看。」
「回皇上,在微臣治下之江南一郡里,有個梅龍鎮,鎮上有──」
☆☆☆☆☆☆
「可惡的家伙!殺千刀的王八蛋!懊死的大混球!」
砰砰砰聲巨響中,一旁的丫頭小金心驚肉跳地抱著一顆包心菜,提心吊膽地望著惡狠狠用力剁豬肉餡的小姐。
柳搖金將一股惡氣全都沖著砧板上的豬肉發泄,在一陣陣亂刀亂砍亂剁聲中,小金小小聲的「小姐,可以了,真的可以了」幾乎不可聞。
「你說什麼?」好不容易稍抑下怒火,柳搖金猛然回頭,眯起狂怒雙眼。
小金連忙噤聲,瑟縮地把包心菜抱得更緊,半天才勉強擠出聲音,陪笑道︰「那個豬肉餡細爛得差不多了,該換包心菜了……可是可以請小姐別把菜剁成汁好嗎?那樣包成餃子就不爽口了。」
「廢話那麼多,給我!」她身手俐落地將包心菜抓過來。「這剁餃子餡就得像我這樣,快、狠、準,缺一不可,瞧!沒三兩下這肉餡剁得多勻哪,包起來的餃子一口一個鮮。」
見小姐面色緩和不少,小金到現在才敢長長吁出一口氣來,卻還是忍不住怯怯地問︰「小姐,您今兒個心情好像不太好啊?」
「本來不太好,現在好多了。」柳搖金用袖子抹去額上的汗水,火氣消褪不少。「我是在氣自己怎麼傻乎乎地在蘇家出了那麼大的糗!」
「小姐,您去蘇家了?」小金聞言,花容失色。
「對,我去蘇家了,可是我真後悔死了。」她回想起來雙頰陣陣發燙,不由得呸道︰「要是早知道那個姓蘇的本來就長成那副德行,役什麼可大驚小敝的,我也就不會搞出那麼大的笑話來……娘的,現下他可笑掉大牙了吧?」
「小姐,要是給老夫人知道您去蘇家,她老人家一定會生氣的!」小金急了。
柳家跟蘇家一向就是死對頭,尤其最近三年來,蘇家的聲勢在蘇少爺的帶領之下,越見扶搖直上,頗有要壓過柳家的跡象,老夫人更是跳腳不己,現在就連府里都見不得跟「蘇」字有關的東西,甚至連核桃「酥」、鳳梨「酥」等等食物,都不準上桌。
廚娘為此己經暗暗抱怨過好幾回了。
可是這府里就數老夫人最大,所以也沒人敢怎樣。
「我是去找姓蘇的單挑,姥姥要是知道肯定樂歪了,哪還會生氣?」柳搖金臉上一陣熱辣辣。
本來是上門去找人家麻煩的,不過誰知偏偏被她這個光長力氣不長腦子的笨蛋自己搞砸了。
「算了,這件事還是別給姥姥知道好了,」再一尋思,她忍不住千叮萬囑起來,「我到蘇家的事半個字也不許提,知道嗎?」
小金己經習慣屈服于小姐的婬威之下,問也不問就乖乖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