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類情人 第七章
「嗨,早。」
說完這句話,貝貝就不知該說什麼了。
靈風眼眸深邃,若有所思地道︰「妳為什麼不敢抬頭看我?」
「哪有?」她眨眨眼,凝眸望向他,「你太多心了。」
「我希望我們的關系不要改變。」
她微微一笑,「我贊成。」
反正也不可能更進一步了。
「所以妳可以停止忽視我了嗎?」他低吼。
從昨晚到現在,她沒看他幾眼,也沒跟他說上幾句話。
這讓他渾身不對勁極了。
貝貝訝異地望著他,「有嗎?」
「有。」他憋著氣道。
他眼底的幽怨讓貝貝又好氣又好笑,卻又忍不住一陣心疼。
「對不起,原來你比較喜歡我聒噪的樣子。」她由衷笑道。
靈風看見她暢然的笑靨,心一寬,心情頓時好了起來。
他爬梳著黑發,燦爛一笑,「對了,造才是我所熟悉的貝貝。」
「你今天要進畫室嗎?」她問。
據她所知,靈風這些天已經要開始進行彩繪,把一張張素描化為色彩絢爛的畫作。
老實說她也很緊張,不知道在他筆下的她,會是什麼德行?
她問過好幾次,但他總是不肯讓她看到初稿,也不讓她瞧瞧進度如何。
也許這就是畫家的怪癖吧!
反正他是老板,他的話就是聖旨,她也沒什麼好抗議的。
靈風微笑,「是啊,不過我進畫室以後不喜歡有人打擾,所以妳可能要習慣自己一個人了。」
「沒關系,這是我最擅長的。」她自我解嘲。
「妳會想我嗎?」他低頭凝視著她。
「不過是進畫室而已,又不是要到吐魯番去或是一去不回了,我想你做什麼?」
「我得先警告妳一件事、我一進畫室就沒日沒夜的,妳真的可以習慣嗎?」
「放心,我會努力活下去的。」她捧著胸口,戲劇化地道︰「為了你、我會好好保重我自己。」
他忍不住笑了出來,眼神無比柔和,「希望如此。」
「那你開始作畫以後,吃不吃三餐?」她忍不住懊奇地問。
他不禁失笑,「我是進畫室畫畫,又不是閉關修練,當然要吃飯了。」
「那三餐就換我負責嘍?」她躍躍欲試。
「求求妳別了吧,我可不想得到胃穿孔的毛病。」他一臉驚恐,「還有,我也滿喜歡我的廚房,還不希望看到妳把它燒掉。」
「我哪有那麼可怕!」什麼跟什麼嘛,瞧不起人到這種地步。
「沒有?是誰煎荷包蛋的時候差點把整個鍋子都燒掉?」他輕哼。
「那是意外,意外啊!」她臉一紅。
「誰知道會不會再有第二次意外?」他一點都不信任她的廚藝。「听我說,我決定這幾天請個臨時女佣回來煮飯,妳覺得呢?」
她活像見到外星人一樣地瞪著他,「拜托,你是錢太多了,是不是?」
「妳覺得不好?」他向來如此呀!
「當然不好。」她開始精打細算,「請個女佣做飯好歹也要萬把塊錢,你何不叫個便當吃吃就算了,要不然可以讓我出去外面買呀!我跟你說,我已經吃遍了台北市的小吃和面攤,知道哪一家便宜又大碗又有料,這個交給我準沒錯。」
他挑眉,「每餐出去外面買?妳別忘了這是山上。」
「那又怎麼樣,我又不是沒有交通工具。而且山下就有小吃部,文化大學那里也有很多商家呀!找食物絕對沒有問題。」
「我不放心妳騎車。」他皺眉。
「別又來了!」她拍著額頭,低低申吟一聲,「你別這麼夸張好不好?出去買個東西能出什麼事?照你這樣說,我干脆每天待在家里不要動好了。」
「也好。」他認真思考這個可能性。
「拜托!老板,你請我這個員工究竟是來干什麼的?」她忍不住開始嘮叨,「我跟你說,領人家的薪水就要替人家做事;我已經決定了,每天照三餐下山去買東西吃,你只要時間一到記得出來吃飯就可以了。」
「不行。」他橫眉豎目起來。
「你不要這麼滿不講理,這樣我會以為你是舍不得我勞累。」她緊盯著他,戲謔地道。
他心中一驚,緊緊瞅著她,「妳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貝貝突然厭倦了這樣打迷糊仗,吁了口氣直言,「你是我的老板,我們是主雇關系,你不覺得你現在的反應和行為已經有點在自打嘴巴了嗎?」
他擰眉。
「你的意思從頭到尾都表達得很清楚,我們兩個是不可能有任何愛情關系的!所以我們沒有感情牽扯,也沒有未來,你也不可能是因為愛我才舍不得我勞累,所以你現在何必對我這麼溫柔呢?」她強忍著心痛,「就讓我做個員工該做的事情吧!不要讓事情變得更復雜了。」
他當然知道不能讓情況變得更復雜,但是他就是該死的心軟……要他眼睜睜看著她去跑腿勞累,他怎麼也狠不下心。
尤其她又迷糊成性,不太會照顧自己,教他怎麼放心?
看著貝貝一臉堅持,靈風內心強烈掙扎著。
他勢必要有所抉擇,否則就得想出另外一個解決的辦法。
他瞄中靈光一閃,頓時釋然地大笑起來。
「妳不是我的員工。」他緩緩地道。
她瞪著他,彷佛看到酷斯拉降臨陽明山一般。「什麼?」
這個男人到底是在干什麼?
「妳可願意當我的情人?」他熱切地詢問,雙眸透露出渴望和熱情的期待。
「你……你說什麼?」她的心猛地一跳,幾乎是狂喜地失聲叫道。
扒,她可有此幸運成為他的情人,他的愛人?
難不成他想通了?她不會是在作夢吧?
她激動喜悅的反應讓靈風的一顆心頓時舒坦起來。
她也是要他的,瞧她這麼快樂的模樣。
「妳知道我要妳,」他熾熱地鎖住她的眸子,聲音低沉沙啞,「不,我簡直是為妳神魂顛倒,而我們在那方面又是那麼地熱情完美……」
貝貝臉紅似火,「所以?」
「我們是天生一對的情人。」他下了結論。
她低呼,驚喜地喃喃自語,「天生一對……」
「所以,妳可願意做我的情人?」他低笑,勾起她的下巴問著。
「我願意。」她誠摯的回望著他,深情地吐露心聲,「我沒有想到真的會有這麼一天……我還以為……天啊!我等這一天等好久了。」
「我們蹉跎了半個月的時光。」他狂喜地吻了吻她的唇,笑嘻嘻地道︰「既然我們的問題解決了,從今天開始我就去雇一個女佣來,把一切事務交由她打理。」
她痴迷半閉的眼楮驀地睜開,不解地看著他,「什麼?這個跟那個又有什麼關系?」
「妳不是答應我了嗎?所以從今以後,我會請一個女佣回來服侍妳的,妳就可以安心待在家里陪我了。」而且,他再也不用擔心莽撞的她會陷于危險之中了。
貝貝越听越不對勁,一顆心漸漸發涼,「你指的情人……是哪種的情人?」
他莫名其妙地看著她的反應,「還有哪種情人?」
貝貝開始覺得自己高興得太早了,在西門靈風這種人的腦袋瓜子里,對于情人的定義一定是跟她不同的。
「你指的情人是情婦嗎?」她小心翼翼地問,小骯一陣緊張抽搐。
「難道還有別的解釋嗎?」他皺眉。
情人和情婦有什麼不同?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嗎?
貝貝腦子里轟地一聲,像是有個響雷在她頭里炸開來,她頓時全身麻木無力,心髒緊緊揪痛。
為什麼?
為什麼要在燃起她強烈的希望時,再狠狠地打她一巴掌,讓她從雲間跌回到地岳?
這樣的痛楚已經超過她所能承受的,貝貝的身子搖蔽了一下,臉色蒼白,就像快要暈倒了。
靈風的臉色變了,他一把將她攬入懷中,急切地叫道︰「妳怎麼了?」
貝貝閉了閉眼,聲音痛苦瘖 地道︰「你要我當你的情婦?那你是不是還要忖我一大筆錢?」
「我對我的情人一向寬厚,妳可以想花什麼就花什麼……」他猛然醒悟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妳怎麼了?為什麼臉色這麼難看?」
貝貝不知從哪里生出一股力量,猛地掙開了他的懷抱,跌跌撞撞地遠離他,「我不是個妓女!」
他愕然,「我沒有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她再也忍不住內心的刺痛,淚水瘋狂地滾落,「我需要你的薪水,可是我不需要賣身錢……你怎麼能這樣侮辱我?我們之間的一切不是買賣,我願意和你上床更不是為了錢!」
他臉色一白,急急想解釋,「不,妳听我說,我沒有這個……」
「不,你才听我說!」她退後了幾步,心痛難忍地哽咽著,「我知道在你心里,愛情不值錢、我的真心也不值錢,但是你怎麼可以拿錢來買我?我和你在一起是因為我愛你,不是因為要勾引你把我金屋藏嬌……你以為我貪圖什麼?富貴?金錢?不!我只是希望能跟你在一起……」
她這番告白令靈風震驚不已,他怔愣在原地,不敢置信地凝視著她。
她愛他?
天啊!他頓時听見天使的鳴唱和狂喜的鐘聲,在他耳畔不停回繞。
她愛他……他不禁有點暈眩。
「我明白你不要愛情、不要承諾,也不要永遠,所以我一點都不敢奢求。」
她哭得幾乎岔了氣,斷斷續續地說道︰「我曉得你習慣玩愛情游戲,只要男歡女愛就好,其它的都不想去理會……我已經在學了,真的,我努力告訴自己,不可以對你要求什麼……只要享受你在身邊的滋味就好,可是,可是……」
他的心狠狠被揪痛了,眼神滿是痛楚和不舍,「我……」
他張口想說些什麼,卻被她指責得無力辯白,整個人冷汗涔涔、頭暈眼花,幾乎站立不住。
「我現在真的知道你的意思了。」她緩緩恢復平靜,但是眼神卻充滿絕望與心痛。「我父親的醫藥費我會還給你的,這半個月的費用我也會跟你算清。現在我要走了。」
「妳要去哪里?」他低喊,眼里滿是緊張。
她頭也不回,轉身往大門走去,「去賺錢還債。」
他一把揪住她的手臂,又驚又痛地喊︰「不準去!」
「不要你管。」她的口氣生硬漠然,腳步卻不因此有所停留。
唉怕失去她的恐懼和對她的心疼重重地壓迫著他的腦袋,和他內心的痛苦緊緊交纏成一片。
他的臉色蒼白若紙,額上冷汗直冒。
他該怎麼做?
貝貝趁他分神之際,用力甩開他的掌握,大步走向門。
靈風痛苦地低吼一聲,從背後猛地將她抱住,聲音支離破碎,「不要走,請不要走,我知道我很混蛋,我是個渾球……請妳原諒我,不要走!」
貝貝在被他執拗地抱住時,身形已經微微一頓;而在听到他深刻入骨地呼喚之後,腳步更是邁不開了。
她從來沒有听過霸氣十足的他發出這樣脆弱、這樣傷心的聲音。
「請妳不要走,」他心亂如麻,急急切切地低喃,「不要走,給我一個機會去學習遠離恐懼,學習如何愛人……求求妳,我不能失去妳!」
他真摯的懇求粉碎了貝貝所有的怒氣和理智,她心一酸,眼淚忍不住又潸潸滑落。
靈風咽了口口水,感覺到喉頭干澀酸楚,「給我一個機會,好嗎?我不是存心要侮辱妳的,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請原諒我,好嗎?」
他低聲溫柔的哀求是那麼樣地令人心碎,她怎麼能抗拒這種從靈魂深處發出的乞求呢?
她閉了閉眼楮,知道自己注定是無法回頭了。
無論結果如何。
「我留下。」她听見自己的聲音低低說道。
靈風這才恢復了正常心跳,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氣,被瞬間涌起的喜悅給淹沒,差點快樂得暈厥過去。
靶謝老天,無論以後會變成怎樣,他都要感謝老天!
他緊緊抱著她,就像即將溺斃的人抱著一塊浮板。
他突然有種錯覺——
他終會得救。
***
接下來的日子,是在模索與小心翼翼之中度過的。
靈風顯得有點手足無措和靦,對于他不熟悉的「愛情」部分,他青澀古怪而緊張。
但是貝貝覺得他早就具備愛人的條件和資格了,只不過他的腦子和心還沒有搞清楚這一點。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那麼排斥愛情,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那麼恐懼承認愛情,但是她知道這一定是某種陰影所造成的。
只有深刻受過苦的人才會如此卻步不前。
他不說,可是她感覺得到。
女人對這類事情總是很敏感的,可是她現在什麼都不能做。
她只能等待,等他自己開口談,等他願意走出陰影……目前,她能做的只有陪在他身邊耐心地等待。
今天,已經是他正式進入畫室工作的第三天了。
就在剛才,醫院來了通知,說她父親的腦部手術即將進行。
她覺得又害怕又緊張,不由自主地將眼光移向畫室的方向。
她好怕。
萬一手術有任何閃失,怎麼辦?
她渴望靈風陪著她去面對這一切,但是她又不希望打擾他的創作。
她做個深呼吸,決定還是不要讓他知道這件事情。
這是她自己的責任。
***
仁愛醫院
在手術房外,貝貝手腳發冷、緊張萬分地踱步,沒幾秒鐘就轉頭往門口探看。
老爸已經推進去那麼久了,為什麼還沒有出來?
她越等心越慌,臉色越發難看。
「不會有事的。」克偉突然出現在她身邊,柔聲道。
貝貝驚跳了一下,轉過頭來,「原來是你。你怎麼知道我爸不會有事?」
「何主任是腦科的權威,這樣的手術對他而言是小兒科。」
「這攸關我爸的一條命,不是什麼小兒科!」她眼圈兒紅紅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那麼沖的,只是我真的很擔心。」
「我明白。」他體恤地道。
她背貼靠在冰冷的牆上,頹然地閉上眼楮,「我真的很擔心……」
「妳要不要坐下來休息一下?還是要喝杯熱咖啡?妳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喔!」他關心地凝視著她。
「謝謝。」她眨眨眼,思路開始清晰起來,「你為什麼這麼關心我?」
她直接的問話讓他一時反應不過來,不由得愣了一下。「因為……因為……」
「無論如何,還是謝謝你。」她感激地一笑,突然想起了什麼。「咦,你不是個醫生嗎?怎麼一副看起來很閑的樣子?」
「很閑?」他失笑,俊臉尷尬地紅了起來。
她哪里會知道,他是特地與別的醫生調班,只為了能在她父親開刀的時候陪著她。
她甚至沒有注意到,他身上並沒有穿著醫師袍。
「謝謝你,我沒事了。你不用管我,請去忙你的事吧!」她坐倒在牆邊的塑料椅上。
「不,我今天休假,所以我可以陪妳。」他在她身旁坐下,堅持地道。
貝貝奇怪地瞅了他一眼,「可是我們非親非故的,怎麼好意思這樣麻煩你?」
「不麻煩!」他連忙否認,「我們好歹也見過幾次面,妳可以把我當作妳的朋友。」
貝貝雖然覺得有點怪怪的,但是焦慮和擔憂已經佔去她太多的精神,她沒有力氣去顧及其它了。
「謝謝你。」她只能再次重復。
克偉雀躍地坐在她身畔,感覺到內心巨大的喜悅與期待。
貝貝盯著手術室的門,心底一直盤旋著一個念頭——如果是靈風陪在她身邊,那該有多好?
她可以毫無顧忌地倚靠在他寬闊的胸膛上,感受他身上堅毅穩固的力量。
他會溫柔又霸道地告訴她不會有事的,堅決地命令她不要擔心……
天塌下來他都會為她扛著。
靈風,你可知道我現在好需要你?我好怕……
***
靈風筆上的顏料剛剛要接觸到畫布,他的心髒卻猛然一跳,令他頓時間覺得心神不寧。
一股慌亂的閉塞感瞬間充斥著原本流暢的心靈,靈風不假思索地丟下畫筆,沖出畫室。
「貝貝!」他喊著,在屋里找尋著她的蹤影,卻遍尋不著。
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揪緊,一定出了什麼事……他彷佛听到貝貝在叫喊著他的名字。
靈風緊咬著下唇,大踏步走向電話。
病房里的專線在響了三聲後被接起。
「葉女士,請問貝貝有沒有在房間里?」他急切地問。
「她不在……」
靈風的眉頭緊皺起來,正要說話,看護又接著說道︰「她應該陪沈先生到手術室去了。沈先生今天早上十點要開刀。」
懊死!
「謝謝妳。」他掛上電話,急急地抓過車鑰匙和皮夾往外沖。
他怎麼不知道沈伯父今天早上要開刀?貝貝為什麼沒有告訴他?
他一方面關心著沈父的開刀狀況,另一方面又擔心著貝貝的精神狀態,不禁把積架車駕駛得飛快。
他動作迅疾如風地卷至手術室外︰在看到貝貝安然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時他緊繃的情緒驀然松弛,一顆懸高的心也才放了下來。
但是當他看到坐在貝貝身旁,滿臉關心的男人時,好不容易放松的心情又陡地繃緊。
這個男人是誰?為什麼一臉溫柔地陪在貝貝身邊?
他沉著地邁步向前,臉上卻不自禁地流露出醋意與不悅。
貝貝就在這個時候覷見了靈風——她憂慮的小臉在發現他的瞬間亮了起來,眼中一下子漾滿了驚喜、安慰與快樂。
她歡呼一聲,奔進他的懷里,「靈風!」
他的嫉妒和不悅頓時煙消雲散,擁著懷里柔軟的身子,他不禁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此刻他才發覺自己是多麼的緊張和擔心。
「靈風,你怎麼知道要到這里來找我?你怎麼知道我正在想你?」她嘴里亂七八糟地喊著,欣喜欲狂。
「我們心有靈犀。」他低沉地道,隨即皺起了眉頭,「伯父要開刀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不讓我陪著妳來?」
「我怕打擾到你的工作。」她吐吐舌頭。
「小笨蛋!」他忍不住敲了她的頭一下,「說的是什麼話?妳明明知道我很樂意被妳打擾。」
「對不起嘛。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的?」
「我說過,我們心有靈犀。」他微笑。
克偉吃醋地看著摟著貝貝的那名偉岸男人。
他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實在很出色——高大挺拔的身軀配上英毅性感的臉龐,還有那種渾然天成的霸氣和瀟灑——
他是誰?
克偉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不知道這位先生是?」靈風保護性地攬著貝貝,挑眉問。
「他是——」貝貝張口欲言,話聲卻被克偉打斷。
「我叫周克偉,是貝貝的朋友。」他挑戰性地看著靈風,「不知道您是?」
靈風眸光一閃,正待發話,卻慢了一步。
「他是我的老板。」貝貝搶先說道,眨眨眼竊笑著。
嗯,她很滿意在靈風臉上看到的不悅神情——誰教他之前要把她當作「情婦」!
「老板?」克偉懷疑地打量著他們親昵的神態。
靈風正打算解釋,貝貝卻偷偷捏了他一把,「是呀,他對我很好,把我當妹妹看待。」
靈風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什麼叫作「當妹妹看待」?她難道沒有察覺這個姓周的小子對她有意思嗎?.這麼說不是擺明了給這小子機會?
她眼里的單純清明讓靈風無奈地了悟到——原來這個小笨蛋真的遲鈍到感應不出那個男人對她有好感。
貝貝的解釋讓克偉松了口氣,但他還是防備地盯著靈風,「你好。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
「我復姓西門。」他的眼神銳利深沉。
靈風眼底的鋒銳令克偉微微心悸,他霎時了解,這個男人會是一個很可怕的敵人。
貝貝對兩個男人之間暗潮洶涌的情況渾然不覺,她揪著靈風的手臂,擔心地望著手術室的門扉。
「為什麼要這麼久?我阿爸不知道怎麼樣了?」
「不會有事的。」兩個男人同時開口,在彼此眼中看到競爭。
「謝謝你們的安慰。」她話剛說完,手術室的門恰懊開啟——
「阿爸!」她歡欣地叫喚一聲。
沈父雙眼緊閉,頭上纏繞著一圈圈醫療繃帶,看起來像是沉沉睡著了。
「我阿爸怎麼了?」她著急地抬頭。
堡士微笑,「手術很順利,詳細的情形醫生會向你們解釋;現在病人必須送到復蘇室去,等到麻藥退了之後才能回病房……咦,周醫生,你怎麼也在這兒?」
克偉笑了笑,「主任呢?」
「在里面,馬上就出來了。」護士游說邊將病床推往復蘇室。
貝貝拉拉靈風的手,無言地看了他一眼。
「我明白,我和醫生談過之後再去陪妳。」他點點頭。
貝貝的唇邊泛起一絲釋然的笑,安心地跟著護士離開。
女人離開,屬于男人的戰爭卻剛剛開始。
「不知道西門先生在哪里高就?」克偉首先挑起戰火,「是貝貝的直屬上司嗎?」
靈風深沉一笑,「周‘醫生’為什麼突然關心起這個問題?真教我受寵若驚。」
「我關心貝貝,當然也關心她的工作狀況。」
「這個就請你不用擔心了,貝貝和我一向合作無間。」他的臉上掛著微笑,笑意卻始終沒有飛入眼底,「如你所見,我們的感情很好。
克偉困擾地凝視著他,「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也是我想問你的。」靈風直截了當地說,「你又有什麼意思?」
我和貝貝的情誼不用你管。」克偉惱怒地回答,「你也沒有那個權利管,你只不過是她的老板,我卻是她的朋友。」
「恐怕未必。」靈風懶懶地道。
「你——」
此時何醫生帶著一迭厚厚的報告走出手術室,適時地打斷了兩人的針鋒相對。
「克偉,你怎麼也在這里?」何醫生微訝。
「何主任,沈先生的手術結果如何?」克偉勉強一笑,關心地問,「他的病情……」
「何主任,病人的病理報告應該是機密吧?」靈風的聲音冷冷地響起。
拔醫生一凜,謹慎地點頭道︰「是的,西門先生。請你跟我一塊兒到診斷室去,我將情況解說一下。」
克偉心中雖然不是滋味,但是身為醫生,他也知道病人的病歷屬于機密資料,不得外泄。
「克偉,你今天不是休假嗎?」何主任隨口問起。
「是的,不過我和這位沈先生的女兒是朋友,所以我來看看她。」
「原來如此。」何主任恍然大悟。
靈風一臉莫測高深地盯著克偉。
原來他是為了貝貝才調班的?
斑,他才不會讓這小子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