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惑百發百中 第六章
六點整,逛了一整天會場的幼幼雙腿疲憊酸痛不已,但依舊精神奕奕地站在會場大門口,等待著爾堅的出現。
如她所料,宇田敬之沒有再露面,因為那股癢勁會維持兩三個小時,就算在那之後,他還是會不時有抓癢的沖動。
一個像他那樣修飾注重自己俊容和形象的男人,絕對不會願意讓女孩子看見他粗魯又快意地抓癢的動作。
她真的覺得很抱歉,但是在下這個咒語的同時,她也特別關注別真正傷害到他的身體。
「奇怪,唐爾堅為什麼還沒來?」她站在門口胡思亂想了半個小時,為什麼還不見他的悍馬車?
腰酸背痛和逐漸在她胃底攀升的寒冷、惶懼凌駕了她興奮期待的心情,一股不祥的預感不斷襲擊著她,但是她卻完全無法模索清楚,究竟即將發生什麼事。
難道……他出事了嗎?天,她早該知道單手開車很危險……
幼幼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顫抖著手翻找出手機,手指因恐懼而僵硬到幾乎按不準按鍵。
「喂?」梅書帶著笑容的聲音自那一端傳來。
「梅書,-……-知道唐爾堅的手機號碼嗎?」她強咽下喉間緊張與擔憂的硬塊,顧不得好友是否會多做聯想了。
「不知道耶,但是我可以問爾豫……」梅書頓了下,本來想取笑她,卻感覺到她語氣里的慌亂與緊繃,「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我不確定,但是……」幼幼的眸光被一輛熟悉的黑色悍馬車吸引住,一顆高高懸吊著的心瞬間跳回了原位,強烈的釋然感令她有些想哭。「吁!沒事,感謝亞提米斯,他來了。」
「我听不懂-的意思,誰來了?」梅書困惑的問道。
「唐爾堅。」她小臉紅了起來,吞吞吐吐地道︰「我、我晚點再跟-說,我先掛電話了,對不起,梅書,害-擔心了。」
「可是……喂?喂?」
她匆匆撳掉電話,小瞼滿是激動、喜悅和放心之色,迎了上去。
日本的汽車駕駛座是在右手邊,她迫不及待伸手輕敲了敲那暗色的車窗玻璃。
「抱歉我來晚了。」爾堅在笑,但顯然不是在對著她笑,像是為了某些愉快的事而笑,而且他的表情一點都沒有抱歉的樣子。
「沒關系,我只是有點擔心……」幼幼歡悅的聲音倏然消失了,怔怔地瞪著坐在他身旁那名艷麗惹火女子。
那名艷郎涂著美麗蔻丹的手指正大膽挑逗地攀在他結實的胸膛上,不時誘惑地繞著圈圈……
原來,這就是他笑得好不開心的原因。
咚地一聲,幼幼的心髒猛然失勢墜落,直直沉入了谷底,羞怯的笑容凋零在又復蒼白的小臉上。
「-好。」她勉強維持禮貌對那名美女點了點頭。
「-就是弄斷梅森手的人哪?」美女撇了撇唇,不友善地睨了她一眼,隨即抬眼對爾堅道:「梅森,你說要接的人就是她嗎?她把你弄傷了,你干嘛還對她這麼好?」
幼幼滿眼受傷地望著他,不敢相信他居然四處對別人說這件事……他到底想怎麼樣?
爾堅雙眸-了起來,淡淡地道︰「上車吧。」
就這樣,沒有一句解釋?幼幼鼻頭酸楚了起來,強忍著哭泣的沖動,微微抬高下巴,「不用了,我還有事,謝謝你,再見。」
她僵硬地轉身就要走,爾堅情急地推開車門跳下來,一個大步向前抓住了她。
「慢著!」他氣急敗壞,英俊的臉龐閃過一抹心慌。
「還有事嗎?」她低著頭,極力咽下哽咽的淚意,冷冷地問。
不能哭……不能哭……這一點都不算什麼,根本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
就算理智不斷告訴自己,她的心卻還是漸漸地崩裂開來,無法挽救。
「-人生地不熟,要去哪里?」他的語氣里帶著抑止不住的焦慮。
「不勞費心。」心痛和憤怒在內心交錯翻騰煎熬著,她的身子在顫抖,淚水威脅著要奪眶而出。
「該死的!」他微蹲一把將她扛了起來,「不準-賭氣。」
「唐爾堅,放開我!你這個……你這個渾球!」幼幼驚呼一聲,整個人被倒扛著像一袋米,不禁氣怒交加地猛捶他的背,「放開我--你這個野蠻人!」
「打開門!」爾堅臉色鐵青地對那名艷麗美女命令道。
「可是梅森……」美女不是滋味地想抗議,卻被他殺人般的眼神一掃,不禁打了個寒顫,連忙依言開門。「呃,我開,我開!」
「唐爾堅--」血液倒沖到腦袋,幼幼暈眩未消又被扔進後座里,只能七葷八素地癱在皮椅上喘氣。
來來往往好奇的路人見到這一幕不禁議論紛紛,但是有更多人大聲叫好,還以為是在拍浪漫的偶像劇。
可惡的,沙豬主義的日本人,竟然還拍手鼓掌歡聲雷動!
胺馬車咆哮著像箭般飆了出去,不光是幼幼又被晃到頭暈腦脹,連前座的艷麗美女都尖叫連連。
爾堅臉色難看極了,渾身怒氣蒸騰。他非但氣身邊的美女尖叫到令他頭疼欲裂,更氣自己為什麼會把事情搞得一團亂?
明明事情不該如此發展的,為什麼當他看見幼幼臉色褪白泫然欲涕的那一-那,胸口就像被萬箭穿心般疼楚不堪?所有的計畫,所有的打算全在瞬間煙消雲散,他想遠遠推開她的念頭,怎麼也敵不過想要將她擁在懷里瘋狂渴望--
他該死的自責內疚懊惱到極點,更痛恨自己竟然意圖傷害她。
她說得對,他實在是個大渾球!
「娜娜,不要再尖叫了。」他神色陰郁的低吼。
「梅森,你想嚇死人家嗎?整整兩年沒見了,一見面就給我這麼大的驚嚇。」美女余悸猶存,幸好他現在總算放慢速度了。
單手還能夠如此流暢有力地駕御悍馬,真不愧是曾經參加過好幾場柄際賽車的梅森,唐。
但是梅森好像有點不一樣了,以往他雖然粗獷大刺刺又容易不耐煩,但對女人一向呵護備至的,可是這次他居然脾氣失控到對一個女人「動粗」。
娜娜驚訝而懷疑地盯向後座正揉著鬢邊的縴弱女人,難道……
不會吧?梅森從來就看不起那種風吹會倒,動不動就掉眼淚的弱女子,他交往的對象若不是艷麗動人型的,就是英氣勃勃的女中豪杰,從好萊塢的某女星,到遠在剛果叢林里觀察猩猩的女科學家……不勝枚舉,但就是沒有像個小青豆般的愛哭女人。
娜娜震驚過度,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唐爾堅,放我下車!」幼幼大叫,氣憤難消。
可惡!他總是能夠激起她體內最暴躁野蠻的那一面。
「不要胡鬧了,-只身在外,我要是讓-掉了一根頭發,大嫂會剝了我的皮。」匆忙間,爾堅胡亂地編了個理由。
「我還真是戚激到涕淚縱橫啊。」她咬牙開口,「你以為我會相信你怕梅書嗎?」
技術上來講,他的確不怕清麗動人的大嫂,但是他很尊敬她,所以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她的好友遭遇任何危險,尤其這次的日本之行,有一半原因是他促成的。
原是想好好地戲弄她一番,出一口莫名的鳥氣,沒想到反而是他自己陷入了難以自拔的漩渦里。
一切變得意外復雜棘手,有一半的時間他氣到想抓住她的肩膀猛搖蔽,另外一半時間他則想要狂吻得她頭暈目眩,跟她做到神智不清。
他麻煩大了。
「我不想被我大哥念到耳朵長繭。」他不悅地道。
「哈!」她對他的說法嗤之以鼻。「你以為我會相信嗎?你根本就是想看我日子難過,想把我弄哭,想讓我生活在地獄里。」
她所有心痛的淚水全化作了憤怒,仿佛在和他對吼當中,才能稍稍找回一絲絲自尊。
幼幼不想相信自己再一次被他左右了感情,輕易地被他傷害……在他面前,她永遠沒有招架能力,只要他勾勾手指,她就像飛蛾撲火般,不顧一切投入火焰中,只為了求得那一-那的溫暖和燦爛,就算燃燒殆盡所有也在所不惜……她已經不想再這麼傻了。
「-不知道生活在地獄里是什麼滋味。」爾堅咬牙切齒的吐出這句話。因為那正是他目前的心情寫照,想要她和想推開她的兩種情緒痛苦地拉扯著他,讓他的頭從來沒有這麼痛過。
「那你放我下車呀!」她氣憤的大叫。
「作夢!」他吼了回去。
娜娜畏縮了子,遲疑地開口,「呃,如果兩位不介意的話,我可不可以先下車?」
身處火線中央並不是件好玩的事,她還想活命呢!
爾堅二話不說就在路邊停車,猛踩煞車的後果換來後座一聲模糊的低咒。
她撞到鼻子了。幼幼捂著鼻頭,痛得淚汪汪。
「-沒事吧?」他焦灼地回頭問道。
娜娜眨了眨眼,本來想再給他一個告別熱吻的,看樣子也只好打消念頭了。
梅森……這一次真的栽了,而且還栽得很慘。
風情萬種的娜娜認識他那麼多年,從情人變成好朋友,焉能察覺不出他的異樣改變?只是可惜了,那個能夠改變他的女人為何不是她呢?
娜娜搖搖頭,模模鼻子自動離去。
「我也要下車。」幼幼哽咽道,小手模索著想打開車門。
爾堅及時按下中控鎖,聲音低沉沙啞地說︰「我不是故意害-撞到鼻子的。」
「說對不起就有那麼難嗎?」她痛得眼淚直掉,揉揉鼻端埋怨地瞪了他一眼。
半晌後,他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開口,「對不起。」
「我接受你的道歉,那麼現在我可以下車了嗎?」她深吸口氣,努力壓抑下心底翻騰的矛盾糾結情感,試著用最文明理性和平的方式離開他。
在最初被傷害的痛苦漸漸過去後,幼幼的腦袋反而清明了起來,忍不住有些感謝他帶了艷麗女友來向她做某種宣告。
他讓她認清了事實--他們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和喜好,就算千年前他們曾深深相愛過,在千年後,早已往日如煙人事全非了。
「我……欠-一頓晚餐。」他單手緊緊掐握著方向盤,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但嘴上依舊輕描淡寫。
「你什怯詡不欠我。」翻攪的心海終于恢復了一些平靜,幼幼輕聲說,「但我還是要謝謝你來接我,現在我可以回旅館了嗎?」
「我送。」他沉默了良久,最後終于勉強道︰「對于剛才的事我很抱歉,剛剛……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麼。」
沖動沖昏了他的頭,讓他聯絡定居東京的女性好友,幼稚地帶到幼幼的面前演這麼一出蹩腳的戲。
他原以為這樣可以斬斷心頭糾纏得越發濃厚復雜的感情,卻沒想到造成了反效果。
他讓事情變得更復雜了。
幼幼默默地低下頭,小手緊緊抓住石榴石,多麼渴盼它能夠指引她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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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堅伸長了腿坐在沙發上,赤果的大腳擱在干淨剔透的玻璃茶幾上,大手握著今晚的第三杯威士忌,若有所思地盯著琥珀色的酒液。
再多的威士忌都無法把烙印在腦海中的容顏變得模糊或是去除掉,反而隨著一杯杯如火似焰的酒落入喉中,幼幼的形影與怯怯然的笑容越發鮮明。
而且還有那該死的,如影隨形的似曾相識感,不斷在他半夢半醒間出現。
「我一定是喝醉了。」他煩躁地甩了甩頭,厭惡地瞪著自己受傷的手。
避他酒精會不會刺激得傷口更痛,就讓它痛吧!痛得更厲害,他就可以藉此提醒自己,她為他帶來的諸多麻煩。
他一飲而盡,胸口強烈燃燒的火焰卻沒有因此而消失,那股渴望得到她的痛楚燒灼得更劇烈。
「我接受你的道歉,那麼現在我可以下車了嗎?」她深吸口氣,努力壓抑下心底翻騰的矛盾糾結情感,試著用最文明理性和平的方式離開他。
在最初被傷害的痛苦漸漸過去後,幼幼的腦袋反而清明了起來,忍不住有些感謝他帶了艷麗女友來向她做某種宣告。
他讓她認清了事實--他們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和喜好,就算千年前他們曾深深相愛過,在千年後,早已往日如煙人事全非了。
「我……欠-一頓晚餐。」他單手緊緊掐握著方向盤,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但嘴上依舊輕描淡寫。
「你什怯詡不欠我。」翻攪的心海終于恢復了一些平靜,幼幼輕聲說,「但我還是要謝謝你來接我,現在我可以回旅館了嗎?」
「我送。」他沉默了良久,最後終于勉強道︰「對于剛才的事我很抱歉,剛剛……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麼。」
沖動沖昏了他的頭,讓他聯絡定居東京的女性好友,幼稚地帶到幼幼的面前演這麼一出蹩腳的戲。
他原以為這樣可以斬斷心頭糾纏得越發濃厚復雜的感情,卻沒想到造成了反效果。
他讓事情變得更復雜了。
幼幼默默地低下頭,小手緊緊抓住石榴石,多麼渴盼它能夠指引她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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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堅伸長了腿坐在沙發上,赤果的大腳擱在干淨剔透的玻璃茶幾上,大手握著今晚的第三杯威士忌,若有所思地盯著琥珀色的酒液。
再多的威士忌都無法把烙印在腦海中的容顏變得模糊或是去除掉,反而隨著一杯杯如火似焰的酒落入喉中,幼幼的形影與怯怯然的笑容越發鮮明。
而且還有那該死的,如影隨形的似曾相識感,不斷在他半夢半醒間出現。
「我一定是喝醉了。」他煩躁地甩了甩頭,厭惡地瞪著自己受傷的手。
避他酒精會不會刺激得傷口更痛,就讓它痛吧!痛得更厲害,他就可以藉此提醒自己,她為他帶來的諸多麻煩。
他一飲而盡,胸口強烈燃燒的火焰卻沒有因此而消失,那股渴望得到她的痛楚燒灼得更劇烈。
「現在需要的不是一杯酒,而是一瓶!」他扔下酒杯,起身沖向那豪華又設備齊全的吧台。
里頭一字排開的名酒林林總總,他伸手就抓了一瓶蘇格蘭二十年威士忌--
而在東京的另一處,房里燃起了暈黃的日式紗燈,幼幼抱著雙膝,下巴緊靠在膝頭上,身旁放著一杯早已涼了的綠茶。
她沖動地想要在第二天早上就訂票飛回台北,切斷所有跟他可能聯系的線索。
反正事實證明這次所謂的出差只不過是個游戲,一個梅書熱心過度和唐家人搞出來的游戲。
她沮喪地想著,原本還以為自己的努力終于在公司里獲得了賞識和肯定,沒想到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
但是梅書為什麼願意跟唐爾堅一起算計她呢?
「其實我是知道答案的吧?生活在幸福中的梅書,希望我能夠和她一樣破除魔咒,擁有愛情。」她嘆了一口氣,神情郁郁地捧起杯子啜飲了一口冷掉的茶水。「但是她卻不知道,現在對我來說,愛情是最危險的東西……我完全不知道該拿這件事怎麼辦?」
冥冥之中,她像是再也逃不開和他的宿命,就像磁鐵和磁石無論距離多遠,終究會尋到彼此。
就像現在,盡避她滿腦子都想逃跑,但是她的胸口卻情不自禁地鼓噪著,瘋了一般的期待、想象著或許他會再出現她面前,來敲她的窗。
傻瓜……真是傻到無可救藥了。
她望著窗外閃耀著五彩霓虹的天空,滿心寂寞。
千年前,在失去了他熾烈的愛情後,她也是這麼地寂寞嗎?
我們彼此留下一個無法痊愈的傷口給對方
痛著醒來痛著入睡
即使早巳遠離當時的戰場
遺憾昨日的笑容無法出現在今天的臉上
那些模樣歷經滄桑
寧願提醒自己該如何學習遺忘
傷口被時間賄賂
傷口讓勇氣沉默
傷口沒收了原本屬于我藍色的天空
你還是可以溫柔
傷痛讓我去承受
傷口竟成了如今找尋你的線索
只是別忘了原本屬于你的是我……
--曲名︰傷口/作詞者︰袁惟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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蜷縮在印著點點櫻花的棉被里,幼幼睡著的臉龐並沒有尋得渴望已久的寧靜與安眠,反而因夢境里的點點滴滴而不安輾轉著--
他是最英勇的戰士,粗獷英挺的東方臉龐帶著無人可敵的霸氣,穩穩地駕御著胯下高大黑色駿馬,緩緩踱進城里。
她偷偷地自老舊的門板後望著他,淚痕未干的小臉著迷地緊緊盯著他的一舉手一投足。多麼希望他能夠注意到她啊!
可是他是高高在上受封的東方爵士,而她雖然擁有相同的東方血統,卻是個貧窮少女,和她的家人守在一間小小破舊的店鋪里,靠賣添加了藥草的美味糕點和茶過生活。
城里的人們討厭、鄙視他們一家人的東方面孔,卻喜愛他們加了天然藥草的糕點,盡避嘴上不承認,他們還是暗地里認為這美味的藥草點心能夠奇異地撫平人們騷亂煩惱的心情。
「媽媽,為什麼人們總是在晚上偷偷敲我們的門買點心,而不是光明正大在白天推門進來呢?」她可愛的小弟弟今年只有七歲,清秀乖巧得令人疼愛,此刻正捧著一塊剛出爐的餡餅好奇地問。
「孩子,因為我們很不一樣。」她母親美麗卻憔悴衰老的容貌像是一朵歷經歲月滄桑而干枯了的花朵,就連微笑的樣子都恁般苦澀。
「為什麼不一樣?是因為我們長得跟他們不一樣嗎?」小弟天真地問。「隔壁的約翰偷偷跟我說,他的媽媽不準他再跟我玩了,可是他很喜歡我這個朋友,他不會不跟我好的。媽媽,為什麼約翰媽媽討厭我?我做錯什麼事了嗎?」
「不,我們並沒有做錯什麼事,只是……我們太與眾不同了,所以人們怕我們,害怕我們會給他們帶來災厄。」
她凝視著母親滄桑而全然接受命運的枯槁雙眸,里頭原來明亮的黑色光芒早巳消失不見,變成了兩汪靜止不動的蒙塵潭水,她心一驚,難道眼前的媽媽就是她以後的寫照嗎?
沒有愛情,沒有夢想,沒有希望,不斷掙扎在城里人們懷疑厭惡的眼光里,無論烘焙出來的糕點能夠為人們帶來幸福,自己終究永遠和幸福無緣
這就是他們的宿命嗎?
不!
她年輕而熾熱的心-那間一掃過去的柔順怯弱,在母親的身上,她找到了勇氣為自己的生命做改變。
駿馬上那名偉岸男子蹙眉的形象驀地躍進了她腦海里,沒來由的,她的小臉嫣紅發燙,胸口有某個奇異的鼓動怦然悸跳起來。
也許愛情與幸福並非那麼遙不可及,只要她鼓起勇氣……
幼幼喘息著自夢中驚醒,渾身冷汗涔涔,不敢置信地瞪著暗夜里虛無縹緲的某一點。
千年前的記憶片段破碎,不規則地闖入她的夢境里,有時候是這邊一點,那邊一點,供她拼湊起大部分的印象。
這次的夢境則是回到了第一次看見他時的景象,那時候的她,傻氣地以為只要真心就能夠融化鋼鐵,擁有幸福。
卻不知道這只是一次灼熱愛情的開啟,也是一個殘酷悲劇的序幕。
「千年前,千年後,我和他的性情、身分,一樣沒有太大的差別與改變,他要的始終不是像我這樣的女子,我的勉強只換來了一段破碎的痴戀,在傷害他和傷害自己之間徘徊,永遠沒有逃離詛咒和宿命的一天。」
她望向窗外黎明曙光出現前深藍黝黑的天際,「可是為什麼,我的心始終不願意平靜下來?還是只為他而鼓噪悸動呢?」
她的心到底要告訴她什麼?
放手忘情地去愛一場嗎?不管結果如何,只要曾經擁有,不必天長地久?
「別傻了。」她喃喃自語,怎麼也不肯讓情感拉著理智走。「一遇愛情,非死即傷,這是我的命,也是警告……」
也許……也許-能夠像梅書一樣穿越了重重障礙和阻撓,破除魔咒,得到幸福啊?
她心底深處有一個小小的聲音疾呼著,卻被她猛然壓下。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要!」她痛苦地搖著頭,激動地站了起來,開始在楊楊米上回繞圈圈。
貶失敗的,就跟以前一樣……
梅書會成功,主要的原因是爾豫愛她,但是唐爾堅並不愛自己,他們又怎麼可能破除魔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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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在微冷的空氣與乍露的曙光中,一個高大英偉的身形靜靜坐在一輛黑色悍馬車的引擎蓋上,修長的雙腿裹著條牛仔褲,手指間夾著一根燃了一半的煙。
爾堅抬頭凝望著那扇屬于她房間的日式紙門,晨起的陽光並未透映出她縴小的剪影……也許,她現在還在睡。
多麼幸運。
他嘲諷地微微一笑。他可是徹夜未眠,無論如何輾轉也無法入睡,腦海不斷浮現她受傷的眼神,泫然欲泣。
于是他沖動地在凌晨四點開車來到她下榻的旅館前停下,就這樣痴痴地望著她住的三樓那一扇紙門,不由自主地守護著她。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想怎麼做?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有什麼意義,但是至少此刻,當他守護著她的時候,一顆騷動不安的心就獲得了神奇的撫慰和安定感。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揉了揉眉心,低聲問著自己。
必應他的是一縷清幽花香,甜甜地沁入他鼻端心間,他捺熄手上的煙,怔怔地走向牆角那叢星星狀的小報,陣陣香氣撲面而來。
懊一朵美麗的菜莉花,芬芳美麗滿枝椏,又香又白人人夸……
一首童年記憶中的歌謠驀然蕩漾在他腦際,小小清甜的茉莉花不禁令他想起幼幼那小巧羞怯的笑靨。
他微笑起來,伸手摘下一朵雪白撲香的茉莉花。
蚌然之間,這一夜所有的紛紛擾擾都已不再成為惱人的問題了,恬靜可人的幼幼,就像清甜動人的花香般自然而然地飄落入他心底,不管他的理智再怎樣嚴密防堵也無效。
試問,又有誰能夠阻止花香綻放呢?這一切仿佛再天經地義不過,注定成為他心上最纏綿牽掛的一抹印記。
就當是作一場最美好的夢吧,在夢醒之前,盡情地去感受那夢里的甜蜜和美麗
走到哪里算哪里。
就在爾堅帶著笑意離去後不久,幼幼也帶著簡便行李走出了旅館。
她請旅館女將電召計程車,將她送往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