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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心大野狼 第三章

作者︰黑潔明

她睡著了。

即便她不認為自己睡得著,但敷完了腳,吃下止痛藥之後,她回浴室換上了新買的衣物,然後坐在床上硬撐著,看著他用手機打簡訊。

力剛刻意沒有再理會她,裝做沒注意她的存在,一個小時後,那頑固的博士終于靠著床頭睡著了。

他很清楚,她十分在意他,但疲倦總是會戰勝,況且此時此刻,她還是在舒服柔軟的床上,而不是在窄小又僵硬的火車座椅上。

不過他原以為,她不到十分鐘就會放棄的,沒想到她竟然撐了快一個小時。

這個女人,真是他媽的頑固。

敗難想象,她的腳腫成這樣,她一路上卻幾乎都沒有露出破綻,他早應該發現不對勁,她在火車上曾經不自覺揉過右腳膝蓋,被攻擊時也不是站得很穩,但她真的演得很好,她甚至沒有急著換掉那條又濕又冷的長褲。

他很清楚,膝蓋關節受了傷,又穿著濕冷衣物的感覺,她一定很痛不欲生,可她卻沒有表現出來。

她有問題的膝蓋,一定是那些人辨識她的方法之一。

她的平底鞋,就整齊的擺放在床邊,他可以看見,她在右鞋里,墊了東西。

那讓他確定,她平常走路一定有些跛,為了隱瞞她的腳傷,她走路時搞不好還需要跎著腳走路,才能看起來和正常人一樣。

難怪她會這麼累。

他真的很佩服她,但也真的很火大,為自己沒注意到這個細節感到火大,為這個女人竟然硬撐到現在,感到莫名其妙的火大。

他悄悄傾身,她沒有任何反應,昏黃的燈光,映照在她細致的五官上;她已經卸了妝,剛剛進來時,他承認自己看見她的素顏,著實嚇了一跳。

他沒有料到,她原來的模樣這麼……楚楚可憐。

卸掉那些五顏六色的彩妝,和厚厚的粉底,還有假睫毛之後,她看起來完全像個才剛月兌離學校的清純少女。

那些化妝品,強調了她的五官,但也遮蓋了她原本清秀憐人的模樣。

這女人,是個活生生的尤物,她的模樣,是那種男人最無法反抗的類型。

如果她願意,她可以輕易激起男人的保護欲和佔有欲。

但她似乎不想利用這明顯的女性優勢,她的態度冰冷又剛硬,完全拒人于千里之外,就像塊鋼板。

彬者……玻璃?

他莫名有一種,她已經快到極限,隨時就要崩潰的感覺。

那種感覺很微妙,只在少數某些時候,會突然閃現,但她很快就會將那崩裂的地方遮蓋起來。

她身上同時展現出堅強與脆弱兩種完全相反的特質,讓人不自覺被吸引。

眼前的女人合著雙眸,粉女敕的唇因為熟睡而微微輕啟,烏黑細柔的發絲包圍著她的小臉,如果不是親眼看見她撂倒一個大男人,他一定會以為她是個無害單純的小東西。

敵人嗎?還是朋友?

他希望是後者,這女人若是敵人,一定很難搞,光看她的外表,他真的很難想象,她竟然能靠著意志力,一路走到現在。

輕輕的,他伸手按掉床頭的台燈。

她的呼吸依然輕淺,但還算規律。

他靠回椅背上,繼續在黑暗中,看著她。

彬許他不應該給她休息的時間,應該趁她疲倦,來個大拷問之類的,可惜他雖然無恥,但還沒那麼卑鄙。

而她,已經贏得了他的尊敬。

況且不管她是不是敵人,對他來說她能維持體力才是長遠之策,畢竟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賣她一點人情,事情會比較好辦。

時間,無聲滑過,又過了一個小時,他確定她不是裝睡,是真的已經睡著,這才如貓一般起身,無聲無息的,走到門外。

一位老婦人,已經等在走廊上。

「怎麼樣?」滿頭白發的老婦人將一袋東西交給他。

「她在睡覺。」他接過那一袋東西,低頭打開來查看,里面是他剛剛傳簡訊要求的食物和一些必需品。

「今天早上,她已經成了通緝要犯,阿震說好幾個國家都在通緝她。」

他挑眉,問︰「罪名是什麼?」

「販毒、洗錢、殺人……等等之類的。」

鳳力剛嗤笑一聲,看著同伴道︰「開玩笑。她要是會殺人。早上就不會替攻擊她的家伙報警了,里面那女人或許有膽量,但她沒有殺人。」

白發老婦人點頭同意,語音沙啞的說︰「那都是莫須有的罪名。除了逃出那地方,她一定還做了些什麼,如果只是單純的逃跑,那家伙應該不會這麼勞師動眾的追捕她。」

鳳力剛也同意這一點。

「等她醒來,你看看能不能問出些什麼。」

「我會的。」鳳力剛從袋子里翻出一根巧克力棒,用牙齒撕開包裝,咬了一口,邊吃邊問︰「查到她針筒里裝的藥劑是什麼了嗎?」

「只是一些鎮靜劑。」

「就算是鎮靜劑,我也不想挨上一針。」他嘀咕著。

「我們得把她弄出歐洲,這里到處都是在找她的人。」

「我知道,等她睡醒,我會問清楚她到底搞了什麼鬼,然後我們再來決定,該拿她怎麼辦。」

老婦人模模白發,確定腦袋上的發髻沒有松月兌,邊警告他道︰「力剛,她畢竟曾是麥德羅那邊的人,就算現在她和麥德羅鬧翻了,不代表她就會站到我們這邊。」

鳳力剛眨了眨眼,瞧著眼前這對女人向來特別寬容的好友,不禁拉開了嘴角。

「嘿,這是在擔心我嗎?」

老婦人挑起眉,沒好氣的說︰「我只是不想替你收拾善後,不是每個女人,都吃你那一套的。」

他嘿嘿一笑,「沒關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

白發老婦人無言,翻著白眼。

鳳力剛哨著巧克力,也不介意,只上上下下的將眼前的人打量一遍,笑著說︰「話說回來,阿浪,你扮成德國老女乃女乃還滿好看的,害我一顆小心肝卜通卜通的跳,我要是再老個三十歲,一定跟著你後面跑。」

「去你的!」老婦人好氣又好笑的瞪著他,這家伙明明知道,兩個年輕的東方男人突然相繼出現在這鄉間的民宿,實在太引人注目了,所以他只好改變妝扮,比較好行動,可這王八蛋竟然得了便宜還賣乖。

「你今天沒搞定她,我們就換手!」阿浪惱火的警告他。

「欸,願猜拳就要服輸啊。」鳳力剛邊說邊笑,沒等好友吐出另一句咒罵,就提著那袋雜物,溜回了房。

「Shit!」阿浪低聲咒罵著,看著已經被關上的房門,只能不甘心的嘟嚷叨念著走回隔壁的房間。

一分鐘後,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又怎麼了?」他按下通話鍵,沒好氣的問。

「那個女人跑了。」鳳力剛說。

「什麼?」阿浪一愣,「你不是說她睡著了?」

「顯然她是裝的。」他笑著說︰「床是空的,她從陽台爬出去了,哈哈哈——」

阿浪快速打開筆電,邊問︰「你在哪里?」

「跟著她可愛的小走啊,大概吧,呵呵,我前面有岔路,你看到她了嗎?」

屏幕上,出現了衛星畫面,他快速敲打鍵盤,屏幕畫面快速放大,從山城的輪廓到更細微的建築,然後是附近街道畫面,還有這楝在山坡上的民宿,他移動指標,很快看見在後巷中的鳳力剛,還有那個在幾條街外飛奔的女人。

不妙的是,那女人不飛奔的,她很清楚逃亡的訣竅,就是不要引起任何人注意,她會跑,表示已經有人發現她了。

丙然,她身後幾公尺外,有兩個男人也在奔跑,很明顯是在追她。

「左轉第三個十字路口右轉,力剛,動作快,除了你之外,還有別人在追她——」

***

她覺得自己像是只遭到狩獵的免子。

快速而劇烈的跑動讓她喘不過氣來,她的心髒好痛,心肺都像是要爆開一般,右膝更是痛得好像隨時會碎掉。

她可以听到身後腳步聲越來越近,男人威嚇她的聲音如此大聲,恍若就在耳邊,或許她不應該這麼貿然的離開那間民宿,但她實在無法信任那個嘻嘻哈哈的無賴,所以她裝睡,她最近對裝睡的訣竅懂得越來越多了。

她差一點就又睡著了,但很快就驚醒過來,當她發現他不在時,立刻從陽台開溜。

誰曉得才走到大街,就撞見另外兩個拿著她照片找人的男人,不幸的是,她因為太緊張那個男人會追來,沒有注意前面的路,所以是直接撞上他們的。

當她看見掉在地上那張自己被放大的照片時,她轉身就跑。

她不斷的轉彎,試圖甩開那兩個人,但沒有用,他們越來越近了,那只是拖延被抓到的時間而已。

她知道自己要被抓到了,但她不願如此輕易就範,所以她繼續往前奔跑,驅策她疼痛的腿,但事情沒那麼簡單,她的速度不夠快。

他們在下一秒,抓住了她。

她回身攻擊那男人的眼楮,抬腳踹他的,那讓他痛得放開了她,但另一個男人已經趕到,她的自由只多了三步,就又被抓住,這個男人沒有那麼好應付,他沒有讓她有反擊的機會,直接給了她一巴掌。

她被打得頭暈腦脹,仍是抬腳踹他,但對方閃過了她的攻擊,毫不心軟的揍了她肚子一拳,她痛得彎下了腰,差點吐出來,對方凶狠的掐住她的脖子,用力將她箝在牆上。

「干!妳給我安分點!再亂來我就宰了妳!」

她的後腦猛力撞到了石牆,劇痛伴隨著白光,霍然傳來,她試圖吸氣,但喉嚨被他緊掐著,呼吸完全被遏止。

疼痛、害怕滿布全身,但幾乎在同一秒,她看見那個無賴突然出現,他完全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沒有出聲警告敵人,反而悄無聲息的掩來,從對方的身後偷襲。

他用最快的方式打昏了那個才剛從地上爬起來的男人,然後伸手抓住那個箝制她的男人的頭發,硬生生往後扯開,抬腳用膝蓋攻擊他的腎髒,擊打他的太陽穴。

他的行為,非常卑鄙無恥,一點也不正大光明,但確實有效。

那家伙完全沒有反抗的機會,雙眼一翻,口吐白沬的倒在地上。

她背靠在牆上,撫著喉嚨,大口的喘著氣,讓氧氣通過收縮疼痛的喉嚨,感覺心髒在胸腔里大力跳動。

男人走到她面前來,他沒有穿鞋,打著赤腳,俊臉上掛著大大的、親切又可愛的笑容。

「嗨,親愛的,妳還好嗎?」

她張開嘴,試圖回答,但下一秒,黑點開始陸續滿布眼前。

「噢,糟糕,妳要昏倒了。」

她听到他的咕噥,感覺自己失去了平衡,往下滑。

他飛快接住了她,「嘿,沒事、沒事,別擔心,我接住妳了。」

什麼話?他在安慰她嗎?男人將她抱了起來,動作莫名小心,甚至幾近溫柔。

是錯覺吧?她想。

然後,她感覺到他快速躍動的心跳,感覺到他身上的汗水透過棉T印到她臉上,在那一秒她領悟到,他是跑來的。

來救她。

這個男人打著赤腳跑來救她,完全沒有浪費丁點時間。

她不知道該怎麼想,她不該看到他就松口氣,不該在他的懷里感覺心安,但此時此刻她無法再多加思考,當他這樣溫柔小心的抱著她,讓她感覺自己像是被珍惜受呵護的。

這只是錯覺……他救她也是有目的性的……

但她好累,那麼累,忍不住想耽溺其中,也許就那麼一會兒,應該還好吧?

坪坪、坪坪……

坪坪、坪坪……

听著他的心跳,偷偷的她松開了理智,任自己沉入黑暗之中,讓他輕擁著,帶她走向不知名的未來。

***

她的手浸在殷紅的鮮血里。

棒著手術用手套,她依然可以清楚感覺血液的溫度。

這不是真的,只是惡夢,她很清楚,手術時不可能有這麼多的血,止血鉗仍鉗著主要的血管,就算有出血,其它醫生和護士應該會協助用吸血器將血吸干淨,但手術室里沒有其它人存在,而她無法阻止鮮血涌出。

她推開臉上的手術用顯微鏡,看著一旁計算機屏幕上的立體影像,但屏幕上也是血紅一片。

她要失敗了,她不能失敗,她當然可以阻止這一切!

不讓自己去思考那些事,她將手術用顯微鏡戴回,低下頭來盡全力挽救一切,讓所有的意識都集中在手指上。

她的手快速而精準的動作著,找出每一條血管與神經,一一將其接上縫合。

驀地,病床上應該已經施打全身麻醉的病人,張開了藍眼楮,看著她,張合著殘破干癟的唇。

"「妳在做什麼?妳怎麼能這樣對我?」"

他的臉孔扭曲,語音干啞。

「妳怎麼能夠——」

***

她從惡夢中驚醒過來。

心髒在胸中猛力跳動,恍若就要沖破胸腔。

那句指責,依然徘徊在耳畔,她可以看見那雙湛藍眼中倒映著的自己。

她揮開那虛假的畫面,但沒有試圖揮開那始終盤桓心頭的罪惡感,反正她也不想嘗試,她活該,真的活該。

閉上眼,她吞下喉間的苦澀,然後才再次將眼睜開。

房間里一片漆黑,大概過了兩秒,她才想起自己人已在德國的鄉間小鎮,那個男人把她帶回了原來的民宿。

這個民宿的小套房中,除了她的喘息,沒有別的聲音。

她會做惡夢,並不讓人意外,最近她只要睡著,就會做惡夢;意外的,是那個男人不在床邊那張椅子上,他也沒有因為她再次逃跑,就將她綁起來。

有那麼一瞬,她以為他也是惡夢中的一部分,但她的包包就在床頭櫃上,第二次逃跑,她也沒有拿走它,甚至沒費事去查看,她當時只想著快點離開。

她按開了桌燈,昏黃的燈光照亮小小的房間。

牆上的鐘,顯示現在已經半夜。

焙和了下呼吸,她抹去額角冷汗,這才坐起身,將包包拉到眼前打開來查看。

這是她的羊皮包包沒錯,只是里面的東西,活像遭遇了龍卷風侵襲狂掃過一遍,所有的物品,都不在原來應該在的位置,它們全部攪和成一團。

看來,他搜過了她的東西。

這也不是意外,他要是不搜,她才會覺得奇怪。

「妳為什麼隨身帶著榔頭?」男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幾乎近在耳邊,她嚇了一跳,猛然回身,只看見他一張俊臉就近在眼前。

男人側躺在床上,露在床被外的上半身著,他曲起強壯的手臂撐著臉,睡眼惺忪的看著她,問完那個問題,還像只大懶貓一樣,張嘴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

她抽了口氣,因為太過吃驚,差點往後跌下床去。

他長臂一伸,飛快抓住了她,將她拉了回來,「嘿,小心點,我可不想妳又撞到腦袋。」

包包沒有被拯救到,它砰的掉到了地板上,而她卻因為反作用力,被帶進他懷中,差點一頭撞上他赤果的胸膛,她緊急伸手抵住,瞠目結舌的抬首瞪著他,喘著氣質問︰「你在我床上做什麼?」

「睡覺啊。」他眼也不眨,理所當然的回答,然後道︰「之前妳昏倒了,我把妳抱回來,找了醫生來替妳看診,他說妳只是太累又受到驚嚇,所以才昏過去,應該沒什麼大礙,要我先觀察一個晚上,若是有嘔吐或發燒其它不適的跡象再送大醫院急診,然後那醫生就拍拍走人了。我得觀察妳,這房間又只有一張床,我不睡這睡哪?」

她愣住,小嘴微張,卻想不出任何反駁。

他松開抓住她的手,又打了個大大的呵欠,搔了搔腦袋,瞧著她問︰「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什麼問題?」他的胸膛很溫暖,心跳沉而穩,一次又一次搔著她的手心。

「榔頭。」他好笑的看著她。

不知怎,有些心虛,她飛快收回抵在他胸膛上的手。

對于她的逃跑,他看起來沒有很生氣。

有的,依然只是笑容,和好奇。

她鎮定了心神,讓自己重新在床上坐好,離他稍微遠一點,清了下喉嚨道︰「我在法蘭克福的小旅館被人追,後門被上鎖了,榔頭就在旁邊桌上,我拿它敲壞了鎖,才及時跑了出來。」

「所以妳就一直帶著它?」他訝然失笑,沒想到是這個原因。

「它很好用。」她眼也不眨的回答。

「榔頭確實很好用。」他咯咯笑著同意,繼續以手撐著腦袋瓜,看著她問︰「好了,寶貝,既然妳沒有嘔吐或發燒,看起來應該沒有腦震蕩,咱們來把話說清楚,OK?」

這一回,她沒有和他爭論。

目前看來,這家伙似乎並沒有惡意,她不是沒有被人逮到過,太多人覬覦她所曉得的情報、知識和技術,其中有一部分,甚至是很禮遇她的。

可眼前的男人,不像那方人馬。

事實已經證明,他不是那人派出來追殺她的人,否則他不會刻意幫她逃亡,再說他們不會那麼客氣;但是,他也不像那些想要請她回去做客的重要人士。

「你看起來不像打手,也不像走狗。」她盯著他瞧。

「謝謝妳的稱贊。」他挑眉,露出開心的微笑,「我向來是個表里如一的人,如妳所見,我就是一位善良又可愛的帥哥。」

怎麼有人可以像他這般自大又不要臉?

她瞧著他那得意洋洋的樣子,竟然差一點揚起了嘴角,她硬生生止住。

懊可惜,她差點就笑了。

鳳力剛遺憾的看著她迅速拉平的嘴角,雖然有些惋惜,但仍不忘正事。

「妳知道妳已經成了通緝要犯嗎?」

她臉色微微一白。

他頭一歪,挑明了事實︰「他們將妳冠上莫須有的罪名,整個歐洲有半數的國家在通緝妳,如果現在有警察來敲門,我一點也不會覺得驚訝。」

她吞咽著口水,情勢比她想的還要急迫。

「妳需要幫忙。」他指出重點,一扯嘴角,道︰「喏,我知道妳很想盡快擺月兌我,其實我也不想象塊討人厭的口香糖一樣,死黏在妳上不放,所以只要妳回答了我的問題,讓我們兩方都把事情搞清楚,接下來妳想去哪里,做什麼,我都不會阻止妳。」

她抿著唇,看著他問︰「你想知道什麼?」

啊,總算有進展了。

他微微一笑,傾身上前,直視著眼前這個看似冷若冰霜的女人,毫無預警的丟出一個爆炸性的問題。

「是妳替麥德羅動換腦手術的,對吧?」

她心頭一震,被他突如其來的問題給嚇了一跳,這件事就算在院所里也是個秘密,幾乎沒有人知道。

「換腦手術?別開玩笑了,那是天方夜譚。」她鎮定的看著他回答︰「如果有人告訴你這世上有換腦手術存在,那一定是瘋了,就算真的有瘋子克服一切困難去做,也無法解決排斥反應的問題,腦部不只是單純的器官。」

「如果是復制人呢?」他挑眉問。

她冷著臉,看著他說︰「復制人類是被法律明文禁止的,況且目前所有的復制動物,都有許多問題無法克服,多數復制動物壽命太短無法活過青春期就是其中最大的問題,你無法確定哪個可以,哪個不行,那就像賭博一樣。就算真的有人復制了人類,若想做器官移植,還得使復制人成長到一定的年齡,才有成功的可能。」

老天,這女人說起謊來,還真是眼也不眨一下。

他瞧著她,「妳說壽命太短是問題,但若麥德羅克服了這個問題,換腦手術的存在,也不是不可能的,對吧?」

她抿著唇,迅速否決道︰「那是不可能的!」

「當然是可能的。」鳳力剛打斷了她的話。

她瞪著他,這男人完全沒有絲毫的疑慮,他不是在問她問題,他看起來非常確定。

「目前沒有成功的實例。」她依然直視著他,但語音干啞。

「已經有了。」他眼也不眨的回答,然後輕扯了下嘴角,道︰「去年三月,幾乎所有接受麥德羅科技金援,研究相關技術的科學家陸續慘遭謀殺,連續多人在世界各國被開膛剖月復,我們知道是麥德羅派人做的,他已經掌握了相關技術,所以才會對知情的科學家痛下殺手,他要他是獨家而唯一的。麥德羅早就成功復制了人類,妳知道,我也知道。」

「我不知道。」她斬釘截鐵的否認。

挑起劍眉,他轉身長臂一撈,抓起床另一邊自己的背包,從里頭拿出一張照片,秀給她看。

「現在,告訴我,妳不知道他是誰?」

那是一個年輕的男人,金發藍眼,俊美得有如天使。

「麥德羅已經老了也殘了,這個男人是誰?不要告訴我他是麥德羅的兒子,我們都知道他沒有兒子。」

看著照片中,那個表情冰冷,以藍色瞳眸注視著她的男人,她渾身一顫,臉色刷白,頸後的寒毛,豎了起來。

「妳的良心似乎仍在,還沒有被吃掉,否則妳不會替攻擊妳的人報警。」他微微歪著頭,笑容依然掛在嘴角,打量著她,問︰「告訴我,像妳這樣的女人,為什麼要去幫約翰•麥德羅那個瘋子?」

「你到底是誰?」她臉色蒼白的瞪著他,反問。

「鳳力剛。」瞧,他多乖,問什麼就答什麼,哪像這個女人,這麼難搞。

「我不是問你的名字。」她眼微瞇,下顎緊繃。

他放下照片,重新側躺回床上,撐著腦袋瞧著她,勾起嘴角,道︰「我是紅眼意外調查公司的調查員。」

辦眼?!

麥德羅最痛恨的組織,就是紅眼意外調查公司,她下一步,原本就打算去找他們的,她克制住內心的激動,強自鎮定的問。

「你是紅眼的人?」他掏了一張名片給她,「紅眼意外調查公司,調查員。」

她接過那張名片,看了一眼,抬起頭,冷聲道︰「你說你叫鳳力剛,這張名片上的人叫關浪。」

「咦?!」他一愣,將名片抽了回來查看,然後哈哈笑道︰「哇靠,真的是阿浪的耶,哈哈,抱歉,我拿錯了!原來妳不只會說,也看得懂中文啊?」

她懷疑的看著眼前這家伙,但他一點也沒有心虛的樣子,只是翻找出另一張名片給她。

「喏,這張才是我的。」他將名片遞給她,一邊道︰「麥德羅找了殺手要干掉妳,我受托來保護妳。」

「受托?」她一怔。

「沒錯,受托。」他點頭。

「誰?」想也沒想,問題沖口而出。

「妳的……我想想,應該是……」他直勾勾的瞧著她,一邊再次丟出個爆炸性的問題,觀察她的反應,「病人?實驗品?或者該說是受害者?其實我搞不太清楚妳和他之間的關系。」

她猛然一顫,他每丟出一個稱呼,都讓她的瞳孔因痛苦而收縮著。

她張開嘴,試圖回話,他不知道她是要辯駁或否認,因為她沒有發出聲音。

他看得出來,她的意志開始動搖,趕緊打鐵趁熱,張嘴開口,再下一城。「照理說,手術是妳做的,妳剝奪了他的身體,對他來說,妳該是惡魔一般的存在,他應該要恨妳才對,但他卻費盡千辛萬苦,委托我們保護妳,還要我們轉告妳,不要再管他了,妳說奇不奇怪?」

眼前的男人,依然帶著玩世不恭的笑容,但他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如刀般狠狠戳刺著她。

「Rain,妳做了什麼?」

那是句質問,是一句她問過自己千百回的問題。

「妳對他做了什麼?」他指著擺在兩人之間的那張照片質問。

她不由自主的低頭看著那張照片中的年輕男子。

那雙冰冷的藍眼楮,曾經非常溫柔,熱切的看著她,他緊抿的嘴角,曾經對她露出淺淺的微笑。

"Rain……"

她緊抿著唇,喉嚨緊縮。

男人沒有提高聲音,只輕聲再問︰「告訴我,妳怎麼能做出那樣殘酷的事情?」

那,是一句責備。

這世界,應該要有人責備她,早就應該有人,狠狠的責備她一回。

她不由自主的緩緩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不知在何時收起了笑容的男人,然後听到自己破碎的聲音。

「因為,我天真的以為我無所不能……」

***

曾經,她以為自己無所不能。

曾經,她崇拜那個男人,那個天才,她相信他所說的話,相信世界就在她的腳下,在她的掌握之中。

曾經,她以為自己可以控制一切——

「我相信自己可以,我總是能控制,總是能跨越所有的挫折與難關,我總是可以。」她將冰冷的兩手交握在身前,毫不閃避的看著他,語音沙啞的說道︰「所以當麥德羅來和我接觸,告訴我他成功復制了人類,希望我能協助他照護並記錄一切時,我答應了。」

他保持著面無表情,只是傾听。

「想想看,一個已經成功的個體,那是當時太過自大狂妄的我,無法抗拒的誘惑,我想看看那個復制人,我想有第一手的數據,我想要……」

她看著他,苦澀的承認︰「功成名就。」

他還是沒有表情,她繼續說,面對自己的過錯。

「一開始,我並不知道麥德羅打算做什麼,我以為他只是單純的復制人類,只是想證明這是可以做到的,人類若可以被復制,許多醫學上的問題都能突破,我以為這只是復制器官的開始。」

他一扯嘴角,忍不住指出一點︰「對麥德羅來說,他是在復制器官沒錯。」

她臉色變得更白,嘎啞的道︰「對他來說,確實是如此,但起初我並不曉得,我知道現在這像是借口,但我真的以為他只是想在醫學上有所突破。」

「妳什麼時候搞清楚的?」力剛問。

「兩年前。」她心頭緊縮,苦澀的啞聲道︰「他是個人,肯恩是個人,完完全全就是個人,他和一般人,沒有什麼不一樣。過去幾年,我是負責照顧他的人,我照料他的健康,檢查他的基因,做該做的研究,掌握記錄關于他的一切,就像麥德羅所說的,盡所有力量,讓他身心健全的發展。」

逼色的燈光下,她的容顏,蒼白如紙,瘖啞的聲音,淡淡飄散在空氣中。

「麥德羅很在乎肯恩的健康,不只是身體上的,還有智能上的,他安排肯恩上課,教他讀書寫字,教他邏輯思考,他看起來就像把他當成親生兒子。我以為就是這樣,他想要擁有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分身,所以才復制了自己。」

她烏黑的眼眶,蓄積了淚水,但她沒讓它們掉下來。

「當我發現麥德羅做這件事,只是為了替他自己制造身體,甚至準備出賣人體時,一切已經無法挽回了。」

像是無法忍受那一切,她痛苦的閉上眼,淚水滑落她的臉頰,但不到一秒,她又強迫自己睜開,吸了口氣繼續陳述︰「他和世界各國掌權的政商推銷,將肯恩當成展示品,永恆的年輕,備份的身體,那是……」

「惡魔的誘惑。」鳳力剛瞧著她抖顫蒼白的唇,幫她下了批注。

她痛苦的一顫,然後點頭同意,輕聲道︰「惡魔的誘惑。」

他看見她無意識的,將雙手握得更緊,絞緊的指關節,因為太過用力而發白,修剪得極短的月白指甲,深深陷入手背里。

「在那個當下,我只想帶著肯恩逃走,但他們將他看守得太緊,那太困難,我不敢讓麥德羅知道我的感覺,我盡一切努力忍住想吐的沖動,我贊揚他舉世無雙的成就。」

深深的,她再吸一口氣,吐出那句殘酷的現實。

「我要求由我親自動那次的手術。」

力剛微微一愣,挑起了眉。照她剛剛的說法,再比對那位委托人肯恩的要求,他知道這個女人對肯恩是有感情的,她畢竟和肯恩朝夕相處許多年,她不是鐵石心腸的人,照理說阻止都來不及了,怎麼還主動去要求由她親自動手?

「為什麼?」他好奇的看著她,「妳為什麼要求親自動那場手術?」

「因為,我想要一個機會,一個償還彌補的機會……」她語音沙啞的看著他,道︰「一個能夠修正我所犯下的錯誤的機會。」

「妳的機會,就是剝奪他的身體?」他對這件事真的相當不以為然。

這句話,讓她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但她早已料到,她張開嘴,說︰「不,我給了他另一個身體。」

他呆了一呆,「另一個身體?」

她舌忝著干燥的唇舌,顫聲道︰「我說服麥德羅,就算有了那麼多年的數據,就算是他的復制人,就算沒有排斥反應,手術完成後,也還是有出狀況的可能,為了以防萬一,必須將原有的身體保存下來,而保存身體的最好方法,就是把肯恩的腦,移植到麥德羅的身體里。擁有腦袋能夠活動的身體,絕對比一個沒有腦袋,能躺在床上用儀器維持生命的空殼好。」

難怪那家伙還能活著。

在上個星期之前,他們原本全都以為,既然麥德羅拿到了身體,那復制人應該已經死了,誰也沒料到,會有這種事發生。

「老天……」他瞪著她,月兌口問︰「妳真的知道妳做了什麼嗎?」

她看著他,沙啞的開口︰「我知道,我把他監禁在一個年邁殘缺的牢籠之中,讓他繼續受著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解月兌的苦痛。」

她當然知道她做了什麼,她之前錯了,所以她試圖修正她所犯下的過錯,即便那麼做會加深她的罪孽,她還是做了。

「再也沒有人比我更清楚,我對他做了什麼。」

她痛苦的看著他,嘎聲坦承︰「我不曉得自己這麼做,是對是錯,但那至少是個機會,至少他還活著,即使機會渺茫,我沒辦法不去試試看。」

鳳力剛震懾的看著眼前的女人,完全無言以對。他沒有辦法再責怪她。

什麼樣的人,可以承受這個女人所必須面對的一切?

她犯了錯,但她沒有逃避,她面對那個問題,盡力找出解決的方法,或許方法不是那麼正確,但她至少試了。

他不是她,沒有任何人是她,除了肯恩,沒有人可以指責她,而那位肯恩,顯然一點也不怪她;即便她對他做出了如此殘酷可怕的事,那家伙依然希望他們能救她。

淚水,無聲滑落她蒼白的臉頰。

憊沒見到她之前,他看著關于她的資料,曾經有一度,他以為她是個冷血的冰山,那種高傲的、冷漠的科學家。

但在看見她本人之後,他很快就發現,這個女人不是冰山,她只是看起來像,那個冰山的假面,是她拿來唬弄人的假面具。

他的直覺很好,向來很有識人之明,幾乎沒有搞錯過。

所以他才弄來阿震沒有染發戴彩色隱形眼鏡的照片,加強她的罪惡感,套她的話︰阿浪經由如茵的特異功能,看見了這個女人做的事,但只有片段,沒有全部的事實,他們需要她拼上完整的拼圖。

利用罪惡感這一招不是很高明,但對某些人很有效,對她這種還有良心的人,很有效。

他抓來床頭的抽取式面紙,整包拿給她。

這男人善意的表現,讓Rain有些微訝,她不曾期待這男人在听完這一切之後,會出現這樣的反應。

見她傻傻的看著那包面紙,也不接過去,他硬把面紙塞到她手中,「把眼淚擦一擦,妳的鼻涕快流出來了。」

她一怔,飛快低下頭,掩住自己的口鼻,才發現他又騙她,抬起頭卻只見他揚起了嘴角。

「我說快,不是說已經啊。」所以她還是女人哪,還是會在乎自己的形象嘛。

應該要惱的,換做之前,她一定會氣他這樣耍她,但現在看著他的笑容,她卻一點也不覺得惱火,只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為了避免鼻水真的流出來,她尷尬的抽了面紙擦拭哭泣的痕跡。

力剛瞧著她,再問︰「既然妳選擇這麼做了,為什麼還要逃走?出了什麼差錯?」

聞言,她心頭再一緊,老實回答︰「腦部不能缺氧太久,那場低溫手術需要同時進行,主刀的人得有兩個,我提議讓我負責肯恩,克雷負責麥德羅。因為麥德羅听了我的提議,讓克雷非常不高興,我不是他小組里的人,我們之間有些爭議。」

「什麼問題?」

「在這之前,克雷的小組,以動物做過許多次實驗性的手術,而我沒有,他堅持我經驗不足。」

「但麥德羅依然同意讓妳負責肯恩?為什麼?」

「因為,我證明了我的技術比較好。」她抬起眼,看著他,啞聲道︰「麥德羅要求我和克雷的小組人員做一場測試,我負責葛麗亞,小組人員負責莉莉,牠們是由同一只猩猩復制出來的,那場手術後,葛麗亞復原的狀況非常良好,莉莉則沒有撐過來。」

她烏黑的眼里,有著悲傷,和深深的歉疚。

這個女人為那只猩猩感到難過,她將那只猩猩的死亡,記在自己頭上。

「妳不需要為這件事負責。」他告訴她。

她深吸口氣,道︰「我當然需要,如果不是我,就不會有那場手術。」

「需要負責的人,是麥德羅,沒有他,就不會有後來這些事。」

她也曾這樣告訴自己,但她沒有辦法輕易為自己月兌罪,可是她並沒有再針對這件事和他爭論,那是她的問題,不是他的。

所以,她不置可否的扯了下嘴角,跳過了這個話題,回答他原先的問題,道︰「總之,因為如此,克雷對我記恨在心,手術成功之後,我本想留在研究所里,盡力保住肯恩,維持他的生活,但克雷不斷挑撥麥德羅,讓他無法完全信任我,事情越來越糟,然後……」

她停下陳述,握緊了在手中被捏到快斕掉的面紙,深吸口氣,才抖顫的繼續道︰「然後我發現,他已經開始培育其它復制人,他把人類當商品販賣,他的生意興隆,我知道終有一天,他會開始要求我,為其它人動手術……」

他猛然領悟,「所以妳逃走了。」

她點頭,「肯恩要求我離開,他告訴我,我留在那里,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加不可收拾,我知道他是對的,但我沒有辦法丟下他不管,然後有人攻擊了在安地斯山的分部,我才知道紅眼的存在,所以我決定離開,在紅眼身上賭一把。」

力剛一愣,「妳本來就打算找我們?那妳跑到歐洲做什麼?」

她看著他,考慮著是否要完全坦白,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選擇相信他。

「在和紅眼聯絡,協助摧毀麥德羅科技之前,我必須先做一件事。」

「什麼事?」

「我需要另一個外科醫生,一個可以協助我動手術的天才外科醫生,這世界上,有能力動這手術的,只有寥寥幾人,我需要先說服他們協助我,最少也要有一個,光靠我自己,是做不到的。」

他瞪著她,突然間,了解到她想做什麼,「妳想把他們換回來?」

她再點頭。

「妳還是可以優先聯絡我們。」他瞧著她。

她直視著他,重復︰「我得先確保,有人能幫我動這場手術。」

他一扯嘴角,突然理解,「妳不信任我們。」

「我不認識你們。」她承認,直言道︰「我希望一切都照我的計劃進行。」

所以她決定在找紅眼之前,先找到協助她動手術的人,以免他們這些人,忍不住要先攻擊麥德羅科技,害死無辜的肯恩。

若先找到外科手術人才,她就有更多條件去說服這些和麥德羅為敵的人。

力剛能夠了解她的想法,他不意外她不信任紅眼,而寧願冒著生命危險,在世界各地自行先找到那些願意幫助她的醫生。

顯然,這女人不惜犧牲一切,也要確保肯恩能活下去。

可她還在這里,沒有聯絡紅眼,只表示了一件事。

他一扯嘴角,同情的看著她,道︰「沒有人答應,對不對?」

她眼底浮現悲傷,吞咽著口水,小臉微微又發白,啞聲說︰「這並不是容易的決定,麥德羅已經成功了,他的成功吸引了無數當權者,若答應動這手術,就表示要對抗那些人,而他們理所當然的會誓死守護他們好不容易才獲得的青春之泉。協助我,要付出的代價太大…•…」

「嘿,寶貝。」

這稱呼太輕浮,她應該要阻止他的。

她眉微擰,還沒張口,卻听他說。

「妳知道嗎?我剛好認識一位天才外科醫生。」

「誰?」她呆了一呆。

鳳力剛揚起嘴角,露出大大的笑,掏出手機,秀出里面一張照片。

「他。」

照一片里的男人嘴巴開開,閉著眼在睡覺,他留著長發,綁著馬尾,耳朵上還戴著銀色的耳環,但夸張的不是這些,是他臉上被黑色的油性簽字筆畫上了胡子和鼻毛,涂黑了眼圈,左右眼還各有三根粗粗睫毛,光潔的額頭上,慘遭人用中文寫了大大的四個字。

"我,是、笨、蛋。"

她傻眼,茫然的將視線移到眼前的男人身上,再問了一次。

「誰?」

「噢,這張妳大概認不出來。」鳳力剛咯咯笑著切換到下一張,再將手機轉過來給她看。

這一次,她看到了一張干淨整潔,尚未被施工過的俊臉,而她確實見過這張臉。

「尼克•曾,又名曾劍南,綽號阿南或賤男;對了,他好像也是哈佛畢業的,不知道妳有沒有听過?」

她當然听過,尼克•曾在當年是備受矚目的新星,他是天才中的天才,他讓其它也被稱為天才的同學,全都黯然失色,麥德羅曾經想網羅他,但失敗了。

尼克也在她的名單上,但她以為他失蹤了,他最後一次出現是在國際巨星埃瑪的葬禮上,沒有人知道他後來去了哪里。

「你認識尼克?」她瞪著鳳力剛。

他嘿嘿一笑,露出閃亮的白牙,和她宣告。

「當然,這個笨蛋,是紅眼的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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