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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得罪太子 第十八章

作者︰安琪

第九章

凌皖兒萬分同情地看著那個哭泣的女孩被拉走,心里忍不住有了氣。

那女孩也是一片真心,他又何必如此狠心對待她?

「段子讓,你等一下!」她追到段子讓身旁,拉住他的臂膀,強迫他停下來听她說話。

「我覺得,你不該這麼做。」

「喔,你也想為子訓說話嗎?」段子讓冷笑。「那叛徒有膽謀反,就該自受這苦果,難不成他派人來殺我,我還得為他加官晉爵、讓他壯大力量繼續造反嗎?」

「我說的不是子訓。不過我確實認為,你將子訓打入天牢太過輕率從事了,我覺得他並不像這種人,你應當查明清楚再——」

「住嘴!不許再說了!你干麼替他求情?難道你愛上他了嗎?哼!對子訓我自有主張,你沒資格干涉!」段子讓眼底冒出火來,他不曉得凌皖兒為二弟求情,會令他莫名地生出妒火,可他不愛她眼中有人比他重要!

「……好吧!我們先不談子訓的事,我想說的,是方才那個女孩。」

「她怎麼樣?」段子讓斜睨她。

「她會來求你,也是因為忠心護主,你就不能多點同情心,好好地對她說話,別那麼凶嗎?」她看不下去的,是他對秦晴的凶惡態度。

「哼!她是那叛徒的女人,我沒連她一起捉拿下獄就算不錯了,難道還得安撫她,向她賠不是?」段子讓大聲諷笑。

「你至少可以口氣好一些,她已經夠傷心了——」

「奇怪了!你干麼老為不相干的人來和我吵?我還有事要忙,你少煩我!」

吼完,段子讓扭頭走掉。

凌皖兒氣惱地瞪著他的背影片刻,真的有一度氣到不想理會他了,不過她擔心刺客會趁虛而入,所以還是忍著氣跟上。

沒想到,他所謂的「忙」是——

「太子!您終于來了,臣妾等您好久了。」

兩位面容艷麗、花枝招展的女人,自涼亭快步走下,一人一手,親親密密地挽著段子讓的手臂,轉身朝涼亭里走去。

「風鈴給您溫了壺酒呢。」

「雅箏親手做了兩道小菜,請您來嘗嘗,今兒個臣妾的手藝如何。」

「好好,還是你們知情識趣;討得本太子歡心了,等會兒統統有賞。」段子讓笑容滿面地摟著她們,步入涼亭。

凌皖兒看段子讓在亭中左擁右抱,心痛欲碎。

這是除了琴玉之外,段子讓的另外兩名寵妾,她第一次看見她們。

她們同琴玉一樣,都是美艷不可方物的女子,對男人都有一套手腕;她們一個倒酒哺喂進他口中,一個夾菜送進他嘴里,將段子讓服侍得無微不至。

這就是他在宮中的生活,這就是她愛上他,所必須承受的苦果。

爹曾語重心長地告誡過她,但她仍是無法自制地,愛上了他……

她真是傻,被那副溫文的假相騙得團團轉,傻傻地獻上自己的心;即使知道自己只是他惡意戲弄的玩具,仍痴到不願離去。

但她已快要生出離開他的勇氣了,只要再給她一點時間……

凌皖兒痛苦地閉上眼,不願再看涼亭中的傷人景象一眼,她轉身,走到听不見他們調笑的地方。

見她走開,段子讓臉上硬擠出的享受微笑,霎時斂起;他瞪著她的背影,壓抑不住內心那股深深的、啃噬他心的懊惱情緒。

他該死的根本一點都不享受傷害她的感覺!傷害她,他感覺自己比她還難受。

「太子,臣妾喂您喝酒吧?」風鈴銀鈴般嬌笑著,喝進一口酒,然後想以口哺喂到段子讓嘴里,好讓他在品嘗美酒的同時,能享用她的軟綿小嘴。

但她將含著醇酒的檀口送到他面前,段子讓卻沒有同方才那樣哈哈大笑著,以口接下,反而出神的直瞅著她,壓根沒有將唇湊過來接的意思。

風鈴被他瞪得不自在,只能尷尬地自行將嘴里的酒吞下。

段子讓突然開口,語氣中滿是迷惑。「你們為什麼從不與我爭吵?」

「爭吵?」兩人對看一眼,同時猛力搖頭。「臣妾們怎麼敢呢?太子是天,太子的命令,便是上天的旨意,臣妾們不敢忤逆。」

「是嗎?」那為什麼那個小女人,總不拿他當太子瞧,不但整天「段子讓、段子讓」地直呼他的名諱,還有膽子與他據理力爭?

「那,若本太子做了錯事,惹你們生氣,你們敢踢我嗎?」他又問。

「踢您?」兩人好像听見什麼可怕的事似的,更加惶恐地用力搖頭。

「這種事,臣妾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呀!臣妾們永遠不敢對太子生氣,請太子放心。」

「是嗎……」這明明是他想听到的答案,可心里卻覺得悵然若失。

這就是他想要的伴侶嗎?卑躬屈膝、唯命是從,永遠不敢對他說出心底的真心話;當他是天,沒有膽子忤逆他,即使他犯了天大的錯,這些人也在一旁猛點頭。

身旁若全圍繞著這樣的人,他應該很快就會成為一名昏君吧?他自嘲地想。

會對他說真心話、敢指著他的鼻子罵、有膽子拿腳踢踹他的女子,只怕這世上再也找不到了。

除了她……

「太子,臣妾們再伺候您喝酒好嗎?」兩位美姬忙不迭要獻殷勤。

瞧著毫無個性的軟弱美人,段子讓陡然感到無趣。

他終于體認到一件事,像她們這樣的女人,哪怕他想要成千上萬個,就能擁有成千上萬個;但像凌皖兒那樣的,世上只有一個,失去了她,便再也找不到了。

他想,該是對自己誠實的時候了。

他想要的究竟是什麼,他已經無法再蒙蔽自己。

「不了,我還有要事待辦。」說完,他便毫不留戀地起身,不顧美人的哀切呼喚,大步走出涼亭。

午後,段子讓照例在書房里閱讀治國書籍,凌皖兒則站在敞開的門前守護著。

為了不打擾他研讀,他已屏退所有護衛隨從,只留她一人陪伴。

段子讓難以專心,不時偷瞧著站在門前的凌皖兒,還幾度放下書冊,想開口與她說話,但話到舌間卻又卡住,不知該如何啟口。

他該怎麼讓她明白,他不想再與她爭吵,他想跟她和解、想再看見她的笑容,希望她能留下來,永遠陪在他身邊?

他該怎麼說才好呢?

段子讓猶豫著,遲遲無法開口,怕自己一說錯話,便失去挽留她的機會。

他不禁自嘲地一笑,他幾時變得這樣婆媽,連開口的勇氣都沒有?

這樣軟弱無用,可一點都不像他!

他一咬牙,終于下定決心,要問她是否肯為他留下,可抬頭,卻正好看見敖公公端著茶盤走來,原先已醞釀好的勇氣,霎時消失無蹤。

他低嘆一口氣,懊惱地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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