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婚禮 第八章
的火花熄滅後,幾近赤果的身體讓藍憐開始覺得冷。
她試著推開依然深埋在她體內的項允沖,希望他趕快讓她起來穿衣服,但項允沖還不想讓她離開。
「再陪我一會兒。」
他拾起被捏成一團扔在駕駛座上的外套,細心地披在她身上。他溫柔地拉開西裝外套的衣領,為她理順一頭漂亮的卷發。
藍憐被他的溫柔迷惑了。「項允沖……」
「噓,這時候別跟我吵。我們休戰,好嗎?」
「我才沒有跟你吵!明明是你太──」
她的抗議消失在他口中,他挑起她的下巴,極其纏綿地吻著她。
罷才密布天空的烏雲,不知何時散去,皎潔的月兒露出笑臉,溫柔地照耀著大地。
月光下,一對戀人深情擁吻的剪影映照在車窗上,更增幾分情趣。
每個長信集團廣告部門的同仁都感覺到,項允沖與藍憐的關系改變了!
他們不再在拍片現場針鋒相對、爭吵斗嘴,也不曾再發生臨場找替身的荒謬事件,因為藍憐不再拍任何、性感,或是帶有性暗示的廣告了。
大家莫不暗中揣測,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兩人的關系,會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總裁?」藍憐的經紀人佩琪,手里拿著一份企劃書,敲門進入項允沖的辦公室。「我這里有一些企劃部送來的廣告,我替藍憐挑了幾個,請您過目。」
「佩琪,謝謝-!」
項允沖接過她遞來的企劃書,大略看過標題與內容之後,沉吟了幾秒,將企劃書遞還給佩琪。
「這些產品都不適合藍憐,轉給另一位新人單靈吧!」
「可是總裁──」佩琪驚慌地喊道-「這些產品,都是您以往為藍憐所安排的類型呀!泳裝、絲襪、身體乳液──我看不出這些企劃有何不妥。」
「以前我安排那些產品的目的,是嘗試著想為藍憐轉型,但後來我發現成效並不如預期中的好,所以現在已經停止替藍憐安排任何暴露、性感的產品。」
其實是他不願再折磨藍憐,也折磨自己,所以索性不再替她接這些,惹他猛吃干醋的性感廣告。
「是。」佩琪佯裝謙遜的點頭,心里妒嫉不已。
他以為她不知道,是他舍不得藍憐穿得太少,讓人看光了身體?
「那我先回攝影棚去了。」佩琪不悅地掉頭想離開。
「等等」項允沖看看手表,藍憐差不多該拍完了。「我和-一起下去。」
「好啊!」
佩琪不知道項允沖心底真正的想法,還以為他是真的想陪她下去,心里高興得不得了。
到了五號攝影棚,藍憐還在拍產品的最後一幕,導演正在對藍憐講解他想展現的感覺。
「藍憐,請-過來坐在這個位置,對著一號攝影機.想象最能引起-心靈悸動的人或物品都可以,我要強調女人抹了這支唇膏之後,心靈的舒暢與愉悅感。」
「好的,我知道。」藍憐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那我們先來一次試試看。場記準備──開始!」
藍憐抬起頭,對著亮起紅燈的攝影機,一眼就看到站在攝影機後的項允沖,她的眼眸霎時變得好柔,就像每個看見自己心愛情人的女人。
「藍憐,這個表情很好!」
導演喊些什麼,她完全沒听見,她的眼中只看得見項允沖。
他凝視著她,對她露出溫柔的微笑。
她的心有如拍動翅膀的蝴蝶,冉冉上升,她抹著胭脂的紅艷唇畔,噙著一抹溫柔絕美的笑容。
「對對,就是這種表情!太棒了!」導演興奮地嚷嚷,將她如夢似幻的表倩一一攝入鏡頭。
藍憐的經紀人佩琪雙手環腳站在一旁,-起眼,冷冷地看著他們眉目傳情。
難道在她不知情時,他們已經……
「好!卡!」導演將片子重看一遍,然後滿意地說-「很好,可以收工了!」
「大家辛苦了!」藍憐向合作的工作人員道謝,然後拿起皮包離開。
項允沖跟在她身後走出攝影棚,在她耳邊低語道-
「到地下停車場等我,我們一起回去。」
藍憐抬起頭,遲疑地凝睇他片刻,然後不由自主地點點頭。「嗯。」
她知道自己正在墮落,但她無法克制自己的行為!
她甚至不敢告訴三位好友,自己又回到項允沖身邊。
以前她總是口口聲聲勸誡她們,不要相信男人編織的美麗謊言,更不要傻得被男人騙去了身體和脆弱的心,但如今……她卻明知故犯,無法自拔地沉溺在他所給予的愛憐與激情中。
她墮落得連她鄙視自己!
然而--她雖然無數次想拒絕項允沖的誘惑,但到最後然還是難以抗拒地投向他的懷抱。
她戴上墨鏡,特地繞開大家常用的電梯,走樓梯到地下室與項允沖會合。
項允沖替她打開車門,藍憐迅速上車後,車子立刻向出口的方向駛去。
一雙嫉妒的眼在暗處,冷冷望著跑車駛出地下室。
「藍憐,-好美……真的……好美!」
項允沖一面挺身向前沖刺,一面在她雪白細致的背脊上,印下綿綿密密的吻。
「嗯……允沖……」
藍憐俯趴在床上,翹高,雙手緊揪著床單,嬌柔地承受他自背後進擊的力量。
別熱的激情持續加溫,當高潮的一刻來臨,項允沖低吼著仰高頭,加快速度,讓兩人都得到滿足。
滿足後,他抽身離開,將累得渾身虛軟的藍憐翻身擁入懷中,低頭審視她迷蒙絕艷的臉龐。
她粉頰微紅,回避著他火熱的眼,臉上盡是羞澀之情。
她好想永遠不能習慣這件事!
他不禁要想-她在其它男人面前,是否也是這副純真羞澀的模樣?又有多少男人見過,她歡愛後慵懶無力的嬌態?
「當年我們分手之後,-又有過多少個男人?」他卷玩她烏黑的長發,佯裝不在意的問。
他的問題,立即讓原本祥和的氣氛蒙上陰霾。
藍憐渾身一繃,板起臉推開他,裹著淺藍的絲被下床。
「在我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是不是也可以質問過去這些年來,你有過多少女人?我們明明說好只把握眼前的一切,不再談論過去的事,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又要明知故犯,破壞這難得的平靜?」
因為嫉妒!項允沖沉默地望著她,沒有將心底的話說出口。
藍憐久等不到他的回答,索性轉身走進浴室盥洗。
待她沐浴餅後走出浴室,項允沖已經不在房間里,她撿起掉落在地板上的衣服穿上,走出臥房去找他。
她走到敞開的書房前,看見項允沖在里頭,正背對著她在講電話。
「允沖?」
項允沖回頭看見她,神色有些慌張,匆忙地將電話掛上。
「-洗好了?」他走向她,緊張地問。
「嗯。你正在講電話嗎?」她好奇的問。
「只是一通無關緊要的電話-好香!」項允沖低頭親吻她沐浴綁,帶著淡淡香氣的肌膚。
她微仰起頭,讓他親吻自己敏感的脖子。
「我想回去了。」她告訴他。
「晚一點再走吧!叭杯咖啡再走,好不好?」項允沖的唇緩緩往上溜,愛戀地在她的唇上吮吻著。
「我怕時間太晚……」
「大不了不走!」他倒希望她永遠別回去。「留下來吧?」
「這……」
「不然只喝一杯也好!」今晚項允沖突然有種怪異的感覺,很希望她留下來多陪他一會兒,彷佛他再不這麼做,恐怕會有什麼事發生,將他們硬生生分離就像當年一樣。
「我……好吧!彬許喝杯咖啡也好。」藍憐望著他略帶哀求的眼,心軟地同意了。
也唯有他,能讓她堅強的意志變得薄弱,難以抗拒他的要求。
「我去煮咖啡。」項允沖高興地轉身走進廚房去煮咖啡。
望著他的背影,藍憐悲哀地發現-她還愛著他!
即使當年他曾經負了她、使她不得不拿掉月復中的骨肉,她還是依然深愛著他。
表面上看起來,她恨他入骨,但實際上她一直無法忘記他,所以她才以恨為由,將他牢牢放在心底深處,從來不曾有片刻遺忘。
她不敢去想未來,也不敢要求項允沖給她承諾,她怕听到的答案會令她傷心,所以只能欺騙自己,她不需要永恆,只要追求短暫的快樂就好。
不知為什麼,藍憐突然想起那個多年前失去的孩子,她已經很久、很久不曾想起他了。
她在想,如果孩子知道她又回到那個害他不能生存在世上的絕情父親身邊,是否會恨她這個懦弱無能的母親?
陣陣自責啃噬著她的心,讓她忍不住辦了眼眶。
她真是個毫無原則又自私的壞母親!
項允沖煮好咖啡走出廚房,看見她垂眸撫著自己的肚子,不知在想什麼,于是上前輕拍她的肩問-「-在想什麼?」
「別踫我!」
他一踫觸到藍憐,她立即反應激烈地揮開他的手,並且迅速閃躲到一旁。
項允沖的手僵滯在半空中,一臉受傷的望著她。
「怎麼了?我做錯什麼了嗎?」
藍憐眼眶里泛著淚光,她無法言語,只能歉然的不斷搖頭。
今晚她沒辦法和他交談,她必須一個人靜一靜!
「對不起,我還是先回去好了!」
她抓其皮包,轉身沖向大門。
項允沖沒有阻止她,只是木然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背影跑出他的視線。
自從那天之後,藍憐整整一星期躲著項允沖,不肯和他單獨見面。
不是她故意用這種方法來懲罰他,而是她覺得,繼續這麼毫無顧忌的和他在一起,對不起那個尚未出生就被迫消失的孩子。
那幾天晚上,藍憐都睡得很不安穩,她一直重復做著同一個夢。她夢到一個看不清長相的小嬰兒,小小彪圓的身體趴在地上,手腳並用地爬向她。
她綻開笑顏,張開雙手,正想迎接那個爬向她的小女圭女圭,突然一陣寒風刮來,孩子不見了,她哭喊著到處尋找,卻什麼也找不到。
她最後一次驚叫著從夢中醒來,伸手一抹,發現自己臉上全是淚水。
她怎麼會無緣無故做這麼奇怪的夢呢?
藍憐拖蓬慵懶的身體下床,月復部立刻傳來饑腸轆轆的咕嚕聲。
最近她好象特別會吃,以往食量很小的她突然吃得很多,常常一起床就覺得很餓,必須馬上找東西吃才會稍微舒服一點。
她打開冰箱,發現里頭什麼食物都沒了。
最近她常和項允沖出去用餐,所以家里幾乎沒有準備吃的東西。
簡略地梳洗過後,未施脂粉,只戴上墨鏡到樓下的便利商店去買早餐。
她拿了一條全麥士司和一瓶鮮女乃到櫃台結帳,發現店員一直用一種好奇、窺探的目光偷覷她。
她覺得很奇怪,她常到這間便利商店買東西,有好幾次是這個店員幫她結帳,照理說即使見到她,她也不應該感到驚訝才對呀!
她聳聳肩,低頭打開皮包付帳,這時才看見放在結帳櫃台上的八卦雜志,而那雜志的封面人物──正是她。
藍憐迅速拿下墨鏡,確定那的確是她沒有錯!令她憤怒的是,一旁斗大的標題寫著-紅逶半邊天的廣告冰山美女,原來竟是為了利益賣身的放蕩女!
為什麼?為什麼這麼說她?
她抓起一本雜志,抖著手交給店員。「我要買這一份。」
「啊……好!」店員接過那本雜志,趕緊放進袋子里。
店里幾位正在買東西的顧客看見她,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那不是藍憐嗎?」
「就是她沒錯!喂,你看她要買那本雜志耶!」
「奇怪!她干嘛買?自己做過什麼,她應該最清楚吧?」
「哎呀,她想看看人家用多大的篇幅,報導她的「偉大事跡」嘛!」
「沒想到她這麼不要臉,虧我以前還很喜歡她說,我真對她感到失望……」
接下來的話,藍憐已經听不下去,她付了帳,立刻像逃難似的逃出便利商店。
走出電動玻璃門外,她還能清楚感受到背後那幾道鄙夷的目光,緊緊黏著她的背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