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年 第八章
易行雲帶著任曉年在百貨公司的童裝專櫃,他沒概念,都由專櫃小姐幫忙挑選適合她的服裝,只是,他發現他好心出錢幫她買衣服,這小丫頭卻意興闌珊。
「喂,任曉年,我是在買你的衣服,你就不能開心點嗎?」他簽完帳,不悅地瞪著心不在焉的她。
「哦,我很開心,謝謝你。」她咬著下唇,挺無奈的。
她比較需要的是女人的衣服,不是童裝啊。
「你這是謝謝一個人該有的態度嗎?」他看得有氣。
「不然咧?還要我親你一下嗎?」她半開著玩笑,朝他嘟起小嘴。
易行雲呆瞪著她的小小辦唇,想起早上曾貼住她那柔女敕濕熱的小嘴,呼吸居然一窒。
「要嗎?」她嘴嘟得更高。
「不用!」他生氣地怒斥,提起一袋她的新衣服,轉身就走。
懊死!真是夠了,他這是什麼鬼毛病?她只是個七歲的小表啊!七歲!
哪個三十歲的男人會一直想著一個七歲小女娃的嘴唇?
又不是變態……
倏地,任曉年說的什麼變態「蘿莉控」鑽進腦中,他嚇得差點絆倒。
不,他絕對不是變態!絕不是!
愈想腳步愈快,簡直把身後的任曉年當成妖怪。
「等等我啊,易行雲。」她追著喊,不知道他干嘛生氣,完全都不理她。
搭著手扶電梯下樓時,他也一個人先走,把她一個人遠遠丟在後頭,她瞪他的後腦勺,心里暗罵︰壞家伙!敝胎!沒良心!沒禮貌!情緒不穩的歐吉桑!
算了,他不等她她就不會自己走嗎?百貨公司她又不是沒逛過。
輕哼一聲,她自己扶著手扶梯慢慢下樓,來到四樓,看著那些專櫃,她眼楮一亮,直接就繞了進去。
因此,當易行雲不到三樓,回頭一看,才發現她不見了。
「任曉年!」他一驚,抬頭對著手扶梯上方低喊。
但那小表沒有出現,等了半晌也沒看見她下來,他開始有點慌了,立刻往另一頭的上樓扶梯跑雲。
上到四樓,他著急地到處找人,在每個女裝專櫃穿梭,就是找不到她。
「可惡,是跑哪里雲了?」他氣急不已,拿出手機想打給她,才想到她沒帶手機。
Shit!真是麻煩透了!
暗咒一聲,他正要沖上五樓再找找看,就瞥見一個小小的熟悉身影正站在內衣專櫃前。
他火大地走向她,才要發作,卻見她拿起一個,模了模,用稚氣的聲音詢問專櫃小姐︰「這罩杯穿起來舒服嗎?總共有幾種顏色?」
簡直讓人傻眼,這個小丫頭在想什麼?七歲的她跑來逛內衣專櫃,難道她想買?
別氣瞬間轉化為笑意,他忍不住譏哼︰「這種問題等十年後你再來問吧!」
正專心挑內衣的任曉年嚇了一跳,轉頭看他,小臉霎時漲得通紅。
「你……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你不好好跟著我,跑來這里干什麼?」他雙手環在胸前,低頭瞪著她。
「我……」
「這種東西你還用不到。」他將她手中的搶過來,掛回展示架。
「我……很快就會用到了!」她有點生氣地低嚷。
專櫃小姐也笑不可抑地過來勸道︰「妹妹,你還小,現在真的不用買這個,過幾年你可以先來買少女專用的,這種C罩杯,等以後長大了再來買。」
C罩杯?
這小不點居然還看C罩杯的?真是太可笑了。
「別傻了!你就算長大,也穿不到C罩杯。」他冷冷奚落。
太過分了,他竟然瞧不起她。
任曉年窘紅著小臉,氣呼呼地朝他抗議︰「你怎麼知道我長大了不是C罩杯?我長大後身材會好到讓你眼珠子掉下來。」
他愈听愈發噱,笑道︰「小表,連發育都還沒開始就給我嗆聲,等你真的長大了再說,走吧!必去了。」
她定住不走,氣惱得又伸手將那C罩杯的拿下來,而且還拿了兩件,交給那位小姐。
「我要買這兩件。」
那小姐笑笑地看向易行雲,易行雲皺眉問︰「你買這個要做什麼?」
「這是我阿姨要穿的,她快回來了,但她的衣服全被扔了。」她大聲道。
他愣了愣,才道︰「你阿姨的內衣她自己買就好了,你干嘛幫她買?」
「她……她就很忙啊!」她隨口找個理由。
「到底她在忙什麼?忙到要一個七歲的小表幫她買?」太不合理了吧?
「你不懂啦……」她說著從她的小布包拿出皮夾,準備掏錢。
看到那個皮夾,他又想到里面的一堆假證件,要是被發現了還得了?于是搶在她付款之前,遞上了信用卡。
「我買吧!錢記在你阿姨的帳上。」他哼道。
「不要,我自己買。」她賭氣地抽出大鈔塞給那名專櫃小姐。
專櫃小姐笑著安撫道︰「妹妹,讓爸爸幫你買就好了。」
「他才不是我爸爸,我討厭他,我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她立刻駁斥。
「呃……先生?」那位小姐尷尬地看著易行雲,不知如何是好。
那故意的斷句和口氣,真的把易行雲惹毛了,加上那句「她討厭他」莫名戳中了他的怒點,他于是發起脾氣,大喝︰「夠了,你別再給我胡鬧了!苞我回家!」他說著收回信用卡,直接拽起她就走。
「啊,你干什麼?易行雲,放開我,我一定要買那個……這個品牌比較好穿啊……」她哇啦大叫。
「閉嘴。」他氣得怒斥。
這情景,任誰看了都會認為是父女吵架,而且還是為了吵架,鄰近專櫃的小姐們全都笑成一團。
易行雲從來沒有這麼丟臉過,他滿臉怒容,走得更急,任曉年被他拉著跌跌撞撞,愈走愈氣,來到地下停車場時,終于爆發,使勁掙開他的手,不走了。
「你干什麼?」他怒問。
她瞪著他不說話。
「怎麼?不想跟我回去?」他也瞪著她。
她不是沒開口。
這小表是和他杠上了是吧?
懊啊,很好,非常好,她不跟他走他還樂得輕松呢!
「不走,那你就留在這里,為了照顧你我也受夠了,煩死了,你就別再跟著我。」他火大地丟下一句,轉身走開。
她一個人被留在原地,瞪著他愈走愈遠,眼眶一紅,氣得大罵︰「易行雲,你這個大笨蛋!」
听出她聲音里的哭腔,他腳下頓了一秒,卻硬著心腸下回頭,繼續走。
但才走幾步,背後傳來一聲尖叫,他驚懍轉身,赫然發現一個壯漢捂住了任曉年的嘴,將她拖抱向一輛休旅車。
「曉年!」他駭然驚吼,拔腿就追。
可他離得太遠,來不及攔下,眼看她就要被擄進車內,這時,任曉年似乎咬了對方的手,那壯漢痛得一掌摑向她的臉。
「啊!」他驚呼出聲,心抽了一下,怒火飆升。
任曉年趁機掙月兌那壯漢的箝制,向他沖來。
「曉年!」他狂奔向她。
「快走!易行雲,快走!」她對著他大喊。
但他氣那壯漢打了她,恨不能狠狠揍他一拳,尤其在抱住她之後,看見她臉上紅腫的痕跡,火大得更想向那壯漢討回公道。
「混帳家伙,居然打你……」他咬牙道。
「不要,別過去,他們有好幾個人,我們快走!」她死命攔住他,大聲急道。
這時,不只壯漢,休旅車里更走下三名大漢,其中一人身著西裝,一下車就指示喝道︰「把她抓回來!」
任曉年認出他正是上回那個佯裝劉經理同事的詭異男子,驚恐地拉著易行雲頻頻後退。
易行雲也發覺不對,抓住任曉年的手轉身就跑。
那群人在後頭猛追,來勢洶洶。
易行雲抱起任曉年急沖向他的車,但車子停在遠處,恐怕他們還未上車就會被逮住。
任曉年瞥見有人搭電梯下樓,正好走出,她立刻急喊︰「易行雲,先進電梯。」
他點點頭,沖進電梯,用力按下關門鍵,電梯門就在那四名大漢趕到的前一秒關上。
任曉年驚喘不已,全身不由自主地發抖。
他將她放下,審視她小臉上紅辣辣的手印,眉頭擰得死緊。
「很痛吧?」
她搖搖頭,強壯鎮定,可小臉已寫滿了恐懼。
他看得心疼不已,將她顫抖著的小小身子緊緊抱住,想不透那些人為何一直想抓她。
他們到底是什麼來歷?抓任曉年有什麼目的?
任曉年也雙手緊摟住他,把臉埋進他寬闊的胸膛,其實心里多少有個底,那些人,絕對是沖著父親的實驗來的,而且,他們還知道她和神武、小白三個人因為實驗失敗而變成了小阿……
他們都知道。
「別怕,等一下上到一樓就往大門沖,我們搭出租車離開。」他對她道。
「她。」她點頭。
一樓到了,門一打開,他帶著她立刻沖出去,可是才跨出幾步,就看見那幾個大漢已早一步從樓梯口上來,朝他們圍堵而來。
任曉年驚慌地瞪大眼楮,不知所措。
他沒轍,只好迅速再跟著人群閃進另一台電梯下樓。
必到停車場,他拉著任曉年直奔他的車,當他正要打開車門,一個大漢陡地從車後撲了過來,一拳擊中他的下巴。
「唔……」他吃痛倒地。
「啊!易行雲!」那大漢轉身揪住她的手臂,想將她拉走。
易行雲又怒又急,立刻跳起,扳過那大漢,狠狠回他一拳,並趁機將任曉年搶回自己身邊。
那大漢向後顛了幾步,再度撲來,易行雲一腳將他踹開,按開了遙控車鎖,將任曉年推向車子,急喝︰「曉年,上車!」
「哦。」任曉年打開車門,鑽進前座。
易行雲也跟著要上車,那大漢卻再次纏了上來,與他扭打,但他從沒打過架,別說身手太遜,力道更是不重,完全不是那大漢的對手,沒幾下就挨了好幾拳,整個人甚至被過肩重摔在地。
「呃……」他痛哼著,只覺得全身骨頭都快散了。
任曉年在車上看得緊張焦急又害怕,眼見那大漢又要重重踹向易行雲的肚子,她于是伸手往方向盤的喇叭急按。
「叭——」
一陣尖銳的喇叭聲響徹整個停車場,引起了其它人的注目,那大漢驚愣遲疑地縮了腿,轉頭瞪著她,朝她走去。
易行雲大驚,掙扎站起,正好瞥見地上一根木棍,抓起就往那大漢的後腦重重敲下。
那大漢痛趴在地,他則迅速繞到駕駛座,打開車門,腳才跨進車內,倏地,一記槍響,他向車門撲倒,右手臂瞬間劇痛炙燒。
「易行雲!」任曉年嚇得駭然尖叫,小小的心髒差點爆裂。
他轉頭一看,那追上樓的三人全都下來了,而開槍的正是那名穿西裝的男人。
那人居然有槍!而且,再度對準他……
他背脊一凍,直覺不妙,強忍住痛,忙不迭地滑進駕駛座,啟動車子,急著駛離。
可是他手太痛,竟無力拉開離合器,不禁低咒︰「該死……」
這時,任曉年迅速幫忙將離合器拉向後,並協助他扶好方向盤,喊道︰「我們快走!」
他驚愕地瞄她一眼,無暇細想,猛踩油門,車子急轉,在那群人追上來之前向出口狂沖。
易行雲有些混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手臂的傷太痛,還是被打一拳打壞了腦袋,因為,他總覺得眼前的任曉年完全不像個孩子。
從擺月兌那些人的糾纏開始,她就展現了驚人的能力。
首先,她似乎懂得如何開車,離合器該怎麼變換她都知道。
而且,在那麼緊急的情況之下,她還能冷靜地提醒他不能回家,她說,對方既然能在百貨公司攔堵到她,肯定也已經鎖定他的住處,如果直接回他家太危險了
所以,他順著她的意思,直接將車子開往那棟石樓。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們絕不會想到我們會回來這里。」
她說這句話時的神情,篤定而機敏,簡直像個聰明的女人,而不是女孩。
進到石樓,他坐靠在還未拆封的進口沙發上喘氣,她則立刻從她的小拼布袋里拿出一堆藥品,手腳利落地開始為他剪開毛衣衣袖,檢查傷口。
手腳利落還只是簡單的形容,若要說得貼切一點,她那熟稔專業的樣子,根本就像個醫生。
所以,他才會混淆,才會覺得納悶,一個七歲的小阿,怎麼可能懂這些事?怎麼可以這麼厲害?她不怕血嗎?不怕看見傷口嗎?在這種時候,她應該比他還要驚慌無措,才叫正常吧?
「太好了,幸好子彈只是擦過皮膚……」她松了一大口氣,拿出藥罐和紗布,幫他清潔手臂和傷口的血液與污漬,接著又道︰「這是神武做的外傷藥,對擦傷和灼傷的傷口很有效,你忍耐一點,消毒時會有點痛……」
她一邊輕聲解說著,一邊為他上藥。
「唔……好痛……」他急抽一大口氣。
「再忍一下,馬上就好,快好了。」她急忙安撫,手上力道放得更輕,但動作卻加快。
易行雲瞪著她,覺得這情況似乎顛倒過來,好像他成了小阿,而她才是大人。
迅速涂好傷藥,再包扎好傷口,接著,她抬起頭審視他的嘴角,小臉揪了起來。
「你的嘴角破了……很痛吧?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你……」
她心疼地伸手撫著他唇角的淤青凝血。
他呆懍,很莫名其妙地心髒整個怦動。
罷才他還納悶她為何可以這麼鎮定,但此刻發現她輕觸著他的手,還有她的唇,都在微微顫抖。
這一刻他才明白,她其實很害怕,只是她一直努力克制著恐懼和驚慌,努力撐到現在。
心中的怦動頓時變成一團發疼的糾結,他反射性地將她攬進懷中,低聲斥道︰「你這個小笨蛋,別故意裝大人,怕就說出來,痛就哭出來,小阿子有權利大哭大喊,而不該擔心什麼連累不連累。」
她趴在他胸膛上,緊繃的神經終于松開,淚水決堤。
「我……我真的好怕……好怕你被他們殺死……」她哭泣道。
罷才那一槍,真的把她嚇死了,看他受傷,她才發現他在她心中的分量,才發現,她對他的愛,已如此深濃。
「別怕,我不是好好的嗎?」他撫模著她的發絲,柔聲道。
這樣抱著她,不知為何就是覺得很踏實,很滿足,但他又無法解釋這種奇妙的感覺到底是怎麼回事。
甚至,愈是抱著好柔軟的小身軀,就愈不想放開,愈想把她整個人揉進他的懷里,化為他的一部分。
「你哪有好好的?那個人……一直凶狠地打你……簡直就想殺了你……」她還是啜泣。
「那混蛋的確下手很狠……唔!」他說著微微扯動著下巴,又是一陣刺痛。
她立刻抬起頭,急道︰「啊!你別動,我還得幫你擦藥。」
拿起外傷藥,她小心沾著藥膏,輕輕在他的嘴角擦涂。
看著她近在眼前專注的小臉,小粉頰上還留有被打的痕跡,兩串淚珠就掛在上頭,那模樣,惹人心憐又不舍。
他伸出左手輕輕拭去她的淚水,啞咽地問︰「臉,還疼嗎?」
她搖搖頭,「不會了。」
「可是,還有點腫……」
「等一下冰敷就沒事了,我這根本不算什麼?」她按住臉頰,擠出一絲笑容。
如此可愛,如此嬌憨,如此誘人……
一股詭異的沖動竄進他腦門,他像著魔般,低頭就往她的小臉頰上一吻。
她一呆,眨了眨大眼。
他也倏地一呆,被自己的行為嚇了一大跳,當場傻住。
他這是在干什麼?他這該死的到底在干什麼?
「易行雲,你……你干嘛……親我啊……」她的小臉染上了紅暈,暗暗歡喜。
對,他干嘛親她啊?他不是討厭小表嗎?那他現在是發什麼神經?
「我……我只是……」他見鬼的根本找不出理由。
「你是不是也學我用親親道謝啊?」她抿了一下嘴唇,故意揶揄地瞅著他。
這一秒,他又被她那兩片小嘴唇搞得心跳大亂,觸電般急急收回手,撇開頭,難以置信地低喘一口氣。
要命,他居然還想親吻她的小嘴?
他是怎麼啦?她只是個七歲的女娃兒耶!一個正常的男人會想去吻小女孩的嘴嗎?會嗎?
「易行雲,你還好吧?」她湊過去想看他。
「我不好,很不好,你別靠過來。」他以大掌按住自己的臉,快瘋了。
「你怎麼了嘛?」他愈躲她就愈覺得奇怪。
「我……渾身都髒死了,感覺爛透了。」他從沙發站起身,嫌惡地看著自己沾了血和污漬的毛衣。
一定是今天發生太多事,把他的理智全搞亂了。
「不行,我得想辦法清理梳洗一下,再換個衣服……」他擰眉道。洗個澡讓自己神清氣爽,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你打算回家嗎?」她不安地睜大眼楮。
他轉身看她一眼,正色道︰「不,回去萬一被盯上就糟了,我們暫時去住飯店吧!」
「飯店?」
「對,要避開那些人,就只好在飯店住一陣子。」
他隨即打電話給李明宗,要他先在飯店訂一間房,再開車來接他們過去。
一個小時後,他們就住進了大飯店的高級套房。
李明宗搞不清楚狀況,看了老板的臉和手傷還嚇得哇哇叫,任曉年只好簡單解釋整個過程。
「到底是什麼人要抓你?」李明宗驚呼。
「我也不知道。」她煩惱地蹙起小眉頭,心思沉重。
「我想應該和闖進石樓別墅里的是同一伙人。」易行雲沉吟道。
「那要快點報警啊,哪有人囂張到拿槍傷人的?」李明宗急道。
「不,不要報警,別讓事件擴大。」任曉年憂結著小臉直喊。
「怎麼可以不報警?都已經威脅到你們的人身安危了。」李明宗瞪大眼楮。
「不行,報警會讓事情更復雜,易行雲,求求你,別報警……」她拉著易行雲的手央求。
易行雲蹲,安撫她道︰「你先冷靜下來,去洗個澡。」
「答應我,先別報警,給我一些時間,我會想辦法查出他們的來歷的。」她激動地道。
「你一個小表怎麼查……」李明宗笑啐。
「別再叫我小表!我才不是小表,我不是——」她生氣地朝他大喊。
她一喊完,自己都呆住了,一整天累積的壓力竟然讓她失控,太不小心了。
「對不起……我……」她立即道歉,並懊惱地以手掌直拍自己的額頭。
易行雲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將她拉入懷里,緊緊抱住︰「好了好了,曉年,你累了,听話,先進去洗個澡,別想太多。」
「可是……」
「我會處理的,相信我。」
「嗯。」她輕輕點頭。
「我不會報警的,你放心吧,洗完澡好好休息,暫時把今天的事忘掉。」他撫模著她的頭發再道。
「嗯。」她反手摟住他的頸背,把臉靠在他的肩上。
易行雲感覺到她小小的身軀虛顫著,也沒多說什麼,直接抱起她走進浴室,將她放在浴白旁,幫她放滿浴白的水,邊放水還邊試水溫。
「等一下進去泡個澡,會舒服點。」他柔聲道。
「好。」她仰起頭對他露出一抹虛弱的微笑。
他伸手將她幾縷發絲拂開,模了模她的小臉,心中又莫名一蕩。
她的神情溫婉而成熟,總會讓他錯把她當成大人,總會挑動他的心。
兩人就這麼互看著,他陷入了幾秒鐘的迷亂……
李明宗呆瞪著他們,腦袋整個塞住。
這……這個溫柔的男人是誰啊?這絕對不是他那個有潔癖自私冷漠又討厭小阿的老板,絕不是!
易行雲壓下胸口的悸動,吸口氣,走出浴室,將門關上,沉吟了半晌才道︰「明宗,你去找個私家偵探,暗中打听整個事件……」說著,他轉過頭,正好對上李明宗驚疑打量的眼神,眉峰不禁一皺。「你在看什麼?」
「總經理,你還好吧?」
「不好,你沒看見我被打傷了嗎?」他沒好氣地道。
「那……有傷到腦子嗎?」李明宗再問。
「什麼?」他瞪他。
「你對任曉年好到讓我發抖耶。」李明宗作勢抖了一下。
他不自在地頓了一下,反問︰「有嗎?」
「你當我瞎啦?你簡直像變了一個人了。」
「或者是任曉年激起了我深藏在內心的父愛吧!」他很快地解釋。
「哦?是父愛嗎?可我怎麼覺得你對她不像對女兒,倒像是……」李明宗模著下巴思索用詞。
「像什麼?」他戒慎地問。
「像是對待你的小情人。」
他渾身一僵,被李明宗的話點中心里那個慌亂的虛陷。
像……情人?
「別胡說!太可笑了!」他羞惱地怒斥。
「對啊,就是太可笑了,我才覺得不可思議啊!」李明宗不怕死地補上一句,但卻差點被老板的冰冷目光射穿,嚇得連忙又硬拗︰「呃……不過,這也沒什麼啦,小女孩很可愛嘛,總會讓一些男人想寵一下,抱一下,親一下什麼的,這很正常啦,我哥就常抱著他女兒狂親,寵女兒寵得不得了……」
哦,原本想寵一下,抱一下,親一下……是正常的?
易行雲稍微安心了,幸好,幸好他對任曉年的那些反應並沒什麼不對勁。
「只要不會像那些變態戀童癖想對小阿做些奇怪的事,比方說像是親密接吻和踫觸她們身體這些惡心的動作就沒事……」李明宗又補上一句。
易行雲臉色瞬間刷白,整個人驚呆。
親密接吻和踫觸……
貶想對小女孩做這種事的就是變態的戀童癖?
不——
他不是變態!他不要當變態啊!
李明宗完全沒注意到老板已變臉,還自以為懂很多地說下去︰「對了,我還听說那些戀童癖都有固定的特征,好像都三十歲以上發病,對成年同齡的異性沒性趣,而且,他們多半獨身……」
說到一半,他感覺不對,怎麼這些特征好像某人?
結果,一抬頭,就看見「某人」正用一種要殺人的目光直瞪著他。
「我……我絕不是在說你……」他悚然急辯。
「出去。」易行雲森然怒吼。
李明宗匆匆逃出飯店,但他留下的話卻讓易行雲幾乎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