頑童馴獸記 第四章
戴捷沒想到,接下來的際遇還比之前的更為夸張。
不論是天上飛的,地上爬的、走的、跳的,水里游的……一些她根本想象不到的怪物一個個接著出現,她被迫對付這些彷佛怎麼也打不完的怪獸,壓根沒時間去思及珍珠的事。
是什麼樣的腦袋才會創造出這一切?說實話,她還真有點佩服起江洵來了,不知他怎麼弄的,竟能將一個有限的地下二樓變成一整片無邊無界的叢林。
「喂!注意後方。」江洵在前方提醒她。
她立即轉身對著向她撲來的一群鬼面猴射出雷射光,那些猴子便化為煙塵。但她很清楚這還沒結束,因此小心地盯著那團煙霧。
丙然,一只最大的鬼面猴從煙霧中竄出,她對準-的臉轟出一槍,才將槍收回。
「不錯嘛!學得真快!」江洵朝她眨個眼,對她一下子就融入他創造的這個世界的適應力頗為贊賞。
戴捷比丁略和方闊他們有勇氣多了!以前他找丁略他們玩他設計的機關,每個人都被整得不成人形,以後就再也沒人肯接受他的「邀請」,武絕倫還直說他設計的全是「鬼門關」,會整死人。
嘖!那群膽小表真不懂欣賞他的創意。
戴捷對他的贊許皺了皺眉,這小子好像挺樂在其中,像個大孩子在打電玩一樣,每只怪獸的弱點他都一清二楚,嘴里常念著什麼戰斗力、生命值這類的專有名詞,搞得她頭痛。
不過,不知是什麼原因,她已經沒有剛剛的震愕和氣憤了,一旦習慣了這不可思議的種種,她漸漸地不再大驚小敝,反而看江洵打得激烈過癮,她也被感染那種身入其境的亢奮狀態,像在發泄情緒一樣,盡情地與那些怪獸廝殺,到後來抓到了一些訣竅,打得更是順手,兩人互相掩護,默契居然好得不得了。
她終于明白為什麼一大堆人迷上電玩,這種游戲不斷挑戰玩家的反應,那種緊張感會激發人類的腎上腺素,讓人欲罷不能。
尤其是江洵設計的這個立體三D電玩,驚險與刺激程度更高一級,每當他們連手解決掉一只只的怪獸之後,那種成就感真的是筆墨難以形容。
這是她二十二年來第一次盡情地「玩」!把她內心的痛楚及怨恨全拋到腦後,也把她「貔貅」的身分和女乃女乃交付的期望都丟開,專心地對付一只只難纏的虛擬怪獸。
「喂,左邊!」江洵躲在一棵樹後方輕喊。
她從沉思中回神,緩緩向左移動,現在,在她和江洵之間,一只全身長著尖刺的巨大毛蟲正高高翹起頭部,與江洵對峙著。
這只怪毛蟲渾身都是刺,而且刺上還會噴出毒液,一旦被噴上,必定潰瀾灼傷,因此她和江洵已和-纏斗好一陣子,江洵故意把-引到一個洞穴前,企圖將-困在洞里,而她則負責從後方驅趕。
江洵慢慢退到洞穴口,接著,他朝戴捷做了個手勢,她會意,對準毛蟲怪的尾巴拚命射擊,毛蟲怪吃痛,往前竄行,江洵則早就有準備,早一步向旁閃出,那只毛蟲怪便不偏不倚地鑽進了洞穴,就在這一刻,江洵轟掉整個穴口,頓時將毛蟲怪封在洞里。
「我們成功了!」江洵高興地看著戴捷。
「是啊……」她吐了一大口氣,不自覺跟著露出了難得的微笑。
他驚艷地眨眨眼,發現她笑起來便少了那份肅殺的冷厲,原本冰封的臉龐像初融的雪映著春陽,靚麗得很。
「怎樣?玩得開心嗎?」江洵盯著她,出聲揶揄。
笑意立刻僵在她臉上,她臉色乍變。
她……她居然真的玩開了!她是瘋了嗎?竟在江洵設計的這個詭奇機關里像個小阿一樣玩得渾然忘我……
她到底在干什麼?
「-笑起來比板著臉孔可愛多了。」江洵笑道。
「夠了!我對「可愛」這種字眼非常反感。」她擰眉瞪他一眼。
「為什麼?難道-不希望有人稱贊-?」他奇道。
「無聊!我才不希罕虛假的贊美。」她哼道。
「-這樣可交不到朋友。」他搖搖頭。
「我不需要那種只是拿來填補空虛或互相利用的人。」父母的死讓她對人性絕望痛惡,在這世上,她只相信自己。
「這就是-對朋友的定義?」他盯著她,沒忽略她說這些話時臉上的陰郁與孤寂。
「對。」
「到底-是被如何養大的啊?太偏激了。」他嘆道。
「這關你什麼事?別以為一起打死幾只怪獸就認定我們是同一戰線了,我可還沒忘記我們是仇敵。」她昂然地抬高下巴,又武裝起自己。
「-啊!老是提那些事不累嗎?-明明玩得很快樂不是嗎?」他直接道出她的感覺。
她一怔,頓時惱羞成怒。「誰說我玩得很快樂?我恨透了這個無聊的游戲,這些虛擬的東西只會浪費我的時間!」
說著,她陡地將雷射火力調到最大植,泄憤地舉槍便朝四周瘋狂掃射。
如果可以把這些真假難辨的東西全燒掉最好!
江洵原本不以為意,但當她將槍口對準地面射擊時,他立刻變了臉色,上前搶回她手中的槍急喝︰「別亂射,地板內有地下二樓的電力系統──」
他話未說完,突然,整個空間一暗,伸手不見五指,而且原本流通的空氣似乎也靜止了。
戴捷愣住了,這是怎麼回事?
「很好!托-的福,這下子我們不但沒得玩,也出不去了。」江洵雙手一攤。
「什麼?」她微凜,轉向江洵。
「-把這個空間的電力系統弄壞了,我們被困在里頭了。」他蹙著眉心。
「少唬我了,你不是說這個雷射槍傷不了人?」她舉起雷射槍冷笑,這臭小子又想蒙她了?
「我騙-的。」江洵將雷射槍小心收好。
「你說什麼?」她怔住了。
「這可是貨真價實的雷射槍,萬一-發起狠來對付我那可就糟了,所以……」
「你這家伙!」她簡直快要氣瘋了,也不管眼前一片漆黑就朝他揮出拳頭。
江洵輕易地閃到一旁,嘆道︰「我們都已經出不去了,-還有心情打架。」
「我不相信,你一定有設定不斷電系統,快叫你的計算機人重新啟動電源。」她怒叫道。
「沒辦法,這個地方才剛建好,電力還沒和上方連接,是個獨立系統,一旦壞了,其它的設備也跟著癱瘓,修好之前咱們甭想離開這里了。」江洵無奈地解釋。
「你可以用手機通知外面的人來……」她愈听愈不安。
「為了達到效果,這里是用特殊隔絕鋼板建造的,收不到訊號。」他拿出手機,手機上微弱的光線照出他一臉苦笑。
她沒想到會這麼嚴重,驚怒地沖到他面前,怒聲質問︰「那你的意思是我們被困住,永遠都出不去?」
「對,除非有人來救我們。」
「開什麼玩笑?」她揪住他的衣領,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暴喝一聲。「你又在耍我了,對不對?」
「我是說真的。」江洵一臉正經。
「不,我受夠了!放我出去!否則我殺了你!」她一拳揮向他。
他握住她的拳頭,勸道︰「別那麼激動,這里的空調全停了,-這樣會耗去太多氧氣,到時會很快就窒息。」
「連空氣也……」她變臉驚道。
「是啊!這里是密閉空間,空調一停,就沒有空氣了。」他倒是不急,反正等一下神通發覺他沒上去,一定會叫人來找他的,不過他可不想告訴戴捷這件事,難得看她慌了手腳,正好乘機整整她。
「不……我才不要死在這種地方!我不要──」她甩開他的手,狂怒氣憤地大吼一聲,往前直沖。
「喂,別亂跑,這里還有不少非電動的機械式機關,雖然沒電,但還是很危險!」他急急警告。
但她已不再相信他了,這臭小子從見到她的那時起就在捉弄她,偏偏一向謹慎冷靜的她總會不知不覺中他的詭計,簡直就像遇見了天敵一樣,完全被制得死死的……
可惡,怎麼會有這種男人?從以前她就混在男人堆里,整個黑衫軍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就連滬幫里的那些男人在想什麼也都難逃她的法眼,但江洵卻和他們每個人都不一樣。
她猜不透他的思維,更抓不準他的個性,一下子狡詐,一下子頑皮,一下子認真正經,一下子又虛偽使壞……
巴他在一起,她真的會被氣瘋,現在她連一秒鐘也不願多待,只要她逃出這里,她會再想法子來收拾他。
模黑往前疾走,她就不信她會闖不出去,然而她才這麼想著,突然腳下一沉,似乎踩中了什麼開關,緊接著就听見一陣勁風從兩側竄來。
是暗箭!
她大驚,敏捷地向上翻躍一圈,避開攻擊,但當她的雙腿正要落地時,她隱約听見奇特的聲音,還來不及細想,她就赫然發覺她的腳踩了空。
地面……竟然不見了!
她急急吸口氣在空中移位,控制身體落向左,但腳尖還是踫觸不到地面,整個人向地洞摔落──
就在這時,一只強有力的手及時地抓住了她,然後,江洵的聲音在她頭上響起。
「這種事之前好像也發生過,-就這麼喜歡往地底鑽嗎?」他挖苦地說著,左手打開手機,微弱的光線照出他臉上的嘲弄神色。
「你……」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就告訴-很危險,別亂跑,-偏不听。」他忍不住數落她。
「少-唆,快拉我上去!」她怒道。
「咦?-的骨氣到哪里去了?我以為-會不希罕我救。」他挑了挑眉。
「你……」這家伙,她一定要殺了他,非殺了他泄恨不可。
「算了,我就大發慈悲再救-一次吧!」他不再逗她,用力一提,將她拉出了他設的陷阱。
兩人的身體因作用力相踫撞,江洵向後跌倒,手機掉落,而她則正好又是和上回一樣地正面趴臥在他胸膛上。
戴捷呆住了!
她簡直無法想象這種事居然會發生第二次,同一個男人,同一個姿勢,她就這樣又倒在江洵身上。
擺暗中,他們不但身體交迭,連呼出的空氣也混淆在一起。
也許是氣壞了,也或許厭惡被人觸踫的反應,她的胸口正因此一陣陣抽搐著,心髒如戰鼓般狂擂不止……
「又來了,這種情形簡直就像回放……」江洵不禁笑出聲。
被他的笑聲從愕然中驚醒,氣急敗壞地想爬起,可是才一抬頭就發覺她胸前的盤扣似乎被他身上的什麼東西纏上,兩人胸貼著胸,竟是無法分開。
「放開我!」她以為他故意佔她便宜,一拳便打向他的下巴。
「哎喲!」江洵無從閃躲,硬是挨了這一拳,悶哼一聲,隨即嚷著︰「-干什麼?」
「我叫你放開我!」她怒道。
「我可沒抱著-不放,是-的盤扣勾住我的項鏈了。」他喊冤。
「可惡!」她抓住他脖子上的項鏈,用力拉起。
「喂喂,-別扯我的項鏈……」他整個人順勢被她拉得坐起上身,貼上了她的胸口。
她一愣,僵硬地向後拉開和他之間的距離,但她往後他便跟著向前,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溫熱氣息從他身上傳導而來,他身上那種混著陽光和淡淡麝香的味道居然令她有點慌亂。
「你……滾開!」她以粗聲喝斥來掩飾自己心頭那種微妙的感覺。
「喂,是-把我拉近的,還凶我?」江洵咕噥地回嘴。
「你說什麼……」她正想開罵,卻被他一本正經又強勢的語氣給打斷。
「別動!安靜點。」他嚴正地喝道,說著模索著兩人之間交纏的結,試圖解開。
她第一次听他用這種命令式的口吻說話,呆了一下,竟被震懾地乖乖不動,閉上嘴巴。
四周突然變得寂靜,她以一種曖昧的姿勢跪在他雙腿之間,不但清楚地听見了他平穩的呼吸聲,更听見了她自己不規則的心跳聲。
她胸口一窒,有些喘不過氣來……
「-在緊張嗎?」江洵突然冒出這句話。
「什麼?」她一呆,心頭大震。
「-的呼吸很急促哦,該不會是對我有點心動了吧?」江洵揶揄地輕笑。
「你……你這臭小子去死吧!」她又羞又怒,厲聲大罵,舉手便劈過去。
「哇噢!」江洵急忙閃避。
她也不管結是否解開,抓住前襟奮力一扯,硬是將自己的盤扣扯斷。
突然,前方的出口被打開,一道光線穿了進來。
「江少爺,你沒事吧?神通說這里斷電……」老馮率領著兩個手下在出口處大喊。
他怔了一下,抬頭一看,就在此時,戴捷則機靈地掙開他的手,以「移形換位」竄了出去。
「喂,別亂跑──」江洵叫了一聲。
戴捷哪里還肯听他的話,她奮力往出口奔去,但就在距離出口約五公尺處,她不知踩到了什麼機關,一顆小球體突然從上方往她頭頂砸下來,她仰頭正想閃開,那球體陡地在她面前爆開,一道無色無味的冰冷煙霧瞬間籠罩她的口鼻,她大驚,還來不及思考,全身就在兩秒之內麻痹,「咚」地一聲栽倒在地,失去了知覺。
江洵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悠悠哉哉地從口袋拿出一條手帕遮住口鼻,才慢慢踱到她身邊,蹲,盯著手到擒來的這只凶猛的獵物。
「我不是警告過-,在這個地方亂跑真的很危險,-偏不听,這下子可怨不得我了吧?貔貅小姐。」他喃喃地低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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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
誰在哭?她慌張地看著四周,但什麼都看不到。
「嗚……」
哭聲彷佛就在耳邊,她更加不安,轉頭低喊︰「誰?誰在哭?」
母親的身影突然出現,全身是血,以憂傷的眼神看著她。
「媽?媽!-在哭嗎?是-嗎?」她瞪大眼楮看著母親,胸口又酸又澀。
母親的身形愈來愈靠近,而且還向她伸出手,她恐懼地想逃,卻動也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母親那只沾滿了鮮血的手踫觸到她的臉……
她喊不出聲音,全身不停地發抖。
「哭的人是-啊!可憐的孩子,這些年來,-的心一直在哭泣……」母親的神情充滿了心疼和憐惜。
她在哭?不!她怎麼可能還會哭?她已經變得非常堅強了!她再也不哭了!再也不哭!
她想反駁,但手一撫上她自己的臉,才發現她的臉上全是淚……全是淚……
不願承認自己內心竟還如此脆弱,她怒聲大喊︰「不──」
倏地,她睜開眼楮,那干擾她的夢境頓時消逸無蹤。
是夢……只是夢而已……
她喘著氣,緊繃的情緒一時松弛不了。
「-似乎睡得不怎麼安穩。」一個調侃的聲音毫無預警地在左側響起。
尚未平息的心又猛地驚跳一下,她整個人從床上彈起,轉頭一看,不禁臉色刷白。
江洵竟然閑逸地坐在房間另一個角落的歐式沙發上,一身清爽的米白上衣和牛仔褲,一手支著下巴,正直勾勾地看著她。
「你……」她驚呼著。
「大概是「金默毒素」濃度高了一點,才讓-作了噩夢吧?」江洵笑著站起身,向她走來。這種「金默毒素」是他從「馬幽里神經毒素」研發出來的,毒性沒那麼強,但非常好用。
毒素?是了,她在逃出那個詭異的地下二樓時被一團煙霧迷昏了,所以,此刻她成了水麒麟的階下囚了!
「你這個陰險的渾蛋竟對我下毒!我要殺了你──」她想起自己一而再、再而三中了他的圈套,就氣得沖下床想宰了他。
「等等,-的衣衫不整,這樣會引人遐思哦!懊歹我也是個男人……」江洵不慌不忙地道。
她一听,急忙煞住,低頭一看,赫然發覺自己全身上下只穿著一件男人的大襯衫,而領口還敞得幾乎看得見。
老天!她大驚失色,差點昏潰,連忙揪住前襟,回床邊抓毛毯將自己裹住。
她的衣服呢?還有綁著胸部的布條呢?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她氣得雙眼冒火,心里卻忐忑不安,該不會……她該不會已被他……
「我只是用中和劑替-解毒,清理一上的傷口,並且清除-身上任何可能是追蹤器的雜物而已,什麼都沒做。」江洵舉起雙手澄清。
「你踫了我?」她漂亮的眸子充溢著殺氣。這小子雖沒對她怎樣,但還是踫了她的身子……該死!
「是啊!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女僕來幫忙,而我又怕那些女僕會不會又是哪里混進來的敵人,只好親自幫-寬衣解帶……」他話中有話,故意氣她。
「你死定了!」她的怒火終于爆發,也不管身上衣著單薄,一個箭步沖上去便握拳往他臉上揮去。
江洵笑咪咪地動也不動,似乎一點都不怕自己會挨她一拳,她正狐疑他為何不閃躲,倏地,就在拳頭離他那張可惡的笑臉十公分,她的全身就像泄了氣的氣球一樣,完全使不出力氣。
「咦?」她大驚失色,難以置信地軟軟坐倒在地。
江洵在她面前蹲,對著她笑道︰「「金默毒素」不會傷害人體,但是呢,它有點小小的副作用,那就是會殘留在人體內三天,而這三天,只要一用力就會全身癱瘓。」
「你……你這只奸惡狡詐無恥該死的禽獸!」她氣得破口大罵。
「嘖嘖嘖,-罵人的本事還真厲害啊!我一直以為-冷漠又不多話,沒想到嘴巴也夠利……」江洵嘖嘖稱奇。
見他一臉好整以暇的模樣,她更加氣恨難平,倏地一躍而起,出手朝他攻擊。
彷佛早料到她會有此行動,他笑著閃開,繞到她身後,她則因為一擊不中,無力站穩,往前傾跌。
他長臂一伸,撈住她的縴腰,無奈地提醒︰「早告訴過-愈出力就愈沒力。」
「別踫我!」她掙扎地轉身,右手甩向他的臉頰,可是,毫無力量的手卻只像在撫模他似地輕輕拂過。
他愣了一下,她的指尖冰冷卻細柔,不經意撥動了他的心弦。
原來,這就是女人,和男人全然不同……
她也呆住了,因為這麼一轉身,她幾乎是偎進了他的懷中,甚至還和他面對面,距離不到十公分……
她的心髒又開始不規則地狂跳了,而且血液陡地往上沖,一下子染紅她的臉頰。
「我們這樣像不像正要接吻?」他低著頭輕笑,第一次在這麼明亮的光線下近距離看著她,他發現她在慌張的時候看起來簡直就像個青澀的少女,與平時的陰狠截然不同。
「胡說!」她羞怒地想推開他,但偏偏使不出力來,只能惡狠狠地瞪著他。
他欣賞著她泛紅的怒顏,忍不住嘆道︰「從我們見面開始,-就是這麼張牙舞爪的,-不累,我倒替-感到累了。」
說著,他輕輕抱起她。
「你要干什麼?放開我!」她大驚,怒聲咆哮。
「別緊張,我只是想抱-上床。」他笑著朝大床走去。
「什麼?放手!放開我──」她臉色大變,死命掙扎。
「好好好,放就放,抱一下又不會死。」江洵到床畔,故意將她整個人往床上一丟。
「啊……」她被摔得一陣昏眩。
「哎呀,真抱歉,我應該輕輕把-放下的……」江洵惡作劇地笑了。
「你……可惡……」她虛軟地蠕動著身軀,氣得咬牙。
「-愈用力全身就愈衰弱,只要放輕松,體力就會恢復,這種毒素就是這麼難搞……」他說著突然住了口,眼楮直盯著她的領口發呆。
因為掙扎,她身上的襯衫扣子松開,領口敞得更低,雪白的迷人地展露,看得他差點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敝了,昨晚幫她換衣裳他沒什麼感覺,為什麼現在看著她在襯衫下若隱若現的雙峰居然會怦然心動?
「你看什麼?」她臉紅心急地喝斥。
「-身材其實不錯,沒事別老是把胸部綁著,那會違反自然生長。」他想起幫她換衣服時她胸口綁著的布帶,搖頭邊勸著邊伸手探向她的領口。
「你……你要干什麼?」她倒抽一口氣,驚怒地厲斥。
「我只是幫-把扣子扣好,免得我分心,而且-穿得太少,最好乖乖躺著,不要隨便扭動身體,否則我會誤以為-在勾引我。」江洵的指尖小心地幫她扣好前襟鈕扣,並拉好襯衫下-,再幫她蓋好毛毯。
他嘴里說得戲謔,可是動作卻非常溫柔拘禮,而且他的神情並沒有調戲的意味,反而有種讓人安心的尊重。
戴捷感到有些詫異,她以為他應該是夸浮又不正經的,可是他突然表現出來的君子氣度,不但讓她無所適從,還讓她的心不停地悸動。
「我叫人準備了午餐,-應該餓了吧?」他接著指指沙發旁茶幾上的一盤餐食。
「我不吃。」她冷鷙地別開頭。
「啊,是了,我差點忘了-非常有骨氣,好吧!吃不吃隨便-,不過我得提醒-一點,饑餓會讓體內的毒素濃度上升,到時,毒素排掉的時間可能又要拉長了,-自己看著辦。」他說著走到茶幾旁將蓋子掀開,讓香味散出。
她冷冷不作聲,還是不理會他。
「衣櫥里有衣服可以換上,-得在這里待一陣子,一切請自便。」他說罷便噙著笑意轉身走出房間。
戴捷待他離開,才試著舉起自己的左右手,果然,她一不使勁,體力就恢復了三成。
這種什麼金的什麼鬼毒素還真是可怕的武器,她不得不承認江洵這號人物比道上傳聞的還要難纏。
計算機、機關、生化,他還有什麼專長是她所不知道的?
焙慢地撐起身體,她環顧整個房間,這間歐式套房已可媲美五星級大飯店的房間,格局寬敞,更有單獨的衛浴設備,如果她沒猜錯,這里應該就是祥和會館的二樓……
像這種房子,要離開應該不難,只是她現在中了毒,使不出力氣,想逃也逃不了。
郁悶地下床,走到衣櫥拿出一件長衫換上,這時,食物的香味飄來,刺激著她空乏的腸胃,一陣饑餓痙攣讓她的肚子響起了咕嚕嚕聲,她這才想起她好久沒進食了,于是眼光自然飄向那盤色香味俱全的午餐……
不!她不吃!餓死了都不吃!
倔強地又蜷回床上,她索性將毛毯蒙住頭,暗自生著悶氣。
她居然慘敗在江洵的手上,而且輸得如此難看,那只可惡的水麒麟分明早就知道她的身分,所以才設下陷阱……
他到底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又是怎麼查到她的資料?有關她的任何事應該都已被她消除了才對,為什麼他還是能夠掌握得一清二楚?
一想到自己被他當成猴子耍得團團轉,甚至還莫名其妙地陪他玩起游戲來,她就又羞憤又懊惱。
「蠢人!」她十指抓扯著自己的短發,不停自責。
要說被人當成傻瓜,她自己也該負一半責任,不但低估了江洵的智力,更低估了他的身手。
什麼五行麒麟最弱的一個?簡直是個可怕的誤解,能在那種驚險的游戲中玩得不亦樂乎的男人,功夫會差才怪!
面對這樣的對手,她第一次懷疑起自己的勝算……
就這樣又沉吟了一個小時,她發現她愈餓全身就愈乏力,甚至頭還開始發暈,不免心頭微凜。
江洵沒有唬她,饑餓真的讓毒素濃度上升了,再不吃點東西的話,她也許真的會死在這里!
不!她一定得逃出去!否則當真困在祥和會館,她好不容易得來的滬幫將會很快地又失去。
想到這點,她明知江洵一定又不知躲在哪里監控著她偷笑,還是拖著步伐走到沙發旁,大口大口地吃起那些食物。
她得先喂飽自己的肚子,等力氣恢復了,再想辦法和李成篤取得聯系。
至于現在,江洵想笑就笑吧!總有一天,她會讓他再也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