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情人 第五章
于慎言睡不著!
聖誕夜的約會在很糟的情況下結束,她根本不知道黃得亮是怎麼了,他們從鐘肯的香水發表會出來後,他就變得很奇怪,沉默地帶著她到一家Pub去喝酒,什麼話也沒聊,幾杯酒下肚就送她回家了。
這算什麼?
但讓她失眠的不是他異常的舉止,而是他在離去時說的那句話——
「你似乎比較喜歡鐘肯那類型的男人!」
沒頭沒腦地丟下這句話就走了,害于慎言有如丈二金剛,半點模不著頭緒。
鐘肯什麼時候招惹他了?在會場他們兩個男人不是也談得頗為愉快嗎?怎麼才一轉眼他就變臉了?
抓了抓頭發,還是睡不著,她索性爬下床,到樓下廚房泡杯牛女乃,靠在流理台邊沉思著。
鐘欣就說過她是個滿鈍的人,為人是熱心熱腸,但對一些人心的變化卻毫無所覺,尤其是男女之間的感情。
說真的,長久以來她一直以自己的想法去做任何事,從不鑽牛角尖,想做就做,想說就說,對于那些個性比較沉悶或腸子拐了七、八個彎的人她最沒轍。她討厭去猜測別人的心情,總認為有事直說才是人與人的相處之道,人生的煩雜事情已經夠多,她從不費心去猜別人曖昧不明的心態,只要自己行得正,沒有任何事能干擾到她。
可是,黃得亮不一樣,他是第一個向她示好的「大男人」,她已經做好要和他談一場戀愛的準備,甚至在某種天真的想法中,她已將他列為將來結婚的對象,所以她才會答應今晚的約會,才會在意他的行為,被他莫名其妙的言詞搞得一頭霧水。
為什麼他會冒出那句話?她是喜歡鐘肯,那是當然的啊,他的居家習慣及溫和中庸的個性和他的弟弟們比起來好得太多了,誰會討厭一個主動做家事又會照顧人的男孩呢?大概全天下的女人都不會討厭像鐘肯這種人吧!她喜歡他又有什麼不對了?
等等,黃得亮會不會是在吃醋?
這個想法讓她眼楮一亮。那個公司里公認的英俊男子會為了她于慎言而醋勁大發?
不太可能!
她這種中等姿色,要引起男人的醋勁還早咧!
她轉頭看著玻璃上自己的影像,半長不短的直發剛好在肩上,邋遢的睡衣皺得一塌糊涂,蒼白的小臉上眼楮、鼻子和嘴巴怎麼看都不像能傾國傾城的佳麗她模著自己的下巴,喃喃地自言自語︰「這麼普通的臉,該不會一次約會就讓男人乏味了吧?」
「可能會。」鐘肯的聲音倏地在她身後響起,把她嚇了一大跳。
「鐘肯,你不睡覺下來干什麼?」後住胸口,她轉身罵著走路不出任何聲音的他。
「那你呢?不睡覺到廚房又是干什麼?」他打開冰箱,拿出一罐飲料,一點也不在乎天氣有多冷,就要灌進口中。
「喂,哪有人這時候還喝冰可樂的?你想生病是不是?」她皺皺眉,一把搶過可樂罐,「要喝就喝熱牛女乃。」
「天!你還真當我是你弟弟啊?管那麼多。」他撇撇嘴,干脆沖泡一杯咖啡來喝。
「我是比你大,叫你一聲老弟絕不會佔你便宜。」她傲然地揚起下顎。
「怎麼了?半夜不睡覺中是因為火氣太大,想找人吵架?」他看得出她在煩心,故意挑起話題。
「我哪有火氣大?我只是……」話到一半,她也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內心的紊亂。
「只是什麼?約會不順?還是黃得亮把你甩了?」啜了一口咖啡,他透過煙霧看著她的反應。
「才不是!」沒好氣地放下杯子,她在椅子上坐下來。
「不是嗎?那你干嘛對著玻璃顧影自憐?」
「什麼顧影自憐?我只在想……」說著她又模了模自己的臉,有點沮喪地說︰「我只是發現自己其實長得並不好看。」
「嗯。」
「你嗯什麼嗯?你就不會安慰我幾句慶?」她一看他點頭,氣又往上冒。
「大姊,你在發什麼飆啊?我只是傾听,又沒表示認同。」他無辜地聳聳肩。
「算了,我對你發脾氣干什麼?你又沒惹我。」她對自己的無理取鬧感到抱歉。
「今晚的約會出了什麼事吧?」他柔聲問。
「唉!我也不知道,從香水發表會場出來的他就變得奇怪,然後,送我回來時就對我說……」
「說什麼?」
「他說我比較喜歡你這種類型的男人。」她覺得好委屈,臉都垮下來了。
鐘肯愣了愣。黃得亮把他扯進來做什麼?
「他為什麼這麼說?」
「我哪知道?可能我和你說太多話了,他不高興。」她隨口提了一下。
鐘肯沉吟了半晌,忽然道︰「他在吃我的醋?」
「你想有可能嗎?我又不是美若天仙,怎麼可能讓王子吃醋?」她翻了翻白眼。
「你長得是不怎麼樣……」他盯著她看。
「你說什麼?」她凶巴巴的一拳捶在桌上。長得丑自己可以說,但別人可不能說!
「但是,我覺得你很耐看。」他一手支著下巴繼續道。
「耐看?」這形容詞對女人來說好像不錯。
「嗯,你知道,香水有許多不同的氣味,有些一打開濃烈的氣味就散發出來,能立刻博得青睞,但是這種香味通常不持久,一與空氣接觸就開始散去;而有些就必須一聞再聞,才能體會它真正的味道。我曾經設計過一款香水,初聞的人都說太淡,不能算香水,量再聞一次,它濃郁的清香就慢慢溢出,後勁十足地擄獲眾人的心。你就像後者,是屬于耐人尋味的女人。」他用香水做比喻,直接又明白。
她被他的說辭感動了,第一次有人用這種方式贊美她,听著听著,她竟覺得自己隱隱散發著香氣。
「謝謝你,你這番話直能幫人打氣。」她臉色一霽,臉上線條柔美動人。
「其實,和你接觸久了,就會發現你的心不如外表成熟,還停留在少女階段。」他微微一笑。
「什麼意思?」她奇道。
「盡避外表已經老化,但那顆期待被愛的心還是很夢幻、很童話……」
「簡言之,就是幼稚,不成熟?」她听出他的調侃了,眉毛輕輕一揚。
「應該說內外不相符,馬齒徒長,心智未熟……」
「好啊!愈說愈過份!」她從椅子上跳起來,沖過去就要打他。
他豈會呆呆地白挨拳頭,早就拔腿閃出廚房,跑到客廳。
「我的意思是說你依然很可愛……哎喲!你真的動手?」話未說完,背上便吃了一記爆栗。
「我正好手癢,送你幾個拳頭當聖誕禮物!」她鬧出興頭了,掄起花拳就猛攻。
「喂,現在已經超過十二點,不接受禮物了!」他笑著輕躍過沙發,奔向樓梯。
「我們台灣從聖誕節到過年都能送禮,來來來,別跟我客氣,沒多少人有幸得到我的‘大槌’當禮物。」她提氣追上去。
「老天!聖誕節沒遇到聖誕老人,倒遇上惡婆娘……啊!于慎言,你真狠。」他在他的房間門口又被她一掌正中背心。
「這哪算狠,姊姊這是疼你!」她咯咯嬌笑,打完了就打算溜回自己的臥室。「好了,禮物送完,該休息了。」
「等等,我不回送你一點薄禮,哪對得起你的好心!」鐘肯又氣又笑地追過去。
「哇!游戲結束!不玩了!」她哇啦大叫地握住門把,急得想躲進房里避難。
他的大手快如閃電地抓住她的手肘,想將她揪出來,門卻在這時候開了,她倏地往前傾身,鐘肯一個失衡,連人撞向她,兩人雙雙跌在棒木地板上,鐘肯高大的身軀正好壓住蚌頭較小的她,只听得她慘叫一聲,差點被擠成肉片。
「哎喲!」
「啊!你沒事吧?」鐘肯連忙撐起上身,一手托起她的頸項,低頭審視她是否受傷。
「混……混蛋!竟敢壓我……」她揉著頭,痛得口齒不清。後腦撞地不說,還被鐘肯幾十公斤的身體壓住,不死也去了半條命了。
「我看看!頭有沒有怎樣?」他將她的臉按進自己胸口,檢查她的後腦。
她原本撞得混沌不清的腦袋在聞到他身上清新的草原香氣之後,才頓時醒司自己正被個男人抱在懷里,驚惶害羞的感覺像冒出瓶子的液體,朝全身亂竄。
心頭的悸動是她二十八年來從未感受過的,心跳聲在剎那間跳得如戰鼓直鳴,幾乎沖破她的耳膜。
「天!腫了一個包!」他抱歉地撫著那顆他送給她的「聖誕禮物」。
她沒有吭聲,僵直的四肢也不知道該如何安置,在這一瞬間她只想到,鐘肯雖然比她小,但終究是個男人,而且是個頗有魅力的男人!
「對不起,玩得太過火了。」他猶然未覺地抱住她,試著輕揉她的後腦,嘴里吐出的聲音低柔得像海浪,涌進她的體內,仿佛要覆蓋她的心。
真的是玩得「過火」了!她想。
鐘肯慢慢抬起頭,抱歉地想說些話來認罪,但當視線與她惶惑的眼神相接時,他也愣住了。
她的表情朦朧深美,一雙清靈的黑瞳散發著某種醉人的光芒,柔和溫潤的唇微張,整張臉迷惘中透著誘人的韻味,竟竟然地扯動他的情思。
他太大意了!以為她比自己年長就認為她對自己毫無吸引力,這種自以為是的假設讓他忘了要與她保持一點距離,兩人沒大沒小地才會搞成現在這副曖昧的局面。
「我……我沒事!」她回避他的注視,微微掙開他的擁抱。
「腫了個大包還說沒事!」他試著想用輕松的語調說話,可是怎麼也揮不去胸口的燥熱和騷動。
「這都是你害的!我要是腦震蕩,你就去自刎謝罪吧!」她干笑幾聲,刻意說得像在開玩笑。
氣氛在一瞬間變得奇特而緊繃,之前的融洽和溫馨被那個撞擊撞得變形,也撞出一絲絲難以言逾的火花。
「來,我幫你上點藥。」她努力揮去心中怪異的感覺,站起身,又一把將她拉起。
「不用了,睡一覺就沒事了。」她聳聳肩,乘機縮回被他握住的手,不想為此大驚小敝。
「有人一撞之後,就這麼一睡到天國去了。」他恐嚇她。
「亂講!」她倏地回頭瞪他,誰知這麼一轉頭,眼前一黑,身子不自覺晃了晃。
「小心!」他伸手扶住她,焦急得顧不得兩人之間的別扭,一把橫抱起她,走向她的床︰「還是上個藥比較妥當!」
「鐘……鐘肯,你放我下來。」她覺得有些羞赧。奇怪,在這之前她一直拿他當弟弟,總認為他應該比自己還弱小,可是一被他抱在懷中,她才發現他的身材高大,雙臂有力,對他的看法由「弟弟」一下子變成了「男人」。
「你最好別亂動,免得因腦震蕩而變成呆子。」他存心鬧她。
當他低身將她放在上床,兩人的氣息在瞬間交會,她的心又是一緊。
「我去拿藥箱。」鐘肯盯著她看了半晌,才走下樓。
我在干什麼?我對比我小的男人不是免疫的嗎?現在又在發什麼神經?她瞪著天花板,自我警惕。
她麗從國二開始就對「小男人」喪失興趣,直到現在,她依然不認為她會愛上年紀比他小的男人。這十幾年間被她踢跑的不合格男人就難以數計,她是抱定了非「大男人」不嫁的信念,並且絕不被十三歲那年可笑的算命結論牽著走。
如今,就在她以為黃得亮可能是她追尋已久的成熟男人時,鐘肯卻莫名其妙地在她心湖激起一陣令她防範未及的漣漪,亂了她的原則與腳步。
他小我三歲也!她閉起眼楮,在心里無力地吶喊。
「怎麼了?頭會不會暈?」鐘肯不知何時來到床沿,拿著一只小玻璃瓶,緩緩坐下。
「不會了,跟你說沒什麼嘛!」她張開眼楮,撇了撇嘴。
「來,擦擦這瓶精油,可以消腫醒腦。」他說著扶起她,側身幫她上藥輕揉。
「這是什麼?」她看了瓶子一眼。
「我自己調的精油,全是植物萃取的天然物,很好用。」他笑著說。
一陣迷迭香的芬芳伴隨著他大手的溫度的確舒緩了她的疼痛和暈眩,她低頭輕喃道︰「你常常能變出奇特的東西,像個魔法師一樣。」
「是嗎?」看著她發絲中露出的雪白細致頸子,他心旌又是一蕩。
怎麼了?又不是十七、八歲初嘗戀愛滋味的年輕人,他這回的動心是發了什麼癲?鐘肯在心里自語。
「鐘肯,你對年紀比你大的女人有什麼看法?」她忽然道。
「她們讓我想起我家那個無可救藥的老姊。」他笑道。
「鐘欣?」
「是啊!」
「噢。」對嘛,他有個姊姊,一定對老女人沒什麼興趣。
「可是,你和我老姊完全不一樣。」他又說。
「為什麼?」她不知道心為什麼會怦怦亂跳。
「你還太女敕。」
「女敕?」她不明白這是褒還是貶,倏地抬起頭瞪他。
他笑著站起,頎長的體格更見高佻。「對,喜怒形于色,EQ太低!」
「什麼?!」她又想發脾氣了。
「好好休息吧!于大姊,晚安。」他對她擠擠眼,才施施然走出房間。
「鐘肯——」她大叫。
方才的綺思已被他的那聲「大姊」趕得消失無蹤,她把自己丟回床上時其實也感謝鐘肯又把一切回歸原狀,一男一女住在一起最好別帶進自己的感情,否則只會搞得心神不寧,把氣氛破壞殆盡而已。
沒錯,她和他之間根本不會有什麼,就讓他們好好地當一對普通室友吧。她在入睡前安心地想——
自從聖誕夜的瞎鬧之後,鐘肯對于于慎言變得更加客氣了。于慎言感覺得出他在拉遠兩人之間的距離,似乎怕他們太接近而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這樣也好。于慎言沒有意見,將心里那份無法解釋的失落感當作是生理期的癥候群。
切記,你絕不和比你小的男人談感情。她一再叮嚀自己。
另一方面,黃得亮自聖誕夜後就沒有再約她,在公司見面也不若平常那麼常放電了,于慎言理應失望,可是心情卻不如想像有糟,她在面對他時也相當正常,半點沒有為情所困的頹然模樣。
但黃得亮卻因她的態度而備受打擊。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坦然面對他的冷漠,她們只要被他約過一次,就會期待第二次的相見時刻,然後隨時與他保持聯絡,主動套問他的時間,巴不得成為他身邊永遠的女主角。
而于慎言,她竟然能「忽略」他!她對第一次的約會無動于衷,既不期待他的再次寵召,又能在他面前談論另一個男人,這實在有損他黃得亮在情場的金字招牌。
她真的把他惹毛了!她讓他的自尊大受挫折,他又怎能輕饒她?
為了不讓自己情場常勝軍的美名有所缺損,他決定不顧一切將追她到手!
不管鐘肯和她之間有沒有情愫,不管有多少男人在打她的主意,她都難逃被他獵艷的命運。
他會讓她死心塌地愛上他的。黃得亮站在辦公室的百葉窗後看著于慎言冷笑。
只是,于慎言對自己已然成為目標毫無所覺,她看得很開,沒有男人追雖然寂寞了一點,但也清靜不少,只要不要有像程瑞同那種貨色來騷擾她,就是成中之幸了。
隨著元旦假期的來臨,公司中計劃出游的氣息日益濃厚,于慎言忙于工作之中,對這個三天兩夜的假期一點也不特別興奮,反正不管有沒有放假,她桌上一大堆的稿子仍不會在假期結束後自動消失,休息過後,還有很遠的咱要走哩!扁想到這一點她就失去度假的興趣了。
三十日這天,當大家下班後,她拖著疲憊的身子正準備回家,就被黃得亮叫進辦公室去。
「小于,你元旦那幾天有沒有要去哪里?」他俊臉上掛著迷人的笑容,盯著她問。
原以為要談公事,她被他的問題問得一臉茫然。
「沒有,我只想好好睡個覺。」這是實話,這幾天設計部的工作量大得驚人,她快被一些案子趕得吐血了,根本沒有時間思考度假計劃。
「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走走?」
「和你?去走走?去哪里?」她愣愣地問。怎麼?他不是對她降溫了嗎?干嘛又約她?現在的男人心比女人心更難測。
「我和幾個朋友想去墾丁玩。你要不要一起去?」他走到她身邊,一手撐在桌面上,神情瀟灑。
「墾丁?」南台灣的日光隨著這兩字照進她陰霾的大腦,她眼楮驀然一亮。前天才羨慕鐘肯元旦要到中部去找朋友,並且上埔里、霧社玩玩,這會兒自己的假日也有著落了!
「是的,我朋友已經訂了房間,你想不想去?」他因她熱烈的反應而自鳴得意。
「想!」她快被台北濕冷的冬季逼瘋了。「可是……你不是……」她想起他聖誕夜之後的冷淡,不禁猶疑地看了他一眼。
「我怎樣?」他挑挑眉。
「我以為你在生我的氣。」
「我有嗎?」原來她還是注意到他的不悅了。
「我想可能我有什麼地方得罪你了……」她支吾地說。
「如果你這次陪我去墾丁,我就原諒你。」他狂妄地笑了笑。
原諒?她真的得罪他了?于慎言也不明白,只能點點頭。
「那麼明天晚上出發,我去接你。」他因她的答應而高興,她畢竟還是無法抗拒他的魅力。
「好!天!我快受不了台北了,早就想去墾丁走走,沒想到踫巧你約我,太棒了!」她的話听起來像是只要有人約她,不管是誰她都會答應。
逼得亮皺了皺眉,旋即又舒展。算了,只要把她帶到墾丁,要釣她上鉤還不容易?于慎言則滿腦子都被墾丁的白浪沙灘填滿,難掩高興之情,當夜一整晚都夢見墾丁的風景。
可是,不知是興奮過了頭,還是工作太累,翌日起床,她就開始噴嚏連連,到了中午,她的頭痛了起來,傍晚,她除了感受到笨重的腦袋和流個不停的鼻水外,南台灣的陽光已經遙不可及。
誰會相信,她竟在一年的最後一天,也是假期的前一天染上超級重感冒!
「哈啾!」又是一個噴嚏。該死的!她低咒著。這樣怎麼玩法?
「小于,你還好吧?」
「最好去看個醫生,于姊。」
「回家休息吧!」
同事們一聲聲的問候只讓她更加絕望。看來,她得放棄這趟墾丁之旅了。
「總監,我看……我還是別去了……哈啾!」她捂著嘴,兩眼通紅地對黃得亮說。
「怎麼會病得這麼重?」他下意識地和她保持距離,以防受病毒波及。
「我也不知道,墾丁我是去不成了,抱歉。」她的三天假期肯定得在床上度過了。
「好吧!那你多休息,下次還有機會。」他的失望來自于自己計劃的失算,而不是她的失約。
「那我走了……」她步伐沉重地離開公司,開著車,覺得自己就像被上帝遺棄一樣悲慘。
假日前夕的台北效能幾乎癱瘓,她卡在路上,也懶得費神去看醫生,在藥房買了成藥就直接回內湖,現在她唯一想做的,就是上床睡個覺。
新的一年和假期,都滾一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