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失禮了 第十四章
她火氣頓起,"你不夠格,你沒有請帖——"
龍隕倫立即從袖內拿出那張帖子。
倪夏曦先是一怔,隨即飛快回頭看著義父、義母,就見兩人笑得好不尷尬,所以是他們——
她咬咬牙,又轉回頭,"可我不要你。"
他臉色一凜,"我有請帖,也是我接到繡球,你有什麼理由可以說不m不要?那不是耍人嗎?"
"是啊,是啊,是陵親王,我們心服口服。"
"與其讓公主天天黏著,讓陵親王做不了事,倪姑娘還比較適合。"台下有人不怕死地說出這話來,沒想到,眾人竟紛紛附和。
龍隕倫于是拿高手中的繡球,當眾宣布,"倪夏曦是我的妻子了!"
群眾歡聲雷動,一聲聲的恭喜響徹雲霄。
事情發展至此已完全超乎倪夏曦的想象,她完全愣住了,腦袋混沌時,定樂王夫婦巳經喜滋滋地將她帶下樓台。
她一臉心魂未定、不可思議,龍隕倫則俊臉繃緊,眼內冒火。
而得到消息的孟繡韻欣喜若狂地在倪老五的陪同下走進來,但倪老五一見妹妹的表情,再看未來妹夫的表情,馬上出聲。"呢——那個,我想,是不是該讓他們先私下聊一聊?
"他們要當夫妻了,一、要聊的機會有一輩子啊,我這會兒一定得跟他們說些話。"孟繡韻真的很興奮,兒子成親,含怡弄孫的日子就沈不遠遠了呀牙!
"那——我先出去好了。"
倪老五莫名地心虛,因為妹妹一副要他跟她站在同一陣線,代為質問龍隕倫為何去接s球的樣子,但人是他求來的,這事哪能承認?
什麼?哥竟然無視她的求救就跑了?倪夏曦簡直難以置信。
"你真的去接繡球了!天啊,一若不是夏曦也在我眼前,我還以為我听錯,在做夢呢!"孟繡韻又驚又喜地緊握倪夏曦的雙手,但話卻是對著兒子說的。
但龍隕倫卻一點都不高興,他怒不可遏地瞪著還敢一直回瞪他的女人,"我能不去接嗎?她肚子里已有我的孩子了!"
聞言孟繡韻眼瞪大,差點沒昏了。兒子一向最重禮教,怎麼可能沒有明媒正娶就佔了姑娘便宜?
倪夏曦也一樣差點沒昏過去,她指著他的鼻子激動大叫,"你胡說什麼。"
他沉沉吸了一口長氣,一免得自己忍不住動手、將她的脖子扭斷,"娘,我跟她先談,我保證,我會一五一十將我們之間的事跟你說。"
"別听他胡說,我沒懷孕!"到底是哪個瘋子跟他說她有孩子的?
他黑眸一眯,"要我叫你哥來對質嗎?是他告訴我的!"
"听見這話,倪夏曦簡直快瘋了!娘老罵哥哥們是天兵,但直到今日,她才真的深有同感!"
"夏曦,好好,你別激動,有孩子的人不能上氣,我先回家去熬個補湯,還有你——"孟繡韻‘很難形容此刻的感覺,雖然震驚,但有更多的驚喜,這是雙喜臨門啊!她笑得合不攏嘴,握著兒子的手,‘多讓她一點,听懂了嗎?天啊,你爹正好出遠門,不然,我真的迫不及待想讓他知道這個天大的好消息。"
孟繡韻眉開眼笑地就要離開,但龍隕倫又喚住了她。
"娘,這件事請先別讓定樂王夫婦知道,我不想讓外人以異樣的眼光來看待夏曦,她畢竟是女孩子——"
"對對對!瞧我一時樂得忘了,萬一傳出去,被有心人再渲染,那就不好了。那屆時就以早產來說便成,你們好好談,我去忙了。"她笑眯眯地又握一下倪夏曦的手,這才開心離去。
房門關上後,房內一片靜寂,兩人四目對峙,一個很無奈,一個很火大‘
"什麼事我都知道了,你否認也沒用。"
她挫敗地搖頭,"真的是莫名——"
"你才莫名其妙!一女不事二夫,你娘沒教過你?幾百名夫子也沒跟你說過嗎?還令你這個學生太混水模魚——"
"嘿!了不起你也只是我眾多的夫子之一而已,沒資格這樣批評我!"
"是嗎?一個肚子里有我孩子的女人,我怎麼會沒資格?"
她簡直快要氣瘋,"你批評我就代表你根本討厭我,為什麼還要搶繡球、要娶我?難道是因為孩子才接受我的?"
任誰好不容易才想通自己愛上一個人,結果對方就要帶著自己的骨肉去嫁別人,脾氣應該都不會太好才對。
沒錯,從來就無心男女情事的他,也是直到自己按捺不住想沖出門搶繡球時才發現,原來這種心里完全只想著一人、會想看見對方,會因對方不理睬自己而生氣沮喪的復雜情緒,全都是因為愛。
雖然領悟得有點慢,但他是真的愛上這個小女人了。
可不知他心意的倪夏曦卻將他的氣話當真,臉色刷地一白。"不必了!我又不是養不起……"可惡,有必要這麼誠實嗎?她咬牙。
"需不需要是我來決定的,如果你想要自由,等你把孩子生下來後,我會把休書馬上送給你。"
什麼、什麼?她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差點沒跳腳,本來還想朝他大吼"我沒有懷孕",但這五個字已經卡在喉嚨里出不來。
她氣得咬牙切齒,"好!我等你的休書。"
什麼?他難以置信地瞪著她,她竟然如此干脆,她是真的不在乎他了?不,甚至也不在乎他們的孩子!"你以為我會舍不得你?"
她沒那麼傻,還會這麼想!她真的太生氣了,沒想到他是這麼殘酷的人,只要孩子不要娘,到底把女人當成什麼了?血濃于水的骨肉親情,他不懂,也沒听過嗎?
龍隕倫見她惡狠狠地瞪著自己,也抿緊了薄唇,難得幼稚地繼續撂話來安慰自己受傷的心、"想母憑子貴,你不會有這個機會。"雖然她不在乎,但孩子是無辜的,至少,他這個當父親的人要好好地擔起自己該盡的責任。
她瞪著他,眼眶里全是淚水。
見她眼中含淚,龍隕倫即使想裝作不在乎,但心中漸漸浮現的愧疚和憐惜卻讓他無法再板著臉孔,只得別開臉,低聲道︰"在孩子生下之前,你就委屈點,我不會虧待你的,除了穿好、吃好外,我也會像個新婚丈夫,好好疼惜你。"
咽下梗在喉間的酸澀,倪夏曦逞強著回答,‘好!就這麼辦!你好好疼我,我也會好好愛你,讓我們當一對虛情鳳凰,直到娃兒生下來的那一天為止。"
哼,他就做十個月的白工好了,孩子要是能生得下來,她就跟他姓!
"君子一言!"
"馴馬難追。"
雖然是雙喜臨門,但考慮到世俗眼光,倪夏曦懷孕一事,僅是幾個知情者的秘密而已,不過,為了就近照顧,孟繡韻要他們先住家里,等孩子生了,再住到不遠的新府邸。
也因為親家就住棒壁,一些繁文縟節自然能簡化就簡化,讓新娘子少點折騰,所以,這場婚事什麼都比快、比簡單,在拋完繡球七天後,就舉行了婚禮。
盡避如此,由于是兩個皇些親國戚家的大喜,賀客盈門,文武百官、富商百姓皆是坐上賓,熱鬧氣氛還是不在話下,一聲。聲的恭賀更是不絕于耳。
萬倪家老小在龍隕倫商請繆家堡靖剛的安排下,同樣透過水陸交通,及時來到京城,還帶來賀潦潦的賀禮,那是一床繡著一對鴛鴦的喜被,據說是倪夏曦離開南城的那一天開始,她親手縫制的。
"她還是不能來……"
新房內,撫著喜氣洋洋的紅被,倪夏曦心中仍有遺憾。
"她因為要熬夜縫完這床被子,導致身體更虛弱,大夫不許她長途跋涉,但她要我們傳個話給你,要你一定要幸福,將來有一天她也一定會離開南城,來這里看你。"
傻瓜夕這個大傻瓜!人來就好,于嗎熬夜刺繡嘛!倪夏曦心疼好友,忍不住淚流滿面。
"當娘怎麼可以哭?"鄭紅玉看著身穿鳳冠霞被的美麗女兒,又回頭看向兒子們,幾個人明白地點點頭,小心翼翼地注意四周,確定沒有丫環,才向新房內的爹娘點點頭。
鄭紅玉這才小小聲地說︰"你有了的事,陵親王都跟我們說了——"
倪夏曦在心中暗嘆。她已經跟五哥算過賬了,最後,他們兄妹都決定"將錯就錯",不然呢?倪家不被龍隕倫看扁才怪!不是下藥,就是慌稱她有了,害他跑來接繡球,若是知道真相,他恐怕會氣到殺人吧。
"你們小兩口晚上忙一點,弄假成真,不就成了嗎?"
唉,天兵五哥,說的真簡單。
"是娘疏忽了,想說就那一晚,哪有那麼巧?何況,你的體質特別,一年也只來四五次癸水,結果居然……"她搖搖頭,"好在,老天爺有眼,繞了一圈,你們還是成了佳偶的福分,你可要好好珍惜。"
佳偶嗎?她怎麼覺得成一怨偶的機會比較大!倪夏曦很想嘆氣。
"是啊,你五哥饑以就近照顧你,還有慈祥的義父、義母,疼你的親家幾"親家母,加上文武全才的丈夫,你是個有福氣的人,要珍惜。"
倪泰安難得說這麼多,眼眶微紅的他明知女兒有這麼多人疼一惜、愛護著,但一想到明兒個又要分開,而且下一回再見,還不知是何年何月,心,就不舍啊!
"爹…"倪夏曦眼眶也泛起淚光,爹從不哭的。
"好了,你別惹她哭了,臉上的妝都哭花一咦?新郎進來了?大家讓讓!"鄭紅玉眼尖地看到龍隕倫就站在門口,那幾個守門的死小孩居然沒人發現!
可即使新郎進了門,倪家人仍是頻頻交代、依依不舍,一直到老五在門外不斷提醒他們春宵一刻值千金,才將他們給"拔"出新房外。
終于,一整天轉來轉去的兩人有了獨處的時間。
"但一如過去相處時,"四周一樣靜寂,一樣的四目對視,一樣的沉默不語,直到龍隕倫開口。
"累了吧?我們上床睡了。"
他一說完,隨即月兌了新郎紅袍,‘轉身掛在衣架後,又走回床緣坐下,徑自月兌下鞋子就要上床。
想也沒想的,還坐在床邊一角的倪夏用手抵住他的胸膛,本想阻止他躺下,但即使隔著內衫,她的手心也能感受到他強健結實的胸膛及心跳,、嚇得她又縮回了手。"你、你也在這里睡嗎?"
"當然。"龍隕倫沒好氣地回答。
"可是——可是我以為——"她瞳目結舌地看︰他竟然真的躺平,一時忘了自已要說什麼
"以為什麼?你的家人會在這兒住一晚,明天才離開,外頭也有好多丫環、小廝,我到別的房間睡,像話嗎"
"也是——她咬著下唇,"那我坐在椅子上睡好了。"正要起身離開床,他卻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好好睡吧,我保證不會踫你。"
看著他嚴肅的表情,知道他是認真的,倪夏曦只好乖乖解開開霞被跟新娘紅袍,月兌下鞋子,不自在地在他身旁躺下。
龍隕倫拿起被子替她蓋好後,大手一揮,龍鳳燭火頓時熄滅,四周陷人一片黑暗。
怎麼辦?她睡不著!即使這麼暗,她仍很清楚地感覺到他就跟她並肩躺著,可——怎麼才一會兒,就听到他輕微但均勻的呼吸聲?他睡著了?
莫名的,倪夏曦竟然有一種失望的感覺。
她在想什麼?快睡!快睡……她努力地催眠自己,終于,周公來邀約,困意漸濃,她墜人夢鄉。
听到她平穩的呼吸聲後,龍隕倫緩緩張開黑眸,眼中有深情,也有。
他伸手撫著她柔順的發絲,無聲吁了口氣。
她跟他真的成夫妻了。他的手緩緩往下,小心平貼在她平坦的小骯。這里,有孩子——
既感動又滿足的他輕輕地在她額上印上一吻,他知道接下來的日子絕對很難熬,因為,他知道自己會一天比一天更愛她,需要抑制的也會層層疊疊地愈來愈狂烈,只是這種身體需求的痛,也只能承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