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爺的管家婆 第六章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你們听,田福樂竟然叫我堂堂一個城主,念這些鬼詩詞兒,她成天在我耳邊叮嚀,我都快瘋了!」
舊城內一棟酒樓里,從回廊後方一個跨院的隱密廂房,傳來東方烈的嘲弄話語。
想來還挺可悲的,他竟然得跟手下躲到這里才能暢快飲酒,讓耳根子清靜一下。
「這女人壓根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竟敢這麼囂張!我沒做好,就繃著一張臭臉給我看,嚴格又挑剔,煩都煩死了!」
說到這里,他仰頭喝下杯中物,只是,憑心而論,圓桌上這些下酒菜,沒有一道比得上田福樂做的!
謝頌難得沒有老婆在旁監看,加上東方烈這麼有酒興,他也黃湯一杯接一杯,直往嘴里倒,「可不是,小小年紀卻老氣橫秋,管東管西管個不停。」
「環境逼得她不得不成長吧,難得她如此認命樂天,膽子又非比常人。」郭豹吃著油膩的小菜,心里想的卻是田福樂做的涼拌水晶苦瓜,又脆又爽口。
「但能怎麼辦?遇到她,再怎麼火冒三丈,也只能模模鼻子自認倒楣,因為連霸爺也不敢對她怎麼樣!」謝頌已經喝到有點兒茫了。
「誰說我不敢對她怎麼樣!」東方烈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所以,你們是有怎麼樣了?」
謝頌月兌口一問,幾個微醺的男人精神全來了,個個饒富興味的直瞪著他瞧。
外人不知道,但他們可以說是看著東方烈長大的,所以他們可以很確定他還沒成為真正的男人呢!雖然他們都曾私下為他物色名妓,想讓他體會一下什麼叫做展現雄風,但他就是興趣缺缺!
「什麼怎麼樣?」
心情欠佳的東方烈還莫名其妙的看著這幾個突然湊近他,笑得賊兮兮的長輩們。
「像是摟摟她的縴腰,親親她的小嘴,然後這兒模模、那兒捏捏啊!」
謝頌說得直接,但東方烈卻濃眉一皺,「怎麼可能?男女授受不親!」
這是他娘親諄諄告誡的事,還有一句「色字頭上一把刀」,所以,所謂的「飽暖思婬欲」從未發生在他身上,不過,他沒做過並不代表他不知道男女之事。
「男女授受——哈哈哈——噢!」
放聲大笑的郭豹馬上被謝頌甩手肘頂了胸口一記,害得他痛呼一聲,「干什麼?我笑有什麼錯?我們這幾個十幾歲就已經娶妻生子,我老婆去得早,但我有生理需求,固定要上妓院,可爺像個男人嗎?」
「爺是沒有時間、精力去跟女人翻雲覆雨好不好,光管理這座城就讓他連睡覺的時間都不夠了。」謝頌馬上替主子說話。
「也是,不過再兩、三天,傅姑娘一行人就要來了,爺不趁這機會練習一下嗎?要不然怎麼跟人家姑娘談情說愛?」
東方烈分別瞪了口沫橫飛的兩大總管一眼,「你們干脆叫我霸王硬上弓好了!」
「那的確是最快的方法,不過說也奇怪,」謝頌真的不懂,他撫著下顎,一臉困惑,「福樂這丫頭也是個唇紅齒白的美人,除了愛碎念了點,爺和她朝夕相處,怎麼會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冰豹也用力點頭,「沒錯,要是我再年輕個二十歲,我絕對會對那娃兒心動。」
「是啊,她沒心機,率性又直接,不嬌生慣養,擅于打理家務,還有一手好廚藝,而且她照顧弟妹的心思更是沒話說。」另一名副總管也忍不住豎起大拇指稱贊。
「我們給她一些好吃的、好用的,她全舍不得一個人獨享,隔天我們就會在那些娃兒那里看到,這樣看來,她其實乖巧貼心得令人心疼。」謝頌突然又感性了起來。
大家熱絡的討論著,但東方烈卻異常安靜,徐徐晃著手中的酒杯,不時輕啜一口,難掩復雜的心緒。
他對她沒有什麼感覺,真的是這樣嗎?
腦海里浮現她那張粉雕玉琢的小臉,一下子凶巴巴的,一下子又笑眯眯,一下子又因為看到歸巢倦鳥,而愁容滿面……
在他皺眉沉思時,其他人早已安靜下來,以打趣、促狹的眸光緊盯著他瞧,就不知道這個有夠遲鈍的少年城主,到底有沒有發現什麼天大的事啊?
這一日,微暖的冬日下了一場蒙蒙細雨,眾人在晉陽山莊里等著迎接即將到訪的傅郁林等人。
盎麗堂皇的展旭廳內,俊偉不凡的東方烈身著一襲上等質料裁制而成的紫色袍服,神氣揚揚,多了抹斯文氣息,不似過去冷峻難相處。
「他是可造之材,看到老虎變成貓,感覺挺痛苦的!」
田福樂定楮看著坐在檀木椅上的東方烈,小小聲的說著,他此時看來就像是個謙謙君子。
「老虎變成貓?你是在馴獸,還是馴夫?」陸映欣調笑的低聲反問。
田福樂頓時雙頰漲紅,吶吶的道︰「什麼馴夫!當然也不是馴獸,我這叫點凡成聖,讓頑石也點頭了。」
「你不覺得失落嗎?接下來你就得把他交給傅姑娘了。」
她立刻搖搖頭,「不會。」她昨晚已經一再提醒自己,從今天開始才是驗收成果的時候,她得把這段日子管習慣的心思收回了,當然,還有一顆不該為他悸動的心,也得沉澱下來。
「他們來了!」廳外突然傳來謝頌的喊聲。
東方烈立即起身,率眾前往山莊的門口等候。
終于,一連幾輛豪華馬車陸續抵達門口,幾名丫鬟現行下車後,一名雍容華貴的中年婦女走了下來,接著是一名身著麗服、體態輕盈的天仙美女。
暗郁林一身粉白綢緞再系件絨緞披風,看起來柔弱縴細、楚楚動人,讓人直想把她捧在手中好好疼惜,而她身後還有兩名丫頭隨侍,又為她增添一股貴氣。
懊個羞花閉月的姑娘啊!田福樂望著她的盈盈秋水,一股自卑感莫名涌上心坎,她不自覺的將目光移到東方烈身上,卻見他炯炯有神的黑眸直勾勾的定視著傅郁林,她的心像被什麼狠狠的刺了一下,隱隱揪痛著。
「東方大哥,謝大總管……」
田福樂見她一一向眾人行禮,她舉止端莊,聲音軟細,像極了一尊要小心翼翼對待的搪瓷女圭女圭。
東方烈的視線緊盯著傅郁林,但——是他看習慣田福樂那個野丫頭了嗎?怎麼這次再見到傅郁林,卻沒有以往那種驚艷的感覺?
不過,他可以確定的是她絕對比田福樂還要縴弱、嬌柔。
暗郁林也沒想到山莊里竟多了一名月兌俗動人的絕色佳人,尤其她臉上脂粉未施,卻依然美得令人屏息,「這位姑娘是?」
「她是田福樂,是專門服侍霸爺的。」謝頌很雞婆的介紹。
「她仍是閨女吧?」
說話的是這一次特別陪同傅郁林而來的杜凌玉,她是傅郁林的女乃娘,一雙丹鳳眼可是直瞧著田福樂,因為她穿著不俗,桃腮帶靨,一股危機意識陡起。
「對,她的確是黃花大閨女。」陸映欣答得可干脆了。
田福樂難掩尷尬,東方烈也瞥了她一眼,才又看向傅郁林,「一路顛簸,你應該累了吧,先進去休息。」
他這番話說得不疾不徐,態度斯文爾雅,立即引來傅郁林驚訝的一瞥。
一行人往正廳走去,人高馬大的東方烈卻突然回頭,用唇語無聲的向田福樂交代︰還不去準備吃的?
但她一直想著他看著傅郁林的眼神,陷在難過愁緒中,尚未回魂。
發現她沒有反應,他立即示意由陸映欣先帶傅郁林等人進去,而後大步走到田福樂面前,「喂,你的神魂去哪里了?忘了你的工作了?」
「呃……我?」
「看傻了?也是,像她那樣的美人兒的確世間少有,而你——」他先是蹙眉,而後笑了出來,「只有鬼附身的那次,才覺得你稍微能跟她比擬!」丟下這句話,他眉開眼笑的轉身走向正廳。
表附身?田福樂先是難以置信,接著氣呼呼的轉往主寢樓的廚房去。
就這麼一腳踢開她了,是嗎?東方烈這個沒良心想混蛋!
田福樂切著洋蔥,對他的傾心、感情,全在此刻一擁而上,淚水更是直落個不停。
其實她早已無法自拔的對他動了心,他感覺不到就算了,還笑她鬼附身?
她又窘又怒,好,她現在就是被附身了!鹽巴隨便灑、辣椒隨便扔、菜葉隨便炒、牛肉隨便烤,那一把剁個不停的菜刀,最後更是被她用力的砍進砧板上……
幾名被陸大娘叫來幫忙的婢女,看她像著了魔似的胡亂準備菜肴,個個手足無措。
「上菜!」田福樂板著一張臉,帶頭將一盤盤美食送上桌後,便立刻退到一旁。
謝頌等人彼此互看一眼,突然覺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不尋常的火藥味。
東方烈黑眸一眯,瞧瞧這一桌「美食」,一看就沒有一盤合他胃口的!
他冷眼看著站到一旁的田福樂,這該死的女人!她根本在搞破壞吧!
明知道他挑食,難吃或不合口味的他寧願不吃,脾氣還會因此變得暴躁,她這樣胡搞,教他怎麼有辦法對心儀的美人和顏悅色!
丙然在五髒廟沒有得到滿足下,他已經火冒三丈了,又見到心儀的佳人被嗆得眼泛淚光,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差點沒讓他心疼死!
但謝頌其他人倒是默默接受,至少味道還不壞,雖然口味偏酸,也不知田福樂到底打翻幾缸醋壇子,反正有時吃點酸的也不錯。
但田福樂在慢慢冷靜下來後,才驚覺自己剛才做了什麼。
這頓飯原本該是冷盤、魚香牛腩、佛手排骨、紅燒羊掌、干燒鯉魚、東坡四喜肉、珀綠上湯雞……
然而,東方烈竟然仍如她所教他的,注意到傅郁林特別動筷去夾什麼菜,又因為吃了什麼而皺眉,體貼的為她添茶,那魅惑的溫柔神態、眼中的悸動清楚可見,看著看著,她的心愈來愈低落。
再看到傅郁林掩唇而笑,兩人之間的互動比她想象的要好太多了,就連她的女乃娘也用極為證賞的目光看著東方烈。
無三不成禮,看來這一次,兩人的婚事似乎有譜了,她該感到高興的,不是嗎?
月光皎潔,田福樂垮著雙肩穿過回廊,一邊整理低落的情緒。
因為受不了東方烈和傅郁林之間的曖昧氛圍,她就逃——不,是跑出來了。
她下意識的走到後院,看著早已用完膳的弟妹們在綠荷的陪伴下讀書寫字,個個快樂無比。
她在難過什麼?妒嫉什麼?這樣全家人可以生活在一起是幸福,是東方烈給她的,她怎麼還可以貪求他的心?
勉強自己收回惆悵的心思,她走到他們身邊,娃兒們一看到大姐來了,便興奮得爭先恐後的分享今天發生的事,她也暫時忘卻心頭的悶悶的不舒服感。
嬉鬧了好一會兒,綠荷便催促娃兒們去洗澡,一回身,就看到好友雙手托腮,失神的坐在亭子里。
「怎麼了?我覺得你今天看來怪怪的。」她走到她身邊坐下。
「沒什麼。」
「福樂,你是不是愛上爺了?」她試探性的問,田福樂的臉色立即刷地一白。
「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我怎會不知道你的心思!我曾看到你在看爺時,眼中出現一種動情之光,所以——」她咬著下唇,「在知道今天來的貴客竟然是爺的意中人後,我就忍不住替你擔心,而你現在看起來又是這麼不開心——」
田福樂深吸口氣,不想隱瞞好友,她點點頭,忍住心中的痛楚,問道︰「你曾經愛過嗎?」
這一問,綠荷在粉臉兒一紅,「我是有過怦然心動的感覺,那是我初到太白城時,在街上遇見一名男子,我們對看了一會兒……」
此刻回想起來,她仍難掩狂跳的心,「我好傻,從那之後的每一天,我都會在同一個時間去那里走走晃晃,想跟他來個不期而遇,無奈卻再也沒遇過,但現在想想想,他那麼俊美高貴,就算再遇到他,我也不敢愛他吧!」
「也是,我們是什麼身份……」田福樂不由得喃喃低語。
「就是啊。」兩個情竇初開的小泵娘,忍不住同聲一嘆,雖說感情是勉強不來的,可是一顆心該在何時悸動,也不是她們可以控制的。
就在兩人長吁短嘆的同時,東方烈正火冒三丈的到處在找田福樂!
「田福樂!田福樂!」
他帶著怒氣的喊叫聲從遠方傳來,田福樂一听,驟然從椅子上彈跳起來,急忙收拾起失魂落魄的神態,「綠荷,我要走了。」她快步的朝聲音來處跑去,「我在這里,爺。」
東方烈在庭院的某一角停下腳步,看著氣喘吁吁跑到他面前的田福樂,「你從哪里跑來的?」
不干你的事!但她沒說出口,「你不是在跟傅姑娘卿卿我我,找我做什麼?」
口氣還比他差!他抿緊了唇,「那一桌菜你是故意亂搞的?」
「你是來算帳的?那我只好說聲對不起,我現在就去收拾。」語畢,她即邁步往主寢樓的方向走去。
「我話說完了嗎?」他勃然大怒,一把揪住她的手臂,「你在生什麼氣?」
「我沒有,只是想趕快整理好,我有點累了。」
她用力掙月兌他的手、快步跑到廚房,發現竟然還有一大堆的杯盤等著她洗。
其他婢女一臉尷尬,「是爺說要留給你做的,還說你沒做完該做的事就溜了,所以……」
「沒關系,那麼快去休息吧。」說完,她便卷起袖子,開始整理起來。
沒想到此時東方烈也走了進來,還臭著一張臉,「你現在是怎樣?我話還沒說完,你就跑了!」
「我還有很多事要做。」她拿起碗盤放入大水槽里,又抓起了抹布——
他粗魯的搶走抹布,扔到一旁,「這些事晚點兒再做,你今晚沒有準備糕點,我之前稱贊過你做得極好,所以傅姑娘這一路都在想著你做的點心,你就先做一些讓她嘗嘗吧。」
她難以置信的瞪著他,「那些很費工夫,做完可能都午夜了!」
「她吃不吃隨她,你先做再說,什麼時候廢話這麼多,還是懶了——」
她不等他說完,怒不可遏,雙手用力的拍打水面,噴得他一臉水。
「你搞什麼!」他黑眸倏地一眯,一把攫住她的手腕。
她深吸口氣,抬頭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的說,「對不起,我現在馬上去弄。」她把手洗干淨,認命的拿出面粉,開始忙碌起來。
他卻不走,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看著她眼下的黑影,他有改變了主意,「算了,別弄了,你去休息吧!」
「不必了!」對他遲來的體貼,她可不領情。
「田福樂!」
「爺,何必在這里浪費時間,你不會邀她去賞月賞花?我教你那麼多,你該好好付諸行動!」她邊說邊用力捶打面團,像是在發泄滿腔的怨與妒,也忍不住在心里痛罵自己,田福樂,你忘了自己的本分嗎?你要幫他啊!
他定定的看著她好一會兒,便轉身就走。
一個念頭陡起,「等等!」她突然又喊住了他。
東方烈停下腳步,回過頭,又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又怎麼了?」
「你——不是要告訴過你要和顏悅色嗎?還有,剛剛我煮的東西味道太重了,我泡一壺舒緩潤喉的養生茶,你等一下親自端去給她喝,一定能博得她的歡心。」
「真的?那還不快點!」
憊真迫不及待!田福樂眼眶突然一陣酸澀,但她仍然動作迅速的泡了壺茶,看著他親自端出去後,認命的又回到桌旁揉起面團,但不爭氣的眼淚卻撲簌簌的直落。
愛一個人,就是希望他能得到他想要的幸福,不是嗎?
田福樂,不準哭……不哭……
是不能哭了。
一連幾天,田福樂覺得東方烈跟傅郁林相處得愈來愈融洽,東方烈的目光也一直緊鎖在傅郁林的一顰一笑上,她在好友的安慰下,只能暗自壓抑對他的喜歡,畢竟他根本不知道她對他……
只是,他們的互動愈來愈好,她的心仍免不了隱隱抽痛。
此刻,田福樂走在大街上,左手提著一大堆剛買好的菜,右手也那渮澤一大堆醬料,滿腦子想的都是東方烈和傅郁林相處時的畫面,壓根沒察覺到自己就算只穿著簡單的襦服,也掩蓋不了她的天生麗質,一路上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
冷不防地,一輛馬車突然在她身邊急煞,她一抬頭,小臉馬上板了起來,怎麼那麼倒楣……
「大美人,那那麼多東西上哪兒去?讓本少爺送你一程吧!」沈宏那雙不安分的眼,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一見到她身上那套加厚的藍白裙裝時,他就知道她是東方烈山莊里的丫頭,反倒讓他的興致更高。
他竟然沒認出她來?田福樂心想,也是啦,她現在這個模樣,跟之前差別很大,「不用你送。」她隨即快步往前走。
但沈宏立即跳下馬車,追上她,擋在她面前。這美人兒很有個性,雙頰嫣紅,雙眸熠熠發亮,美得令人心動。「姑娘不知道我是誰吧?」
「知道,你姐姐是皇上的妃子,你爹是國丈爺,你氣焰囂張,雖然沒人敢得罪你,但也沒人喜歡你,貪財,是個只會挖走別人的血汗錢的缺德鬼。」她劈頭就的說了一打串。
他臉色難看的瞪著她,「你既然知道我是誰,還敢這樣數落我?」
「那又怎樣,走開,別浪費我的時間!憊是你想再賞我一拳?那我一定會回敬你,像上回用錢袋砸你一樣!」
他陡然僵住,徐徐眯起黑眸思索,再定定看著她的五官,一個念頭閃進腦海,「你好似上次——」一個眼神,他的手下立即圍住她。
她仰頭翻了翻白眼,「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告訴你,爺待會兒就來了,你還不快走?」這話當然是騙他的,但她眼下只想得到這個辦法。
豈料他根本不在乎,只見他的手下邪笑的慢慢逼近她,她本想欺敵,看似沖向左邊,但實則要閃身往右跑,沒想到腳反倒拐了一下,右腳踝疼得厲害,眼見他們愈靠愈近,她只能把手上的東西用力的全往他們身上扔,最後,甚至連鞋子也一起丟出去了!
但沈宏天生賤骨頭,她愈嗆悍,他愈興奮,「好,這麼潑辣的美人我沈宏更要嘗一嘗味道。」
他簡直無可救藥了!她恨恨的瞪著他。
此時,綠荷也剛好上街,眼見這里擠了一大群人,她好奇的走過來一看,沒想到竟看到好友被惡名昭彰的沈宏欺負,她急忙上前扶起她,「你怎麼樣了?有沒有受傷?」
田福樂搖搖頭,卻見沈宏突然眼楮一亮的猛盯著綠荷,「你不是——」
「福樂,我們快走。」
綠荷急忙拉著她要走人,但沈宏怎麼可能這麼輕易放過她們,他今天真走運,一次遇到兩個美人,一位是清秀佳人,一位是潑辣絕色。
他大手一擋,「你們看來是一對好姐妹,就一起來伺候本少爺吧。」
「真巧,沈大少,你也來這里。」
突然一名五官俊朗、身著一襲圓領紫袍的男人,泰然自若的穿過人群,走到沈宏的面前。
田福樂看這名高壯挺拔、玉樹臨風的美男子,再看看沈宏,發現他的臉色頓時變得不太好看。
「夏少爺,真巧。」沈宏微微抽動僵硬的嘴角。
夏爾文魅惑一笑,「真的很巧,每回咱們見面,小弟不是看到沈大少搶美人就是搶壯丁,怎麼搶不膩啊!」
沈宏怎麼听不出他在反諷他,他的眼眸頓時閃過一抹陰冷之色,「我還有事要忙,抱歉,這次就沒好戲娛樂夏少爺了。」
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涌,連田福樂都能感覺到,但沈宏居然就乖乖上馬車走人了?可見這名俊美無儔的「夏少爺」絕非泛泛之輩。
「沈爺,我們就這麼走了?」駕車的侍從不平的回頭看著主子。
「無妨,那名清秀的姑娘是何森的妹妹,他好賭出了名,常常上我的當鋪,上回差點就把妹妹給當了,這次,我只要再弄個陷阱讓他跳,還怕她不來伺候我嗎?」沈宏陰森一笑,而且他絕對要一箭雙雕,讓這兩個不喝敬酒的美人,逃不了他的魔掌!
馬車漸行漸遠,圍觀的人潮卻還遲遲不肯散去。
「姑娘的腳受傷了。」夏爾文注意到田福樂在撿回鞋子穿上時,走路一拐一拐的。
「沒關系——」田福樂的話都還沒說完,這名看起來頗為正派的男人已經將她打橫抱起,讓她嚇了一大跳,「你你你——快放我下來。」
「好人做到底,走,我送你們回晉陽山莊。」
他抱著驚魂未定的田福樂,朝一直傻愣愣的痴望著他的綠荷眨眨眼,過一會兒,綠荷終于回了魂,紅著臉兒點點頭,跟在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