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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王元配(下) 第十一章

作者︰陽光晴子

邢鷹一行人策馬抵達皇陵時,陵區已改由大唐派遣的少數精銳侍衛守護。

但李恩身為工部堅守陵園之侍郎,又是國舅爺,就算這些精兵對他執意在進行塞石填沙的危險時刻,仍要帶著這二十名上下,個個英挺壯碩的黑衣騎兵沖進地宮的舉動有一肚子的困惑,也沒人敢出聲攔他。

墓穴深度距地面八米,散發著令人膽顫的肅冷氣息,而李恩帶著邢鷹一行人走的地道入口于他們先前走的又不同,是高而低的斜坡,所以二十多人都不得不半蹲著身子,小心行走,好不容易終于到達地宮,卻被一道玉石門阻斷去路。

呂杰拿出火折子,點亮燭火。

邢鷹立即上前查看,從縫隙中發現里面還有一塊大石頂住了門。

「那塊石頭叫‘自來石’,是封閉地宮的最後一道手續,邢兄,你也听到塞石填沙的聲音了吧,左姑娘一定死了——」

聞言,邢鷹面色一冷,被黑衣侍衛團團包圍的李恩立即住嘴,但臉色慘白。

「你應該會知道怎麼推開自來石?」

能說不知道嗎?他吞咽了一口口水,「自來石只有上半部卡在石門的鑿慒內,後半部則呈傾斜狀頂住石門,所以只要找塊粗壯的木頭,用力多撞幾下……」

邢鷹一看呂杰,他立即點頭,將燭火交給另一名黑衣侍衛,再帶著幾人奔出地宮,不一會兒,立即搬來一塊粗壯木頭。

近十名侍從將深厚內力聚于樹干,用力一推,轟的一聲巨響,頓時一陣天搖地動,木石碎屑飛散,李恩本想趁亂偷溜,沒想到連站都站不住,跌了個四腳朝天。

「痛……咳咳咳……」他蒙住口鼻,待碎屑落定,卻見邢鷹及那些黑衣人竟然動也沒動。

那些人到底是誰?那個杜金是將什麼凶神惡煞送到他這里來?如果他還有命出去,一定要抄他九族!

半晌,一切終歸寂靜,塵沙也已落定,石門開了,出現另一條通道,緊接著,他們用同樣的方式連續又推開了第二、第三、第四道石門,邢鷹這才真正的看到他曾經走過的地宮樣貌,心急如焚的他少了平時該有的冷靜,急躥而入。

呂杰臉色一變,「當心!」

卑語乍歇,邢鷹已不小心踩到機關,隱藏在暗處的箭弩倏地射出。

「保護王!」

情急之下,呂杰月兌口而出,黑衣侍衛迅速沖上前,以刀劍打飛箭弩,一旁的李恩則是渾身顫抖,動也不敢動,就怕自己被推出去遭亂箭射死。

只是——保護王?他蹙眉。這個人到底是誰?

邢鷹雖然誤觸機關,但在幾個騰空飛身,幾個掌勢,還有不怕死的黑衣侍衛極力掩護下,總算有驚無險的落到前方平台上。

他冷眸注視發射暗箭的轉輪停止後,再瞥了呂杰一眼,呂杰便抓起面色蒼白的李恩,將他拽到主子面前。

但突然間又是一陣天搖地動,李恩嚇得抱頭蹲下,驚恐的大叫,「不行了啦!第二階段的填沙開始了,再走過去還會有大量的水銀,將會有毒霧噴出來!」

「那你最好記得在毒霧噴出來前多吸幾口氣。」

邢鷹粗暴的一把揪起他,逼他往前走,他盡避欲哭無淚,也只能帶著他們繼續前進,走了一會,他驀地停下腳步,怯怯地說︰「好像是這里——」

卑語乍歇,兩側精致絕美的九龍琉璃牆便猛然奔出好幾道陰冷黑霧。

李恩急著要跑,但因為無武功,結果這一急反而猛吸了一口,腦袋頓時暈眩起來。

及時閉氣的邢鷹迅速揪起他的衣領,身形一掠將他帶離那團煙霧中,在另一個殿宇站定,呂杰等一行人手下也隨即跟上。

此時李恩早已滿臉淚水,雙腳打顫的帶著他們穿過一座五行八卦,他走的戰戰兢兢,就怕一個走岔,再也出不去這個迷宮。

懊不容易終于來到前室,金碧輝煌的殿內宛如白晝,但這里還不是李恩說的地方。

邢鷹已經沒有耐心,一雙黑眸冷射出如鬼魅般的寒光,「她若死了,你也活不了!」

听見這話,李恩心一涼,三步並作兩步,跌跌撞撞的來到一個通道前,見塞石擋路,為了要活下來,馬上跪下來挖石頭。

幾名黑衣侍衛也立即上前,徒手丟開塞石,費了一番功夫才清出空道,沒想到才走出這狹小甬道,咻咻咻地,又是一陣暗器齊發,而邢鷹為了拉出嚇到呆住的李恩,手臂上硬實被射中一箭。

「王!」眾手下一邊大叫一邊以刀劍掩護。

「我不礙事。」他看也沒看鮮血淋灕的手臂一眼,陰鷙的黑眸直等著李恩,「快走!」

他很不安,愈來愈不安,也許很不可思議,但在他耳畔,真的听到了那女人哽咽虛弱的喘息聲。

邢鷹?邢鷹……邢鷹?再見了,再見了……

懊死的!傍我撐下去!他在心中激動吶喊。

猶如黑暗武士的侍衛們似乎也能感受到他們的黑王心中不尋常的激動,不自覺的加快步伐。

李恩為了保命,更是上氣不接下氣地直奔,終于,他以近乎撲跌的方式跪趴在地上,顫抖的手就指著眼前那片幾乎已讓上方甬道流瀉而下的沙石淹沒棺蓋的沙石地。

「就是……這、這里了!」他快喘死了。

大型木槨已被掩埋了!邢鷹臉色悚地一變,一股無法喘息的痛楚急涌而上,他一咬牙,踩上沙石,徒手用力的挖。

呂杰見狀,也急急上前,其他黑衣侍衛亦同。

終于,他們看到了木槨的蓋子。

「走開!」邢鷹吼了一聲,手下們立即退到一旁,他砰的一掌劈開棺蓋,頓時又是一陣沙石狂飛。

然後,他們看到了,木槨里面的確有好多個陪葬人棺,及早被沙石掩埋的殉葬品。

「推開每一個棺蓋,找到她,找一個女人,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邢鷹壓抑激動的心緒,冷聲下令。

擺衣侍衛們立即跳進木槨里,一一推開棺蓋。

「不是這一個!」

「也不是這一個!」

邢鷹也查不到,他咬牙瞪著眼前這個躺在棺木里的蒼老男子,難掩焦慮的黑眸驀地往前,移向停靠在最角落的石棺。

對不起……再見了,邢鷹……

他倒抽了一口涼氣。在那里!他立即沖上前去,徒手推開上方的石塊跟沙石,再掀開石棺棺蓋,里面竟已覆上沙石,他像瘋了似的拼命將沙石挖開,接著萬分震驚的住手。

「該死的!可惡的你!」

左瀠瀠,那被沙掩埋的半張臉已隱隱泛黑,動也不動。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他眼眶泛紅的咬牙怒吼,雙手更加拼命的想挖掉那些埋了她大半身子的積沙,將她拉出來,即使十指因為用力挖掘而血肉模糊、鮮血淋灕也不管。

「王,請讓我們來,你的手——」呂杰不忍的想上前幫忙,卻被推開。

「走開!」

邢鷹頭也未抬的怒聲吼叫,仍然用力拼命的將沙石給挖出棺木。

王的聲音竟帶著哽咽?呂杰的眼眶不由得一紅。

其他黑衣侍衛更是低下頭,不忍也不願看到他們心目中冷酷嗜血的王痛楚的一面。

半晌,邢鷹終于將淹沒在左瀠瀠四周的沙石全掏出來了,他兩眼四四的瞠視著她。她雙手抱著自己,膝蓋蜷縮,臉、手都已泛黑、冰冷。

四周頓時變得沉靜,沒有人動,沒有人開口,一切都好靜,好靜……靜得令人想哭。

半晌——

「王,請讓她好好的去吧……」

呂杰的話似乎挑動了邢鷹某一根下屬的神經,眼眶漲紅的他咬牙咆哮,「她不準去!我還不準她去!懊死的,不準!」

他突然將她整個人從石棺里抱了出來,將她放在沙石地上,狠狠的搖蔽著她,心痛至極的大喊,「快給我醒來,快點!」

但左瀠瀠仍是沒有反應,他臉一沉,一咬牙,將她半扶起身,用力的搖著她,「左瀠瀠,你听到了沒有?快給我醒過來!你還欠我太多,你不是希望這輩子把你我之間的帳全部算清,下一輩子不要再相見嗎?」他心痛如絞,痛到幾乎無法呼吸,可仍強忍著滿眶熱淚,瘋狂的大吼,「那就給我起來!把你欠我的還清,下一世,我決定不再跟你糾纏,听到沒有?起來!起來!起來……該死的把眼楮給我張開……」

即使他的手在流血,被箭射傷的地方也因為這激烈搖蔽再次流出鮮血,但他不在乎,他只要她醒過來!

听著他從心底深處發出的祈求吶喊,呂杰等多名黑衣侍衛的心也跟著痛了起來。

驀地,一滴難察覺的淚水沿著左瀠瀠的眼角,緩緩滑落臉頰。

但邢鷹看到了,他喉頭緊縮,欣喜若狂的啞聲問︰「瀠瀠,你听得到我?對不對?對不對?」

沾了沙的羽睫似有若無的輕顫,但他懂了。

突地,又是一陣轟然巨響,更多的沙石沿著前方甬道繼續滑落下來。

「王,我們要出去了,又有沙石落下來了!」呂杰大喊。

「走!」他緊急抱起她,跟著開路的黑衣侍衛在沙塵間奔跑,擔心懷里人兒被沙石傷到,他以身護她,完全不顧自己的安慰。

即使情況緊急,但他仍處于狂喜之中,因為懷中人雖然孱弱無比,身體也冷得像塊冰,雙眸緊閉,唇也不見血色,但泛黑的臉已漸漸轉為蒼白。

他知道她活過來了,也許氣若游絲,但她活了!鱉了!

終于,他們一行人奔出地宮,很快翻身上了馬背,邢鷹以單手駕馭韁繩,另一手緊緊將左瀠瀠緊抱在自己懷中,策馬疾奔,其他黑衣侍衛則以他為中心,呈保護列的奔馳。

撿回一條小命的李恩望著那不過二十幾人,卻給人一股千軍萬馬氣勢的黑衣騎兵揚長,再也撐不住虛軟打顫的雙腳,摔坐地上。

這些人竟然能自陷阱重重的地宮中全身而退,他們到底是誰?守護陵墓的精銳侍衛與李恩在心中都有同樣的疑問。

等等!李恩的腦袋突然浮現皇帝跟他聊及的一段話——

突厥在黑王的領導下,儼然成為北方的新霸主,對我大唐是一大威脅,據悉,他身邊有一群特別訓練的精兵,出現時總是一身黑色勁裝,個個冷絕殘酷、動作敏捷、一人可抵十人用……

他蹙眉。一襲黑衣、又叫邢鷹「王」,難道……難道邢鷹就是這幾年壯大突厥的黑王?

「李侍郎,他們到底是誰?」

「他、他們,哪有他們?」

必過神的李恩猛地轉回頭,惡狠狠的瞪著好心上前扶起他的將領,「還有,這里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他凌厲的黑眸轉而看向其他人,「包括剛剛的那些人!要是那個人嫌自己的命長,把不該說的話傳出去,我便叫人挖他雙眼、灌他啞藥,再將他凌遲處死!」

「是!是!是!」所有將領皆大驚失色,迭聲應是。

其實李恩心里何嘗不怕?他做的「好事」,傳聞中嗜血冷酷的黑王可是人人皆知啊。

阿彌陀佛!只希望他別恩將仇報,至少他也舍命陪他救出了左瀠瀠,還將他帶入闖入地宮的事壓了下來,不讓這事延燒到皇宮去,聰明如他,應該會在各取所需的情況下,讓彼此相安無事過日子……吧?

邢鷹等人在奔馳近一個半時辰後,轉入一濃密山林,再趕了半個時辰的路,一處隱密的雅致宅第才出現在眾人眼前。

在邢鷹進到咸陽陵園的這段時間,黑衣侍衛即秘密駐守此處,以防主子有什麼狀況,遠水救不了近火。

一進門,立即有人升了柴火煮熱水、燒飯,更有人馬不停蹄的奔到最近的鄉鎮,打定主意就算用擄的也要把一名大夫擄來!

片刻之後,邢鷹置身在一間舒適的房間里,左瀠瀠則臉色慘白、氣息極弱的躺在床上。

此時敲門聲陡起,隨即一大盆溫熱水送了進來,呂杰手上則有兩套邢鷹的換洗衣物。

他先是看了仍然昏迷的左瀠瀠一眼,再看向洗澡的檜木桶,有些遲疑,這一大棟宅子全是男人,王的十指又手傷,可是坐座瀠瀠全身上下都沾了沙,這里也沒有女裝——

「你下去吧。」

「可是——」他擔心的看向他手傷的手。

邢鷹搖頭,「不礙事,下去吧,先準備好床單跟被子。」

「是!」他退下去,順手將門帶上。

走到窗邊,邢鷹小心翼翼的褪去左瀠瀠的衣服,再將她抱起,溫柔的放入溫水里,拿起毛巾沾水擰吧後,輕輕的擦拭她的臉。

哀著她漸有溫度的胴體,他心中沒有一絲邪念,只有難以形容的激動。她仍活著,感謝天!他沒有失去她……

他深切的凝視著她。說來,這是他第二次伺候她,不同的是,這次,他還為她穿上自己的衣裳,看著衣袍寬松的掛在她身上的模樣,他不禁笑了。她好嬌小,簡直像個小不點。

稍後,呂杰進來整理床鋪,總算能讓左瀠瀠清清爽爽的躺在床上。

「我來伺候王沐浴。」呂杰恭敬的站立,而檜木桶也已換上新的洗澡水。

「不用了,我自己來。」

看到好友的目光根本是定在床上的人兒身上,他明白的點頭,再行退下。

就在邢鷹梳洗好自己後,兩名黑衣侍衛也將擄來的白發老大夫帶了進來,甚至還買了好幾袋藥材及補品。

老大夫雖然被人硬實拽上馬背,冒了一身冷汗,但一看到躺在床上的小泵娘,不由得一愣。即使她面無血色,但五官絕美,是名難見的傾城佳人,又看到坐在她一旁臉色鐵青的俊美男人後,他更是安心不少。

一來,他對自己的醫術有信心,二來,他很清楚自己的命是系在那名姑娘的身上。

老大夫在細細為她把脈,扎扎實實的一連診治五天後,左瀠瀠臉上終于有了點紅潤氣色。

這段期間,邢鷹總是親手為昏迷不醒的她擦拭身子、喂食藥物,對自己身上的傷卻視而不見,這一生,他還沒有這麼對過一個人,連自己的父母、親人都沒有。

「你的存在是為了折磨我吧?小家伙。」

深深凝視著已換穿大唐女裝的小女人,他伸出厚實的大掌包裹住她的小手。

「快醒過來,老大夫說你已無恙,快醒過來……」

他俯身,在她的額頭輕輕印下一吻,動作輕柔的像在對待珍寶。

翌日,天空剛泛魚肚白,左瀠瀠睫毛動了一下,迷迷蒙蒙的張開雙眼。

金色晨曦已照亮室內,但桌上仍有殘余的燭光,她眨眨眼,定焦的視線在陌生的室內轉了一圈後,才驀然發現邢鷹竟趴睡在她床沿。

她擰眉眨眼,有些困惑,但下一秒便想起來了!

她難以置信又感動萬分的看著那張略顯疲憊的俊顏,淚水一滴一滴的滾落。

他竟然、竟然直闖地宮救了她?那有多麼危險啊!為什麼……傻瓜!

她淚如雨下的想起身撫模他的臉,可一動才發覺自己十分虛弱,手腳皆無力,連想撐起身都辦不到。

不過這小小的騷動就將邢鷹給驚醒了,只見他迅速抬頭,一見她醒了,俊臉上立即浮現大大的笑容,但在看到她一臉淚痕後,又迅速被憂心取代,「哪里不舒服?快說,我去找大夫過來——」

左瀠瀠微微搖頭,費力的勉強抬手拉他衣袖,他連忙將她扶坐起來,再將枕頭塞到她後備,讓她得以舒服的坐著。

「你?」一開口,她的聲音竟然是啞的。

邢鷹隨即轉身為她端來一杯茶,小心翼翼的將被子靠到她的唇瓣,「慢點喝。」

見狀,她喉頭更是一緊,眼眶通紅,雙眸定定的看著他,柔順的張口慢慢喝下他手上的茶。

見她喝完,他轉身將被杯子隨意放在床邊,仔細注意她粉雕細琢小臉上的表情,那黑眸里的專一,還有一抹她不敢探究的深情眸光,全都震撼了她。

本以為這一世可以斷了對他的感情,不再糾纏,可是直到面臨死亡的那一刻,她才後知後覺的懂了,她對他的深情根本斷不了,直至魂飛魄散也斷不了,她太愛他,就算愛得偏體鱗傷,依然戒不掉。

她認了!認了!

對上她靜靜卻激動凝視自己的婆娑眼淚,邢鷹看得出來那是一種嶄新的眼光,帶著無限的深情。

終究,她也懂他的心了!

「你——好傻。」她哽咽。

他伸手輕撫她的臉,低沉道︰「不傻,因為我不許你死。」他對她,有種連自己都無法理解的眷戀,怎麼也無法放棄。

左瀠瀠淚水再次滴落,掉到他的手上,她視線跟著一低,驚愕的發現他雙手上的傷。

「怎麼會這樣?」他的十指雖然已有地方結疤,但傷口都不小!

「因為當時你已經被活埋,主子只能徒手把那些沙石挖空,才能把你就出來。為了要救你,他手臂也中了一箭,他卻連治療都不願意。」

「夠了,呂杰!」邢鷹不悅的回頭看著送早膳來的人。

「抱歉,主子,房門沒關,所以我斗膽的回答左姑娘的問題。」

說完,呂杰走進來將早膳放到桌上後,再看了坐在床上的左瀠瀠一眼才轉身出去,擺明就是要告訴她自家主子為了她做了多少努力。

左瀠瀠含淚看著邢鷹,胸口漲滿感激及感動。「十指連心,一定很痛吧?」

他心里一熱,緊緊的把她擁在懷里,「我的手臂沒事,手指也不痛,因為你活著,什麼都不痛了……」

聞言,她的淚落得更凶,過去的怨、恨,在此時似乎全都煙消雲散,再不復見。

眼淚朦朧中,她竟有種錯覺——

錯覺從前那個熟悉的溫柔男人,重新又屬于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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