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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認栽 第八章

作者︰顏依依

幽幽醒來,沐浴在一室的晨光中,邵圓緣恍惚片刻,才憶起一些片段,昨晚齊仲安幫她找回手鏈,她感冒發燒險些昏倒,之後好像是他堅持帶她去看醫生,再之後……她就沒印象了。

想必送高燒昏沉的她回來後,他應該就回去了吧。

昏睡一夜,她的燒已經退了,人覺得舒服許多,只是想到昨天被齊仲安抱進抱出,就困窘到不行,心跳亦別扭的加快。

進浴室盥洗,邵圓緣心想,找個時間再請他吃頓飯,感謝他找回她的手鏈以及送她去就醫。

由浴室出來,她听見客廳似乎傳來開門聲,心生警戒的走出去查看,人尚未走至客廳,已听見熟悉的嗓音講著流利的日語。

是齊仲安!為何他會在這里?又在和誰講日語?她納悶的走進客廳,就見齊仲安背對她站在客廳中央講電話。

「白井珠寶會社看得起我們會館,有意願在我們會館設櫃,是我們的榮幸,只是依照規定,要請貴社提供相關的資料供敝館審核,希望白井會長別認為是我們在拿喬。」

天,他的日語講得真好,且腔調自然好听。

「白井會長請放心,我以隨緣精致休閑會館負責人兼總經理的身份向你保證,我們的評估絕對公正,沒有內定,更不會包庇任何企圖魚目混珠圖利的對象,這點相信會長已有所耳聞,否則也不會想與敝館合作是吧?」

未注意身後有人,齊仲安專注的講著電話,不卑不亢的向日本知名珠寶公司社長表明他審核公正的立場與原則。

「隨緣」之所以能聲名遠揚,或許有幾分機運,但更多的是他對各部門的嚴謹要求與管理,就算是再知名的集團想要與他們合作,他亦不會輕易放行,一切公事公辦。

邵圓緣震愕的瞅著他偉岸的背影,他是隨緣精致休閑會館的負責人兼總經理?現在是他說錯,還是她听錯?

「……當然,那我就等會長的資料了,希望我們有機會合作,莎喲娜拉。」

講完電話,齊仲安準備去看房里的人兒是否像他出門前仍安穩的熟睡著,誰知才剛轉身就看見她。

「你起來啦,身體好多了嗎?」

「你是‘隨緣’的負責人兼總經理?」

兩人的問話聲同時響起,齊仲安走向她的腳步頓時停住,隨即很快想到她應該是听見他剛講的電話。他微訝的問︰「你听得懂日語?」

他的話已間接證實他的身份,邵圓緣板起俏臉,「我是听得懂日語,也虧這樣才能揭穿你的隱瞞,什麼特別顧問?原來你是會館的負責人,當然有任用職員的權力,你覺得這樣耍我很好玩是嗎?」

「我沒有耍你……」

「那是怕我知道你的身份後會巴結你,想由你那里索取好處?還是你根本就想暗中抓我的把柄,再出其不意開除我,享受把我騙得團團轉的樂趣?」她激動的指控。她討厭被騙、被愚弄,尤其是他的欺瞞,竟讓她覺得格外介意難受,那些負面的情緒與指控便不由自主的月兌口而出。

齊仲安眉頭凝得死緊,胸中堆滿抑郁之氣,「在你心中,我就這麼小人、這麼惡劣?」

她並非這個意思,但是……「你刻意隱瞞身份是事實。」

「該死的刻意!我從以前就只有在談重要生意時才會以負責人的身份出面,會館里也極少人知道我是總經理,再說以我們認識的情形,我若說出真實的身份,你會信?你……可惡,你都已經未審先判,我跟你解釋這麼多做什麼?

「對!我就是你想的那樣糟糕,就連昨夜在你身邊守了一整夜,剛剛出去為你買早餐,也都是對你別有居心,都是想找機會再耍著你玩,這樣你滿意了嗎?」

賭氣的低吼完,齊仲安轉身就走。他掏心掏肺對她好,結果因他的無心未透露真實身份,在她眼中竟變得如此差勁,這教他怎麼不生氣?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在這里自找罪受!

邵圓緣剛震驚著他照顧了她一整夜的事,還來不及感動,便因他的憤然轉身而感到心慌。

除了媽和阿姨,他是唯一令她感覺溫暖的人,媽已經離開她,阿姨也有自己的家庭,至于他……她惹他生氣了,他再也不會管她,她再也無法從他那里感覺窩心溫暖了吧?

一股孤單情緒涌向她,鼻頭一酸,她眼中的淚水成串滾落,淚眼迷蒙的望著他走向門口,雖想喊他,但又覺得沒有立場,更哽咽得喊不出口。

齊仲安走到門邊,手已踫上門把,可不知為何就是無法毅然離去。他還是很氣身後的女人,但又在意她的身體好些了沒。

該死的,他到底是欠了她什麼?都已經被貶成這樣,竟還擔心她。

他沒法就這樣走開,他深吸口氣,決定確定她真的沒事了再離開。

轉回身子,齊仲安猛然教她淚眼婆娑的模樣怔住,心驚的快步走向她。「為什麼哭?」

可她並不說話一逕望著他掉淚,心想他回頭是還想罵她吧。

「說話呀,是不是身體又不舒服了?」所有積在胸中的郁悶惱怒早已在見到她眼淚的瞬間全數消散,他心慌意亂的為她拭去淚水,並擔心的觸模她額頭。

並未再發燒啊,她怎會無緣無故掉淚?

邵圓緣很意外他沒罵她,還關心她,可她說不出見他生氣欲離去時心里無端升起的無助脆弱,更不知為何會對他產生依賴的感覺。

她僅能就誤會他的事向他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誤會你,只是……就是忍不住那樣以為,對不……」

然而她的致歉霍然中斷,因齊仲安忽地俯下頭吻住她未竟的話語……

事情完全月兌軌發展。

看見邵圓緣楚楚可憐含淚向他道歉,齊仲安只覺心疼,卻心中一動,便俯首封住她的道歉,連他也沒料到,原本該只是輕輕的以吻封緘,在他的唇瓣吻上她柔潤甜軟的紅唇時,他的腦海與心中全傳達出更深的眷戀與渴望。

幾乎毫不考慮的,他將她攬進懷里的同時,已伸舌撬開她的紅唇,放肆的探入她小嘴內,攫吮她的香甜。

他的吻來得太突然,邵圓緣剛意識到他們四唇相觸,下一刻鼻息里已全是他魅惑人的氣息,那由舌尖傳來的燙熱吮吻,令從未有過這樣親昵經驗的她渾身輕顫的軟倚入他懷里,任由他將她卷入一陣天旋地轉的熱浪中。

摟著她嬌軟的身子,齊仲安溫柔又貪婪的吻她,每多嘗一寸她嘴里的甜美,他的眷戀便更深,吻得更綿密深切。

直到她承受不住他的熱情嬌喘不已,他才不舍的退開,抵著她的唇粗喘著,困難的平緩蠢動的。

老天,為何她的滋味這樣清甜誘人?為何他對她的眷戀會這樣深?又為何他竟然想要她?且這份渴望是前所未有的強烈。

莫非是這陣子他太清心寡欲造成欲求不滿,以致他像個毛頭小子一樣對她動起邪念?可他胸中有道聲音反駁,事實並非這樣。

「齊仲安,你到底在做什麼啊!你怎麼、怎麼可以吻我?」邵圓緣紅著臉使力推開他,胸中鼓動著令她既震驚又心慌的節拍。

初吻被奪,她該生氣甩他巴掌,然而她驚覺自己毫無怒氣,更在他突如其來又無力招架的深吻里察覺對他怦然心動,她似乎喜歡上他了。

不!就算她這輩子有可能談戀愛,但最不可能動心的對象就是花心濫情之人,即使齊仲安人不壞,但他花心是事實,她不會喜歡他,更不可能喜歡他!

「圓緣,小心後面的桌子。」齊仲安由她的嬌斥中回過神,見她迭步後退就要撞到桌子,急忙攬住她。

「放開我。」她微惱的推他。她已經忙著說服自己並不喜歡他,他做什麼亂喊她的名字並抱她,使得她已經夠亂的心又跳快得一塌糊涂。

「我不是故意冒犯你,只是見你哭著跟我說對不起,覺得過意不去,才用吻阻止你道歉,並非存心輕薄你。」他將她圈攬得更緊,語氣著急的解釋。

其實他也沒弄懂自己怎會失控的深吻她,不過他不想她把他當大,因此生他的氣。

「誰會像你用吻阻止啊。」水靈大眼用力嬌瞪他,臉上未褪的紅暈因為想起他親密逾矩的吻,又烙深一層。

「至少你不哭了。」之前她潸然落淚,把他的心都哭亂了,反倒自責不該介意她的誤會。

生病的人比較善感,昨天她已經在他面前掉過淚,他今天又對她吼,也難怪她會哭。幸好他的吻成功的止住她的淚。

他松了口氣,視線落在她映染紅霞的嬌顏。昨天在床邊守了她一整夜,他意外發現她出奇的耐看,白皙柔女敕的BabyFat嬌俏可愛,教人百看不厭,而此刻她含嗔帶怨的模樣又有股小女人的嬌羞風情,顯得格外迷人。

「我可不是愛哭鬼,是……一時情緒化才哭。」她微窘的辯解,懊惱自己不該在他面前潰決,倘若她沒哭就不會被吻,也就不會發現對他心動。

當邵圓緣遲鈍的記起該推開他時,齊仲安已攬著她往廚房走去。

「我知道。先吃早餐吧,我幫你買了山藥瘦肉粥回來,你得先吃些東西墊胃,等會兒才能吃藥。」發覺看著她竟再度興起想吻她的渴望,齊仲安在自己再次月兌軌吻上她之前,趕緊轉移注意力,帶她到廚房吃早餐。

這回邵圓緣由著他帶至餐桌前,安靜吃著他為她準備的粥。即使他擅自決定要她先休兩天假,再視情況決定是否銷假上班,她也沒意見。

因為她全副心思都在想,她肯定是感冒頭暈因而產生喜歡上他的錯覺,所以她要快快把身體養好,等感冒痊愈,這份錯覺肯定就會消失不見!

經由扎扎實實的口對口傳染,向來極少生病的齊仲安隔天就病倒了,想去看醫生卻沒力氣,只好打電話拜托他大哥買些成藥,上班時順路帶來給他,沒想到大哥會請他特助的醫生伯父來為他看診。

「大哥,抱歉,讓你欠特助還有他伯父人情。」見大哥送走邱醫生回到他房里,靠坐床頭的齊仲安由衷感謝的說。

「怕我欠別人人情就好好照顧自己,居然發燒到三十九度,你想讓爸媽他們為你擔心不成。」拉來椅子坐下,齊曄恆酷酷的數落。

接到仲安要他幫忙買藥的電話,就知道他大概感冒得很嚴重,也不曉得這小子在搞什麼,身體稍微不適就該注意,竟然任由自己發高燒。

「這是意外,加上昨天我有個很重要的問題要厘清,才沒注意到身體的異狀,結果早上起來就發燒了。」他明白大哥應該沒跟女乃女乃他們說他感冒,但為避免他們擔心,還是要澄清這次生病純屬意外,而且是個美麗的意外。

「會館那邊出了什麼問題嗎?」齊曄恆直覺聯想。

他揉著隱隱泛疼的額際搖頭,一本正經的問︰「能不能問大哥一個問題?」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客氣了?」這個大弟老是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幾時如此有所顧忌了。

「怎樣才算愛上一個人?」

齊曄恆被問得一怔,「齊仲安先生,你這個在女人堆里縱情自如的情場浪子,居然問我怎樣才算愛上一個人,你腦袋燒壞啦?」

齊仲安苦笑,「你這個被封為情場浪子的弟弟情史也許豐富,可惜都只是游戲人間。昨天我仔細思索過對圓緣的感情,很震驚的發現,除了愛上她這個答案,實在無法解釋我對她種種難以言喻的反常反應,只是我從來未對誰動過真感情,因此對自己竟然在這樣短的時間內愛上她,心里有點質疑,才想弄清楚到底怎樣才算真正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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