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飛天 第四章
那天晚上皇帝和懾王在寢宮中到底做了什麼,在外面守候的太監們心里清楚,為懾王看診的御醫們也同樣清楚。這種事情很匪夷所思,但那畢竟是皇家的事,為皇帝做事首要的就是嘴,嘴不嚴,命就沒有了。因此他們之中沒有一個人膽敢多說什麼,更不敢與任何人就此事多談論一句。
然而即使如此,後宮之中還是逐漸蔓延開了皇帝與懾王的各種謠言。這可不是他人的錯,而是因為皇帝自己做得實在是太明顯了。
懾王昏迷了八天,之後就一直在發燒,意識很少清醒,整整把御醫苑的老兒們折騰了一個月才稍微好了一點。在這一個月中他住的地方都是皇帝的寢宮,其實這沒什麼,他是皇帝最寵愛的弟弟,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但問題是,皇帝在這整整一個月里都衣不解帶地守在他的身邊,連早朝都沒有去上過。若是重要的奏折就在龍鷲的身邊批閱,若是不重要的奏折,就由左右丞相分別代勞。
懾王病綁的第十天,皇上還是沒有上朝,宮中自然開始傳出了奇怪的謠言。皇上連續十日不上早朝在盛世皇朝還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連最昏庸的天德皇帝最多也只有連續五日的記錄而已。剛開始大家都紛紛猜測,到底是哪個美人拖住了帝王的腳步,在听說是懾王時,他們于是點起頭,說皇上真是兄弟情深。
到第十五天的時候還有人這麼說,等到了第二十天開始,就沒人再這麼講了。因為謠言這東西會慢慢蛻變,變得連它的始作俑者都認不出來。到第二十五天的時候,皇上和懾王另外一種版本的「情深」故事已經傳了個沸沸揚揚。
筆後剛開始對此不執一詞,直到那另外版本的故事也傳開之後她也一笑置之。因為那種難以置信的傳聞只不過是無稽之談罷了,皇上對懾王的寵愛是人所共知的事情,兄弟之間如此親密又有何怪呢?
然而有一天她身體微恙,讓御醫來看診之時便無意間問起了懾王究竟得的是何怪病。她本來沒想許多,沒想那御醫竟明顯慌張起來,眼神游離,言辭閃爍,反而讓她疑心陡生。在她的威逼利誘下,那御醫哭著跪在地上,終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听完那破碎錯亂卻驚人的講述之後,皇後跌坐在椅子上,許久都沒有緩過神。
虧她還自以為聰明……虧她還自以為了解皇上……可原來那兩個人之間居然是這樣的!她還傻傻地以為那是什麼兄弟情深!
再回憶起皇上每次面對懾王的眼神,表情,態度,語調,聲音……她這才恍然發現,原來最愚蠢的人只有她一個人而已!
怎麼會這樣……皇上怎麼能做這種留下千秋罵名的事情!他是有道明君啊!
她怎麼能眼看著皇上在邪道上越滑越遠!
可是她又能怎麼做?
對此,她又能做些什麼……
一個月後,懾王終于能稍微下地活動了。皇帝的朝政恢復了正常,謠言也開始慢慢平息。
盡避被莫名其妙地升為了才人,但蓮容現在還是在做著和宮女一樣的事情。因為大病未愈的龍鷲根本不要別人服侍,新來的宮女只要看見他那雙比病前更加冰寒可怕的眼楮看著自己就渾身打顫,根本什麼也做不了。所以龍鵬雖然並不想,卻還是讓她留在龍鷲身邊照顧他。
等龍鷲可以自行走到外面的時候,他便向龍鵬說他不想再住在這里了,他想回懾王府去。
「你在這里想怎樣都可以,但是從今往後,朕不會準你再離開內宮一步。」這是龍鵬當時對他的回答。
龍鵬的意思很明顯,從那天晚上過後,龍鷲就已經不再是先皇賜封的懾王,而變成了他龍鵬一個人的「物品」,既然是皇帝的東西,那就必須要守在內宮里——比如後宮嬪妃,這是千年以來的規矩。
龍鷲穿著一襲白衣半躺在床上,黑色的頭發垂落下來,他蒼白透明的臉被遮住了大半,只有一雙黑晶的眸子從黑幕的遮蓋中透露出來。在听到龍鵬的話時,他沒有露出任何吃驚或憤怒的表情,就是那麼靜靜地看著他,可就是這種平靜到了冷淡地步的神情,卻竟讓龍鵬不由自主地有些發寒。
「我要住永華殿。」龍鷲說。
這很簡單。龍鵬道︰「朕即刻命人將永華殿打掃干淨……」
「我不住永華殿。」龍鷲提高了聲音說。
龍鵬不懂他的意思︰「你剛才不是說你要住永華殿?」
龍鷲道︰「我要住永華殿,但是我不住那個永華殿。我要一個新的永華殿,就在荷花池旁邊。」
龍鵬終于明白了。
于是,荷花池邊第二天便開始大興土木,建造與永華殿一模一樣的新殿。兩個月後,新永華殿建造完畢之後,懾王便從皇帝的寢宮之中搬進了那里。那里被取名為,懾王殿。
龍鷲不要任何人服侍,因此懾王殿中除了他和蓮容,以及幾個打掃的宮女太監之外再無他人。每當皇帝離開,這諾大的宮殿里便不再有人聲,四下里靜得嚇人,發出一點點聲音也會導致空曠的回音,就好像很多年來都沒有人住餅的鬼殿一樣。
龍鷲殿不喜歡殿內地上所鋪那種會與鞋之間發出輕微聲響的石板,于是常常月兌了鞋,赤足在地上走。他的腳步聲原本就輕,這時就更輕了,輕到了幾乎沒有存在感的地步。他很喜歡那條能看得見荷花池的回廊,常常赤著腳在那里輕盈地飄飛舞蹈。
就像極少有人知道他身懷武功一樣,也幾乎沒有人知道懾王居然也會跳舞。
起手、旋轉、飛躍、轉身,一串動作一氣呵成,姿態流暢而優美,身軀就像一個真正的女子一樣柔軟。大跨越,游身,下腰,折轉,寬大的衣袍下擺如花一樣散開,那仿佛就是一個蓮花座,他立刻就會乘著它飛到天上去。這是一種連民間的普通女伶都會的名為「飛天」的舞,非常普通,然而在伴著蓮容的琴聲時,他卻能跳出與眾不同的美妙感覺來。
懾王跳舞的身姿太漂亮了,為此,懾王殿中打掃的宮女太監們常常躲得遠遠地暗中欣賞,這已經成為他們每日的例事。
內宮中是寂寞的,謠言自然也傳得更快,不多時,懾王優美舞蹈的傳聞取代了他和皇帝之間的故事,在妃嬪和宮女之間大片地傳揚了開來。這種事情當然引起了不小的振動,一些人暗中說「男人跳什麼飛天舞!」,言語之中極是不屑;另一些人卻流露出了異常羨慕的意味,說出些諸如「若我能有懾王舞姿,必能討得君王歡心」的話來。
這其中,皇後的震動比他人更甚,她幾乎都要以為自己會被這個消息從皇後的寶座上震下來了。
筆上寵愛懾王,她無話可說;皇上竟與懾王是那種關系,這也輪不到她開口;可是如今,皇上居然還在後宮為他建造了新殿,甚至以他的名字為名!——她听說,那是懾王自己要求的。
想到懾王殿,再想到懾王美麗冰冷的容貌,還有傳聞中美得只應天上有的舞蹈,她不禁發起抖來——
妖孽!——
他一定是上天派下來毀滅這盛世皇朝的妖孽!
就如同傳奇中禍亂商湯的妲己,還有那個下凡轉世為武媚娘,禍亂大唐的心月狐一樣!
之後他會怎麼做?他會不會要求皇上將龍座傳給他!?他必定有這種念頭的!他是皇上的弟弟,比史上任何用身體取得君王歡心的佞臣更有資格,更有理由!
她走到內殿,看著襁褓中幼小的孩子睡得香甜的樣子,心中充滿了怨毒。她的兒子不是皇長子,只因嫡出,因而在一干老臣的盡力保舉下勉強成為太子。如今四位貴妃中,其中一個生下了皇長子和二公主,另一人生下皇三子,還有一個正懷著身孕,誰知道會不會是皇子呢?只這些事她就煩不完了,為什麼明明是男人的懾王也要來摻一腳!
她要做些事,一定要做些事!可是她要怎麼做!怎麼做——
蚌然,她想到了另外一個曾經是皇後的女人——皇上的母親,當今太後!
她曾與當初最得先皇歡心的懾王之母轅貴妃爭寵,多次幾乎被廢。她當然對轅貴妃不滿,既然對轅貴妃不滿,自然也會延及她的兒子,她一定會幫她的!
可是她要怎麼說?她要如何暗示,才能表現出她身為皇後的豁達,並巧妙凸顯出懾王穢亂後宮的罪行?
對了……她或許可以……
筆後什麼都沒有多說,只是悄悄將太後帶到了懾王殿的長廊附近。
筆上為懾王建造懾王殿,太後是知道的。雖然她不喜歡轅貴妃,更不喜歡轅貴妃那個冰冷可怕的兒子,但對皇上「愛護」兄弟這一點上她卻無話可說,因此也就隨他。可盡避如此,她心中還是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皇上即使再愛護兄弟,似乎也不應當在後宮之中建造專屬于他的宮殿,更何況,懾王上一次忽然大病,皇上因此連續一個月未曾早朝的事情在她心里擱著,如今的疑惑就更大了。
所以皇後對此根本不需要多說,當太後看見長廊內那個翩翩起舞的懾王時,她就什麼都明白了。
「妖孽……妖孽!」皇太後氣得發抖,連身軀亦開始搖搖欲墜。見狀,皇後慌忙將她扶住,很長時間之後她才稍為緩了過來,大怒道,「當初有人傳說永華殿的轅貴妃生了一個妖孽,哀家總是不信,認為那孩子不過就是眼楮怪異一些罷了,沒想到……沒想到……」
驟然甩開皇後,她大步向長廊走去,皇後與她身後的儀仗慌忙跟上。
太後和皇後兩人這麼大的陣仗,龍鷲當然遠遠地就看到了,不過對他來說,她們的存在根本與他無干,自然沒有理會,繼續跳舞。
他跳舞其實沒有什麼意義,舞蹈與他吹簫、彈琴一樣,都僅僅是為了舒解郁結的心緒而已。
幾年前他就為今後的事情埋下了火線,那時他自信地認為自己有一輩子的時間去等,他有的是耐心。但是在龍鵬身邊已經變得越來越痛苦,這才過了幾年而已,他就已經忍不住了。
可痛苦的不是恨意的加深,而是掙扎。
稗意與愛意的掙扎。
因為他還愛著龍鵬!
他記得自己九生九世之中一次次被背叛的恨意,當然也記得造成了那麼深沉恨意的愛意。在一次次閃回每一世的痛苦時,眼前也會同時閃過被愛過的記憶。
有時是寒夜的一杯熱茶,有時是夏夜的一陣涼風,有時甚至只是瞬間的回眸,卻在心底深處縈繞不去,與積聚的仇恨互相廝打,爭相浮上心頭。
稗比愛容易,而壓制愛意比壓制恨意更難。
我愛你。
我恨你。
我要殺了你。
我好想見你。
得到一些,必定就會失去一些,從知道自己可以保有這許多世的仇恨記憶起,他就知道自己將失去自己今生全部的幸福機會,只為前世而活。有人或許認為他這樣太不值得,但是對他來說這就是一切,他願意墜入阿鼻地獄,只願能換得今生那人痛苦的表情。
在願望實現之前,如果沒有琴,沒有舞,沒有可以抒解他心情的東西,他覺得自己幾乎就要發狂了。
他說不定現在就會在這里大開殺戒,將與龍鵬有關的人全部殺光,然後抓住他,慢慢折磨。
太後氣勢洶洶地向他走來,他用眼角瞥過她的身影,露出一個輕蔑的表情。
「龍鷲!」太後的聲音好像在尖叫,「看見哀家還不速速跪迎!」
蓮容止了琴聲,低頭站起往側方微跨一步,跪了下來。龍鷲停下了舞步,冷冷地看著太後的臉,沒有下跪的意思。
筆後想倚著太後的威風向他吼兩句,但是一旦看見龍鷲的眼楮,所有的話就又都吞了回去,手足冰冷地悄悄後退了小半步。
「龍鷲你好大膽子!彬下!」太後氣急敗壞。還從來沒有人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連皇上都要向她下拜,憑什麼這個懾王卻膽敢如此無視她!
懾王在看著她,黑晶般的瞳仁中沉澱著冰冷的沉寂之海,別人可能會因為這樣的眼神而發冷而恐懼,但是她不會,她只感覺到了極度的憤怒。
龍鷲黑色冰晶的眼楮嘲弄地閃了閃,微微地做了一個躬身的動作,算是表達了對她微乎其微的敬意。
「不知太後駕到,有失遠迎,本王真是罪過。」從古到今,大概只有他一人膽敢對著太後自稱「本王」,「太後今日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干?」
太後微微平復了情緒,高高昂起頭顱,恢復了身為太後的倨傲。
「懾王在後宮之中,住得還習慣吧?」她帶著異常嘲諷的聲調淡淡說道。
龍鷲冷笑︰「沒有官員們送禮,倒是比樂王府寂寞多了。」
太後暗自咬牙,又道︰「不知懾王最近有沒有听到一些很有趣的傳言?據說懾王想在這後宮中住一輩子,不打算走了?」
龍鷲知道她想說什麼,不由在心中暗自大笑。他用手掩口,做出了一個女人的妖嬈動作,毫無笑意地笑道︰「呵呵,本王還听說,本王想坐上正宮的位置,把皇後擠下去呢。」
筆後面色蒼白,僵然道︰「懾王你……你一個男子,當然不會想坐這個位置。」
龍鷲連身姿都扭動起來了,掩著口呵呵大笑︰「母儀天下,未嘗不可。只要本王要求,正宮換人做又如何……」
看著他如此妖矣隈心的動作,太後簡直氣得全身發抖,連頭發都一根一根豎了起來,也顧不了自己身為太後的威嚴,將尖利的指甲指著龍鷲的鼻子,甲尖險險抓上他的臉,厲聲叫道︰「我知道你這永華殿的妖孽生來就是亂我盛世的!身為皇上親生兄弟,居然以色侍君!在後宮中修建宮殿,引令君王不予早朝,穢亂後宮,與妃嬪爭寵!身為男子,竟如此不知羞恥!你難道就不怕留下千秋惡名嗎!」
龍鷲露出了明顯的嘲笑表情︰「太後,是您自己說的,我是永華殿的妖孽,生來便為亂這盛世皇朝,我又如何會怕留下千秋惡名?我不怕,什麼都不怕。」
早已不在乎了,自然什麼都不怕了。
太後怒極揚手,啪地一聲,在龍鷲的臉上留下了五道鮮紅的指印,以及三道尖長的指甲刮痕。
「妖孽!轅貴妃那個賤人生下的果然是妖孽!!」
龍鷲的臉被打得微微一偏,一邊的頭發散落到前面,遮擋住了他的半邊臉龐。
他的渾身散發出了怪異的氣氛,不是平時的冰寒,也不是憤怒,而是某種深沉陰濕的東西,帶著黑沉沉的顏色爬上來,糾纏在他的身體周圍。他慢慢地轉過了頭,一雙冰晶的眸子里流溢出嗜血的紅色光芒,似乎整個人都變成了那種黑沉沉的東西,連魂靈都變化了。
「我今生,沒有欠過你什麼,」他慢慢地說,「所以我沒有做過要被你打的準備。」
他的手稍微揚起,誰也沒有看清楚他是怎麼揮下那一掌的,大家只看到他的手如同幻影一般在空中一晃,太後的身軀便隨著她的尖叫飛了起來,撞上長廊的廊柱,萎然倒下。
內侍們一片大亂。
「太後!太後!」
「護駕……來人!」
「太後!」
「救命啊!」
「御醫——」
「都給我住口。」清冷的聲音,不高,卻讓所有嘈雜的聲音都靜了下來。
「要找御醫,不要在我這里,」龍鷲道,「把她弄回她的慈萱宮去。要告狀要醫治都滾出去再說。」
筆後氣急,指著他道︰「你……你……你居然敢打太後!一旦皇上知曉,你必定死無葬身之地!」
龍鷲的唇角斜著扯開了一點,露出一個惡意的笑容。
筆後怕死了他這種表情,踉踉蹌蹌地後退幾步,竟甩下太後,自己踮著小腳跑走了。其他人一看皇後逃走,自然也不敢多加滯留,幾個太監架起太後嬌小的身體,也慌慌張張地逃逸而去。
龍鷲對他們的背影發出不屑的冷哼,轉身走到依然維持跪姿的蓮容身邊將她扶起。
「你這樣是為自己樹敵。」蓮容嘆息著說。
「那又如何?」龍鷲笑,「你知道我現在有多痛苦多無聊嗎?不給自己找些事的話,還真不如死了算了。」
蓮容沉默,一會兒,又道︰「那這件事龍鵬會如何處理?你傷的可是太後,她必定不會善罷甘休。」
龍鷲一笑,望著荷花池中剛露尖角的女敕荷,道︰「其實啊,蓮容,我很想知道,今生我在他的心目中到底是什麼位置。很快就能知道了……」
蓮容看他一眼,又低下頭去。
知道了……如何呢?
若失望了,或不失望了……又能如何?
仍然,只是失望吧。
得到消息的龍鵬三步並作兩步走地迅速回到慈萱宮,臥在床榻上正氣怒攻心的太後一見他來,立時扯散了自己的頭發,嚎啕大哭起來。
「皇上!筆上!那個妖孽!他居然……居然敢打哀家!被如此折辱,哀家已經不想活了!筆上!你一定要嚴懲那妖孽啊!筆上!」
筆後原本立于榻前,見龍鵬進來便微福一禮,然而龍鵬連看都沒有多看她一眼,便跪在太後床前,輕聲細語地安慰她。
待得太後平靜了些,他哄她睡下,轉眼看見旁邊站立的皇後,向她做了一個手勢,自己先走了出去,皇後不禁有些心慌,卻還是小心地跟在他身後到了慈萱宮外。
「朕听說,是你把太後帶到懾王殿的?」
他的聲音很平靜,卻讓皇後的身子抖了一下。
「是不是?」
筆後躊躇一下,低聲答道︰「是。」
龍鵬輕笑,轉身對她道︰「我都不知道,心思單純如你,居然也能使出這等妙計。」
在他仿佛看穿一切的目光中,她的身軀顫抖如風中殘燭。
「皇……皇上……臣妾……臣……」
龍鵬卻似乎沒有追究的意思,淡淡地揮了揮手,道︰「行了,你回去吧。不過如果下次太後又因你的妙計而受辱的話,你和你的兒子就去冷宮過下半輩子吧,懂嗎?」
「臣妾……臣妾明白!臣妾告退!」微微一拜,她落荒而逃。
龍鵬看著她的背影,冷然一笑。
雖然我不想管這種無聊的事,不過,鷲,你似乎有點太恃寵而驕了。要怎麼責罰你呢?怎樣才能讓你記住,什麼事是能做的,而什麼事又是不能做的呢?
最重要的是,不要傷了你,我會心疼……
眼前浮現出蓮容清秀平凡的臉,龍鵬的嘴角泛出了一絲惡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