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天書 第十二章
禪房中人,一听得「獨孤雄」三字,登時駭住。剛才冥慧已然言及,那獨孤雄為」無上門」門主殷無法傳人,以股無法留下的毒物「不了情毒」婬樂害人。此人可謂窮凶極惡,罪不可赦,門外之人叫出他的名字,可是那獨孤雄竟在此中嗎?!
花縴繡,江上月,白星兒,朱希彩心有此念;不約而同把那目光投到冥慧身上。
但見冥慧臉色驟變,身形一抖,卻是目對房門,一聲道︰「皇甫魂,你終于找來了。」
冥慧言此,已見一蒙面人冷笑不斷,沉沉跨進房門。
他一掃屋中人等,忽又是長笑,似是快慰之至。
花縴繡一見其人,立時心膽俱裂。
耙情這人,正是把她和文奇崛抓至山洞,後又污辱了她的那個蒙面人。
花縴繡正待發作,又見他長笑聲中,把目光死盯住冥慧,再道︰「獨孤難,你躲在這里,實是難為你了。在下若不親見,有誰可知,天下威名赫赫的無上門主殷無法的乘龍快婿,突然失蹤,竟做了燒火的和尚?……可笑。獨孤雄,你既已讓我尋到,還有何話說?
冥慧滿臉苦笑,搖頭道︰「皇甫魂,話非得說嗎?……無言有言,無怪乎表其心志;育貴于行,行貴于真,真貴于誠,貧僧如此這般,諒蒼天亦是有目共睹,體恤于我。貧僧既不可恕,何至我那孩子代我受過?…皇甫魂,你做的太過了。」
他一番言道,忽力貫僧袍,不見其動,卻見那灰影悠然向前,竟是沖那蒙面人攻來。
眼見蒙面人輕輕一飄,漫如月兌網之魚,跳出冥慧的氣浪之外。他一笑而道︰「獨孤雄,你想殺我?……不錯,不錯,獨孤雄殺人無數,做了和尚,當是瞞天過海之舉。如此看來,我做的當真無錯!」
他笑過,嘎然殺氣猛作。眾人一見他喜怒無常,這般凶霸,心下顫然︰「獨孤雄惡貫滿盈,婬樂為命,怎能材受寺廟之苦?
「他驟下殺手,顯是和這蒙面人皇甫魂有不共戴天之仇,又是何故?…文奇崛危在旦夕,蒙面人又來尋機鬧事,又該如何是好?」
花縴繡等人心惑不斷,再看那二人,又是交上手來。
眼見二人拚斗一處,直如兩條長蛇交纏一起,舉手投足,雖是動作遲緩,卻是勁為俱運,勢道十足,全是舍生忘死招法。花縴繡等人駭然之下,忽听那文奇崛一聲哀哼,遽然呼吸短促,氣息若隱若無!
花縴繡色變心驚,猛然身形暴動。蒙面人見她不來擊殺自己,卻是撲向那冥慧和尚,搖頭一笑,嘿聲道︰「姑娘仇將思報,又是何必!」
他略一拂手,頓見一股氣浪騰躍而出,直如白水蹴空,瀑瀉深潭,花縴繡只覺身被止住,向前不得。
花縴繡此舉,本是念及文奇崛生死,此刻全系在蒙面人所說的獨孤雄冥慧身上。先前他一再言道救他不得,此刻看來,自是謊言了。如能擒住于他,相通之下,諒他當會解文奇崛的毒了。是以如此,她才奮不顧身,毅然加人戰團。
時下,蒙面人雖和冥慧戰之不下,卻阻止花縴繡援手,花縴繡驚奇之余,不及細想,又喝令江上月等三人,一齊再上。
蒙面人見狀,冷冷一笑。他瞥了一眼文奇崛,卻不再阻擋眾人聯手,只對冥慧道︰「獨孤雄,你的孩兒就要死了。你當真見死不救嗎?」
冥慧不听則可,一听之下,卻是愈加惱怒,他臉上茹苦,咬牙道︰「皇甫魂,我獨孤雄這般罰苦自己,你還如此相逼,害我孩兒至此。可笑我萬般懺梅,竟是枉然廠他一聲苦嘯,漫如激流回旋,連綿而出,苦嘯聲中,但見他身形疾轉,僧袍族作一道灰柱,發出敲金嘎玉之聲,252第三十幾章無上鬼功極為動听。
蒙面人等人初聞其音,心神一蕩,出手卻是緩了。如此听來,那聲音直人心腑,饒如弦動心脈,弓彈經絡,令人難熬皮癢,斗志直泄。
蒙面人不料至此,咬牙挺住。花縴繡等人俱是難耐,軟軟倒下。
餅不多時,蒙面人自覺乏力,忽長嘆一聲苦苦道「三師弟,大師兄和我,為了你活到今日,只指望殺你泄恨,卻不料你已練成了‘無上鬼功’。三師弟,你隱名埋姓,屈居在此,盡是這般緣故?」
冥慧見他額上見汗,目光游散,心知他為功所攝,已然不支,索性停來。
蒙面人身子站定不住,搖晃幾下,終是倒下了。
冥慧上得近前,直道︰「皇甫魂,我的兒于快死了,你高興了嗎?我恩恩怨怨,卻是報應到他的身上,當真罪不可贖?」
他聲音淒怒,轉而走到文奇崛身前,喃喃道︰「吾兒,世人只道唯我方可解那‘不了情毒’,可你哪里知道,我亦.受那毒物所害;吾兒,你若死了,當是幸事!」
他言過泄淚,遍體通顫,枯手慢舉,空中幾頓。
蒙面人見冥慧沒有殺他,卻要對文奇崛下手,驚愕之下,吃吃道︰「三師弟,你……說什麼?
他旋而平下心來,冷聲又道︰「三師弟,你又在騙人了。三師弟,我和我那夫人這樣做,卻不想讓他死的。」
冥慧如是未聞,又遭︰「吾兒,你死吧!吾兒,你殺人逾百,禍及天下,這般死在為父之手,勿怪為父無情了。」
他一語道出,枯手頓然拍下!
無聲無息。
蒙面人見那文奇崛胸中冥慧掌,氣息瞬時全無,眼中渾然。片。良久,他緩緩從地上爬起,硬聲道︰。三師弟,你既已殺了你的兒子,可見你心地殘毒,天下無人能比。為兄實是可惜︰如三師弟之人,不肯殺我,當是天大的笑話了!」
他強聲作笑,無耐氣力微弱,連那笑聲亦是發之不出,只作笑狀。
冥慧。掃昏厥過去的花縴繡等人,大苦搖頭。他弄醒他們,只道︰「你們不是我的兒子,自不該死。」
冥慧道罷,抱起文奇崛便走。花縴繡欲要上前,終是遲了。步,眼見冥慧出得房門,腳步聲輕,漸漸遠了。
良久,花縴繡方是醒悟過來,她正待追將出去,卻被蒙面人伸手攔住。
「姑娘,我等為那惡人‘無上鬼功’所害。在此屏氣生息尚可活上。時,你若這般急趕,只怕更是早喪。」
他嘴角掛著冷笑,顫抖幾下,倏爾滿面哀楚,低徊欲絕。
花縴繡親見文奇崛被冥慧拍死,怎堪生受?這會听得蒙面人之語,她卻不驚不惶,心道︰「奇崛,我恨過你,罵過你,殺過你,這一切的一切,你可知道,都緣于我深深的愛你!你死了,我還活著干什麼?!」
她傷心人骨,忽目光直指蒙面人,悲聲道︰「皇甫魂,你害得我們這般淒慘,到頭來,你又得到了什麼?…你也要死了,不是嗎?…我花縴繡臨死之前,定要殺你泄恨!」
她體虛如散,有心出手,竟是抬不起來了。蒙面人皇甫魂微微一笑,自道︰「我得到了什麼?什麼也沒有…我自以為神功大成,當可以殺他了,今日這般結果,可恨蒼天無眼廣他一語言此,身子又是跌倒。
江上月等三人,神智迷失,受害尤重,眼下已氣息奄奄,不省人事。
禪房幽靜,月光如水。
五個將死之人,自覺來日無多,索性連話都無暇說。
花縴繡默然窗外,念及今日幾生幾死,自道天意如此,卻是少了許多責怨。
靜靜之時,禪房之門又是響了一下,進來一人。花縴繡打眼看去,一見那人,竟是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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