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道接班人 第五章
「風雲際會」總部的首腦辦公室里,高堤優閑的倚在酒櫃旁,他手中把玩著高腳杯,一杯威士忌剛被他飲得涓滴不剩。
「解決‘惡狼盟’的事後,最近道上似乎平靜許多。」徐峰岸微笑著說,他坐在辦公室一角的會客沙發中,手中端的是一杯剛煮好的滾熱義大利咖啡,他不像高堤般喜歡隨興品酒,這種氣溫驟降的天氣里,咖啡往往是他的最愛。
「平靜底下就是風暴的潛伏期。」高堤微微一笑,他的笑容相當怪異,仿佛在昭告天下,江湖中事與他何干?
你似乎已預期到會有另一場包大的暴動?」徐峰岸自詡對高堤的了解不算少,但仍會經常性的猜不透他的真正思維,高堤是個亦正亦邪的人物,他雖然身在黑道,卻不怎麼像個黑道份子,若說他是正派人士,距離又著實太遠。
「全世界每逃詡在上演黑道火拼,就算真正發生什麼也不足為奇。」高堤輕描淡寫的說。
他知道一旦介入這個圈子,想要抽身不是件易事,就連世界最大的黑幫首腦都會被發出國際通緝令,更遑論身在台灣島一方渺小如他,他可不會狂傲的以為自己有金鋼不壞之身,他這條生命由何而來他不知道,也不想去追根究柢,只不過他更不想作無聊的犧牲,干架而死也不是表現英雄的行為。
「高,據說南部賭場的老大最近有意思在北部弄場了,而且第一批布署的人馬已經在北部找到據點,更狂妄的是,他們指名挑戰‘風雲際會’。」徐峰岸對這件事情其實早略有耳聞,當時不以為意,以為又是道上流言罷了,事隔兩個月,沒料到那幫人真的正式進攻北台灣。
「你說莫中南?」高堤彈彈手指,語氣散漫。
「沒錯,正是他,以放高利貸起家,是南台灣一支猖獗的土產黑幫,曾和日本的黑道合作過毒品走私和觀光業,以‘南’字為首腦,近年來擴充得相當迅速,胃口也相當大的惡勢力組織。」徐峰岸緩緩道出,他像電腦般精密的記憶力,不愧為一流律師人才,能說出這些資料,也表示他對「南聯幫」的莫中南下過一番工夫研究。
「你認為他們會怎麼做?」高堤問話的姿態更優閑了,他眼神中的譏誚像在嘲笑莫中南的不自量力。
徐峰岸思凝了一下,「‘南聯幫’第一步會介入北部賭場,接下來或許會繼續走私,他們向來喜歡做海洛英的生意,此次大舉北上,自然不會松手。」
斑堤勾勒起一抹古怪的笑意,為自己又倒了杯酒。
「這不就已有答案。」高堤眼眸出現一抹淡笑,「我們在北部並非賭博事業的獨佔者,南聯不顧道規的北上搶場子,其他幫派不會坐視不理,還有,他們的販毒走私一旦入侵到北部來,那些警察就有得忙了。」
「所以你這麼胸有成竹?」徐峰岸不得不贊嘆高堤,或許是自己行走黑道的資歷太淺,對道上的爾虞我詐還未能作全盤的分析,他可以以律師的敏銳去觀察透徹事件,但在其余方面還尚需經驗的幫助。
思及此徐峰岸不禁失笑,如果他父親知道他這個向來以正義之神自期的兒子竟在黑幫組織中,不知會作何感想?
「因為我永遠明白一點,世界不是我一個人的,何必杞人憂天?高堤再次將酒一口飲盡,他將空酒杯擱在辦公桌上,桌上電話的內線燈號此時閃爍個不停。
他按下紅燈鍵。
「什麼事?」
「高先生,劉經理要見你。」丁秘書刻板的聲音傳來。
斑堤的秘書——丁壁,是道上有名的職業殺手,兩年前高堤的仇家出高價要他暗殺高堤,沒想到反倒失手被高堤擒住,高堤惜英雄的放他一馬,他卻從此步入「風雲際會」,對高堤效力。
「劉經理?」高堤皺眉,「發生什麼事?」
能讓劉經理破例來找他,必定是劉經理處理不下才會來求助。
「急事。」
斑堤微微一笑,這個丁壁向來惜話如金,廢話從不多說,就算是正事也別想讓他說超過五句話。
「讓他進來吧!」
結束通話,迎上徐峰岸詢問的眼神,他沒多作解釋。
斑堤和徐峰岸的所在地是「風雲際會」的總部,總部就設在「塔格城」的地下。
「塔格城」——這是一家位于陽明山上的豪華賭場,佔地千坪,其豪華程度和澳門的賭場並駕齊軀,氣勢昂然。
這里賭的方式相當多,吃角子老虎、輪盤賭、撲克、擲骰子……等種類繁多,非但攝影機二十四小時的監控,更有受過特殊訓練的警衛檢查每一個進出的人,眾多的冷面保鑣在場維持秩序,當然還有賭場敖設的高級飯店可供賭客過夜、調劑和休息,飯店奢華的程度,和世界任何五星級的酒店沒有分別。
斑堤大多數的時間都會在「塔格城」他的私人辦公室中處理「風雲際會」的一切幫務,在此過夜更是平常的事,因此也就經常可見徐峰岸在此出現。
叩門聲響起,高堤仍是倚在酒櫃旁,他的姿態沒變,無形中已多了股蓄勢待發的冷勁。
「進來。」
劉經理推門而入了,他臉色頗為凝重。
斑堤瞥了他一眼,事情似乎真的有點大,否則向來沉穩的劉經理不會來向他請求幫助。
「高先生,徐先生。」劉經理點頭示意後,很直接的說︰「高先生,我剛剛在監視器中發現,大小姐她……她在場子里下注。」
劉經理在「塔格城」任職也有十五年了,自然對賀醒程不陌生,尤其以前賀天最喜歡將寶貝女兒的照片隨身攜帶,因此對她的容貌早根深柢固。
「賀醒程?」高堤微攏雙眉,莫非是昨天夜里那場口齒交鋒讓她不服輸的立即付諸行動。
「是的。」劉經理臉有憂色的說,「初步估計,大小姐已經嬴了至少八十萬的籌碼,最奇怪的是,輸家卻沒有任何異議。」
斑堤眸光閃過一絲笑意,賀醒程此舉似乎是正式向他宣戰了。
柏醒程聚精匯神的盯著二十一點發牌員,她暗自嘆息,贊美著自己的賭技己臻藝術之境,周遭男女艷羨的眼光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逢賭必贏,畢竟她已下過多年苦功。
她清楚賭場的設備,也清楚賭場的運作,如果高堤在這里面的話,他沒有理由不知道她來了,也沒有理由不知道她贏了,而且還為數不少。
她不是老千,更不屑當老千,若以目前她將贏到破百萬籌碼的情況來看,這只能說自己的賭運很順。
但是若要說有什麼讓賀醒程驚訝的,應該就是那個輸家了。
坐在她對面的輸家始終風度良好,既沒鬧場也沒翻臉,甚至還會頻頻對她露出友善的笑容,這倒使她心情極好,莫非台灣的賭客都這麼有賭品?
才想著,那個賭客又在對她笑了。
他西裝筆挺,留著俐落的平頭,濃眉、利眼和骨架寬大是賀醒程對他的第一印象。
那男人的五官不是丑,其實還頗有一絲男子漢的剛硬,只不過他身上顯而易見的有一股強悍的邪氣在作崇,這使他整個人大打折扣,給人的感覺不是很好,反倒像個流氓似的。
這次賀醒程像前幾次一樣的對那個男子不假以顏色,她可不想為自己多惹麻煩,來「塔格城」是為了挑戰高堤,閑雜人等她一概沒興趣。
再次贏了之後,她面前的籌碼已經積累了一堆小山,揚揚嘴角,賀醒程絲毫沒有考慮的準備再次下注,而事情出乎意料之外,她的右手在瞬間被人扣住了。
她不動聲色的皺皺眉,有個人竟身手好到以無聲無息的俐落姿態來到自己身後,如果來者的目的是想暗殺她,恐怕一百個賀醒程都不夠死。
「跟我走。」
斑堤的聲音傳來,幾乎低不可聞,相信除了她之外,沒有第二個人听見。
「我為什麼要跟你走?」賀醒程壓低聲音回答,心中有股按捺不住的得意勁,他終于出現了,而她當然不會溫馴的屈從于他。
「因為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高堤加重了手的力道,精明的雙眼也察覺到有人開始注意自己這邊了,甚至他還知道有幾個人是一個小團體,他們會借機鬧事,此時將賀醒程帶走是當務之急。
「你可以的,我也可以。」她存心作對的回答,抬高下巴,她極為滿意看到高堤拿自己沒辦法。
斑堤將唇湊近她耳畔,臨危不亂,徐緩的說︰「你繼續堅持無所謂,我會吩咐場里的保鑣將你扔出去,你應該沒忘,這里是屬于誰的。」
「少試圖恐嚇我,你沒有扔我出去的理由,我賭得光明正大。」賀醒程對他的威脅有點火,此時他的大手觸踫著的手腕,那肌膚的發麻感覺也使她微微惱怒自己的意亂情迷。
「你耍老千。」他若有似無的激怒著她。
她果然生氣了,「我沒有!」
「我可以說你有。」高堤的可惡聲音像個老是會贏的惡霸。
「高堤,你這卑鄙的小人!」賀醒程咬牙切齒的說。
斑堤笑笑,一派鎮定,「隨你怎麼想。」。
「我想拆了你的骨頭!」他總是能令她大動肝火,再這麼對決下去,不必等人來扔,她已經想走了。
「那也得等到離開這里之後。」
斑堤沉穩的回笑,接著粗魯的拎著渾身怒意的她,三分鐘後,他們已雙雙置身于高堤的辦公室中,而徐峰岸早聰明的離開,他可不想這淌渾水。
「到底什麼事押我來這里?高堤,難道你剛才沒看見我贏得很高興嗎?」賀醒程悶悶的抱怨,卻順手接地高堤遞過來的熱牛女乃,這是他適才一進門就吩咐助理準備的,雖然她一點都不喜歡喝牛女乃,竟也沒有拒絕,莫名其妙的接手了。
「藥呢?」他沒有要理會她抱怨的跡象。
「藥?」錯愕半晌,賀醒程幾乎以為自己听錯了。
他問的是什麼?莫非他以為她來賭場販賣毒品?
「你的藥。」高堤淡淡的說,「醫生交代你出院後要按時吃藥,你不會忘了吧?健忘不是什麼好習慣。」
突然之間,賀醒程好想大笑,真白痴!自己怎麼會笨得想到完全相反的方向去?重新分析自己,在剛剛誤會高堤話中之間的剎那,她好像有一絲絲的心痛,學得自己好委屈……這是愛嗎?若不是愛,她何必在意他對自己的看法?
「我沒把藥帶出來。」她趕走腦中心猿意馬的想法後回答他。
那一大包藥全被自己擱在床頭了,而醫生的吩咐她也早拋到九霄雲外,想不到高堤會記得,真想不到……
「我馬上派人送你回去。」她還沒想完,高堤的決定已經來得比她快。
聞言,她唇角微微上揚,「謝謝你的好意,很可惜,我並不想回去,我對這里很有興趣。」
「你的傷勢還未復原,不適合待在這里。」他不會讓她繼續待在這里替自己惹麻煩。
「我自己的傷,沒有人比我清楚。」賀醒程對他好心的建議顯然不感興趣。
「是嗎?」高堤俊酷的臉看不出任何的情緒起伏,他只是平淡的說︰「顯然你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有麻煩,而且麻煩不小。」
「高堤,我不習慣別人說話到一半。」她皺皺眉頭,哼了哼。
斑堤撇撇唇,犀利的眼帶著幾許調侃,「知不知道剛才在賭桌上輸給你的人是誰?」
「我只知道那個人不是我爸爸,你最好別告訴我,我爸爸有易容的本領。」賀醒程沒好氣的回答,她真討厭高堤那副勝券在握的樣子,還有他臉上那種獵狩的表情。
「賀先生還不知道你在台灣。」他不痛不癢的說。
「放心,為了這一點,我會謝謝你!」她語氣冷冷的說。其實心里頗不是滋味的想,如果賀天知道她人在台灣,可能早已派人將她揪回美國去,哪容許她在這里惹事生非——雖然她覺得自己回來得很對,根本沒有錯。
「我不需要你的感謝。」高堤眸光飽含揶揄的閃爍,他奚落的說︰「只要你能保持‘風雲際會’現狀的平靜無波,我就很滿意了,賀小姐。」
柏醒程握緊拳頭,加重音節,瞪視著他,「你別說得我好像已經十惡不赦的樣子,我自認還沒那個能耐,手段也沒你卑鄙!」
「知道莫中南嗎?」漠視她的怒意,高堤閑散的丟下一疊資料在她面前,「這里是他的檔案。」
這是他剛才準備出去抓賀醒程這前所要徐峰岸整理出來的一份完整檔案。
「莫中南?關我什麼事?」賀醒程十分無趣的翻弄著手中的資料,毫無感覺,「你想幫我相親?我勸你打消這個念頭吧!我對婚姻一點興趣都沒有,別以為讓我落入婚姻的陷阱就可以阻止我要‘風雲際會’。」
「莫中南他就是在場子里和你對賭的人。」高堤沉著的說出重點。
莫中南和那幫手下混進「塔格城」的目的不難了解,他親入敵幫,充其量不過就是想知道「風雲際會」的分量罷了,至于他為何願意輸給賀醒程而不吭聲,這才是高堤要追查的重點。
「他輸給我的金額過于龐大沒錯,但願賭者服輸,值得我們在這里費心討論嗎?」她逐頁看著資料,還是很不以為然的說。
「你最好把這些資料看完再下論。」他睇凝她,正要點上一點煙,叩門聲適時的響起,來者沒得到回應就推門而入。
柏醒程的注意力由手中的資料轉移到訪客身上,她挑挑眉,打量著眼前的年輕女子。
她有一張白哲而小巧的臉蛋,長發垂肩;漂亮的雙眼皮下是雙盈然迷蒙的大眼楮;挺直秀氣的鼻梁之外,她柔女敕的唇瓣旁有一絲靜謐的笑意,看似溫柔的她在舉手投足間卻又混合了一股不容易忽視的執拗,而整體說起來,這個女子給人的感覺是飄逸清靈的。
「抱歉,希望沒打擾了你們。」黎若桐歉然的說,她不知道高堤的辦公室里還有別人。
柏醒程發現高堤的眼光幾乎都落在那名女子身上,這使得她頗不是滋味。
「高先生,不介紹你的朋友嗎?」她挑挑著眉毛,緊盯著黎若桐。
「我女朋友,黎若桐。」高堤簡單的說,沒有再繼續為她們兩人互相介紹的意思。
「原來是黎小姐啊!」賀醒程故意一臉的恍然大悟,「我是賀醒程,真是久仰大名了。」
原來她就是黎若桐,那個讓高堤「很有誠意」的女子,也是沒有意外的話,會和高堤步入結婚禮堂的女子。
柏醒程不能否認黎若桐相當漂亮,是個標準的美人胚子,她五官端正姣好,身材高挑均勻,這樣的女人,不啻為所有男人的渴望。
她真不想揭穿自己的想法,可是……哦!可惡!自己竟然在嫉妒黎若桐!尤其是現在,高堤的手環上了黎若桐的肩。
「賀小姐,資料你慢慢看,看完後通知我的秘書,他會安排人送你回去,還有,我不希望再看到你草率行事。」
說畢,高堤連看也沒看她就和黎若桐親密的在她視線之前消失。
柏醒程不想增加自己的暴戾,但是,她真的很想撕毀手中那疊紙!
斑堤難得一大早起來,昨天他和黎若桐回位于宜蘭的育幼院去看老院長,回程時車流出乎意料之外的少,不到十二點就回到台北,這使得他獲得了一些額外的睡眠時間。
「高先生,這是徐先生要的熱咖啡。」康嫂殷勤的將一壺剛煮好的咖啡放在桌上,她笑盈盈在一旁做三明治。
她的這位新主人已經很久不曾早起了,能在早餐時間看到他,真是奇跡。
斑堤翻閱著報紙的社會版,看看時間,快七點半了,常毅應該已經起床,而徐峰岸也應該在路上,他們約好今天要將「南聯幫」的事情研擬出結果,如果事情進行順利,不出三天,他將要重挫莫中南的霸氣。
這幾天莫中南委實太囂張,非但借故砍傷幾個「風雲際會」分部的人,且還在北部其他幾個小幫派收取保護費,更有消息傳出,莫中南已和泰國大毒梟取得連絡,一個月內必會走私一批上億的毒品。
門鈴乍然響起,康嫂喜孜孜的說︰「一定是徐先生來了。」
斑堤喝了口咖啡,繼續看報,徐峰岸一向準時。
五分鐘後康嫂回來,沒見到徐峰岸,反而是她手上多了束鮮花。
「高先生,有人送花給小姐耶!懊重喲!」康嫂嗅著花香,似乎很高興。
斑堤由報中抬眼,他看了花束一眼,火紅盛開的進口玫瑰,至少有一百朵。
柏醒程有追求者……
「一位莫先生送的,他還約小姐今天一起晚餐,年輕人還真是浪漫!」康嫂笑盈盈的翻看花中那張沒有信封的精致卡片。
斑堤皺皺眉,姓莫?
「康嫂,把花給我,我送上去給小姐。」
他接過花束,上樓後直接敲著賀醒程的房門,連敲了幾次,她終于不情不願的將門打開。
「什麼事呀?」賀醒程倚靠著門,一副還沒睡飽的樣子。
昨天她一直睡不著,每一想到高堤和黎若桐在一起她就輾轉難眠,直到凌晨四點才慢慢睡著。
「愛慕者的禮物。」高堤將花束塞入她懷中,控制自己將眼光注意她頸部以上。
她此刻的姿態實在太迷人,薄如蟬翼的絲質睡衣,隱約可見她曼妙窈窕的胴體,光著腳丫子使她微帶一絲稚氣,她發絲凌亂中另有一種無可言喻的吸引力。
「不會是你送的吧!」賀醒程驀然清醒,開玩笑中有一點期待。
斑堤送花給她?會是真的嗎?這樣一大束玫瑰……玫瑰代表著愛情不是嗎?這麼說來,他對她……愛情!
「你最好不要赴約。」他的聲音鏗鏘有力的傳來。
咦?自己怎麼不懂他在說什麼?將花束里的卡片翻開,不到二十秒,賀醒程懂了,怒意也隨即涌上她的胸間。
「高堤!你怎麼可以偷看我的私人信件?」
別大他侵犯她的隱私權是一回事,令她惱羞成怒的是,原來這不是他送給自己的禮物——
「我有義務要保護你。」高堤說得好像自己是她的監護人似的。
「謝謝!但我不需要!」她好好想揍他,但最後還是忍下來了,聰明點,其實自己可以想出其他同樣會讓高堤光火的事情來,而不要便宜了他。
「根據我昨天給你看的那些資料,你應該知道莫中南踫不得,他不是善類。」
彬許她很想處處與他爭鋒,但他希望她不要失去了她的客觀和冷靜,如果她去接近莫中南,這不啻是為「風雲際會」多帶來麻煩。
「事實擺在眼前,不是我去招惹他,而是他喜歡我。」賀醒程故意邪惡的換上一臉天使的微笑,「我總不能阻止別人要來追求我吧!斑先生。」
「你真是博愛,牲畜不分。」高堤有點訝異自己還有調侃她的心情,尤其看到她漸漸泛起紅潮的美麗臉頰,他更有了逗她的興致。
「你可以考慮多留點口德了!」賀醒程揚眉,把話砸回給他,同時也沒忽視他眼中那抹戲謔的目光,以及他又長又漂亮的手指在胸前交叉著的好看動作。
他的手指真的很好看,那麼修長,那麼整齊又優雅,完全不像一個黑道首腦,想像不出這樣的手狠起來會是什麼樣子……
「或許莫中南不是因為昨天輸錢的行為——」他笑了笑,「是因為他看上你。」
「看上?」賀醒程挑眉,「你可以有更好的形容詞嗎?」
「他愛上你?」說完,高堤突然發現自己不是很喜歡這個說法。
「這個形容詞好多了。」她蓄意的露出滿意的神情,挑釁的說︰「順便告訴你,我會赴這個約會,這麼有誠意的邀約,我沒理由拒絕。」
他盯了她半晌,她的刻意和倔強真是厚得無與倫比。
「好吧!你贏了。」高堤無所謂的報以她一記迷人的微笑,話中有話的說︰「祝你們晚餐愉快!不打擾你了。」
他魁梧高大的身軀轉身離開,那一大束玫瑰的花香還留在空氣中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