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道接班人 第三章
一整個早上賀醒程都和徐峰岸在一起,由他口里她總算將一些事情理出些頭緒來了。
第一、賀天正確的歸國日期是明年的三月,他此刻正和雷月月在日本玩得不亦樂乎,下一站是舊金山。
敖注︰徐峰岸叫秘書傳真了一份賀天的行程表過來,每一站住宿的飯店都寫得清清楚楚,這總算讓賀醒程感覺好過一點,否則她還真覺得自己這趟回來,像個沒家的孤兒似的無依無靠。
第二、常毅並不是對她避不見面,而是昨天臨時受命去和警方交涉一件關于三流幫派「惡狼盟」藏毒的事情,所以沒有回宅邸來,但他入夜後曾打過電話回來詢問康嫂,確認她是否平安的抵達台灣。
敖注︰關于「惡狼盟」的事,徐峰岸也對她說明了一遍,這使她有點佩服高堤,但又不想太佩服他,實在有點矛盾!
第三、徐峰岸來到「風雲際會」不過半年爾爾,擔任的是總顧問及組織律師的職位,住在總部的附近,時常會到賀宅來,他一點都不像個黑道人物,不神秘,也不可怕。(這最後一點是徐峰岸自己強調的)
敖注︰徐峰岸是如何來到「風雲際會」的過程賀醒程也知道了,這使得她覺得高堤很聰明,但不管他多有才干,她還是打定主意要搶回自己的幫主位子。
第四、雖然現在已經十一點了而高堤尚未起床,但她知道那不是因為他太懶的關系,而是昨天晚上他出任務去了,和「惡狼盟」的余黨纏斗了一晚上,他早上才進門,所以讓他多睡會也是情有可原……
可是奇怪,才經過一天,一逃邙已,自己居然會開始想念起他?
這簡直是太匪夷所思,在紐約讀書的時候,有一大票出色挺拔的男孩每逃詡爭相的來討好她、追求她,她向是不屑一顧,掃都不掃他們一眼,但現在自己竟會注意那個老是當她不存在的高堤?!
柏醒程很難分析自己是什麼心態,高堤根本就沒什麼,他只不過是個有點酷勁、有點性格,又有點聰明的浪蕩子罷了,有什麼好想的?
可是她又頻頻將眼光轉往他房門的方向,期待著他推門而出,露出他性感迷人的慵懶笑容。
午餐過後,徐峰岸與人有約先走,她坐在二樓的起居室里翻看報紙,為了將來能勝任幫主之職,她什麼都要涉獵,也什麼都要強逼自己懂一些,她可不願被譏笑為無知的掌門人。
當陽光緩緩的移到賀醒程背後那扇窗時,高堤的房門終于打開了。
她覺得自己表現的真好,鎮定如儀的放下手中的報紙,然後抬起頭,露出美麗又善體人意的笑容。
「昨天晚上的事我已經听徐峰岸說過了,真是辛苦你,也謝謝你。」她認為這麼落澆大方的說話再得體不過,更何況她的語氣那麼柔和,又那麼自然。
斑堤倚在門邊,他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襯衫,前三顆扣子沒扣,古銅色的胸肌散發著男性特有的力與美感;他長發似乎剛洗過,還混著,整個人就像從童話里走出來的邪惡王子一般迷人,黑色長風衣為他增添了神秘,而他的神情則是調侃的,調侃的盯著她。
「謝我?為什麼要謝我?我為我的幫會盡力,而你似乎謝錯了方向了吧?賀小姐。」
柏醒程忿忿地想,他果然還是個不值得別人以禮相待的粗魯男子!
「別太早下斷言,高先生!是否是‘你的’幫會還言之過早,鹿死誰手尚不得知。」她抬高下巴,反擊回去。
「是嗎?」他吊兒郎當的朝她走近,徐緩的將雙手撐在她的單人沙發扶手上,由上俯視著她,嘴邊咧開一個詭異的嗤冷怪笑。
柏醒程努力的要自己對他怒目相視,誰知道卻不由自主地,眼楮一直飄在他敞開的領口,那里有一道醒目的疤痕,長長的、斜斜的,有一種不可言喻的魅力,像一種勝利的圖騰……怪事!她居然對那道疤痕著了迷!
她清了清喉嚨,命令自己讓眼光離開他的每一個部分,然後她高抬著下巴,強自鎮定的,冷冷的注視著他。
「你最好別試圖說服我放棄,沒有用的,我不會被你所說服,因為……」
「我無法干涉你什麼,賀小姐。」高堤突兀的打斷她的話,淡淡的微笑,「但是我必須先好心的給你建議,如果你想入主‘風雲際會’,首先要過的,是賀先生那一關,而不是我。」
「你別忘了,他是我爸爸,不是你爸爸!」她語氣更冷峻了,這算什麼,向她耀武揚威嗎?而她現在最該詛咒的該是她老爸才對,都是他!若不是他給了高堤那麼大的權力,她哪用坐在這里忍受屈辱!
「很好,你還記得賀先生是你爸爸,那麼,大概是賀先生一時忘了你是他女兒吧!」高堤那張稜角分明又粗獷的面孔閑閑的盯著她,臉上有一抹難以消除的調侃。
柏醒程死命的瞪著他,她氣得想揮手打他。
他這是什麼意思,挑釁她?擺明了告訴她,就算「風雲際會」的前任幫主是賀天又怎麼樣?到最後還不是把位子傳個了他這個外人,而選擇完全忽略她這個女兒的存在,他的眼神像是在說,你省省吧!少拿你爸爸來唬我!
「姓高的,你別得意的太早,如果你听過‘回收成命’這句話。」她齜牙咧嘴。毫無淑女風度的說。
斑堤不以為忤的拍拍她的肩,「你也該知道‘君無戲言’。」
柏醒程橫他一眼,對那只擱在她肩膀上的手相當排斥,「若是那樣,我會不惜和你背水一戰。」
斑堤微微笑了笑,「我試目以待。」
「高堤,我真討厭你這副得意萬千的樣子,我發誓,總有一天我要打掉你這個可惡的笑容,別以為一切都勝券在握,我早就看穿你了,你只不過是在狐假虎威而已……」賀醒程嫌惡的說。
本來罵得很起勁,但是說著說著,賀醒程卻發現自己的速度愈來愈慢,到最後,她住了口。
斑堤性格的臉龐近在咫尺,他兩眼炯炯有神的看著她,賀醒程感覺到被他看著看著竟產生一股快窒息的感覺,心髒也像要奪胸而出。
看到她住口後,高堤似乎很滿意現狀,他未經同意就一手托起她的下巴,以一種欣賞有加的眼光看著她。
「顯而易見的,峰岸說得沒錯,你確實慧黠耀眼,也很具吸引力。」他耐人尋味的審視了她一番,龐大的身軀將她整個人困住了,他饒有興致,不疾不徐的說︰「如果‘風雲際會’是選美會,你一定很容易擁有冠軍頭餃,但很可惜它不是,否則後冠就是你的。」
說完,他收回托住她下巴的手,筆直的站起來,然後對著她,微微紳士的一欠身,踏著閑適步伐拾級而下。
柏醒程望著高堤離去的挺拔背影,開始詛咒起他適才的嘴上缺德,然而不知道怎麼回事,卻又有一股惆悵的情緒翻攪著她的五髒六腑,她故意要去忽略,反而愈加在乎。
罷才那一剎那,他托起她下巴時,她幾乎以為他要吻她了,如果他吻了她,那麼就攻破了徐峰岸早上對她所說的——高堤對感情很有誠意的這個大神話。
她還想去向徐峰岸耀武揚威一番呢,說她已?NB622?過高堤的吻,沒什麼滋味,也沒什麼特別,但……但他卻沒有吻她。
到底哪里出了問題?他是現代柳下惠?還是自己不夠富有魅力?
在美國留學時,只要是男人,沒有一個抗拒得了她這個中國美女,而高堤卻這麼輕易的錯過一親芳澤的機會?
他是不是有問題呀?!
「算你沒眼光……」賀醒程咬著下唇,要自己滿不在乎的說。
她試著心無旁騖,把注意力拉回報紙上。十分鐘過去,她發現自己不能集中精神,老想著高堤那只深邃的眼楮。
二十分鐘過去,她煩躁的將報紙揉成一團,荒謬的認為自己真該去找個男人來發泄發泄才對。
她是不是太欲求不滿?否則為什麼會一直盼望著高堤再度上樓來?
大家都說女孩子到了二十歲還是處女就是個神話,而她,在美國那種極度開放的社會里待了五年,且已經年方二十三,她還沒有和任何一個男人發生過關系,那她好像真的可以稱之為神話中的神話嘍?!
哦,該死!她懊惱的想,她居然會沉迷在高堤的美色之中!這實在有點麻煩,這也不在她急奪接班人的預期範圍之內。
柏醒程,你無聊!你怎麼可以對高堤有非分之想,是他耶!就是他搶了你的幫主位子,現在你又莫名其妙的對他有好感,簡直就是助紂為孽,賠了夫人又折兵……賠了夫人……咦?
這樣的話,她不就是高堤的夫人了嗎?夫人就是老婆,老婆就是合法妻子,妻子就是可以和他合法發生關系的……
啊——賀醒程突然用力的抱緊了自己的頭,太離譜了,她怎會天馬行空到那種地步?
斑堤發動引擎,想到剛才賀醒程那副突然間發愣的樣子就令他不自禁的泛起微笑。
柏醒程這個人可以說是相當有趣的,她一直想表現的得體大方,但在面對他時又經常性的忘了,以至于她反而像只刺猥似的,時時與他針鋒相對。
相處不過兩天,他們之間劍拔弩張的場面就出現了好幾次,而他斷定,賀醒程對自己有敵意,而且敵意不輕。
她似乎很在意他在「風雲際會」的權力,她的言語和神情都再再擺明一個重點——她要「風雲際會」。
無怪乎賀天臨出國前會一再要自己注意,說他的獨生女兒自小滿腦子對黑社會的英雄式憧景太根深柢固,所以他才一直想盡力法將她留在美國,千方百計的不讓她涉足其中,否則依她那種勇于冒險犯難但又缺乏現實經驗的阿Q精神,準會將「風雲際會」搞得一團亂。
現在高堤總算明白賀天的意思了,在見過賀醒程之後。
柏天確實很了解自己的女兒,依賀醒程好勝不服輸的性格來看,她還是不要待在黑道的好,以免她錯以為她自己該每天帶著把左輪手槍,隨時可置看不順眼的人于死地。
斑堤的笑意更深了,同時間也清楚的看見賀醒程正由大門朝自己停車的方向而來。
「高堤!」將手極不斯文的擱在他的車頂上,賀醒程似乎不怎麼高興。
「有何指教,賀小姐?」他迎視對方,彈彈手指間的煙燼問。
她揚揚眉,不耐煩的問︰「你想溜去哪里?」
發現他出門後,賀醒程連大衣也沒穿就隨即追出來,心里直咒著,高堤這家伙太狡猾,想趁她不注意之際偷溜,她才不會傻傻的被他甩開,無論他到哪里,自己都非跟到不可,這同時也是她鞏固自己勢力的第一步。
「什麼意思??」高堤故意以一種令人費解的眼神盯著她,調侃的問,「什麼時候高某人變成了賀小姐的管轄所有物?」
瞪視了他數秒後,賀醒程皺了皺眉頭,「高堤,你別跟我抬杠,老實說,你想甩開我對不對?」
他緩緩露出一個笑容,「如果你是我女朋友,行事又這麼不分青紅皂白的話,我會甩開你。」他語氣轉為挖苦的說︰「很可惜你不是,或者,你盼望是?!」
「盼你的大頭鬼!」賀醒程低吼著,「你少自大無知了,只有涉世未深的小女孩才會看上你這只虛偽的惡龍,你簡直莫名其妙透頂!」
她不應該這麼生氣的,但她真希望那個黎若桐就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女孩,黎若桐會和高堤在一起只不過是一時的迷失和認識不清罷了,他們之間根本沒有感情,像高堤這種男人才不值得女人用心去愛,會為他付出的女人也絕不會是什麼好女人,最起碼自己就一定不會看上他……
「指教完了嗎?如果結束的話,恕我先走一步。」高堤戲謔的詢問她,他單手扶在方向盤上,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我一起走!」
她拉開車門,就要逕自坐進駕駛座旁,高堤卻輕松的一扳,身手矯健的比她先一步將她的手撤離。
「你這是什麼意思?」賀醒程火大的問。
「我去辦點私事,我想,這並不適合你跟來。」他答得游刃有余,這個理由會令她沒有反駁的基礎。
「私事?」賀醒程顯然不信,剛才她沖出來的時候,在客廳明明听到高堤的幾個屬下交頭接耳的在談一些關于古柯鹼國際販毒集團的事,高堤會在這個時候出門,想必也是為了這件事。
「是的,私事。」高堤泰然自若的揶揄著她說︰「莫非你想知道我要去辦什麼私事?關于這點,如果我的女朋友同意的話,我不會反對告訴你。」
他已經說得夠清楚,也明顯得看到她瞬間快翻臉的神色,趁著賀醒程還沒發作前,他一踩油門,迅速的離開了她的視線範圍之內。
車流極為壅塞的公路上,很不巧,還下著點細雨,天色灰蒙蒙的,像隨時會有傾盆大雨似的。
柏醒程行色匆忙的駕著車,她不熟悉路況,一直在左顧右盼,一心就想著要追上高堤那輛銀灰色的拉風跑車。
在國外她幾乎每逃詡開車,車子是她理所當然的代步工具,在其間也參加過無數的賽車比賽,算是個飆車的狠角色。
但是此刻,也就是現在——她的拿手絕活竟失靈了。
柏醒程發現自己完全無法控制行車的速度和這輛該死的加長型凱迪拉克,車身的長度使她連鑽都無法鑽,動不動就好幾分鐘停在原地的車速更使她冒火得想砸掉方向盤,而高堤的影蹤更是連邊都模不上。
「高堤,我發誓非把你追到不可!」
一邊詛咒一邊想盡辦法切換車道,她生硬的打方向燈欲向左切入第二車道,誰知道位于她前方的一輛小客車卻突然停下來,她反應靈敏的跟著緊急煞車,但是後面那輛沙石車可就沒那麼敏銳了,它筆直的朝她美麗的轎車沖撞過來,一瞬間只覺天旋地轉,連申吟求救都來不及,血緩緩的由前額而下,賀醒程昏迷了過去……
看著昏迷中,臉色蒼白的賀醒程,高堤只有一個感覺——她真的是很倔強!
「幫主,這是怎麼回事?醒程怎麼會弄成這樣?」和徐峰岸一起趕到醫院來的常毅神色凝重的問。
柏醒程是他從小看到大的,他疼愛了她十幾年,當她是親生女兒一樣,此刻看她毫無血色的昏迷在床,頭額纏著紗布,手腕吊著點滴,他比誰都難受。
「常叔,你別擔心,她只是受了點輕傷,住院觀察幾天就沒事。」高堤輕描淡寫的說。
「她在昏迷。」常毅仍無法松卸眉字間的重擔,一想到賀醒程有可能因為腦震蕩而引發各種令人終身遺憾的事,他就不由得一陣顫抖,她還那麼年輕呵……
「她只是頭部略受撞擊,所以暫時昏迷,醫師替她檢查過,二十四小時之內她會醒來。」高堤的語氣更輕松了,好像在說,她只是個小小的感冒而已,根本不算什麼,但事實上——
他居然也會害怕她不再醒來。
她神采飛揚、口齒伶利的與他言語交鋒的火爆場面,不時片段式的出現在他腦海里,這是首次令自己感覺到棋逢敵手的女子,他不希望她消失。
他不想再問進內心深處對她的感覺,真的僅止于此嗎?或者,她已觸動了他某一處的……他眉聳得更高,心中有懊惱。
「常叔,你還是先回去休息好了,這里有我們。」徐峰岸善體人意的說,「為了‘惡狼盟’的事,這兩天你都沒有好好休息,再撐下去恐怕不行。」
「我不要緊,我要在這里守著醒程。」常毅固執的拒絕,「沒親眼看見她醒來,我不放心。」
斑堤衡量情況,常毅年近五十,體力不比年輕人,這兩天又熬夜通宵的奔波,因此他決定以幫主的身分下命令,讓他無從抗令。
「常叔,你先回去,她一清醒,我立即派人通知你。」
「幫主——」常叔還想反對。
「別說了。」高堤以一種不容反駁的姿態說,「峰岸,你送常叔回去,凌晨三點我在總部等你,我們研究一下哥倫比亞販毒集團入侵亞洲的事。」
常毅無奈的由徐峰岸送走了,而高堤則一直在賀醒程的病房外守到凌晨二點半才離開。
彪身疼痛得睜開雙眼,賀醒程首先聞到一陣刺鼻的藥水味,接著看見個陌生的白衣護士在為她的靜脈注射,她的意識還沒有完全恢復,只知道她像在某個地方受到一陣強烈的撞擊後她就不省人事了。
「這……這是哪里?」她蹙著眉問,眼皮還是有點重。
「你醒啦!」護士顯然對她的醒來相當高興,「太好,高先生吩咐過,你一醒來就要立刻通知一位常先生,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打電話。」
「等等——」她急急的阻止舉步欲走的護士,高先生?!難道是高堤?!
「我是你的特別護士,你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都可以告訴我。」好脾氣的護士微笑著又轉回床沿邊。
「不,我沒有不舒服,只是頭有點重。」
堡士放心的笑了,「哦!那是正常的,多休息,按時吃藥就沒事了,你不用擔心。」
「你……你剛剛說的高先生……」她頓了頓,不確定的問︰「是他送我來醫院的嗎?」
「是呀!」護士的笑意更深了,「高先生是你的男朋友吧!他呀,可緊張你了,他還威脅我們的院長,如果你有任何意外,他就要拆了我們這家醫院,弄得我們又好氣又好笑,救人是醫院的職責,你說我們會見死不救嗎?」
「是不會,他太大驚小敝了。」賀醒程雙頰微紅,語氣模糊的回答。
在護士飽含笑意的眼光中,她覺得自己整個身體突然燥熱起來,那股騷動的浪潮一波波的朝她蜂擁而來,全變成高堤那雙深邃難測的眼楮。
「高先生一定很愛你,所以才會口不擇言。」護士很通情達理的感慨著說,「真羨慕你,有一個這麼愛護你的男朋友,你不知道,高先生昨天夜里一直守在這里,從送你進醫院開始,他什麼都沒吃,連水也沒喝,一直守到快三點了才離開……」
堡士後來又說些什麼她已完全听不見,她只知道,那個兩天來她看得挺不順眼的家伙——高堤——一直在她身邊守著她。
這三天幾乎都是常毅在醫院陪賀醒程的,幾次她情不自禁的想問問高堤的行蹤,但都硬生生的吞下。
不行!她不要先向他低頭,既然這幾天他都對她的生死不聞不問了,她又何必主動詢問他的下落,這麼一來會顯得她多麼沒志氣呵!就算他在黑幫械斗中被砍死也不關她的事,最好被大卸八塊……
一陣叩門聲響起,唉!她不耐煩的想,又要來打什麼營養針,不然就是塞給她一大堆藥片,要她全部灌進喉嚨里。
「進來。」她懶洋洋的靠在枕頭上說。
門把被轉開,她意興闌珊的抬眼,映入眼簾的竟是高堤那張似笑非笑的酷帥臉龐。
幾乎在一秒之內她就坐直身子,兩眼警備的瞪視著他,把他當毒蛇猛獸似的。
斑堤朝賀醒程頷首點頭,微微扯高嘴角。
「你看起來氣色很好。」
他走過去將百葉窗拉起,讓她受到大好陽光的眷顧,緊接在開窗動作之後,他來到她病床旁。
「謝謝你遲來的關心,暫時死不了。」她不怎麼友善的說。
「你似乎是在抱怨我這幾天沒來探視你?」高堤的表情竟是愉悅。
「別自抬身價,高先生。」賀醒程給他一個白眼,「在我心目中,你還沒有那麼重要。」
「沒有就好。」他嘴角的笑意依然掩飾不住,目光卻深遠而若有所思的瞅著她。
他不會告訴她的,這幾天他無時無刻不想著要來看她,但哥倫比亞販毒集團的風波實在鬧得太大,連警方的重案組都派員來干涉了,他不親自解決不行,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得知她已清醒且無恙,所以他直到今日才來看她。
「當然沒有!」她為自己的心辯解,「雖然我很謝謝你送我來醫院,但是我仍要對你重申,我不會放棄‘風雲際會’的,一場小小的車禍不能否認我的能力,我會證明給……」
「賀小姐,我想你太激動了,病人不宜如此。」高堤優閑淡然的做出阻止她繼續發表政見的手勢,他眯起了眼,「第一、我從沒有要你放棄‘風雲際會’,你可以自由的爭取;第二、我並沒有因為這場小小車禍就否定你的能力,你可以證明,只要你高興的話。」
「不管我高不高興,我會證明的!」賀醒程終于得空反擊回去。
「還是老話一句,我——」他紳士的笑了笑,「拭目以待。」
柏醒程最討厭看他故作謙謙君子的樣子,「高堤,你不會是道上最大的玩家,未來的日子,你絕對會感受到我的存在對你有威脅。」
他不以為意的看著她,撇了撇唇,以愜意的口吻說︰「賀小姐,你顯然錯估了黑道的惡勢力,你可能從未想過,這是一個環繞全球,無邊無界的地下犯罪社會,一旦介入,有如月兌疆野馬,很難再次漂白。」
她真的從沒踫過像高堤這麼世故狡猾又可惡的男人。
「不必你的提醒,我清楚得很。」賀醒程毫不領情的迎視他揶揄的眼光,挺直背脊,悻悻然的說,「還有,你似乎也忘了一點,我就是在這個犯罪勢力中出生的,我的適應能力與生俱來,我是天生的黑道接班人,你會坐上這個位子,我只能說,我爸爸真的識人不清。」
斑堤嘲謔的微微揚起一道濃挺的劍眉,尋她開心的說︰「但願你這個女兒能為他爭光。」
「不會令你失望。」她本能的沖口而出,另一方面卻被他灼熱的注目禮盯得有些困窘惱怒。
「賀小姐,容我先走一步,否則激怒病人,我想醫師不會原諒我。」
斑堤將她復雜的反應盡收眼底,隨後推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