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魂獸醫師 第六章
動物醫院一如往常,上午九點就開門營運,而不同以往的是,獸醫師和櫃台小姐談起戀愛了。
報軍隻天真的以為自己的戀情是「悄悄進行式」,畢竟她和鞏羿宸都沒大肆張揚,孰料眼尖的人已然識破她們的「奸情」……
「花小姐,我要買‘蚤不到’。」劉孟儒自從看上花軍隻之後,雖得不到佳人的青睞,但他秉持著不屈不撓的精神,三天兩頭就跑到動物醫院來買愛狗的用品,不是飼料就是健鼻的營養品,今天買的則是為愛狗除蚤的滴劑。
「要噴劑還是滴劑?」一見又是劉孟儒,花軍隻暗嘆一口。
她知道劉孟儒還不肯放棄,但她已經接受鞏羿宸了啊,一個人只有一顆心,她無法將自己的心像分割電腦硬碟那樣,分成C、D兩槽甚至更多。
「滴劑。」劉孟儒在她身後像條哈巴狗似的跟來跟去,她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喏,滴劑。」找到他要的東西,花軍隻用塑膠袋裝好後遞給他。「五百五,謝謝。」
「花小姐,給個機會吧。」由後口袋里掏出皮夾,他由里頭拿出千元大鈔交給她。「沒試過怎麼知道我不是你想要的男人?給個機會約會OK?」
「沒機會了啦∼∼」正在翻看寵物雜志的張曉玥,霍地毫無預警的開口。「人家有男朋友嘍!」
報軍隻和劉孟儒同時瞪向她。
劉孟儒自是大受打擊,而花軍隻則顯得有絲呆滯。
哇咧!曉玥怎麼知道她有男朋友了?她和鞏羿宸的相處模式和平常一模沒有兩樣,曉玥是怎麼發現的?!
劉孟儒瞪完張曉玥,轉而把大大的眼瞪向她。「你有男朋友了?」
「呃……對,我有男朋友了。」她低下頭,緊閉著眼承認,好似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一般。
可不承認不行啊!她完全沒打算給他任何一丁點機會,雖然現在承認似乎很殘忍,但這畢竟是事實。
「你……」劉孟儒頹喪的垂下肩,但過不了三秒鐘,他的精神竟迅速回來了,突然抓住她的小手。「沒關系,男朋友又不是老公,在你走進禮堂、成為別人的新娘之前,我還是有機會的!」
「啊?」花軍隻沒想到他會這麼想,趕忙把被他握住的手抽了回來。「劉先生,你真的想太多了。」
「叫劉先生就太生疏了,以後你叫我孟儒就好。」不知道是不是被刺激過了頭,劉孟儒此時兩眼發亮,閃動熠熠晶光。「相信我,我不會那麼容易就被打敗,我一定要追到你!」
然後拿著他買好的東西就離開了。
「欸∼∼」歐賣尬,她還沒找他錢呢!
「免欸啊,人都走遠了。」涼涼的合上寵物雜志,張曉玥走到軍隻身邊。「人家對你還不是普通的有心呢!」
「厚!你別笑我了。」花軍隻並沒有因為劉孟儒的宣告而感到欣喜,相反的,她覺得烏雲罩頂,頭痛。「我才不會給他機會呢。」
「當然,當然。」張曉玥咧開嘴笑,以眼尾曖昧的睞她一眼,「長得沒我們家鞏醫生帥,個性也沒我們家鞏醫生好,他當然沒機會嘍!」
報軍隻聞言脹紅小臉。「曉玥,你……」
「我怎麼知道是鞏醫生對吧?」得意的抿唇一笑。「從你來這兒工作,我就覺得你跟鞏醫生很‘速配’,他當然是你男朋友的不二人選。」她就說嘛,女人的第六感超強的啦。
「不是啦,我是說你怎麼知道我跟他……」唉,越說越不好意思了,這曉玥真是糟糕,害人家都快說不出話來了。
「我怎麼知道?」張曉玥促狹的重復她的語句,接著用手搗嘴,笑得三八兮兮。「我的確不知道啊,那是我亂猜的啊,不過現在由你口中確定了,呵呵∼∼」
報軍隻感覺腦袋一陣暈眩。
天啊!她竟然這麼笨,三兩下就被曉玥套出話來?!她去死了算了!
「別害羞嘛,鞏醫生很好啊,現在這種好男人不多了耶!」張曉玥體貼的拍拍她,安撫她大受刺激的小小心靈。「你沒听說嗎?好男人只剩兩個,一個別人的,一個還沒出生,你很幸運撿到碩果僅存、還沒變成別人男人的唯一好男人。」
「……他真有這麼好?」听到這話應該慶幸自己的幸運,但吊詭的,花軍隻心里卻感到些許郁悶。
「安的啦!」張曉玥走回原先的座位,坐下後重新翻開才合上不久的寵物雜志。「男人我看得可多了,鞏醫生絕對是沒得嫌的好男人。」
報軍隻的眉心結成球,艱澀地問︰「那……你難道不心動?」
論姿色,曉玥較她漂亮美艷;論認識先後,曉玥也比她早到這動物醫院工作;就目前所能提出的條件來看,曉玥各方面都比自己強,而她又如此贊譽鞏羿宸,難道她對他從沒有「非分之心」?
張曉玥眨了眨眼,驚異的抬頭瞪她。
「我?你問我怎麼不會對鞏醫生心動?!」
「嗯啊。」這個問題很尷尬,但她還是認真的點頭。
「噗∼∼」張曉玥陡地噴笑出聲,而且笑到肚子痛,只差沒趴在桌上狂笑。
「你……」吼!現在是怎樣啦?這樣笑是什麼意思?她都糊涂了!
「小姐,你多慮了。」曉玥笑到眼淚狂飆,仿彿她說了件多麼好笑的事情。「抱歉我沒告訴你,我喜歡的是女人不是男人。」
「嗄?!」打雷了嗎?地震了嗎?怎麼她突然听不懂曉玥在說些什麼?花軍隻整個人都呆掉了。「喜歡女人?」
「我是女同志啊小姐。」再度離開位置走到她身邊,張曉玥故作輕佻的伸手撓撓她的下巴。「要不是你被鞏醫生訂走了,我一定把你。」
「……」感覺頭上飛過一群烏鴉,花軍隻的嘴角微微抽搐。「這一點都不好笑,曉玥。」
「呵呵呵∼∼」張曉玥自討沒趣的再回到座位。「所以你放心啦,我跟鞏醫生一點曖昧都沒有,我們絕對是絕緣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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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休診後,鞏羿宸吵著肚子餓,叫他去吃宵夜他又懶,于是花軍隻便跟他回家,找到他家冰箱里少量的食材,準備為他弄個簡單的宵夜。
碑羿宸在書房里整理醫院的病歷,不一會兒,廚房傳來清脆的切菜聲,夾雜著她輕哼的旋律。
碑羿宸被吸引了過去,站在廚房門邊,看著她的背影在廚房內切切洗洗,比他還像這屋子里的主人。
他走到她身後,兩手撐在流理台邊,將她囚困其中。「想做什麼給我吃?」
她身上的味道是甜的,像楓糖漿的香味,讓人很想湊過去,沉溺在她散發出來的香甜之中。
「你冰箱里沒什麼東西了,我把它們混在一起炒飯,等等就可以吃了。」感覺他體溫的貼近,她的身體不禁也發起熱來。
「搬來跟我一起住吧。」聞嗅著她的發,他心猿意馬。
「啊?」她回頭,正好撞進他的胸口;她仰起頭與他四目相交,眼底滿是驚異。「你在說什麼啊?」
「我說搬來跟我一起住。」他理所當然的再說一次。「你不覺得我這房子冷清了點嗎?你搬過來,這大房子就會溫暖些,會更像個家吧?」
他說的沒錯,這房子的確太沒感情了,但為了這種理由要她搬來跟他同居喔?他未免想得太美了。
「你不怕被我哥砍,我還怕被我哥扁呢!」
她胡亂在身上抹干雙手,轉身想逃離他過于灼熱的注視,孰料他伸手握住她的肩,穩穩的鉗住她急欲移動的身體。
「我不怕,只要你肯搬過來,我什麼都不怕。」他低頭抵住她的額,嗓音里帶著一點笑、一點誘惑和一點央求的意味,熱熱的氣息噴拂過她微燙的臉頰。「我會保護你,不會讓你哥有機會扁你。」
「你干麼突然跟我說這個?」她噘起唇瞪他。
「那個劉孟儒又來找你?」他霍地言不對題的天外飛來一筆。「他還沒死心?」
她翻翻白眼。「你看到了?」
「他那麼高大,要不注意到他很難。」雖然他體格也不差,但相較之下,他比劉孟儒清瘦了些。
「我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她蹙眉,懶得再提和自己無關的人。
「不過他追你追得緊,幾乎天天到醫院來。」暗嘆一口,長到這年紀才體會到吃醋的滋味。
這醋,是苦的,難喝死了!
「你監視我還是監視他?」她懊惱的瞪他。
他咧開嘴淺笑。「怪就怪在我們之間那塊玻璃,想假裝看不見都不可能。」
「少無聊了!我跟他說我有男朋友了。」是曉玥拆穿的,不過她也承認了,意思是一樣的。
「搬來跟我住。」凝著她的眼,不管她說什麼,他對這一點很堅持。
「你是覺得送我回家太麻煩是吧?行,以後我自己搭車回去就可以了,不要你送。」她動火了,想推開他卻推不動,讓她更為懊惱。
「為了你,要我做什麼,我都不會有怨言。」真要命,這把年紀還要說這些肉麻話,真教人臉紅啊!
「那你干麼非要我搬過來?」見他顴骨泛起吊詭的粉色,她的心跳加速,小臉也跟著紅了起來。
「這樣我才可以把你佔為已有,不讓別人有覬覦你的機會。」唉,認了吧,他就是小心眼。
「你……」花軍隻咬咬下唇,既害羞又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他才好。
「好不好?搬來跟我住?」攬著她的腰將她拉近,他不放棄的繼續游說。
「不要啦!我哥一定會罵死。」想起家里那兩個「護妹協會」的高階成員,她想到就頭痛。「而且要是讓我爸媽知道就慘了!我爸搞不好會打斷我的腿。」
住在鄉下的老人家思想都很保守,哪個小阿子不是吃棍子長大的?雖然爸媽都很寵她,但這並不表示她就有不被修理的特權。
「那我們就結婚吧!」幾乎不需要思考,鞏羿宸再次丟了個大炸彈給她。
「結婚?!」她的聲音拔高了起來,想不到他竟會為了跟她住在一起,連結婚都可以搬出來當籌碼。「你瘋了!」
碑羿宸宵夜也不吃了,一直得不到她的首肯,再餓的肚子都讓郁卒給填飽了;他拉著她走回客廳,連同她一起坐進沙發里。
「我不會卑劣到拿結婚來誘拐你搬來跟我一起住,不過我也不是隨口胡謅。」將她摟進懷里,他愛極了這樣貼近的感覺。「你知道我爸很花心,坦白說,我十分不信任婚姻。」
那你還……她坐直身想抗議,卻被他又壓回原來的位置,他的頸窩。
「不瞞你說,在遇到你之前我曾經交往過幾個女朋友。」人家說在情人面前提起以前的感情,是件極為愚蠢且冒險的事,但他寧可現在都攤開來談,好讓她了解自己對她的在乎。
「那些女朋友,交往到最後都要求結婚。但或許是我不夠愛她們,也應該怪罪于我對婚姻的不信任,最後「婚姻」兩個字成了和對方分手的不變理由。」
梆∼∼這樣很不負責任捏!
她想吼叫、想狂吠,但轉念一想,又覺得感情的事不能勉強,只能說他跟她們在不對的時間相遇。
「可是你不一樣。」撩起她一綹發絲把玩,細細的發像張網滑過他略粗的指,莫名的讓他有絲感動。「我就是想跟你在一起,夸張的是我完全找不到自己這麼失常的理由,連軍麟問起時,我一樣沒有答案。」
「我哥知道了?!」她幾乎是彈跳起來,還好他抓緊她,沒讓她飆得太高。
「當然。」他辦事一向采取萬無一失的做法,尤其是牽涉到兩個家庭的事,他先和軍麟商量是絕對必要的步驟。
「他……答應了?」她的下巴差點合不起來。
「嗯。」愉悅的握住她的手,他開心的把玩她的指。
「那個叛徒!」
她錯了,大哥才是叛徒頭子,二哥只是個小嘍!
「因為他信任我。」俯身在她耳邊吹氣,他感覺她的身體變得僵硬。「我這個人不隨便承諾,一旦說出口就絕對會做到。」
「誰知道你給他什麼承諾?」媽啊!他吹的是什麼怪風?吹得她全身都軟了。
「給你幸福。」將她的發撩到耳後,露出她可愛的耳朵,他使壞的張口輕嚙。「沒有人知道以後的我們會怎樣,但,跟我一起努力好嗎?」
「努努努……努力什麼?」嗚∼∼她又開始融化了啦!她無法阻止牙關「互毆」,差點沒咬到舌頭。
「努力證明我還有專情的能力。」這是他的隱憂,但他不能因為想得到她而對她有所隱瞞,這不是他的做事方式。
她抬頭古怪的睞他一眼。「你是說……從一而終?」
「對,從一而終。」她的用辭很有趣,但他喜歡,他再次發自內心的開心笑了。「或者說‘從你而終’更貼切些。」
任何女人听到這樣的情話都會感動吧?花軍隻也不例外,她感動得眼泛淚光,差點沖動的答應他,但……還沒有,只差一點點。
「為什麼是我?」他說了很多,但還沒說到她想听的「重點」。
她承認那個重點很聳,聳到爆,但她就是听听咩!
「不是說了嗎?沒有理由。」從發現自己心動到現在,答案都一樣不變。
「那我也沒有理由答應。」她感到氣悶,用點手勁將他推開站了起來。
「小隻?」他被她的舉動弄得滿頭霧水。
「啊,我宵夜煮了一半。」她突然想到還躺在廚房砧板上的菜,才剛切好而已,連油都還沒下鍋。「不過我不想煮了,你自己煮或到外面吃吧!」
「你在生什麼氣?」他伸手拉她,卻被她甩開,急得他跟著起身。「我說錯什麼了嗎?」
「沒有啊。」她連頭也不回,看來氣得不輕。
當她拿起背包後,忍不住瀕地轉身凝著他。
「忘了告訴你,雖然我年輕,但我對感情其實是個很老式思想的女人!再、見——」
碑羿宸愣了兩秒,忽然間明白她的想法。
他跳了起來,飛快的在她踫到大門把手時攔住她。「小隻!」
報軍隻沒有答腔,靜靜的凝著他。
「我想……你可能需要再確認什麼,在我們之間。」他突然變得緊張,伸舌舌忝舐干燥的唇。「我、我真的很喜歡你……」
「嗯?」挑起眉尾,她開始有些興趣了。
「噢∼∼」他沮喪的垂下肩,沒想到自己還會像第一次追求女孩子那樣緊張。「好吧,我投降,我很愛你。」他每說出一個字,臉就紅一分,等到他講完,整張臉幾乎都紅了。
「噗∼∼」花軍隻很難再ㄍ一ㄥ著臭臉,忍不住輕笑出聲。
「……你這個笑很傷人。」吼!他已經很努力在表達自己的感情,竟然得到她這種笑法?!難道她要的不是這個?他快花轟了。
「對不起。」她還在笑,連眼楮都笑眯了。她伸手輕撫他的臉頰,心疼的嘖嘖出聲。「要你說這些困難度很高的話,很辛苦吼?」
瞧他的臉紅成這個樣子,她還真有點擔心他會不會因此而中風呢!
她的安慰輕易的撫慰了他的緊張,他閉上眼感受她貼著自己頰畔的溫柔。
「還好啦。」他回答得含蓄。「你覺得……怎樣?」
「什麼怎樣?」她裝傻,重新將問題丟還給他。
「不,我是說……要不要啦你!」他真的快崩潰了,為她難以捉模的態度。
這丫頭真難搞,反應和以往他認識、交往過女人都不一樣,或許就是這樣,他才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永世不得超生。
「你說什麼東西要不要?」她還在演,演得有點害羞又有點困窘。誰教她之前為了得到他一句真心的愛語而將話題岔開,現下總要裝一下傻,才不會顯得她太在乎之前那個話題。
如果可以一把掐死她,或許他就不用這麼提心吊膽了。
他深吸口氣,表情認真地問︰「搬來跟我一起住。」
「喔。」她低下頭,肩膀微微抖動。
「什麼喔?好不好啦!」心想她可能是因為擔心罩麟會生氣才會不肯答應,他連忙安撫道︰「軍麟那邊我來說,我保證不會讓他傷你一根汗毛。」
她的抖動越來越清楚,卻連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小隻!」他快抓狂了。真有這麼怕,怕到全身發抖嗎?軍麟到底是怎麼待她的?他非得找時間好好的抓軍麟出來拷問一番。「你別怕,我會保護你。」
「我不是……噗∼∼」她終于開口了,一開口就忍不住一直笑。「我哥才不會揍找,你放心啦哈哈哈∼∼」
「你、你耍我?」這會兒換他傻眼了,俊顏黑了一大半。
「哪有?我只是听你一直說要保護我,想到我哥那張臉我就……」見他的臉色越來越鐵青,苗頭不對,她趕忙拔起腿繞著沙發跑。「嘜啦!我完全沒有耍你的意思。」
「你這丫頭,看我怎麼治你!」他徹底被惹毛了,長腿一跨,開始追她。
「不要啦!我下次不敢了!」啊,快被追到了!
蹲下,閃過,往反方向落跑。
「你還敢說下次?!」旋身,又被耍了一次,該死的好極了!
「沒有沒有,沒有下次了!」
「來不及了,我要讓你瞧瞧我的厲害!」
不怎麼浪漫的戀人,有點驢的互許情衷,連窗外的月兒看了都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