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嫁桃花女 第五章
「听說了沒?采購部的于香綺搭上企劃部經理祁剛,這下可發達了!」
八卦傳輸站的第二個重要據點,洗手間,此刻正熱熱鬧鬧的扮演著交流的工作,傳的自然是早上于香綺和祁剛兩人手牽手,一起共進早餐的「歷史鏡頭」。
「企劃部經理?他不是老董的兒子嗎?」人事部的某女忘情低喊。
「嗄?!那個帥到爆,一天到晚笑臉迎人的祁剛,是老董的兒子嗎?」瞬時,洗手間里揚起一陣哀號,自然是來自對祁剛身分不甚了解的女性員工。「我怎麼不知道?怎麼都沒人告訴我?!」
「告訴你有用嗎?你比得上人家于香綺?呿!」
「喂!她有的我都有,沒比看看還不知道呢!」
「你有人家那狐媚樣嗎?人家可是腰束、女乃膨、咖撐頂康康(台語︰細腰,豐胸,又翹又挺),光那惹火的身材……嘖嘖嘖,你去情趣商店訂做一副比較快。」
「……」
「話也不能這麼說,身材好,長得媚並不能代表什麼。」有人潑冷水,自然也有人提反對意見。「你們看看那些個政商名流,哪個帶出門的家眷不是端莊賢淑?那些才是女人的‘正道’。」
「你的意思是,像于香綺那樣很騷的女人是「歪道’嘍?」意即是只能讓人包養,躲在見不得光的角落,上不了台面嗎?
「那是你說的,我可沒說。」
這種想法只能在心里想,訴諸于口就是罪過了,她才不要因為說人壞話而落個不夠端莊賢淑的惡名,她可是很想嫁入豪門的呢!
「……」
幾個女人七嘴八舌的佔著洗手台不走,等到長舌夠了、打混的時間稍嫌太長了,這才個個抬顎扭臀,魚貫的走出洗手間。
待洗手間整個被淨空,其中一間的門霍地被打了開來,走出來的竟是適才那些女人口中的「很騷的歪道」——于香綺,她的臉上盡是無奈。
她想找個依靠,想將自己嫁掉,難道也錯了嗎?
從沒想過攀權附貴,她要求的下過是一個安穩且溫暖的家庭,這樣也算痴心妄想嗎?
望著鏡中的自己,她無奈的牽動嘴角,卻怎麼都牽不起上揚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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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躲避祁剛,于香綺開始「擴大約會」,只要有人約她,她就赴約,不論對方是販夫走卒或阿貓阿狗,只要是男人她都願意開放機會。
不管是親朋好友介紹、工作上認識,或生活上任何有可能接觸到的男性,只要是單身且沒有不良記錄,她一律照單全收。
單純如她,只期望能在一般平凡家庭里找到自己想要的對象,而不是像祁剛那樣,猶如天星般遙遠。
她不斷告誡自己,祁剛不是她能「染指」的對象,但香綾一點都不明白她的堅持,每逃詡在她耳朵邊叨念著姊夫、姊夫,連老媽都來湊一腳,昨天還問她祁剛何時到家里吃飯?
若她夠聰明,就該將祁剛逐出她的腦子,偏偏家里那兩個女人對他「念念不忘」,害她愈想忘了祁剛,他的影子便愈鮮明的刻在她的腦海里,擾得她經常在工作及約會間不自覺的閃神。
「于小姐?」今天約會的對象,是她上美容院的發型設計師,波浪形的長發優雅的在頸後綁個馬尾,耳上還戴著一只耳環,有種浪漫的氣質,卻讓香綺感覺不太有男子氣概。「是餐點不合于小姐的意嗎?還是有什麼事困擾于小姐了?」
「嗯?」經他一提,香綺才知道自己又閃神了。「沒,突然想到工作上的事,沒什麼。」
「是嗎?」藍攝武但笑下語,戴著藍色隱形眼鏡的眼瞳,閃動著神秘的光彩。
「那麼,想下想暍點小酒放松一下?」
他就經常在煩躁的時候喝點小酒,藉以穩定自己浮動的情緒,遂提議道。
「呃……我酒量很差耶!」事實上,她是從沒挑戰過自己的酒量,因為她沒暍過酒,連啤酒都不曾,光是吃老媽煮的燒酒雞,一碗熱湯就足以讓她掛點。
足足醉了—天,真丟臉!
藍攝武輕笑出聲。「又不是豪飲,我們只是小酌,好嗎?」
他的笑像是有種魔力,讓人無法拒絕,香綺不由自主的點了下頭。
招來侍者要了瓶紅酒,他心情愉快的打開紅酒,將紅色的酒液注人高腳杯里,倒到一半,她連忙開口阻止。
「夠了,太多了。」
「沒喝完又沒關系。」藍攝武也為自己斟了一杯,舉起輕觸她的酒杯。「來,干杯。」
「隨意就好啦,還干杯咧!」白了他一眼,香綺下禁輕笑出聲,以杯就口輕啜。
其實藍攝武是個不錯的人,如果她能對他有點心動,或許可以認真的考慮一下跟他交往,可惜她對他並沒有太特別的感覺,除了……她隨即無奈的甩甩頭。
不行,說好不再想他的,不能再想了!
巴藍攝武隨意亂聊,香醇的紅酒因順口而不自覺多喝了幾口,待香綺想去洗手間洗個臉而起身時,一陣暈眩感隨即襲上腦袋,她忙不迭扶住桌面穩住。
「怎了?」藍攝武趕忙起身扶著她,想不到她的酒量真的這麼「遜」。「這樣就醉了?不會吧?!」
「對不起,我的酒量真的不好,讓你添麻煩了。」她傻笑的道歉。
「說那什麼蠢話,是我邀你喝的。」擰起眉心,藍攝武扶著她坐下。「你先休息一下,等等我就送你回家。」
「不好意思,給你添麻……」抬起頭,她的眼楮霍地一瞠,句子斷得極不自然。
藍攝武感到奇怪,順著她的視線瞧見剛進餐廳的一男一女——
那兩個人有點好笑,女的拉得用力,男的則像被強迫似的臭著張瞼,只差沒巴著大門門把不肯進來,有點像正要被老鴇賣進妓院的小處女。
「你朋友?」突然像明白了什麼似的,藍攝武輕問。
「啊?」瞬間驚醒似的,香綺連忙低下頭去,不讓他看見自己臉上的狼狽。「不,不認識。很抱歉,我又閃神了。」
他說了不再和那女人有所牽扯的,怎能欺騙她?!
香綺心口揪扯著,卻又笑自己無理,畢竟自己並沒有答應和他交往,他要和哪個女人有所牽扯,她管得了嗎?
但為什麼她會呼吸下過來似的胸口泛疼?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真的不認識?」舉起酒杯輕晃,藍攝武的嘴角揚起玩味的笑紋。「我可不這麼認為。」
雖然他不敢自夸女人和他在一起,個個會暈頭轉向,可也不至于離譜到神游太虛;除非那女人早已心有所屬,且正處于感情低潮,一如現在的于香綺。
原先他只是猜測,沒想到答案自動送上門來,一見到那對可笑的男女,她的神情便變得緊繃;如果他猜得沒錯,十成十跟那男人有關。
香綺身子微僵,眯起眼問︰「你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只是不想見到世上多一個在情海沉浮的女人。」放下酒杯傾身向前,俊顏和她拉近距離。「是那個男人吧?」
香綺下意識和他拉大距離,身子往後退了些。「……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唉∼∼」他忽然嘆了口氣,伯她沒听見似的大聲說道︰「于小姐,說出來你可別生氣,我之所以請你出來吃飯,就是因為看到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我這工作就是要客人每天漂漂亮亮︰心情美麗,看你這樣子我也難受,所以有休假便請你出來散散心。」
言下之意,就是他對她並沒有非分之想,純粹只是想讓她快樂一點。
「呃,那真是感謝你。」頭一回遇上這種不對自己懷有非分之想的男人,香綺有點「受寵若驚」,也因而松了口氣,並沒有因此感到生氣。
「不客氣。」藍攝武點頭微笑,再度拉近與她的距離。「或許你和他有什麼誤會吧?我瞧那位先生相貌堂堂,你要是不好好把握,恐怕會讓那位小姐‘先馳得點’,那你不就錯失良機了?」
香綺揚起苦澀的淺笑。「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嗎?」眉心打了個結,藍攝武陡地壞壞的輕搓自己的下巴。「這樣吧,我們來做個小小的實驗。」
這實驗可能會讓自己受點皮肉痛,不過為了證明他的推斷無誤,確實有實驗之必要。
就在香綺來不及反應之際,藍攝武倏地轉換位置,迅速將香綺擁人懷里,眼見一張嘴就要覆上她的唇——
「你做什麼?!」她嚇壞了,驚叫著伸手擋住他貼靠而來的臉,小臉花容失色。
「別這麼小氣,既然你顥意跟我出來,就表示你對我有某種程度的好感。」努力扮演著的角色,藍攝武自覺演技還不賴。「好歹我也請你一餐,要點小禮物不過分……嗯!」
台詞還沒念完,一記結實的拳頭火辣辣的落在藍攝武的臉頰,用力之猛,將他的瞼整個打偏了,硬是逼出他一聲悶哼。
「啊!」更讓香綺震驚的是,出手的竟是方才和仙蒂在門邊拉扯的祁剛,他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邊,硬生生給了意圖輕薄她的藍攝武一記拳頭。
「走!」祁剛一臉鐵青,二話不說拉著香綺就要定。
「等等,他……你……」這下香綺都亂了,回頭瞧見藍攝武促狹的朝她眨眨眼,她陡地明白他在搞什麼鬼!
「走啦!」不給她任何停留的機會,也不管仙蒂在一旁跳腳,祁剛硬是拉著她離開餐廳,留下餐廳里錯愕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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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的坐在沙發里,香綺不明白祁剛為何將她帶到這不知道是哪里的房子?但看得出來這里的環境極佳,裝潢也很高檔,很像雜志里推薦的豪宅。
「喝水!」倏地一杯開水在她面前的矮幾重重放下,祁剛的臉色依舊鐵青,一副被人倒會的樣子。「不會喝酒還喝?是覺得‘酒後失身卡自然’嗎?」
酒後失身?
他說誰啊?
香綺不明所以的睞他一眼,但或許是他的臉色難看得緊,也恰巧是她口渴了,便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嗯∼∼還是開水最爽口!
祁剛深吸口氣,正想說些什麼,突然,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他低咒了聲,懊惱的接起電話。
「喂!」他應答的方式像蘊含了幾萬噸的火藥,讓香綺微微瑟縮了下,「別再打來了!我跟你說過,過去的都過去了,我不可能再和你有所牽扯……那是你老爸和我老爸的事,別扯到我這里來!」
哦喔!這男人的脾氣不太好呢!但奇怪的是,香綺並不覺得害怕,只是覺得他被惹毛的樣子很有趣,她以前從來沒見過,今天可真是大開眼界了。
「夠了,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听不進去我也沒辦法……不,以前的事我不會再追究,你怎麼做都不關我的事,只要別扯到我這里來就行了。」
惱火的關掉手機,祁剛回頭發現香綺的注視,他疲累的揉揉眉心。
「是仙蒂。」
「喔。」剛才和他在餐廳門口拉扯的女人嘛,她怎會忘了呢?
「她爸爸的公司需要資金,她想利用我跟她以前的關系向我爸調頭寸。」雙方家長的事也能扯到他這里來,真教他火大!
理由正當啊,不過有錢人的世界真復雜呢!
「喔……」她輕應了聲。
「喔什麼喔?」一見她那副無所謂的樣子,祁剛才斂下的火氣又上揚了。「你,為什麼看男人的眼光那麼差?不是花心的,就是!你是近視還是怎樣?就不能挑個正常點的男人嗎?」
「你以為我不想喔?」她想得要命,可老天爺就是不讓她遇到,她還能怎麼辦?她沒好氣的瞪他。「遇不到啊!要是有的話,我還會在那邊浪費時間找男人?」
「你瞎了嗎?」火大的坐到她身邊,他就不懂,為何她偏要將自己推拒于門外?「好男人不就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哪有?」她心口一悸,明知故問。「我怎麼沒看到。」
祁剛差點沒氣得腦中風。「我啊,天上少有、地上無雙的超級好男人,錯過了這家,下回可沒得撿了。」
「你的臉皮不會太厚了點嗎?」斜眼覷他,香綺抿著唇,憋笑憋得好辛苦,瞧瞧這男人,臉皮跟銅牆鐵壁似的,誰能跟他比?
可說真的,也真難為他了,被自己拒絕這麼多次,還能不放棄的關心她、叨念她,光這份心,就足以教她感動得痛哭流涕了。
祁剛煩躁的起身來回走動,多次腳尖就頓在她面前,然後又舉步來回走動。
「為什麼躲我?」這是他早就想問的問題。
打手機,不接,問她家人,也說下知道她在忙些什麼,上班時找人總找得到吧?抱歉,公事繁忙不得見客,有事下班再說,結果下了班又不見人影,就像跟他玩躲貓貓似的。
他早就過了玩躲貓貓的年紀了好嗎?呿!
她淺嘆一口。「你值得更好的女人……」或許他不會知道,當她說這句話時,心里有多難受。
「少給我那狗屁倒灶的爛理由!」他惱火的口不擇言。「好不好由我界定,我喜歡的就是最好的,這樣你懂了沒?」
香綺直愣愣的盯著他,突然明白這男人已然在自己心里生了根,難以拔除。
「干麼這樣看我?」一想起她全然下給自己機會,他便煩躁得想咬人。
「我在想,你干麼這麼凶。」她平靜的陳述事實。
「我……」他窒了窒,懊惱的扒扒黑發。「我只是不懂,為什麼你就是不能接受我?我到底有哪里不好?」
「你很好,是我下夠好。」低頭瞧著自己修整整齊的指,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吸引他,讓他非得這般緊追不舍?「你有良好的家世背景,還有高高在上的學歷、傲人的外表,而我,什麼都沒有,我不明白你為何要我。」
祁剛震驚的瞪著她,慢慢走到她身邊蹲下。「你該不會以為,我只是想跟你玩玩,就像你之前遇到的那些男人?」
香綺脆弱的望了他一眼,閉上眼,沉重的點了下頭。
「老天!」他拍了下額頭,懊惱自己竟沒發現她的心結。「你一定要對自己這麼沒信心嗎?」
她睜開眼,咬了咬下唇。「你知道,這世上以貌取人的人太多,打從我懂事以來,對我好的男生永遠比女生多;我不懂為什麼女生永遠用仇視的眼光看我,直到有一次,不小心听到同學在背後說我是狐狸精,我才漸漸明白……」
「那不是你能決定的,況且你並不是這樣的女孩。」他明白她的無力感從何而來,畢竟自己第一眼見到她,也誤以為她是玩物型的女人,事後才發現,一切全是表相,不然他們也不會到現在還在原地踏步。
「我爸死得早,但在我的記憶里,我父母的感情非常好,他們不論到哪兒都要一起去;而後我爸走了,周伯伯代替我爸照顧我們,一樣對我媽很好,所以我也很想能找個像我爸和周伯伯一樣的男人來疼我。」仿佛沒听見他的安慰,香綺一旦打開話匣子就停不下來。
「我努力學習一個好妻子、好太太該會做的所有事,我能燒一手好菜,家事樣樣包壩詡沒問題,但可怕的是,沒有一個男人能真正懂我。他們看到的全是我的外表,一再認為我是一個很好‘上’的女人,願意欺騙的還算好,更多的是想出錢包養……」
「別說了,別再說了!」祁剛心疼的摟緊她,後悔自己沒能早點認識她、保護她,好避免她遇上那些混球。
「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麼,我只是想找一個真心愛我的人,我只是想嫁人啊!難道我這樣也算妄想?!」空洞的眼失去焦距,直到濕熱感爬上臉頰,她才愕然的發現自己已然落淚。
「沒錯,你沒錯,錯的全是那些混球。」祁剛將她抱得好緊,想讓她因此忘了以往所有不好的記憶。「我娶你好不好?不過前提是要你答應嫁給我。」
卑一月兌口,他也愣住了。
他很清楚自己不是—時激動失去冷靜,可這些話像是早就在他腦子里、心里練習千百回……原來自己早就對她迷戀得不可自拔,無怪乎在她躲他的這段時間里,下屬個個哀叫連連,只因全成了他的出氣筒!
香綺的身子一僵,小手不由自王地揪緊他的上衣。
「你……別同情我……」她要的不是同情,她只要他愛她。
祁剛翻翻白眼,忍下住輕笑出聲。「我像會拿自己一輩子開玩笑的愚蠢男人嗎?」
稍稍退開他的懷抱,她突然覺得好冷,極力克制投入他懷里的街動。
「為什麼是我?」她再難以欺瞞自己喜歡他的事實,但在放心投人他懷抱之前,她必須完全確認他的心意。
她已經遍體鱗傷,經不起再一次傷害!
「或許你可以先回答我,為什麼躲我?」現在才明白,他和她都一樣愚蠢,明明對對方有感情,卻一個為莫須有的差距而逃躲,另一個則像無頭蒼蠅般無計可施俏臉一紅,香綺羞赧的撇開臉。「我說過我配不上你……」
「嗯哼,別再給我這麼虛幻的回答。」他可一點都無法接受。「其實你早被我吸引,又擔心我像你之前遇上的那些無賴男人,無法對你忠實,是嗎?」心事被戳破,香綺的頭垂得更低了。「其實……我還在公司里听見不少流言……」
「傻瓜!」唉,嘴巴長在別人臉上,管得了那麼多嗎?只要他們幸福美滿就好了嘛!傻丫頭。「我也聰明不到哪去,追我的女人這麼多,偏偏我誰都不愛,就愛你這個傻丫頭啊!」
抬起她的下顎,凝著她嬌羞的麗顏,他心動的低下頭去,四片唇緩緩在空氣中交會,終究擦出了美麗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