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少東倒栽蔥 第七章
蔡桃桂完全沒有拒絕的機會,當天晚上就被屈允堯架到他家「同居」去了,她緊張得不知所措,一雙眼始終沒敢看向任何一個房間。
「妳干麼?毛毛躁躁的。」屈允堯將她的無措全看進眼底,卻不明白她到底在搞什麼鬼。
「沒、沒有啊!」她差點沒從沙發上跳起來。
「妳在害怕?」陡地,他像明白了什麼似地微挑眉尾。「妳怕我會強暴妳?」
「嗄?!」她的臉色微微反白,經他這麼一挑明,她無所遁形的整個人「黏」在沙發椅背上。「我沒……不是……你你你……你別亂想……」
屈允堯眨了眨眼,忍不住邪氣地笑了。「妳再結巴啊,到時咬到舌頭看妳怎麼辦!」
怎麼會有女人這麼可愛?難怪他就愛看她,每每看到她心情就很好,是種更高無上的樂趣。
桃桂脹紅了臉,索性鼓起雙頰不說話。
他湊到她身邊坐下。「生氣啦?」圓圓臉鼓得像河豚似的,好好笑!
「沒。」不著痕跡地往旁邊移去,口是心非是桃桂目前唯一的寫照。
「真的?」他微撇嘴角,使壞地朝她靠近,且是較之前剛坐下更貼近的距離。「真的沒有?」
「你你你……你不要靠過來啦!」她想尖叫,想狂吠,就是不想和他太靠近。
「蔡小姐桃桂,這里好像是我家厚?」既然她忘記了,他一點都不介意提醒她。「在我的地盤上,我愛靠近哪兒就靠近哪兒。」嘿嘿,宣示主權的滋味真不賴啊!
「那、那我站著可以吧?」一陣氣惱,她倔強地扶著沙發椅背準備起身,未料「起身未捷身先縛」,當場被屈允堯困得無法動彈。
「妳想到哪兒去?」
熱呼呼的氣息直接噴在桃桂的臉頰、耳側,引來她一陣哆嗦,而他,很滿意這種「效果」。
「你你你……你家這麼大,我愛到哪兒就到哪兒。」天,她忍不住又結巴了,身體像泥鰍似的在他懷里扭來扭去。
「是嗎?」蓄意似的,他環抱著她的「水桶腰」,抬手看看腕表,唇邊的笑意加深幾許。「可是桃桂,別說我沒提醒妳,我記得明天有人一早要到耀達插花,對我這個上班族來說是無所謂,但對要早起的人而言,十二點彷佛太晚了點厚?」
「嗄?!十二點了?」多麼敏感的數字啊!幣姑娘就要變回原來髒髒黑黑的模樣,而她這個不是灰姑娘的灰姑娘也該去睡覺了!
她開始激烈地扭動起來,很用力地推拒他的懷抱。
「該死!」屈允堯霍地狠抽口氣,雙掌按壓住她軟綿的腰際,阻止她不自覺地「引導犯罪」。
「你干麼罵人?」她被罵得莫名其妙。
「我不是……」他辭窮,頭一回無法立即對問題產生正確回復。
正當他的眉心打結之際,突地桃桂背包里傳出悅耳的音樂鈴,她趕忙肥手一撥,大剌剌地將他的俊顏推往一邊。「我接電話……喂?」
「桃桂,妳在家嗎?」電話那頭傳來清楚的男音,對桃桂來說挺熟悉,卻令身旁也听得到些許聲音的屈允堯明顯皺起眉。
「俊男?呃……我在朋友這里,找我有事嗎?」全然沒注意到屈允堯的臉色變化,她揚起嘴角輕問。
朋友?!他和她的關系就僅止是朋友嗎?他是她肚里孩子的爹耶!這女人真該抓起來狠狠修理一頓!
忍不住胃部泛酸,他頗不是滋味地覷著她瞧。
「沒事就不能找妳喔?妳這沒良心的女人。」郭俊男淺嘆一口,惱恨自己始終踫觸不到她的心底。
「噗∼∼三八喔!講這什麼話嘛!」桃桂忍不住噴笑,啐他一口。
「說真的啦,我想約妳去國父紀念館看安徒生童話繪本原畫展,感覺好像很不錯。」凝著手上美術館的票,郭俊男滿心期待。
「安徒生的童話繪本喔……」好像很吸引人耶,可是店里又有事要忙,恐怕得先跟樂樂商量商量。「什麼時間啊?」
「明天下午好嗎?」
「嗯,我跟樂樂商量看看,再撥電話給你。」她開心地噙苦笑,開始幻想置身滿室夢幻繪本之中的浪漫。
「可以啊,不過現在都幾點了,怎麼妳還在朋友家?那是什麼朋友?」郭俊男皺起眉,心頭隱隱微酸。
「呃……就朋友嘛,放心,我沒事的。」哎,要她怎麼開口說她已經開始和男人同居了咧?難以啟齒啊!
「沒事就好。」
約定好隔天的約會,郭俊男這才心滿意足地掛上電話。
將手機擺回背包,一轉頭,桃桂赫然發現屈允堯的臉色陰沈得嚇人,令她不由得心口一提。
「你干麼臉這麼臭?」糞坑里的石頭已不足以形容那股臭味,可見臭得驚人。
「誰打電話給妳?」他盯著她,瞬也不瞬地問。
「……朋、朋友啊!」怎麼大伙兒今天全問這個問題?不是問她跟誰在一起,就是問誰打電話給她,怎麼,這很重要嗎?
「什麼樣的朋友?」他瞇起眼,眸底流動著陰郁的晦光。
「朋友就朋友,哪還有什麼樣的朋友?」桃桂閉了閉眼,著實不想回答這般無趣的問題。「就拿你來說好了,我們是朋友,俊男也是朋友,哪還有分什麼樣的朋友?」
當然,朋友有等級之分,什麼樣的人適合深交、可以談心,自然會和點頭之交、泛泛之交有所區隔,但目前她寧可將他歸類于跟郭俊男同等級,只因她還沒找出他之于自己的定位點。
敗尷尬的身分咩,單純如她,要定位實在困難啊!
「我跟他不一樣,我是妳男朋友。」他兀自為她做了決定。
「你什麼時候變成我的男朋友了?」桃桂不敢置信地瞪著他,心口控制不住的亂跳了下。
他當然是優秀的,但要將他設定為親密的男友……她沒有自信,自認無法獲得他全部的注意,與其擔心受怕,不如當個普通朋友來得安心。
「從妳肚子里有我的骨肉開始。」
他真的很想搖醒她那顆單「蠢」的腦袋!多得是女人無昕不用其極地想用各種方式套牢他、控制他,如今他主動要求負責,這女人還不懂得好好把握,真是笨得可以。
「你,你想要這個孩子就說嘛,我們可以研究研究……」研究將來孩子該怎麼「分配」,例如何時同他相處,何時又歸她「管理」,這絕對有商量的空間。
她不會自私地佔有這個孩子,她絕對會讓他分享。
「關孩子什麼事?」沒來由的一股火氣沖上腦門,他想也沒想便月兌口而出,而話一月兌口,兩個人同時愣住了。
必孩子什麼事?明明講的就是孩子的事啊!桃桂雖然心里這麼想,卻沒膽開口反駁。
必孩子什麼事?是啊,這關孩子什麼事,他要的是這個女人,就這麼簡單,全然沒有牽扯孩子的必要--在思緒清明的瞬間,他豁然開朗,浮躁也隨之沈澱。
「很晚了,睡覺吧。」察覺她瑟縮了下,他微嘆,抹抹臉,他刻意將聲音壓低。「明天不是還要忙?去睡吧。」
「喔,那我……睡哪里?」該不會要她跟他一起睡吧?光想,她的肌膚表面便泛起粒粒疙瘩∼∼
「我帶妳到我房間去。」極自然地牽起她的手,他沒多想便拉著她走。
「等等,我不要跟你一起睡啦!」她幾乎是哀號了。
她同意到他家里來讓他照顧,並不表示她願意與他同床共枕,即便兩人連孩子都有了,她還是沒辦法說服自己如此隨便。
屈允堯愣了下,隨即意會她的想法。「我不是……」他脹紅了臉,彷佛她說了什麼令他難堪的話語。
正當他想解釋時,門鈴卻選在此刻不識時務地響起,讓兩人同時一震,變得更為尷尬。
「我、我去開門。」難得的,他冷汗直冒,連話都說得不輪轉。
桃桂驚異地覷著他幾乎是踉蹌地跑去開門,嘴角忍不住微揚,掩著嘴輕笑起來。
「哪個不要命的……月眉?!」只見一個掛著大花臉的女人站在門前哭泣,不僅屈允堯愣了下,連桃桂也愣住了。
那女人哭得好傷心啊!
「允堯∼∼」女人一見到他,直接撲進他懷里哭個痛快。
「等等,妳先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說來好笑,大多數和他交往過的女人,往往和他成了無所不談的朋友,沒有預期中的怨懟,因此遇到問題第一個都會先想來找他,他也不明白這其間怎會如此變化。
懊說是他做人太成功了還是怎的,總之,曾經交往過的女人會來找他,十成十是遇上麻煩。
要說桃桂心里沒有泛酸是騙人的,但她僅是微微撇開臉,不敢不客氣地直盯著那對相擁的男女。
事實是這般明顯,她想假裝沒看見都不可能。他是這麼受女人歡迎的男人,而她,只是個平凡到不行的胖女人,怎敢妄想將他綁在身邊?只怕心力交瘁都難以達成,不如看清現狀,對彼此都是種解月兌。
「允堯,我……」月眉深吸口氣,張口正想將滿肚子怨氣傾泄而出,卻不經意地發現蔡桃桂的存在--畢竟那女人「面積」有點過大,要不發現挺難,她立即緊急煞車。「呃……你有客人啊?」
天啊!她可以在屈允堯面前丟臉,卻沒辦法在不認識的女人面前丟臉,那太難堪了!
「她是我……」
「沒關系,你們談,別介意我的存在,我會自動消失。」扯開僵硬的笑,桃桂拉起自己的中型皮箱,決定自己找房間落腳。
「等一下!」不假思索地丟下那個叫做月眉的女人,屈允堯反手抓住桃桂的手腕,壓低聲音說︰「到我房里睡。」
「我不……」桃桂心口一提,怎麼這男人就是不懂?
「我睡書房或客廳都可以,但妳的身體不同一般狀況,我不允許妳睡不安穩。」他霸道的宛如發布重要命令。
微咬下唇,桃桂的眼凝著他,在透析他眸心的認真,她終于只有點頭的分。
「乖,快去睡了。」等他將月眉搞定後,也該休息了。
「嗯……」
屈允堯的房間很寬敞,床很軟、很大,睡起來很舒服,但桃桂翻來覆去的就是無法入眠。
在第一百零八次的翻身後,桃桂索性爬坐而起,懊惱地將黑發抓得亂七八槽。
見鬼了!她一向沾床就睡,何時遇上睡不著的狀況?今天卻活生生的發生了,難不成她有認床的習性,卻連自己都不曾發現?!
真是太詭異了!
煩躁的在房里走來踱去,桃桂傾身貼住門板,在沒听見外頭有任何聲響之後,決定走出房門「探險」,即使到廚房倒杯牛女乃喝也好--在回到他家的途中,他曾停下車到便利商店買牛女乃,她知道的。
輕手輕腳地拉開房門,她蓄意放緩腳步,沒敢「招搖」地走出房間,
客廳的燈已熄,她是不曉得那位月眉小姐是不是已經離開,但至少整個氛圍是靜謐而安寧的,這讓她安心不少。
借著透過窗戶投射而進的微弱月光,她模索地越過客廳,往廚房的方向前進,腳尖卻在不注意之間撞到桌角,令她吃疼地輕吟出聲--
「誰?」幾乎是同時,沙發上有了動靜,一道黑影如黑豹般快速移動到她身邊,在她還來不及反應之際便已攫住她的手臂。
「是我!」相較于他的敏捷,桃桂是緊張得莫名其妙,深怕他以為自己是闖空門的小偷,連忙出聲表態。
「桃桂?」擰開就在她身側的電燈開關,屈允堯的驚訝與她不相上下。「妳不好好睡覺,爬起來干麼?」
「我有點……該說是失眠吧?想起來喝點牛女乃,看會不會好睡一點。」哎,這種情況她也很難形容,心情有點亂,感覺有點浮躁,再來就是睡不著覺,稱之為失眠應該不為過才對。「對不起,我吵到你了。」
「沒的事。」將她拉到沙發落坐,他自個兒倒是步入廚房。「等等,微波一下再喝會比較好睡。」
桃桂不安分地站了起來。「我自己來就可以……」
「坐下!」投來一記嚴厲的眸光,成功地將桃桂「逼」回位子上。「這點小事交給我就行了。」
「麻煩你了。」不好意思歸不好意思,桃桂卻無法否認,有人服務的感覺真好。
「別說傻話。」將馬克杯放進微波爐里,他信步走回客廳。「我以為孕婦較容易疲累,應該很快就進入熟睡;是床不好睡嗎?明天我就換張床。」
「不,很舒適,真的。」桃桂連忙搖手擺腦,趕緊澄清。「可能是有點餓啦,等等喝過牛女乃應該就好了。」
「嗯。」他輕應一聲。
吊詭的,雙方似乎都不知該怎麼延續話題,偌大的客廳瞬時陷入僵凝。
「嗯……那位小姐的事解決了?」哎哎哎,哪壺不開提哪壺,那是人家的私事,她問這麼多做啥?話一月兌口,桃桂就後悔了,但聲音發出去就收不回來,她懊犧地擰起眉心。
「遇上壞男人,被騙了點錢和感情,哭一哭就沒事了。」現在的女人不似傳統社會的女人那般柔弱,遇上倒楣事適度發泄過後,很快便認清現實回復平靜。
「是喔?真可憐。」桃桂的軟心腸又發作了,沒來由地淺嘆一口。「我想她的心情一定很槽,你應該多陪陪她的。」
屈允堯的黑瞳閃過一抹幽光。
「與其陪她,我應該多陪妳一點。」她才是他目前最重視的女人,偏偏這傻女人只會替別人想,全然沒想到自己。
「我?」桃桂微愣,雙頰陡地赧紅。「你不用太在意我啦,我獨立慣了,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
他的眼角抽搐了下,凝著她的眼眨都沒眨。「難道妳都不需要人陪?」
女人總希望被在乎、被關心,少了這些似乎就沒了安全感似的,為什麼她就非得特立獨行,跟別的女人如此不同?
「呃,這該怎麼回答才好?」她傻傻地瞪住他。「人不可能一逃鄴十四小時都要有人陪吧?難免會有些獨處的時刻……」
「妳不想妳的男人時時刻刻陪在妳身邊?」
兩人的眼波在空中交會,隱隱有種糾纏的錯覺。
「哎呀,我哪來什麼男人?」她尷尬地撇開臉,硬是逼自己擠出一抹笑。
「別躲!」她想逃,他偏不如她願,居高俯身攫住她的下巴,硬是霸道地闖進她的眼界。「我就是妳的男人,為什麼妳老是不肯承認?」
如果連肌膚之親部不能算數,他都不曉得何種狀態下,才能讓她認清這個事實。
桃桂眨眨眼,閃躲地垂下眼瞼。「我說過,那是個意外……」
「該死的意外!」他的眼閃過一絲狠戾,說不出那句話之所以揪緊他心髒的理由。「我要說它不是意外,它就不是意外,妳懂嗎?」他幾乎要咆哮了。
「它是意外,而且是我自己造成的。」她忘不了是自己主動求歡,面他只是被動地接受她的誘惑,合該自己要承擔後果,她不會後悔。「你一點都不需要感到內疚,真的。」
天殺的內疚!他還來不及發作,微波爐便適時地「當」了聲,及時拉回他的理智。
憤憤地沖進廚房拿出馬克杯,他順手抓了副防燙手套,一並交到她手上。「小心點,別燙著了。」
「謝謝。」桃桂感動地接過手,朝冒著煙的牛女乃輕吹。
「別對我說那兩個字。」他氣悶,卻找不到自己生氣的理由,更悶。
「嗯?」這很正常,是一般禮貌,她不懂他為何要求自己別對他說謝字。
煩躁地扒扒黑發,他從不曾像現在這般自我厭惡。「快喝,不然等一下又涼了。」
她還能說什麼呢?當然只有乖乖听話的分。
僵凝好些時刻,就在她杯里的牛女乃快見底的時候,他突然沒頭沒腦地說︰「月眉是我以前的女朋友。」
「喔。」跟她猜臆的相去不遠,她明了地點了下頭。
「可那些都過去了。」他突地蹲在她腿邊,凝著她那張令人安心的圓臉。「現在我身邊沒人,妳呢?妳有嗎?」
無法確認上次那家伙或任何其他男人是否佔據她的心房,他瞬時不安了起來。
「啊?」她怔忡了下,不明白他的意思。「干麼問這個?」
「因為……我想跟妳從頭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