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夫 第六章
必程,拂淨在馬車上睡著了。
像是知曉她睡了,原來在前頭的百里雪朔竟然一腳踏著車轅,一手打開車門,飛身進了寬敞的馬車里。
百里陌沒吭聲,也沒有任何驚訝的神情。
「把門關好,別讓風吹進來。」
痹乖的拉緊車門,百里雪朔收起了嘻皮笑臉。「我們講話會不會吵到拂淨姑娘?」
「叫大嫂!」
「是,我們講話會不會吵到嫂子?」
一我點了她的睡穴,暫時不會醒來。」即便方才已經替她加了錦墊跟褥子,百里陌又撈過一條暖厚的貂皮子放到拂淨的頸子旁。
「真是想不到大哥也會照顧人。」酸溜溜的挾著大量的哀怨,不是他愛吃醋,而是嘛兄弟間的恩怨情仇……一言難盡吶。
「你要是進來翻舊帳的話,就省省吧。」
「大哥,即便我小時候不懂事,為了一點蠅頭小利把你讓給別人,你也用不著記仇記這麼多年。」說起往事,他是有點心虛啦,不過誰叫他這大哥壓根沒有長子的架子,不欺負他難道欺負家里另外那個藥罐子嗎?
「把我拐到道士觀騙我說那個老頭想收關門徒弟,結果呢,你貪的是人家一柄伏妖降魔的金剛杵,為了一支金剛杵竟然把我賣了!包可惡的是,那支奇形怪狀的玩意居然是贗品。」他很不想承認自己有個只向錢看的小弟,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我錯了,大哥,很多年前我就知道我錯了。」
錯在賣得太近,近到不到黃昏時刻大哥已經跑回家告狀,把從來沒責罵打過他的爹娘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狠狠用家法揍了個他半死。
「我們不談過去,談點近些的,譬如穹蒼?」
「為什麼是談他?」
「為什麼不談?」
「不過就一個外人,最可恨的是把小淨害成這樣!」
「大哥,你最好冷靜點,不要一談到大嫂就什麼理智都飛了。」
「我哪有。」心虛的字眼,聲音果然變低了許多。
「其實……一開始,我以為大嫂是穹蒼的人,他以為我生意人分不清嫂子身上的是刀傷還是跌傷,對于這種欺瞞……雖然我一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可我還是讓老二透過官府的關系去調查了他。」
百里陌听得仔細,用眼神鼓勵百里雪朔繼續說下去。
「他……很可能是老爹留在外面的風流種。」
「飯可以多吃,話不能亂說。」
「別說你不能接受,我也很難相信,所以我跟老二商量的結果,還是讓人留下來,看看他到底想要什麼?沒想到他倒是耐性極佳,一待兩年多,別說馬腳,什麼腳也沒露出來過,有時候尋常得讓我以為他真的只是個管事而已。」
那個笨穹蒼,不管他會不會是一家人,這次把禍闖大了。
「還有誰知道這事?」
「就我們兄弟三,沒有其他人了。」
「跟老二說一聲,這事到此為止,我會處理的。」
「老大,我是說要是,他要是爹留在外面的孩子,我們該怎麼辦?」
「我先要看他怎麼說。」百里陌自有打算。
「那嫂子的身體?」
「我要帶她回武林盟去,家里還是拜托你了。」三個兄弟有時候打打鬧鬧看起來實在不怎麼和睦,但是一遇外敵是極有默契的,拳頭絕對一致向外。
「你征求嫂子同意了嗎?」
「你就不能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又是冷眼拋來。
百里雪朔渾身冷顫。「問問也不行喔,人家說暴君專權,我看你也沒什麼差別。」
「你想看看我真正暴戾的樣子嗎?」百里陌的聲音變得非常可人。
「老大不會是馬上要走吧?」他不想死得太難看,老虎須有捋就好,就好……
「不行嗎?」
三爺揮汗。「那我呢?」
「你天生兩條腿,要不隨便叫個板車回去也不是難事。」
將息後,一派可憐的百里家三爺,在商界喊水會結凍的他被丟在市集上,所有菜市場里特有的豬騷、雞尿、天熱水果發酸,還有人體散發的狐臭味道,薰了他一個昏天暗地∼∼
死沒良心的大哥,風水輪流轉,總有一天看我怎麼整整你,你給我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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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盟。
必到武林盟的百里陌忙得不可開交。
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
有時候他會有種深深的感覺,他是入錯了行。
武林盟主听起來威風八面,隨便吆喝有一群人讓他差遣,可是他也是武林同道的免費勞工,人家隨便抬出個名號來,就算壓根沒听過,也要表情慎重的說聲「久仰久仰」還不能大小眼。
調解糾紛、仲裁結果,要不偏不倚,不畏不懼,隨便有個閃失就會被怒斥不公平,戰帖天天有一大落,收到手軟,這些人以為他吃飽閑閑就坐在武林盟的大廳等著揮刀舞劍嗎?
他多日不回,這些人情世故不算,他個人的事務更是堆積如山,這下可嘗到人不要離家出走,就算逃家也該算算日子,一看不對就好該回來了。
雖然忙碌不堪,不過綠林同道很快發現以前好差遣的百里陌很不一樣了。
沒有太多意義的應酬他一律拒絕。
就算發生糾紛他也會看情形派最擅長調解糾紛的副盟主出任,不再事必躬親,親力親為。
五會聯盟一年一度的武林帖專人送達,他也只是清淡的丟給副盟主。「你去處理。」
氨盟主氣極。「要不你干脆退位把盟主讓給我算了。」
「求之不得。」
他的回話讓倍極辛勞,被荼毒到很想裝病「告老」的副盟主,差點氣出一大桶鮮血出來。
外出十幾天又風塵僕僕回來的他,直接進了他跟拂淨的居處。
不同于前面的肅殺,這樓,四角飛檐,兩層,古樸質雅,他跟拂淨都不是偏愛奢華的人,就連隔間也少之又少,一眼望去只見雪白紗巾迎風微蕩,這樓唯一談得上奢侈的就是滿地漢白玉石,炎夏時可赤足其上,數不盡的錦繡軟墊,天竺來的織毯,一缽紫色的葡萄放在水晶盤里,數叢洛陽芍藥。
此刻,銅雕的仙鶴嘴中汩汩冒出麝香,琴聲琤琤,天籟般的琴音空靈悠遠,在捻指間悠悠蕩去,百里陌听得心神向往之,循聲來到二樓。
眼前盤膝撫琴的拂淨靜謐得像幅水仙,他悄悄找了地方坐下,看著七弦琴在她十指的滑弄下驟變成婉轉淒烈,如孤雁長鳴,爾後琴弦輕按,彈出最後一縷飄渺余音,這才收手。
音雖斷,那裊裊琴樂卻繞梁不絕。
這琴就叫「繞梁」。
相傳曾為楚莊王所有,曾為這把琴一日不臨朝,後來听了王妃樊姬的勸,這才忍痛命人用鐵如意捶琴,琴身碎為數段,繞梁從此成為絕響。
這把繞梁是百里陌讓人不辭辛勞從梓山找來材料,又找來當代琴師雕鑿而成,拂淨每逃詡要彈奏上一兩個時辰,這些日子百里陌經常不在家,她竟也拾起往日遣懷的七弦琴聊以打發時間。
「我好久沒听到你奏琴了,想不到還是那麼清澈悅耳,窗外的鳥雀也跑來听了呢。」
不是他夸張,直到琴聲終止的瞬間,那一聲啁啾也沒有的鳥兒才拍拍翅膀展翅飛走。
小淨一直是個妙人兒,琴棋書畫她無一不精,實在說,配他這樣一個粗人是浪費了,朔官雖然是他麼弟,可他迫切想擁有小淨這只「金雞母」的野心一直沒少顯露過,當然,不管是誰想動小淨的歪腦筋,就算親如兄弟,先從他的尸體上走過再說!
「你回來了?」發現靜靜坐著听她撫琴的百里陌一時間兩人對視,房內靜寂無語。
百里陌起身跨進琴房。「我听梧桐說,你最少撫一個時辰的琴,不累嗎?」琴聲雖美,他卻關心她的身子。
「不累。」
「我知道你無聊,或者我寫信讓你那些姊姊還有岳母來陪陪你?」
「我這模樣,讓她們看了只會增添煩惱,不必了。」
百里陌抱起她,「該到泡溫泉的時間了,你再忍忍,明日你就可以見到能救你性命的人了。」
「救我性命的人?」拂淨不敢置信,沒有血色的臉蛋漸漸暈起粉紅來。
「對,眾志成城,他們一定能救你,還你一個健康的身子。」
「他們?」她還是不解。
「你啊什麼都先別想,我帶你泡溫泉去。」
貶堅持把拂淨帶回武林盟,有泰半原因是武林盟里面的那口溫泉眼,溫泉有促進血液循環跟新陳代謝的好作用,雖然對傷體沒有太多實質上的幫助,卻是聊勝于無。
「我可以自己去。」
「那段路不好走,何況要是被人偷看了怎麼辦?」
拂淨實在很不想說,在這武林盟有誰比他大,也只有這個武林盟主最會偷看她泡溫泉而已。
「我可以不要去嗎?」
「當然不可以!」
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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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熱涌出來的泉水形成溫泉。
氤氳的熱氣彌漫了視線,自從回到這里,每日照百里陌規定總要來泡上一回,溫泉池不遠,幾個回旋石梯下,再經過石鑿的彎道,就在四角樓的最底層。
已經做了夫妻的人也早有過肌膚之親,按理說,身子也不會感覺到太多不自在,但是拂淨仍舊羞到整個身子都變成粉梅的顏色。
百里陌不是聖人也不是七老八十了,卻每逃詡在做著考驗一個大男人耐性跟意志力的工作,別的不說,拂淨可是他最愛的女子,能看能模卻不能發泄,這常常令他生不如死。
可抱著拂淨涉水進池子里的他,在確定了她安然坐穩後,又回到池邊。
沒有走遠是怕身子虛弱的拂淨會泡著泡著暈倒了,他盯著,不敢稍稍離開,不敢讓眼瞬一瞬。
這池子實在是個美極的溫泉,由折出萬千陸離光線處看去,楓葉遍地成蔭,楓未紅時青綠可愛,將紅未紅翠黃夾雜,萬般錦繡都沒有它的瑰麗還有變化多端,也因為這樣,一年四季都有美不勝收的景觀可供欣賞。
可是百里陌的眼光不在那兒。
偶爾,拂淨線條美麗的背部會春光乍現。
那一刀可真狠,劃過她的肩直抵腰際,可以想見當時皮開肉綻鮮血直流的樣子,每次看,他每次都心痛。
一待時間到,百里陌又赤腳踩進池子把她抱出來,一件早就準備好的布巾飛快的包裹了拂淨的身子。
必到寢樓,他將她趴躺在榻上,用薔薇花制成的香油抹過她烏黑柔亮的長發,這發是她的最愛,這身子、這臉眼眉還有唇都是他的愛。
他是男人不擅說愛,可他的愛意都表現在對拂淨的珍視上。
擦過了發,他拿來「花容天下」仔細的涂抹在那條長疤上。
這「花容天下」看起來沒啥稀奇,可它的內容物可是用白獺髓、珍珠屑、琥珀粉還有大食乳香調制,即便將相公侯也不見能拿得到。
問百里陌從哪里拿來的,他只是淡淡的說一個朋友給的,就成鋸嘴葫蘆了。
他總是不厭其煩的替她擦抹,一天兩次,有時候想到還會專程從大堂跑回來,就只是要確定丫鬟有沒有按時間給她上藥。
夜里,兩人同床共枕,安靜的,不帶的。
「唉……」拂淨輕輕嘆息。
「怎麼,我太用力了?」
「陌,你把我寵得像四肢殘廢的人,不要這樣,萬一以後我不在了,你會很痛的。」
百里陌顫了顫,可是很快恢復一派從容。
「別想擺月兌我,我說過,就算十八層地獄我也會追去,我這一生別無所求,只要你永遠在我身邊。」
永遠,好沉重的字眼。
「沒有我,你一樣可以去追求更高深的武功,直達頂峰的夢想。」
「你拐著彎嫌我武功不好,沒能保護你嗎?」
對于讓拂淨受難,他一直內疚在心。
「你想到哪去了?!」
「沒有了你,我要那些東西何用!年少時,我追求夢想要稱霸武林,有你陪伴我做到了,可是這些沒有你陪我一起分享,一點意義也沒有。」
拂淨返身掩住他的嘴。
「我知道了,以後我都不再說了。」
「真的?」
拉下百里陌,她獻上自己微溫的唇。
「淨淨?」他竟有些驚慌失措。
「你好久沒有愛我了,我想要你。」紅唇呢喃,白藕般的胳臂蛇似的攀上他強健結實的頸項。
矜持無用,能愛多久就愛多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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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來,從少年到青年,拂淨向來並不是很覺得自己的丈夫特別了不起,甚至,在某些時候,譬如床上他還會很孩子氣的索求無度。
可今天這景象……雖說她對武林人物也就懂那麼些皮毛,這些皮毛還是百里陌在睡前當作床前故事講給她听的。
當然她也是听听過去就算了,不曾刻意放在心上。
可也提過她向來古靈精怪,八面玲瓏,這些床前故事很有自主的就留在她腦子里住了下來。
當她看見一男一女走進她的小樓時並沒有什麼想法,可當有個留三縷微髭,面目儒雅的中年男子走進來時,她的腦子閃電般想起一個人——相傳失蹤很久,撰寫武林榜的點金筆辛默草。
至于那一打進門就賴在男人大腿上不起來的女子一身火焰紅裝,這年頭,真沒有幾個良家婦女敢這麼穿的。
一藍一紅,這對夫妻應該是早就退隱江湖數十年的血羅煞。
這兩人原是同門師兄妹,最後卻因為相愛叛出師門,一度遭到許多自許為正派人士的追殺,那時江湖滿是血腥,那些大門派的掌門拿他們沒轍,最後不知經過誰的折沖讓他們離開江湖,這才使得動蕩不安的武林得以喘息。
這些不世奇人個性孤僻固執,別說想請動他們,就算天王老子也要看他們心情好壞,不見得完全肯賣面子的。
像是要印證她的揣測,百里陌進來後一一抱拳作揖,果然是這幾個行事完全沒章法的怪人。
「小陌子,你這娘子果然俊俏,不過要跟我夫人比較還是差那麼一點。」藍袍人長著老鼠胡子,說起話來桀笑不停,令人毛骨悚然。
想那紅發紅衣羅煞美艷無雙竟然看上這等猥瑣的男人,這愛情真的像芝麻看綠豆,實在沒道理!
看著兩人打情罵俏,點金筆辛默草的性格就如同他的名字一般,鐵筆往腰際一插,伸手便往拂淨過來。
「失禮了。」
被他扣住的脈門有股細細如懸絲的熱力沿著手臂攀升,在拂淨體內迅速試探了一下又收了回去。
「小草,如何?」百里陌急著問。
「很是麻煩,我只能盡力。」
沒有氣餒,他真心誠摯的抱拳道︰「大恩銘記在心!」
「謝什麼,只是扯平上回我欠你的恩情。」
「等這事了,我請你喝酒!」
「我知道你藏了幾壇蘆州老窖的好酒,我要那玩意!」
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金戈鐵馬快意恩仇,這些是男人的友情,女人或者不懂,可是這就是綠林。
「有好酒居然沒我夫妻倆的份,百里陌你很偏心!」老鼠胡子嚷嚷,「說到酒我肚子里的饞蟲都活過來了。」
「大哥喜歡的二鍋頭我早備下。」
「這還差不多,嘿嘿。」
「那有勞三位了!」百里陌盤腿在拂淨身後坐下氣調息。
這時只听見辛默草低喝,「一路手走三焦經,一路另走少陽。」
老鼠胡子尖叫,「悶草,你把家傳的易筋洗髓經給貢獻出來啊,輸人不輸陣,等等看我們夫妻倆的絕學!」
「相公,你安靜啦,別吵了陌大俠。」血羅煞輕啟尊口,有效得很,老鼠兒乖得變成孫兒子。
這一日就在打通經脈里過去。
也從這一日開始,陸陸續續武林盟里來了奇奇怪怪的人,隨便一個說出來頭頂都掛著嚇阻人的萬兒,這些奇人異士向來不涉江湖,隨便一個跺跺腳都能搞翻江湖半邊天,真不知道百里陌費了多大的勁找來的。
拂淨的進步是看得見的。
她覺得身子輕盈許多,四肢說不出的舒暢輕悠,酸痛寒意更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日百里陌送客後折返,看著他連日奔波又替她打通經脈臉龐清臞不少,拂淨失神的看了他好久,臉上又是感動又是恍惚。
「陌,可以告訴我,你都答應了那些奇人們什麼條件?」
「什麼什麼條件?」這是什麼對白?
「那些人不是一般的武林人物,他們一個個脾氣古怪,是不是你答應了人家什麼,要不然他們怎麼肯來理我這籍籍無名的一個小女子。」
原來是這個。
他小小的吃了拂淨豆腐,把她牽到平台處坐下。
「你忘記你還有一個朋友不算很少的丈夫嗎?」
唉,被小妻子小看不算太丟臉吧?
「沒有答應別人奇怪的要求就好。」
「不要擔心,真要清算是他們欠我的多,我可沒欠他們什麼。」
「就算是朋友出了事,也不見得誰都肯幫忙的。」不只朋友,夫妻之間大難來時各自飛,更是稀松平常。
「你知道我不是薄情寡義之輩,人家有恩于我們,以後有事需要我盡力,我一定會盡力的。」他的江湖路可不是白白走過。
從少年仗劍江湖的他遇過不少人,替人排解紛爭,要是能用銀子解決,就算身上只有最後一塊銀子他也會毫不遲疑的給,上山下海沒有過怨言,這麼耿直的性子不知不覺便結交了那些孤僻怪異的不世怪人嘍。
這些奇人,有的雖然擁有一身驚世駭俗的功力卻不得志,適當的金錢援助不只顧全的他們顏面,也紓解了困苦,點點滴滴,江湖人講究的就那一份義氣,一得知百里陌有難,誰不千里迢迢的趕來?
百里陌的說詞總算讓安撫了拂淨的心。
她有個很了不起的夫君。
看她露出比花兒還要奪目的笑靨,百里陌也跟著心花怒放,一把摟住她。
「我好懷念你以前圓潤潤的身子。」
他不是說笑,他認識的那個拂淨,從來就不是什麼身材婀娜的姑娘,也因為這樣,他在自家宅子第一眼看見那瘦骨如柴的她才會認不出來。
兩年半的分離,她完全變了一個人,相愛時,說化成灰也認得出來的人根本就是撒著漫天大謊。
「不要把我當小豬養!」她對自己的身材沒意見,只要她的陌喜歡就好。
「我不能帶一只養瘦的小豬回去見岳母,她會氣得把我攆出門。」
「沒關系,娘要是攆你出門,我就跟你私奔去。」
「也好,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
「你這厚臉皮的男人!」
「臉皮太薄哪追得到你?」
「講得我好像很難追的樣子,你忘記你是我倒追來的?」
喁喁細語一不小心就變成了擺龍門陣,此時天色漸暗,開始飄起了細雨,微雨里可以看見武功低微的小徒弟們開始在各處點起了燈火。
「我們進去吧,下雨了。」不想讓她剛剛痊愈一些的身子著涼,百里陌提議進屋里去。
「陪我看雨。」她輕聲要求。
他折進屋里拿了條貂皮褥子讓拂淨蓋上,可她大方的分出一塊也給他蓋上,兩人執手相視而笑。
「我讓人把晚膳開到這里來可好?」
「你說什麼都好。」
「那麼……我要先開動了!」不給她任何反應過來的機會,餓虎撲羊啊∼∼
今天不吃飽,就太對不住這饑荒多年的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