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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劍無刃 第二十三回 奸人告密

作者︰臥龍生

嚴寒手里還拿著一根皮鞭。;

周海山擔心剛才的話被城主听到,也嚇得有些不知所措。;

馬昭雄因為身子被子吊著,臉朝上,根本看不到來人是誰,急得人叫道︰「千萬不能走後門,那要倒霉一輩子的!」;

周海山情不自禁大喝道︰「王八蛋,你胡說什麼!」;

罷才周海山的那幾句話,嚴寒當然已經听到,以他的身份地位,只能裝著不知道的模樣。;

他把皮鞭交給周海山道︰「給我抽,抽到他斷了氣再說。」;

馬昭雄這才听出來人是城主嚴寒,嚇得沒魂似的嘶喊道︰「城主開恩!城主饒命!」;

他的話尚未喊完,那皮鞭早已「刷」的抽到上。;

周海山每一鞭都用上了力道︰「馬昭雄則是每挨一下,便是一次的痛徹心肺,殺豬般的哇哇大叫。;

三五鞭下去,便已抽得馬昭雄皮開肉綻,鮮血-滴滴的直滴到地上。;

漸漸,馬昭雄已痛昏過去,慘叫聲也越來越弱。;

周海山這才停下手來。;

嚴寒冷冷一笑道︰「沒有老夫的命令,不準解下來,也不準送飯來,先餓他三天再說!」;

說完話,冷笑連聲而去。;

鳳嫣紅本來想次日一早就趕往總壇向教主密告嚴寒,偏偏當晚接到副總鎮要來視察的通報。;

頂頭上司要來視察,她當然不能離開,而且她也不想失去這次機會。;

原來她早就對花玉麟心生愛慕,恨不得找機會投懷送抱。;

花玉麟翩翩瀟灑,儀表出眾,她第一次見到時就難免心猿意馬。;

可惜當時花玉麟正擔任招賢館副館主,根本找不到理由接近。;

這次花玉麟調任五關副總鎮,最感興奮的就是她。;

偏偏花玉麟一直不曾到宵關視察。;

她在無奈之下,曾有兩三次親至總鎮府,明為拜謁,暗是借機接近,遺憾的是每次去都撲了空。;

次日,她在四更天就起了床,刻意的化妝、修飾、打扮了一番。;

其實鳳嫣紅本來已經夠美了,即使不打扮,照樣對男人有莫大的吸引力。;

當她提前用過早餐和副統領張鳳鳴會面後,連年過花甲的張鳳鳴都被她的嬌艷弄得心神不定。;

張鳳鳴干咳了兩聲道︰「統領今天怎麼起來得這麼早?」;

鳳嫣紅道︰「副總鎮要來觀察,咱們當然要提前準備準備,你也該換件新衣服才對。」;

張鳳鳴呵呵笑道︰「卑職年紀大了,干的又是副差事,馬馬虎虎就應付過去了,副總鎮要來看的對象,主要是統領您,他看到統領您這番打扮,準會給咱們宵關打上一百分。」;

這幾句含揶榆的話,鳳嫣紅不但不惱,反而听得打心底受用,同時也暗感得意。;

她怯生生的笑道︰「副統領,你猜副總鎮是一個人來?還是會帶不少人來?」;

張鳳鳴捂著山羊胡子沉吟了一陣道︰「很難講,也許他會帶幾位巡關使者或副使者來。」;

鳳嫣紅搭訕著道︰「听說你跟那些使者、副使者都很熟,他們都有哪幾位?」;

張鳳鳴道︰「其實卑職和他們,只能算認識而已,據我知道的,有兩位使者,一位姓岳,一位姓袁。」;

「他們都怎麼樣?」;

「那位岳使者年紀最輕,只有十三四歲,但卻武功最高,學問最好,是位難得一見的少年奇才,至于那們袁使者,武功文才也是一流的,難得的是人很老實,也算不可多得的人才。」;

「副使者里你有認識的?」;

「有,一位姓丁,一位姓甘,他們江湖閱歷雖很豐富,但卻是一對粗人,不過為人也蠻好。」;

在鳳嫣紅的想法,當然是希望花玉麟獨自而來,這樣她就可以把他請到自己的小客廳,使出媚功,獻獻殷勤,讓他來個英雄難過美人關,說不定當場就可成就好事。;

想到這里,似乎夢已成真,索性也對張風嗚表示一下親切,拉拉他的袖子道︰「張老,咱們一起到大門口等著迎接吧!」;

張鳳鳴簡直受寵若驚,好在他年紀大了,還能把持得住。;

來到大門口,張鳳鳴故意沒話找話道︰「今天是副總鎮第一次到咱們宵關來,如果要表示隆重些,最好能擺上個儀隊。」;

鳳嫣紅哦了聲道︰「是啊,我怎麼沒想到這一層呢?那就勞駕馬上通知一聲,要弟兄們都來集合。」;

誰知張鳳鳴卻搖頭道︰「卑職的意思,最好是擺出個女兵儀隊,這樣不但顯得新鮮,也有吸引力。」;

張鳳鳴這老家伙所以要出歪點子,不過是想博取鳳嫣紅歡心,同時也出出她的洋相。;

鳳嫣紅果然認為這主意更好,至少富有噱頭。;

她為了集合得快,親自跑到後面招呼。;

不大一會工夫,便集合了二十四名少女。;

這些少女們個個身材苗條,臉蛋俏麗,穿著青一色紫衣紫裙,排列在大門外,果然是一支引人注目的美麗隊伍。;

鳳嫣紅為了讓她們有好的表現,臨時還親自教導了她們一些應有的禮節和動作,例如如何敬禮,如何擺頭,如何注目等,都規定得詳詳細細,交代得清清楚楚,而且她自己又當閱兵官,反復演練了好多次。;

罷剛操練得差不多,花玉麟便已到達了。;

花玉麟器宇軒昂的走在前面,身後緊緊跟著三名隨員,正是袁小鶴、丁濤和甘霖。;

丁濤和甘霖因為今天是陪侍副總鎮,兩人挺胸凹肚,也顯得格外神氣。;

不過他們老遠就感到驚奇,因為他們早就望見了大門外排列了一隊千嬌百媚的脂粉隊伍,就像要競選什麼小姐似的。;

連花玉麟也感到十分驚奇。;

鳳嫣紅立刻率領張鳳鳴快步迎了上來,兩人各自向花玉麟致敬。;

花玉麟停下腳步道︰「大門外這隊女兵是做什麼的?」;

鳳嫣紅發出她那燕語鶯囈般的聲音道︰「是卑職讓她們來歡迎副總鎮的。」;

花玉麟一皺眉宇道︰「這是何苦,迎接我何必擺這麼大場面?」;

鳳嫣紅道︰「副總鎮是第一次到這里來,非比尋常,這是應該的。」;

張鳳鳴也緊跟著道︰「我們統領為迎接副總鎮駕臨,算得上是花了一番心思,做下屬的對上級,就該這樣子,副總鎮快請到里邊去。」;

花玉麟不再客氣,舉步繼續前進。;

當行近美麗隊伍前方約六七步時,排頭一聲嬌喊,發出了敬禮口令。;

接著,她們整齊劃一的向花玉麟擺頭行注目禮,而且還目迎目送。;

這些女兵們一見副總鎮竟是如此英姿煥發,而且威儀出眾,都看得雙眸發直,一個個芳心也跳個不停,即使這時規定她們不準看,她們也非看不可了。;

接著她們望見了跟在後面的袁小鶴、丁濤和甘霖。;

這一來不少女兵都忍不住要開門了,只听其中有人低聲道︰「這小白臉是跑步騙人通過的!」;

另一個喳喳的道︰「這瘦大個子是裝著被殺了一刀,流出腸子來的!」;

又一個低叫了一聲道︰「大家看,這黑大漢就是要大刀要過去的那個!」;

這時袁小鶴、丁濤和甘霖也覺得女兵隊伍中,有不少人似曾相識。;

他們很快想起,這些似曾相識的,正是當初在宵關受測時「窯姐拉客」那一站的窯姐兒。;

原來上次「窯姐拉客」那一站的妓女,正是這些女兵們改扮的,她們當然對袁小鶴等記憶猶新。;

至于「慈母望兒」那一站的四位老太太以及「寡婦盼夫」那一站的四位寡婦,則是事先特約的,事後再給她們一點酬勞,否則,怎會那麼巧四家門門站著四位望兒的老太大、四家站前站著四位盼夫的寡婦呢。;

當然,那四位老太太和四位寡婦,也都是事先經過排練的。;

另外「白吃包子」那一站,卻確實是真正的飯館,但事先也是約好的,如果真白吃了包子,宵關必定照價賠償。;

經過這麼一趟女兵儀隊,丁濤和甘霖表面雖裝模作樣,心里卻連呼過癮。;

鳳嫣紅緊隨在花玉麟身後,望著他的背影,她真恨不得撲上前去擁抱一下。;

有句話說︰「人比人,氣死人。」以往鳳嫣紅和馬昭雄在-起,只覺馬昭雄各方面也很夠可愛的,但如今見了花玉麟,馬昭雄就實在不能比了,此刻跟在花玉麟身旁,教她如何能不心蕩神馳,花玉麟為了拖延時間,故意走得極慢。;

他們先在大廳喝過茶,然後便是到各處巡視。;

鳳嫣紅見找不到單獨和花玉麟相處的機會,芳心一急,計上心來,立刻交代張鳳鳴道︰「我看分頭看比較好,副統領就請陪他們三位到各處走走,我來陪副總鎮。」;

張鳳鳴當然不會有異議,袁小鶴等三人也不能不同意,隨即分成了兩組。;

花玉麟也不表示意見,他已知鳳嫣紅成性,而且更和馬昭雄私奔,也正想試試這女人到底到什麼程度,因為鳳嫣紅的丑聞,他都是听袁小鶴和岳小飛說的,是否當真如此,還有待查證。;

鳳嫣紅只陪著花玉麟各處大略走了一趟,便把花玉麟帶到自己住處。;

進入客廳,她不但不用侍婢,反而把侍婢趕了出去。自己親自殷勤沏茶,當端茶到面前時,故意往花玉麟身上輕輕踫了一下,然後再在對面落了座。;

花玉麟喝了口茶道︰「你不愧是位能干的統領,把宵關治理得有條不紊。」;

鳳嫣紅含羞帶笑的向花玉麟瞟了一眼道︰「副總鎮過獎了,如果您能常常來視察指導,宵關一定比現在更好。」;

花玉麟淡然一笑道︰「花某初來乍到,那里談得上指導,如果說是來學習,那還差不多。」;

「副總鎮這樣客氣,卑職哪里敢當,對啦,五關總鎮府成立已經快一個月了,您怎麼到現在才第一次來?」;

「這機關剛剛成立,一切尚未走上軌道,難免忙些,以後花某就可常常來了。」;

「卑職也曾好幾次到總鎮府去拜見您,可惜每次都沒遇上。」;

「花某也听說過,勞你空跑好幾趟,非常抱歉。」;

鳳嫣紅見花玉麟非常親切隨和,料想必定可以上鉤,芳心暗喜之下,膽子也漸漸大了,不覺媚媚一笑道︰「副總鎮說那里話,只要能見到您,卑職就是跑上十趟八趟,也是值得的。」;

花玉麟搖搖頭道︰「我看不值得,宵關事情很多,如果只為和我見次面耽誤了公務,那不是我所願見的。」;

鳳嫣紅臉上一熱,接著又怯生生笑道︰「那是副總鎮多慮了,卑職在宵關好幾年,什麼事都已駕輕就熱,何況更有一位能干的副統領,有他在,什麼事都處理得好好的。」;

她頓了頓,又道︰「其實卑職去見副總鎮,也並非白見,只要您肯多指教,卑職必定獲益良多,聞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正是卑職所希望的。」;

花玉麟不動聲色道︰「鳳統領未免把花某抬得太高了!」;

鳳嫣紅拋過一個媚眼道︰「副總鎮怎麼又客氣起來了?卑職早就听說您是位文武全才的大英雄,對啦,副總鎮平時都做些什麼消遣?」;

花玉麟道︰「花某為教主效力,只求把事情做好,那里還談到什麼消遣。」;

「人生在世,總該及時行樂,卑職覺得天谷什麼都好,就是有一樣不好。」;

「鳳統領指的是那一樣?」;

「卑職說的,就是夫妻不能同來,就以副總鎮來說,必定早已成親,偏偏尊夫人不能來,難道您就不感到寂寞?」;

「這是皇元教的規定,寂寞也沒辦法。」;

「副總鎮沒有辦法,自己就該想辦法。」;

花玉麟見鳳嫣紅說話越來越露骨,卻故意不動聲色,長長吁了口氣︰「花某實在沒有辦法可想!」;

鳳嫣紅粉頰泛紅低下頭去道︰「卑職也許有辦法。」;

花玉麟索性不再言語。;

鳳嫣紅望了望花玉麟臉色,聲音柔柔的道︰「卑職這里的侍婢很多,不乏姿色不錯的,只要副總鎮看得上,不論送到總鎮府,或者您到關上來,都方便得很。」;

花玉麟冷冷笑了幾聲道︰「就是這樣的辦法嗎?」;

鳳嫣紅斜飄著媚眼笑道︰「如果副總鎮嫌她們不好,卑職還有好的。」;

「這樣未免太麻煩你了?」;

「做部下的替上面分憂解愁,應該是份內事,那里敢怕麻煩。」;

花玉麟忽然站起身來道︰「我還忘了有件事要交代他們。」;

在這種節骨眼上,花玉麟忽然要走,鳳嫣紅難免大感意外,急急也站起來道︰「副總鎮什麼事這樣要緊?」;

花玉麟道︰「自然是公事,公事總該放在私事前面。」;

「您不妨告訴卑職,卑職派人代您傳達也就是了。」;

「不成,我必須親自交代,鳳統領不必再陪,我走了。」;

花玉麟離開鳳嫣紅的客廳,很快便和袁小鶴等三人會合。;

這時他不但完全相信了袁小鶴和岳小飛的話,而且比他預料中的還要更甚幾分。;

不久之後,鳳嫣紅又跟了過來,堅留他們在宵關午餐。;

依花玉麟的意思,本該一刻不留的趕回去,他為了使鳳嫣紅延誤面見教主的時間,只好接受宵關的午宴款待。;

席上因為人多,鳳嫣紅除了對花玉麟稍獻殷勤,並不敢表現得太過火。;

倒是袁小鶴最不自在,想起上次夜間的事,如今面對鳳嫣紅,簡直使他連頭也不敢抬。;

但丁濤和甘霖卻是興致勃勃,他們邊吃邊偷瞧鳳嫣紅的撩人姿色,不喝酒也夠醉得差不多了。;

酒筵過後,花玉麟即率袁小鶴等人離開了宵關。;

送走花玉麟,鳳嫣紅腦子里依然還縈繞著花玉麟的影子。;

她並未感到失望,只是稍有些惆悵而已,她相信只要給她時間,一定可以得償心願。;

現在沒別的,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星到總壇面見教主了。她稍做休息,便開始動身。;

罷剛走到招賢館附近的小路上,迎面來了一人,赫然是岳小飛。;

她本來奇怪花玉麟上午到宵關為什麼沒帶岳小飛,現在才明白原來他是派到外面公干去了。;

岳小飛本想躲過鳳嫣紅,但眼前就這麼一條路,只有硬著頭皮和她見面了。;

他抱拳一禮道︰「鳳統領可是要到總壇去?」;

岳小飛只以為城主嚴寒早在上午便先見過了城主,根本不清楚嚴寒不但沒去總壇,反而把馬昭雄吊起來毒打一頓。;

因之,他對此刻鳳嫣紅要到總壇密告嚴寒,已不放在心上。;

鳳嫣紅並未回答,卻又反問道︰「你是到什麼地方去啦?」;

岳小飛當然不能告訴對方到育化城之事,順口道︰「晚輩奉命到總壇辦件事。」;

「你奉誰之命?」;

「晚輩人在五關總鎮府,自然是奉副總鎮之命。」;

「到總壇去做什麼?可見過教主?」;

「一點小事,以晚輩這種身價,那里有資格見教主。」;

鳳嫣紅對岳小飛,照樣也存有非分之想,只可惜他年紀太小,還不便動以男女之情,在她心目中,若再過幾年,簡直會是第二個花玉麟,比馬昭雄真不知要勝過多少。;

她雙眸緊盯著岳小飛道︰「我也正是要到總壇的,你可否陪我一趟?」;

岳小飛略一沉吟道︰「鳳統領自己去不是很好嗎,為什麼要人陪?」;

鳳嫣紅道︰「一個人走路很寂寞,有你陪著,咱們-路上可以說說話兒。」;

岳小飛為了能偵察她的行動,又可做個順水人情,故意猶豫了一下,再道︰「如果今晚趕不回來,晚輩到了總壇,食宿都不方便。」;

鳳嫣紅笑道︰「跟著我走那讓你沒飯吃,只要我有地方住,你就有地方住。」;

岳小飛道︰「既然如此,晚輩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鳳嫣紅內心暗喜。;

她邊走邊搭訕著道︰「今天上午花副總鎮到宵關視察,你知不知道?」;

岳小飛道︰「晚輩昨晚就听到有人說過,如果不是今天有事,也許會隨副總鎮到貴關去。」;

「可不是嗎,小鶴和兩位副使者都去了,我還特別派了個女兵儀隊迎接他們。」;

「什麼女兵儀隊?」;

「宵關因為任務特殊,所以女兵很多,她們一個個都很漂亮,小飛,你想不想交女朋友?」;

「晚輩只想效忠教主,年紀小,交什麼女朋友呢。」;

「效忠教主和交女朋友根本是兩回事,你雖然年紀輕,對女人必定也會想,若想交女朋友,就該常到我那里去,我一定會找個令你最滿意的給你。」;

頓了一頓,又道︰「還有小鶴和兩位副使者,也可轉告他們常到我那里去,只要他們去找我,只有好處,決不會吃虧的。」;

岳小飛暗自罵道︰「賤女人,竟連丁濤和甘霖那種粗人都不想放過!」;

他實在不願再听對方的無聊話,索性不主動開口。;

到了總壇,岳小飛本想仍能隨鳳嫣紅行動,以便監視她做些什麼,但鳳嫣紅卻把他安置在總壇外圍一處小樓里。;

這處小樓只有一名老人負責看守,顯然鳳嫣紅對這里很熱,就像自己的行館一樣,可見她在總壇很兜得開。;

她交代岳小飛道︰「你就在這里等我,千萬別私自跑到外面去,有什麼需要,只管找那名老僕人,那者僕人名叫高來。」;

岳小飛道︰「鳳統領預計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呢?」;

鳳嫣紅道︰「不一會,如果我回來晚了,吃住方面,高來自會替你料理。」;

她離開那座小樓,不經大殿,直趨教主內宮。;

經過通報之後,傳諭出來︰教主就在內宮接見。;

內宮警衛森嚴,連鳳嫣紅這種教主的心月復人,也是一路低著頭進去的。;

皇元教主坐在繡有日月龍風錦披的寶座上,身後站著兩名眉目俏麗的彩衣少女。;

原來皇元教主是一位女的。;

她看上去只有四十歲左右,面目姣好,風華絕代,神采中卻又隱現著一股逼人的威儀。;

令人望而生畏。;

鳳嫣紅不敢仰視,趨前幾步,盈盈拜了下去道︰「屬下宵關統領鳳嫣紅參見教主,望教主萬歲,萬萬歲!」;

皇元教主不見絲毫表情,開口道︰「起來吧,有話站著講!」;

鳳嫣紅站起身來,視線掠過皇元教主身後兩名少女,卻又低下頭去。;

皇元教主道︰「她們兩個都是服侍我多年的人,用不著避開。」;

鳳嫣紅吸了一口氣才道︰「三年前有一名闖進天谷圖謀不軌名叫何慧仙的女子,被教主親自下諭打入育化城靈堂為奴,而且若無教主手令不得開釋,這事教主還記得嗎?」;

皇元教主哦了聲道︰「當然記得,這女子還是由你密告的,現在為什麼又提起她來?」;

「屬下得到密報,目前這女人已被育化城嚴城主擅自開釋,負責守護靈堂的馬香主職責所在,只他向嚴城主稟報那女人是教主親自下諭打入靈堂的經過,豈知嚴城主不但不肯把那女人交回靈堂,反而把馬香主痛責了一頓。」;

皇元教主神色微變道︰「不可能吧,嚴城主是我的大師兄,怎會跟我過不去?」;

鳳嫣紅道︰「就因為嚴城主是教主的大師兄,所以他才敢這樣做,而且他當時的語氣,似乎根本設把你老人家放在眼里。」;

皇元教主神色又是一變道︰「鳳統領,本教主和嚴城主的關系非比尋常,你這話若有半點不實,小心我先拿你治罪!」;

「這樣的大事,屬下怎敢信口開河,若當真所報不實,即使被您老人家處死,也是罪有應得,絕無半句怨言。」;

「這事你是听誰說的?」;

育化城那邊,也有屬下的熟人,教主只要把馬香主叫來,一問便知。」;

皇元教主為了查證,隨即命人速到育化城傳諭馬昭雄來見。;

一面吩咐鳳嫣紅道︰「你先退下休息,等馬香主到來時,再一並來見。」;

那負責傳諭的是一名護法。;

大約一個時辰後,那護法神色慌張的回來了。;

皇元教主升座問道︰「馬香主為什麼沒來?」;

那護法躬身道︰「稟教主,馬香主已被嚴城主扣押起來,而且是吊在梁上,被打得遍體鱗傷。」;

這一來,皇元教主不信也得信了。;

她不動聲色問道︰「可問過嚴城主為什麼要扣押馬香主?」;

那護法道︰「嚴城主不肯講,看樣子他的火氣很大,屬下雖然是奉諭前去,他卻一副似理不理的樣子。」;

「你可親眼見過馬昭雄?」;

「嚴城主不準見。」;

「那麼你怎知馬香主被吊在梁上打得遍體鱗傷?」;

「是育化城總管周海山講的,連周海山也不準屬下進去看。」;

皇元教主默然許久,才再說道︰「那就由你再到育化城一次,去把嚴城主請來!」;

那護法面有難色道︰「嚴城主火氣的確很大,屬下只怕請不動他。」;

「這是本教主的令諭,並非你私人請他,難道他連本教主的令諭也不遵守,快去!」;

那護法躬身而退。;

育化城主到達總壇時,已是起更時分。;

這時鳳嫣紅已先守在皇元教主身邊,同時也知道了馬昭雄被吊毒打之事。;

馬昭雄的被吊毒打,鳳嫣紅內心反而倍感高興。因為這樣一來,嚴寒的罪名越發大了,自然也越發容易告倒他。;

嚴寒進來之後,對皇元教主只是拱了拱手。;

皇元教主雖未下位迎接,卻也連忙欠身答禮。;

他們是師兄妹,關系可謂與眾不同。;

只听皇元教主道︰「大師兄請坐!」;

嚴寒隨即在一旁坐下,但卻望著站在一旁的鳳嫣紅怒目而視。鳳嫣紅被看得一顆心怦怦直跳,急急低下頭去。;

嚴寒冷冷問道︰「教主把嚴某叫來,不知有什麼示下?」;

皇元教主語氣顯得十分平和,道︰「方才小妹派趙護法到育化城傳見馬香主,听說馬香主被師兄扣押起來,而且還吊在梁上受刑,可有這件事?」;

嚴寒頷首道︰「不錯,有這麼一回事。」;

「馬香主犯了什麼城規?大師兄可否告知小妹?」;

「他擅自溜出育化城,一去大半天,直到深夜才回來。」;

「大師兄可知道他到哪里去了?去做什麼?」;

嚴寒驀地雙目圓睜,手指鳳嫣紅道︰「教主不妨問問這女人!」;

皇元教主轉頭望向鳳嫣紅。;

鳳嫣紅連忙跪倒在地道︰「稟教主,屬下什麼也不知道,更不明白嚴城主為什麼會這樣說話。」;

嚴寒嗔目喝道︰「他到宵關和你幽會,你這賤女人還敢說不知道?老夫早就知道你這賤女人作賊心虛,惡人先告狀,竟要在教主面前密告老夫,簡直豈有此理!」;

鳳嫣紅只嚇得股搖膽栗,連連叩頭道︰「稟教主,嚴城主這些話全是冤枉屬下的,屬下不知道什麼事得罪了嚴城主,他老人家竟然在教主面前說出這種沒影兒的話來!」;

只見嚴寒霍地騰身而起,飛起一腳,直向鳳嫣紅踢去。鳳嫣紅一聲慘叫,直踢到牆角邊。;

嚴寒在皇元教主寶座前如此舉動,這是皇元教立教以來從沒發生過的事,他踢的是鳳嫣紅,而難堪的卻是皇元教主。;

皇元教主終于變了臉色,冷然大聲道︰「大師兄,有話好好講,何必在小妹面前發這麼大的睥氣?」;

嚴寒哼了一聲道︰「這賤女人太可惡了,提起她的丑聞,嚴某真是說不出口!」;

皇元教主只好暫且放下鳳嫣紅的事不談,語氣再轉為緩和道︰;

「大師兄到底準備怎樣處置馬香主?」;

嚴寒道︰「先吊他三天三夜,如果吊死了,就讓他死去。」;

「大師兄,馬香主縱然犯了城規,也不過是擅自外出,就是處分他,也用不著處分得這樣重。」;

「嚴某早知馬昭雄是教主的人,不過他既然被分在育化城當差,嚴某就有權處置他!」;

皇元教主瞬間臉色變了幾變,強自抑制著激動的情緒道︰「這件事也可以暫時不談,听說貴城靈堂一個叫何慧仙的女人,已被大師兄釋放了,可有這件事?」;

嚴寒道︰「不錯,也有這回事。」;

「大師兄可知道那女人是待罪之身,小妹曾親下手諭打入靈堂為奴,若沒有小妹傳諭誰也不能釋放的,是嗎?」;

「嚴某也听說過。」;

「大師兄明明知道這件事,為什麼把她釋放了呢?」;

「嚴某想先問教主一句話,那個叫何慧仙的女人究竟犯了什麼戒律?」;

「三年前她進入天谷的用心,就是圖謀不軌。」;

「有什麼證據?」;

「是鳳統領向小妹密告的,鳳統領手邊就握有她的證據。」;

嚴寒冷笑道︰「原來教主也是相信了她的讒言,這賤女人根本說不出一句人話,教主,嚴某為了皇元教,也為了你,不得不奉勸幾句話,但願你能親君子,遠小人,忠言逆耳,听不听就在你了!」;

皇元教主臉色變得紅中帶綠,冷冷笑道︰「多承大師兄教誨,小妹自信還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嚴寒霍然而起,拱了拱手道︰「如果教主沒有別的吩咐,嚴某就告辭了!」;

皇元教主道︰「大師兄請等一等,小妹想再問問,那叫何慧仙的女人,目前在什麼地方?」;

嚴寒道︰「嚴某暫時把她調到城府。」;

「這樣吧,請大師兄明天就派人把那女人送到總壇來。」;

「莫非教主準備處置她?」;

「這是小妹的事,大師兄用不著多問。」;

「教主的令諭,嚴某不敢不遵,不過嚴某擔心她在路上逃月兌,事關重大,所以教主最好派一位高手到育化城把她押回來。」;

嚴某說完話,掉頭而去。;

嚴寒走後,皇元教主的臉色,竟是越變越冷,越變越凝,坐在那里,一言不發。;

這時鳳嫣紅雖已爬了起來,卻又走到皇元教主寶座前跪下,掩面啜泣起來。;

皇元教主冷聲道︰「你還跪在這里做什麼?」;

鳳嫣紅淚流滿面,嗚咽道︰「屬下求教主明鑒,方才嚴城主說那一番話,完成是無中生有,屬下真不清楚究竟那件事得罪過他。」;

皇元教主道︰「他說他的,我明白就好,難道他打了你,你還想打他不成?」;

鳳嫣紅打了個哆嗦道︰「屬下怎敢存這種念頭,嚴城主是教主的大師兄,他連教主都敢教訓,踢屬下一腳算什麼。」;

「那你為什麼還要哭哭啼啼的,還賴在地上不肯起來?」;

「屬下覺得被打事小,平白受辱事大,女人活在世上,最重要的便是名節,嚴城主破壞了屬下的名節,屬下還有什麼臉再活下去?」;

「起來,別者說傻話,他說的是一回事,我相不相信又是一回事,只要你自己真做得正,他愛怎麼說就怎麼說,何必計較。」;

鳳嫣紅拭去了淚痕爬起來。突听門外發出一陣嘿嘿冷笑,接著珠簾一掀,走進一個人來。;

這人身穿一襲寬人的黑袍,年紀約五旬以上,膚色有如黃蠟,一張窄長的馬臉,八字眉,倒三角眼,鷹鉤鼻,薄嘴唇,下顎就像瓢把子般,留著兩擻八字胡,全身瘦骨嶙峋,像弱不禁風模樣,但兩眼卻精芒湛湛,直能懾人魂魄。;

原來這人是皇元教總壇總護法,姓秦名槐,不但一身武功高不可測,文才也頗出眾,皇元教主一向對他言听計從。;

秦槐在皇元教總壇,除教主外,稱得上是以他為尊。若論身份地位,不在城主之下,但因兩位城主都是教主的師兄,使得他不得不對兩位城主有所顧忌而已。;

皇元教主先行開口道︰「什麼事值得總護法一路冷笑?」;

秦槐向皇元教主施了一禮,然後站在一旁道,「剛才的事還不值得好笑嗎?本座實在佩服教主的涵養,居然能逆來順受把這口氣忍下了!」;

皇元教主指了指方才嚴寒坐過的座椅道︰「總護法請坐,剛才發生的事你都知道了?」;

秦槐模著八字胡,又嘿嘿笑了起來︰「方才本座從窗外經過,正趕上嚴城主腳踢鳳統領,里面發生了這麼大的事,當然不能不停下來偷听偷听。」;

「總護法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

「本座算開了眼界,也開了耳界,不知咱們皇元教,究竟還有禮統沒有?」;

皇元教主吁了口氣道︰「其實我方才何嘗不惱,看在他是我的大師兄,也只有強忍下一口氣了。」;

秦槐眨動著倒三角眼道︰「是可忍,孰不可忍,教主的耐心,總該有個限度。」;

「總護法的意思,準備怎麼辦?」;

「俗說疏不間親,比起嚴城主,本座和教主的關系,總是疏了一層,所以本座也實在不便多說什麼,免得兩頭不討好,等于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總護法只管說,我什麼時候把你看成外人過呢?」;

「那就請恕本座直言了,教主不久之後便要遠征中原,掃蕩中原武林,要想旗開得勝,首先必得號令貫徹,那就是要先除去內部的障礙,本座斗膽說句話,嚴城主正是本教內部的障礙。」;

皇元教主哦了聲道︰「這話怎麼說?」;

秦槐冷笑道︰「本座先請問教主,你老人家是否有把握能號令得動他?」;

皇元教主對秦槐這一問,似是很難回答。;

秦槐接下去道︰「教主既然號令不動他,其他人也很可能群起效尤,這樣一來,後果的嚴重,也就可想而知了。」;

「其他的人誰敢群起效尤?難道他們就不怕本教主以教規治他們的罪?」;

「那除非連嚴城主一起治罪,否則就賞罰不公,何以服眾?」;

皇元教主凝著臉色,陷入沉思,許久以後才道︰「其實嚴城主剛才可能是情緒不穩,決不可能對我有二心。」;

秦槐皮笑肉不笑道︰「那也不一定,明天的事,據本座預料,他就很可能給你老人家一點顏色瞧瞧!」;

「總護法指的是什麼事?」;

「就是那個叫何慧仙的女人的事。」;

「你是說他不肯把人交出來?」;

「若他肯交出人來,本座剛才那些活就算白說了。」;

「真會這樣?」;

「本座情願把人頭賭上。若他肯交出人來,本座就自行把人頭割下來呈到教主面前!」;

皇元教主雙眼抽搐了幾下道︰「總護法言重了。萬一他不交人,又該怎麼辦?」;

秦槐道︰「那就是教主必須下決心的時候了。」;

秦槐再側過臉來道︰「教主,該您拿個主意了,現在的問題,;

重要的不是那名女犯能否押回來,而是嚴城主已有二心,公然抗命,為了大局著想,教主似乎沒必要再顧慮什麼情面。」;

皇元教主沉吟了半晌道︰「若現在采取行動,只怕太早了些。」;

秦槐皺起八字眉,眯起一對倒三角眼,接著陰沉沉一笑道︰;

「那就由本座親到育比城一趟。」;

皇元教主以是頗感意外,訝然問道︰「你有把握能把叫何慧仙的女人押回來?」;

秦槐道︰「本座此去的目的,是想親自了解了解狀況,看看嚴城主到底用心何在?唯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至于能否把姓何的女人押回,那倒不重要了。」;

「找希望你要小心些,最好不要和他當場鬧翻。」;

「教主放心,本座一切自當見機行事。」;

嚴寒和周海山正在大廳未散,岳小飛突然匆匆而來。;

原來岳小飛在總壇外圍那座小樓住餅一夜後,本想直接到育化城向嚴寒密報,因為由總壇到育化城比宵關到育化城路程差不多近了一半。;

但他不能不但心鳳嫣紅生疑,只好和鳳嫣紅一道先回宵關再重新趕來。;

當下。嚴寒也把總壇曾來押解何慧仙的事告知了岳小飛。;

事情已經鬧大了,岳小飛當然大感忐忑不寧,同時,他對嚴寒的不惜和總壇決裂仗義相助,真是感激莫名。;

就在這時,一名黑衣大漢匆匆前來稟報︰總護法秦槐已進入了城門。;

總護法秦槐親自前來育化城。嚴寒和周海山不難想到事情已經十分嚴重。;

秦槐是總壇的第二號人物,連嚴寒對他也不能過于怠慢,立即吩咐周海山出迎,自己則來到客廳門口等候。;

岳小飛為了能親眼看到事情究竟嚴重到什麼程度,躬身稟道︰;

「晚輩是否能隨侍城主身旁?」;

嚴寒道︰「老夫雖然也希望你能在場,但萬一被秦槐認出,只怕越發不好辦了。」;

岳小飛道︰「不要緊,周總管賜了晚輩一副人皮面具,晚輩已帶在身邊。」;

嚴寒喜道︰「那就快快帶上,隨在老夫身旁。」;

岳小飛剛把面具戴好不久,秦槐已在周海山的陪同下,搖搖擺擺而來。;

嚴寒連忙拱手道︰「萬想不到秦總座今天會駕臨本城,嚴某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秦槐也拱手過額,一面嘿嘿笑道︰「本座事先未經通報,冒昧而來,還望嚴城主海涵!」;

兩人互讓著分賓主坐定後,岳小飛連忙恭恭敬敬的將茶端上,然後又規規矩矩的站在一邊。;

秦槐喝了口茶,先嘿嘿笑了幾聲才道︰「听趙護法回去向教主稟報,那名姓何的女子病了,而且病得很重,可否讓本座瞧瞧?」;

嚴寒道︰「據姓何的女子說,她這病是種怪病,只要一犯,必須泡在溫水里,日前還在浴盆里泡著,秦總座想進去看。只怕不太妥些。」;

秦槐捋著八字胡干笑道︰「本座還從沒听說過世上有這種病,當真巧得很。」;

嚴寒也呵呵笑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秦總座縱然見多識廣,也難免有沒听說過的事。」;

「如果是這樣,本座的確不方便進去。」;

「嚴某不解。教主為什麼要人要得這樣急,姓何的女子,打入靈堂三年多,從沒見教主問過,如今急著要人,教主是否誤听了什麼人的讒言?」;

「教主聖明睿知,怎肯听信讒言,想必那姓何的女子,確是一名重犯,否則教主決不可能非把她押回總壇不可。」;

「那就請秦總座代嚴某上復教主,過兩天等她稍好些,嚴某必定親自把人送到總壇,不需教主勞心。」;

「這樣說本座該代教主謝過嚴城主了。」;

嚴寒搖了搖頭,吁口氣道︰「其實姓何的女子病得這麼巧,並非無因,若不說明白,教主和秦總座說不定還會對嚴某生出疑心。」;

秦槐哦了聲道︰「什麼原因?」;

嚴寒道︰「她這病是嚇出來的,當她听到教主要把她押到總壇,心里一急一怕,多年沒犯的老毛病居然復發。」;

秦槐頷首道︰「嚴城主為什麼早不說明,否則也許真的會讓人發生誤會。」;

他說著忽然站起身道︰「本座可否去看看馬香主?他是個男人,即使也泡在浴盆里,也不至于看不得。」;

嚴寒沒想到對方有此一著,想拒絕又沒理由,只好也站起來道︰「秦總座為什麼想起要看他?莫非也是奉教主之命?」;

秦槐皮笑肉不笑道︰「既然來到貴城,只能說是順便。」;

嚴寒道︰「那麼就請秦總座隨嚴某來。」;

來到那間空屋,周海山先行上前打開了門。;

只見粱上吊著一個人,幾乎認不出是馬昭雄。;

由于嚴寒一直到現在不曾給他吃飯,僅僅兩天的工夫,馬昭雄已經被吊得不成人形,簡直近乎奄奄一息。;

周海山道︰「馬香主,總壇秦總護法來看你了!」;

馬昭雄緩緩睜開眼來,露出驚喜之色,有氣無力的喊道︰「總護法,快救救屬下!」;

秦槐咧嘴干笑了幾聲道︰「吊你的是嚴城主,本座如何救得了?」;

馬昭雄再喊道︰「你替屬下講講情,屬下是冤枉的。」;

秦槐道︰「你冤枉不冤枉,只有嚴城主心里有數,跟本座講又有何用?」;

馬昭雄原以為秦槐是自己的救星,萬沒料到他的態度竟是如此漠不關心。;

只听秦槐又道︰「就這樣吊著吧,看起來還蠻舒服的。」;

馬昭雄拚力叫道︰「總護法,你老人家怎麼說出這種話來?」;

秦槐道︰「嚴城主不肯饒,你讓本座說什麼話,一名小小香主,有你不多,沒你也不少,就是死了又有什麼大不了!」;

他說著逕自走出空屋,向嚴寒拱拱手道︰「本座該告辭了!」;

秦槐走後,嚴寒和周海山又回到大廳。;

岳小飛正守在大廳里,他擔心被馬昭雄認出,並沒跟著去。岳小飛取下面具,等嚴寒坐下後,跟過來道︰「城主,你老人家必定看得出這位總護法不懷好意?」;

嚴寒冷笑道︰「你放心,老夫不會上他的當。」;

岳小飛道︰「晚輩擔心若下次教主把城主召到總壇,你老人家說不定會遭到意外。」;

嚴寒點點頭道︰「打這種可能,也許真會像韓信當年被宣進了未央宮。」;

「那麼城主該如何處置,必須抨做打算!」;

「老夫自有應付之道。」;

秦槐回到總壇,皇元教主正在內宮等候回音。;

當她听過秦槐報告之後,臉色如罩寒霜,緘默了半響才道︰;

「事情的確如你所料,看來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秦槐不動聲色道︰「教主可要馬上宣召他到總壇,當場把他拿下?」;

皇元教主道︰「當然這該是唯一的辦法。」;

秦槐點頭笑道︰「教主馬上這樣做,不覺得操之過急嗎?」;

「這可是你的主意。」;

「不錯,是本座的主意。但教主應該想到。嚴城主並不糊涂,您若現在馬上叫他到總壇來,他在戒心尚未消失之下,很可能托故不來,而教主又不能把他捉了來,到那時事情就不好辦了。」;

「你的意思說先按兵不動?」;

「本座正是這麼想,到時候必定可一舉成功。」;

岳小飛急急忙忙返回五關總鎮府。;

他外出兩天一夜,必須把所有發生的事盡快稟告父親。;

花玉麟間言大驚,他不難想到事態的嚴重。;

另外,他也絕未料到身為育化城主的嚴寒,為了救出自己的愛妻何慧仙,竟肯付出如此大得不能再大的代價。;

由這事看來,嚴寒和皇元教主分明已是水火無法相容了。而嚴寒為了自保,除了叛離皇元教,根本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想到這里,花玉麟顯得神色無比鄭重的道︰「從現在起,你不妨大部分時間留在育化城主身邊,必要時我會連袁小鶴也一起派去。」;

岳小飛心頭一震道︰「父親可是認為嚴城主隨時都有危險,要孩兒和袁大哥去保護他?」;

花玉麟頷首道︰「不錯,嚴城處根本已不可能和教主言歸于好,而教主也絕對不可能容得下嚴城主,嚴城主是為了你母親才付出如此重大的犧牲,我們又怎能不暗中相助。何況一旦育化城不保,你母親也難幸免。」;

岳小飛心頭如受電擊,頓一了頓道︰「可是育化城的力量,如何能敵得住教主的整個天谷?嚴城著豈不眼看會被消滅?」;

花玉麟喟然一嘆道︰「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只要我們盡了力,那里還能計較後果,即使我們同歸于盡,也是有代價的,育化城所有的人雖被消滅,但皇元教也必付出慘重的代價,至少已經沒有力量再進據中原,如此看來,我們豈不是為中原武林消除了一場腥風血雨的浩劫。」;

「父親那時是否也要到育化城?還是準備在暗中接應?」;

「只要雙方戰火一起,為父當然要帶領這里的心月復手下趕到育化城相助,同時我也許會帶個人質去。」;

「父親所說的人質是誰?」;

「當然是大公主,有了大公主做人質,皇元教必定投鼠忌器。;

皇元教主想消滅育化城,也就難了。」;

岳小飛立刻像來了一線希望,如能把大公主拿下做人質,的確不失為一良策。;

他略一沉吟道︰「是否也可把鳳嫣紅拿下做人質?」;

花玉麟搖頭道︰「她雖是教主的心月復,但教主卻根本不會顧念她的生死,以她做人質,又有何用?」;

「那麼孩兒明天就再回育化城去。」;

「不必那麼急,依我所料,教主目前對嚴城主,必定暫時按兵不動,不妨過三、五天再去。」;

岳小飛離開花玉麟房間,便忙著去找袁小鶴。;

他和袁小鶴,又是很久不見了。;

他和袁小鶴,親如一母同胞,一時不見,便難免想念。;

按著,又去找丁濤和甘霖。;

偏偏看不到他們的影子。;

原來丁濤和甘霖是去了宵關。;

他們兩人自從上次隨花玉麟到宵關視察後,這兩天一心一意只念著宵關。;

因為宵關統領人長得美,而且也風騷,尤其那二十幾名擔任儀隊的女兵,即便看一眼也是舒服的。;

他們本來想約袁小鶴一起去,但又覺得袁小鶴太正經,去了反而有煞風景,不若自己去的好。;

到了宵關,偏偏卻連-個女的都沒看到。;

氨統領張鳳鳴又外出未歸。;

守門漢子把他們引到大廳,就忙自己的了,弄得他們連個做陪的也沒有。;

丁濤低聲道︰「老甘,咱們直接找鳳統領去!」;

笆霖哼聲道︰「也不撒泡尿照照,就憑咱們能去直接找人家鳳統領?」;

丁濤噘噘嘴道︰「那可不一定,咱們好歹也是巡關副使者,既然來了,鳳統領就不能不理,上次你該看到,那女人的一身騷勁,簡直媚到了骨子里,弄得這兩晚簡直連覺都睡不好。」;

笆霖瞪了一眼道︰「女乃女乃的,那是她對副總鎮獻殷勤,若看到你,她就要另換一副模樣了!」;

「不管她換不換模樣,反正那模樣叫人一看就舒服,咱們就去見見她!」;

丁濤說完話,不等甘霖反應,拉著甘霖就走。;

笆霖沒奈何,只好跟著走,其實他內心又何嘗不想再見見風情萬種的鳳嫣虹,只是表現得比丁濤含蓄-點罷了。;

罷出了大廳,便有一名紫衣紫裙的少女迎面而來。;

那少女羞答答的問道︰「你們兩位可是巡關副使者嗎?」;

丁濤笑吃吃的道︰「姑娘怎麼認識?」;

那少女道︰「前兩天副總鎮來時,你們不是就隨在後面嗎?」;

「原來姑娘那天也在場?」;

「那天我是儀隊里面的,當然見過你們,而且看到你,連眼珠都不轉,直盯著我們。」;

丁濤尷尬笑道︰「彼此彼此,若姑娘不看我,又怎知道我看你?」;

那少女紅著臉道︰「我們看你,是統領規定的。」;

丁濤道︰「我看你們,也是副總鎮規定的。」;

那少女不想和丁濤耍嘴皮子,低頭就要跑開。;

丁濤忙叫道︰「姑娘別跑,還有事情拜托你。」;

「什麼鬼事?」;

「拜托你代我們向統領通報-聲,就說我們來拜訪她。」;

那少女只道是公事,當然不能不理,隨即依言而去。;

不大一會兒,便另有一名少女過來招呼道︰「統領請兩位副使者進去!」;

丁、甘兩人真是喜出望外。;

他們求見鳳嫣紅,只不過是試探試探,想不到竟真達到了目的。;

兩人跟在那少女身後,進入一處精舍,直奔客廳。;

那少女請兩人坐下,又端來兩杯茶,臨走時道︰「兩位副使者請稍待,我們統領馬上就出來。」;

客廳里只剩下丁濤和甘霖兩人,不免開始東張西望起來。;

他們自然料得到,這間客廳必然是鳳嫣紅獨用的,似乎每一樣擺設都香噴噴的,很容易令人想入非非。;

兩人正在出神,屏風後已響起腳步聲。;

接著,鳳嫣紅帶著一陣香風,現身而出。;

只看她那煙視媚行嬌嬌而來的姿態,就夠丁濤和甘霖兩眼發直的。;

兩人連忙站身而起,各自抱拳敬禮,卻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鳳嫣紅風致嫣然的抬了抬手道︰「兩位副使者請坐,別客氣。」;

說著自己也在對面坐下。;

鳳嫣紅笑靨生春的道︰「我只知道二位一位姓丁,一位姓甘,不知大名怎麼稱呼?」;

丁濤搶先說道︰「咱叫濤。」;

鳳嫣紅道,「是那個字?」;

丁濤道︰「左邊是禍水的水,右邊是壽衣帽的壽,咱的姓很簡單,名字卻又很麻煩,當初寫了好幾天才寫對。」;

笆霖接著道︰「我叫霖,上面一個無雨不成水的雨,下面-個無林不著火的林。」;

鳳嫣紅強忍著笑,道︰「真難得,二位有這樣一個好名字!」;

丁濤大為得意道︰「鳳統領過獎了。名字雖然好,可惜官做的不大。」;

鳳嫣紅道︰「那里話,巡關副使者已經不算小了,二位今天可是巡視宵關來的?」;

丁濤道︰「不敢當,只能說閑著沒事,到貴關來走走,能蒙統領接見,也算我們祖上有德,山上有杏!」;

笆霖急急用手肘踫了丁濤一下道︰「什麼山上有杏,是三生有幸!」;

丁濤低聲叱道︰「你別打岔,本來就是山上有杏!」;

鳳嫣紅道︰「袁使者和岳使者怎麼沒來?」;

丁濤道︰「袁使者近來好像很懶,不大喜歡走動。岳使者經常到外面公干,有時好兒天都見不到他的面。」;

「岳使者都到什麼地方公干?」;

「他不肯講,好像是到什麼城里去。」;

「可是育化城?」;

「不知是不是一劃城,反正有那個城就是了。」;

顯然,鳳嫣紅對岳小飛的行動,已留上了意。因為上次她雖听岳小飛說是去總壇,但經她打听,總壇卻無人見過他。;

忽听丁濤干咳了幾聲道︰「統領,上次我們跟花副總鎮來,看見您這里有那麼多女兵,怎麼今天很少見到呢?」;

鳳嫣紅抿嘴一笑道︰「丁氨陵者問這個干嘛,是否還想再看看?」;

丁濤呲著一對大板牙道︰「男人嘛,誰不想看看好看的。」;

鳳嫣紅道︰「如果你們想看,我就叫兩個來,陪二位到各處走走。」;

丁濤頓感樂不可支,噘嘴笑道︰「實在不好意思!」;

鳳嫣紅道︰「這是應該的,你們二位請到外而一棵大樹下等,她們很快就到。」;

丁濤和甘霖難免有些奇怪,為什麼不在客廳等而要在大樹下等呢?;

他們無暇多想,歡天喜地的辭別過鳳嫣紅。逕自到了門外。鳳嫣紅隨即召了兩名少女到客廳來。;

這兩人姿色都在中等以上,一個叫紅杏,一個叫碧桃。;

鳳嫣紅道︰「你們馬上去陪那兩個副使者,要耐著性子,把他們陪得舒舒服服,待會兒打賞。」;

紅杏道︰「統領可要屬下們在他們身上得到什麼?」;

鳳嫣紅道︰「不錯,盡量設法開清楚花副總鎮以及袁使者、岳使者等人的動態。」;

原來鳳嫣紅所以如此做,不但是她自己希望知道的,也是皇元教主的秘密交代。;

皇元教主每次發布屬下新任命後。必定找人暗中考核,花玉麟是初任新職,岳小飛和袁小鶴是剛剛為天谷效力,她當然要加以考核。;

由于鳳嫣紅是皇元教主的心月復,又正好和五關總鎮府同在宵關,當然這項秘密任務,就落在鳳嫣紅身上。;

這次鳳嫣紅,正是一舉兩得。不但可以報效皇元教主,更可借這機會把花玉麟和袁小鶴搞到手中。;

這時紅杏和碧桃似乎有些躊躇。;

鳳嫣紅道︰「你們為什麼還不去?」;

紅杏囁嚅著道︰「屬下們擔心會吃了那兩位副使者的虧!」;

「你們怕吃什麼虧?」;

「那兩位副使者,好像都很不老實,尤其那個黑大漢,更是凶來兮,說不定他會來個霸王硬上弓。」;

鳳嫣紅笑道︰「原來為這個,他若硬上弓,你們就給他上,正好把他們侍候痛快了,他們必定會對你們無話不談。」;

「可是那樣一來屬下們就……」;

「就什麼?你們還想得一座貞節牌坊不成?也少不了-塊肉,這種事說不定你們以後想都想不到呢?快去,別讓他們久等。」;

一劍小天下OCR武俠屋瀟湘書院聯合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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