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定極品單身漢 第9章
樓下,克哉跟康博都在等著。
他穿了一襲灰色的條紋西裝,剪裁合身,將他的好身材襯托得更加完美。而康博則穿了一套幾乎同款式的小西裝,不同的是克哉打了領帶,而康博則是領結。
斑尾太太焦急地在一旁咕噥著︰「她怎麼還不下來?她會下來吧?」
克哉倒是氣定神閑,雖然他其實也有點擔心唯衣會拒絕赴宴。
「再等等吧!」他說。
「會不會遲到?」高尾太太皺著眉頭,「我有告訴她時間的……」
克哉笑看著她,「你為什麼那麼急?」
「我當然急,我怕她不去。」高尾太太有點抱怨,「克哉先生沒有很強烈表達希望她去的意思吧?」
他一笑,「去或不去都是她的選擇,我們要……」話未說完,樓上傳來了高跟鞋踩在地上,有一點點遲疑的腳步聲。
那一瞬,他放心了,于是,他跟高尾太太都往樓梯口望去,充滿期待。
當那藍色的身影出現在樓梯口,並緩緩的步下來時,高尾太太先發出了驚嘆。
「哇!」
他也幾乎要發出驚嘆,但顧及身份,他忍住了。當他選擇這套衣服送給她的時候,他腦海里就有非常確定的影像。
但當他真的看見時,他必須說,那比他腦海里的影像還要美得太多、太多。
她十分難為情的走下樓來,有點別扭。「很奇怪,是吧?」
「才不是!」高尾太太驚喜不已,「真是太漂亮了!」
「阿姨好像公主喔!」康博跑到她身邊,拉著她漂亮又飄逸的裙襬。
唯衣滿臉通紅,渾身不自在。這是她第一次穿這樣的衣服,米美跟貴俊結婚時,她穿的還是牛仔褲呢!
她注意到克哉的目光,而那正是她最在意的。他什麼都沒說,他覺得她並沒有穿出這套小禮服的質感嗎?
丙然,她並不是個適合這種昂貴衣服的女人!
「克哉先生,你說句話嘛!」高尾太太催促著,「很漂亮,不是嗎?」
他端詳著她,沒有說話,眉頭還微虯著,像在思索著什麼。
唯衣不安地握緊拳頭,「我……我看我還是不要去了……」
「總覺得缺了什麼……」他走上前來,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她覺得好尷尬、好難為情,也好挫折。
缺什麼?她缺的是那種只有出身名門望族的小姐才會有的嬌貴氣質吧!
突然,克哉從西裝口袋里拿出了一條銀色瓖著單顆果鑽的頸煉。
他趨前,不疾不徐的幫她戴上。她一震,心跳急促,整個人像是被施了咒語般動彈不得。
直到他為她戴好了項鏈並退後兩步,她身上的咒語才被解除。
「這樣……」他深深的注視著她,像在欣賞一件藝術品般,「就完美無缺了。」
餅了夕顏瀨橋不久,就是御法川家的招待所鹿鳴會館。
鹿鳴會館建于大正初年,不管是在當時還是現在,都是非常出色的建築。
佔地千坪的鹿鳴會館,建物跟庭園的比例是四比六,建物的部分佔四,有近五十間大小辨模不一的客房,而其庭園的部分更令人驚嘆。
在來的路上,光是看見停放在路邊的那些黑頭車,就讓從未見過如此陣仗的唯衣緊張得直冒汗。
她知道她今天可能會遭遇到什麼樣尷尬的情況,但她還是穿上了他送的衣服跟鞋子,硬著頭皮來了。
她不應該來的,但她不想拒絕他、不想讓他失望,而且她……她希望他看見她穿上他為她選的衣服的樣子,更希望在他眼里看見贊嘆跟滿意。
有這種想法的她實在很傻,但她就快要離開了,她不想有任何的遺憾或後悔。
丙不其然,當她與他及康博一起出現時,所有人都用一種猜疑的、不認同的目光打量著她。
不管她穿了多麼漂亮昂貴的衣服,他們都知道她是什麼人,知道她只是一個來自南方小島的平凡姑娘。
他們瞧不起她的出身,就像他們瞧不起貴俊所深愛的米美一樣。
她不在乎他們怎麼看她,只希望他們能真心的接受康博是貴俊的兒子這個事實。
而幸運的是……他們接受了康博。
在聚會上,御法川家的女性親族都相當的喜歡康博,也許是康博太可愛、太討人喜歡,也或許是因為不管如何,他身上還流有御法川家的血。
身為目前御法川氏本家的當家,克哉必須應酬並接待不常踫面的眾親族們,而康博也被一見面就非常喜歡他的姑婆,給帶著到處炫耀。
在這里,她像一個局外人,一個根本沒有關系的人,就算克哉拉著她向每個人介紹說「這位是速水小姐,康博的阿姨」,她還是得不到一絲絲友善的響應,更甭提是認同了。
他們對她視而不見,或是毫不在意讓她發現他們正在評論她,而她為了不讓克哉為難,盡可能的保持風度。
盡避她無法對他們露出真心又開心的笑容,卻也謹記著不能臭著張臉。
她一個人安靜的坐在一旁歇腳的椅子上,神情有一點點的茫然。
「拿著。」突然,她眼前出現了一盤茶點。
她一怔,抬頭一望。是他!他正對著她笑!
「要不要喝什麼?我幫你拿。」他問。
她搖搖頭,臉上總算有了輕松的笑容,「我不渴……」
他定定的注視著她,眼底有一抹的歉意。「抱歉,讓你感到被孤立了。」
「不,別那麼說。」她故作輕松的一笑,「你是本家的主人,忙一點是應該的。」說著,她接過他為她端來的茶點。
「康博呢?」她問。
「不必擔心,他被我大姐帶到里面去玩了。」他說,「我大姐很喜歡他,而且她有五、六個孫子可以陪康博一起玩。」
她笑得有點寂寞,「看來他是真的不需要我了……」
「小阿子本來就喜歡玩伴,你不必覺得難過。」
「也是……」她不自覺的微微蹙起眉心輕嘆。
「嘿,」他聲音低沉卻溫暖,「別露出那種寂寞的表情,那會讓人想緊緊抱住你……」
她一怔,驚羞的望著他。
他神情自若的看著她,仿佛他剛才並沒說出什麼不得了的話似的。
「你再坐一會兒……」他凝視著她,神情專注,「我待會兒回來找你,嗯?」
她訥訥地點點頭,喉嚨一陣發燙。
轉身,他腳步平緩穩健的離開。而她看著他瀟灑的背影,腦子里有一瞬的空白。
罷才她……她真的被他「電」到了!
不!她早就被他電到,在第一次見到他時,她就已經被他電得七葷八素的了!
她像听話的小女孩,乖乖的坐在原處等他。
雖然她不知道待會兒是十分鐘,還是一小時,更不知道她是否應該如此期待,但她的心確實已經……
「這是誰啊?」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她一怔,抬眼一看——
不妙!出現在她眼前的,是曾掌了她一耳光,然後遭到克哉不客氣指責的金子夫人!
她會出現在這里,唯衣一點都不意外。她是貴俊的繼母,是本家的人,因為生了兒子,而有相當的地位。
御法川家是個女性多過于男性的家族,也因此,男孩在這個家里更顯珍貴。
她身邊還有四名貴婦,個個看來都十分的厲害刁鑽。
「真是人要衣裝,我都快認不出來了……」金子夫人打量著她,「小叔還真是不簡單,居然可以把一個小島姑娘變成如此高貴典雅的大家閨秀。」
她身邊的其他女性親族一副鄙視的表情,「克哉也真是的,為什麼把她也帶來了?」
听她們直呼他的名字,唯衣大概可以猜得出她們的輩分及與克哉的關系。
「小叔好像是被她迷住了吧!」金子夫人冷笑著說道。
「什麼?」貴婦們驚訝不已,「天啊!我們沒听錯吧?」
「一點都沒錯。」金子夫人趁此機會一報上次之仇,「不然他為什麼留她住了那麼久,還帶她來參加我們親族的聚會?她根本沒有那種資格!」
唯衣真的很想反駁她兩句,但她又怕給克哉添麻煩,于是硬是強迫自己忍下來了。
她起身想走,這是她唯一能做的。「失陪。」
「慢著。」金子夫人抓住她的手,「速水小姐干嗎跑那麼快?聊聊嘛!」
唯衣直視著她,不卑不亢地,「夫人如果只是想羞辱我,那就免了。」
「多厲害的嘴!」金子夫人哼道,「表小姐,你們真該見識一下速水小姐的本事……」
「真是一點規矩都不懂的草包!」
「听說你跟你妹妹是無父無母的小阿,連書也讀得不多,是嗎?」
「真是奇怪!斌俊怎麼會喜歡上那種鄉下地方的姑娘?我們御法川家的媳婦,哪一個不是名門望族出身的小姐?」
「表小姐可別小覷她,她們家兩姐妹可有迷惑男人的本事了!」金子夫人語氣十分輕蔑,「听說貴俊兩三天就跟她妹妹愛得死去活來,現在就連小叔都讓她迷得暈頭轉向……」
「金子夫人。」唯衣羞惱地打斷了她,「請你別說這種有失身份的話。」
她氣恨的直視著金子夫人,渾身不自覺的顫抖著。
金子夫人一臉不悅,而她稱為表小姐的幾位貴婦也驚訝的瞪著唯衣看。
「真是個沒教養的女人,居然敢這麼說話!」金子夫人仰仗幾位貴婦在場,毫無顧忌的羞辱她。
「這世界是怎麼了?你是什麼身份,居然敢頂嘴?」
「我不是你們御法川家的人。」唯衣眼神凌厲,「或許你們自認為非常了不起,但在我眼里,也不過如此。」
「什麼?你說什麼?真是反了!」貴婦們氣得橫眉豎眼,表情扭曲。
唯衣再也忍不住,雖然她一直告訴自己要忍耐,但她們實在是太過分了!
「要不是貴俊那孩子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娶了你妹妹,御法川家也不會讓你們這種人的血污染了本家的血統。」
「我們的血跟你們御法川家的血沒什麼不同。」她一點都不覺卑微,「再說,又不是要繁殖冠軍名犬,說什麼血統不血統的?」
她此話一出,貴婦們的臉都綠了。
「我的天啊!你說那是什麼話?你拿狗跟御法川家比?」
「你真是越說越離譜了!」金子夫人火上加油地道,「仗著有人撐腰,你簡直是放肆到了極點!」
「我一定要念克哉兩句,要是勝哉表哥還在,絕不會讓他這般胡來。」
「別以為你是那孩子的阿姨就可以如此肆無忌憚,還不知道那究竟是不是貴俊的種呢!」金子夫人說道。
「唉呀!金子,你是說……」
「我是說……難保我們貴俊是不是上了當,錯當了父親。」金子夫人意有所指地道。
「金子夫人。」唯衣氣憤的看著她,「我不準你這樣污蔑我妹妹。」
「不準?」金子夫人傲慢地道,「你是誰?你憑什麼不準?」
「我們姐妹倆或許沒有顯赫的家世,也沒有多了不起的學歷,但絕對身家清白。」她的心燃起一把暗藍色的火,極為憤怒又極為悲哀的火。
「米美她是清清白白嫁給貴俊的,不管你們承不承認、喜不喜歡,都不準這樣侮辱她的人格。」
「我要怎麼說她,你管得著嗎?」金子夫人哼地一笑。
「如果你執意如此,那這次被掌嘴的會是你。」唯衣直視著她,眼中有著竄燃的怒火。
「天啊!」听見她這句話,金子夫人跟貴婦們都難以置信的同聲驚呼。
「你們只不過是生在御法川家,或嫁進御法川家,沒什麼了不起的。」她毫不客氣地道,「在我眼中,你們不過是外表包裝得漂亮昂貴,里面卻全是爛隻果的水果禮盒。」
「什麼?」金子夫人一震,盛怒地道,「你還沒學到教訓嗎?要不要我再打你一耳光,好讓你清醒一點?」
「千萬別那麼做,夫人。」突然,克哉低沉又讓人不寒而栗的聲音在她們身後響起。
「克哉?」貴婦們見他出現,迫不及待的向他數落起唯衣,「你是怎麼了?為什麼讓這種莫名其妙的女人到鹿鳴會館來?」
他神情冷傲而陰鷙地道︰「表姐們,速水小姐不是什麼莫名其妙的女人,她是我邀請來的客人。」
「你沒听見她剛才……」
「我都听見了。」他說,「我簡直不敢相信像表姐們這樣自認為有良好教養的淑女,竟然會說出那麼不得體的話來。」
斌婦們抱怨不成,反被酸了一頓,頓時臉色鐵青。
「夫人,」他的目光像一把利刃般直視著金子夫人,「你是不是年紀大,記性差了,所以忘了我曾經給你的忠告?」
「什……」金子夫人瞪大著眼楮,敢怒不敢言的看著他。
「別招惹她。」他語帶警告,「相信我,她不是會乖乖站著被修理的人。」
「克哉,你是怎麼回事?為什麼……」
「各位表姐。」他打斷了她們,「難得一年一次的聚會,別鬧得大家不歡而散。」
「克哉,你該不是迷上她了吧?」
「表姐,問一點有格調的問題吧!」他語帶嘲諷地撇唇一笑,然後走向了唯衣,拿過她手上的茶點盤,隨手往其中一名貴婦手上一放。
那貴婦倉皇的接下茶點盤,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走。」他一手抓住了唯衣,將她帶離了硝煙味十足的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