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檔愛情 第十章
翌日的彩排會場上,海織踫上了昨天差點兒侵犯了自己的太田,而他的臉上明顯有著些懊喪。
直覺上,海織覺得他應該為昨晚的事感到歉疚,只是他沒說出口。再說,自從從荒川隼口中知曉他們之間的情怨糾葛後,她還真有點同情他的遭遇呢!
當兩人擦肩而過,海織習慣性地跟他點頭示意。
「海……」太田突然拉住她的手,欲言又止。
突然,另一只大手橫了過來,硬生生地阻斷了兩人,「太田,」荒川隼介入兩人之間,一副保護者姿態,「昨天的事,我會跟你算帳的。」
太田一震,旋即了然一笑,「看來昨天發生了不少事。」他睇了海織一記,旋身走開。
看著太田離開,海織神情有點遺憾。要不是發生了那些事,今天也不會是這種情形。
「不準讓他靠近妳。」荒川隼瞪著她,有點生氣。
他們兩人之間相處模式改變,引來其它工作人員的好奇及側目。
「別這樣,大家都在看了。」她還沒習慣成為焦點,不覺有些惶惑。
「我不在乎。」他不以為意地說著,並在她鼻尖上一擰,「記住,不準接近太田,他很危險。」
她蹙眉一笑,低聲道︰「你也不怎麼「安全」呀!」
「妳說什麼?」因為身高太高沒听清楚,他略略彎下了腰。
埃織白他一眼,「我是說不要找太田先生的麻煩,事情已經過去了。」
「什麼?」他瞪大著雙眼,「妳想算了?」
「就快聯展了,我不希望你在這時候惹事。」她像是怕他不听話地又重申一次,「絕對不可以惹事。」
看她一臉認真,他姑且答應了她,「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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蹦川隼和海織「似乎」正在交往的事在工作人員口中已不是秘密,但沒有人真正拿出來提過;因為荒川隼一向是個冷漠且看起來不好惹的人,因此大家只敢在私底下討論。
敗快地,全日設計師聯展終于在萬眾矚目下開始了。
蹦川隼的腰痛雖然未完全康復,但是因為走秀並不需要什麼「激烈」的動作,不知情的人根本就不曉得他的腰受了傷。
連續四天的服裝秀順利結束後,大家所期待的閉幕式也即將來臨。
而在隆重的閉幕式上,荒川隼正暗中計畫著一件事--
閉幕式上星光閃閃,台上是一流的國際名模演出,台下也不乏一些知名藝人及大牌設計師。
在一系列的服裝演出後,壓軸的表演正式登場。
「最後,日籍國際知名模特兒荒川隼、太田雅人、清水美紗將展示設計師佐佐木三枝子小姐所設計的三襲結婚禮服,他們的完美演出將為本次全日設計師聯展畫下完美的句點。」隨著司儀的介紹及悠揚的婚禮進行曲響起,他們三人穿著豪華的禮服自幕後走出。
清水美紗挽著荒川及太田,三人並排地步上台前,畫面既美麗又協調。
繞完一圈,變換位置時,荒川隼突然神不知、鬼不覺地伸腳絆了太田一下,因為事出突然,而且以前也從沒發生過這種擦撞事件,太田竟然在伸展台上摔了一跤。
「啊!」台下一聲驚呼,而太田則慌張又尷尬地爬了起來。
他瞪著一臉若無其事的荒川隼,無法相信他竟然在伸展台上報復了他。渾帳!他還以為海織那件事已經過去了,原來這家伙懷恨在心……
「活、該。」荒川隼以夸張的嘴型顯示這字眼,然後似沒事人地款款步人後台。
雖然在最後出了一段意外的插曲,卻絲毫不影響聯展的完美評價。
謝幕時,觀眾如雷的掌聲為這次全日設計師聯展,畫下了一個燦爛而美好的End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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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到台後,海織氣急敗壞地步向荒川隼,「你居然做這麼幼稚的事?」她明明交代他不準報復,沒想到他竟然選在這種時候找太田的碴。
他聳肩一笑,「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是瞎子!」她不知該氣該笑。
「荒川車!」想找他算帳的當然不只海織,「你竟敢在台上絆倒我?」剛才在台上出糗的太田氣沖沖地跑過來。
他挑眉一笑,「我不是故意的。」
「你明明就……」
「隼,太田……」太田還沒發完飄,一個低啞的女性嗓音突然響起。
一名身形修長的金發女郎姿態優雅地站在他們後面,她有著一頭亮麗的長長金發,碧藍的眼眸像會說話似的凝視著神情訝異的兩人。
「瑪麗亞?」太田難以置信地喊道。
「好久不見了。」金發碧眼的瑪麗亞說了一口流利的日語,雖稱不上字正腔圓,但絕不會教人听不明白。
听見太田叫她瑪麗亞,海織立刻知道她的身分,原來這名美麗而又有著知性美的外國女子就是荒川隼的前女友。
「隼,你剛才做了一件很不專業的事情喔!」瑪麗亞嫣然一笑。
蹦川隼看著她,沒有搭腔。分手後的兩年,他們不曾見面,也不曾打听過彼此的消息,真沒想到她會在這兒出現。
「瑪麗亞,妳也看得出他是故意的對吧?」對于瑪麗亞的出現,太田的反應比荒川隼還激烈。
「呃,我……」海織覺得這兒沒有她介入的余地,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走開。「我去幫小笠原老師整理東西。」說著,她轉身就要離開。
「海織,」荒川隼忽地拉住她,「整理完來找我。」
埃織怔愣了一下,訥訥地應了聲,「噢。」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瑪麗亞臉上有著一抹驚奇。「隼,你戀愛了?」
「唔。」他沒有否認。
「是很認真的那種戀愛嗎?」她笑問著。
他微頓,「我每次的戀愛都很認真。」
瑪麗亞優雅地微笑著,「看來你現在已經懂得怎麼去愛一個女人了。」她意味深長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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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荒川隼送海織回家時,都沒提到瑪麗亞,而她也沒有多問什麼。
當一個人對一件事情什麼都不提時,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他真的不在乎,另一種則是他真的很在乎。
他是屬于前者還是後者呢?她不敢想,也不敢問,有時什麼都不知道才是一種福。
聯展結束後的翌日,荒川隼在家里休息,而海織則照常上班;近午時分,有人來公司找她。
「遠山,外找!」隨著同事的叫喊,她下意識地往門口一看--
瑪麗亞?
沒錯,站在門口的女人就是昨天出現在後台的瑪麗亞,只是她為什麼來找她?她的腦海里瞬間浮現出許多連續劇的「精采畫面」--
「請妳離開他。」
「請妳將他還給我……」
「我還愛著他,我不能沒有他。」
而最糟糕的結局還有一種,那就是「請成全我們,我已經有了他的骨肉」。
「她找妳做什麼?」小笠原挨近她問道。
她搖搖頭,「不知道。」
小笠原同仇敵愾地說道︰「要是她給妳下馬威,千萬別認輸。」
她淡淡一笑,沒有響應。放下手邊工作,她不安地走向門口--
「妳好。」瑪麗亞依舊優雅,「沒打擾到妳吧?」
她搖搖頭,「也快到休息時間了。」說著的同時,她瞥見瑪麗亞身後帶著一個約莫兩、三歲的混血男童。
「他是誰?」難道最糟的一種狀況就快被她踫上了嗎?
瑪麗亞似乎看出她眼底的疑惑,旋即一笑,「他是我兒子,我幫他取了一個日本名字叫隼太郎。」
「隼太郎?」海織的腦袋轟隆隆地一聲巨響。是了,一定是這樣的……
「遠山小姐?」瑪麗亞笑睇著她。
她回過神,決定正視問題。「瑪麗亞小姐,妳今天來應該是為了隼的事吧?」
瑪麗亞眨眨眼楮,「我只是來看看隼現在的女朋友是個什麼樣的人罷了。」
瑪麗亞的自信讓她看來像個名正言順的大老婆,而她的怯懦則讓她像個沒有立場的小情婦;明知道他和瑪麗亞的關系已經結束,但她還是在意瑪麗亞的出現,尤其是她身後那個叫隼太郎的混血男童。
「沒什麼事了,再見。」瑪麗亞抱起男童,旋身就要離去。
「瑪麗亞小姐,」海織突然喚住了她。「他是隼的孩子嗎?」她可以不問,可以當一切都沒發生,可是她還是問了。
瑪麗亞微愣。
「我和隼早在兩年前就沒有關系了。」她沒有回答,像是要海織自己去猜似的。
望著瑪麗亞修長的身影消失在走道盡頭,海織的心也跟著一陣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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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約定下班後要到荒川隼家吃火鍋,但海織卻臨時反悔了。
在知道他和瑪麗亞有著一個孩子後,她已經無法再若無其事地面對他;男人與女人之間的感情說盡就盡,但骨肉連心的感情卻永不會斷的。
雖然瑪麗亞並沒有要她讓步的意思,但她們母子倆的出現卻已經造成她心靈上極大的負擔。
她不想介入這樣的關系之中,一點都不想。
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她已經圓了她十幾年來的夢想,如果她不貪心的話,其實這也夠了。
再說,她不是從一開始就不抱奢望的嗎?心里當然難免會有期待,但她並沒有那種非得到什麼的希冀。
蹦川隼是一個活在頂峰的人,他所處的世界耀眼而璀璨,平凡的她能吸引他多久呢?新鮮感褪去後,她能忍受他的情感冷卻嗎?
在他的世界里凈是美得可以用鑽石來形容的優秀女性,看慣了鑽石的他或許會對一顆石頭產生好奇,甚至拿來把玩一下;在他把玩的當下,他是真的很認真、很專注,但石頭就是石頭,永遠不像鑽石那樣保值或吸引人。
她不奢求,因為她只是一顆石頭。
只是石頭也是有感覺的,她寧可在他還要她的這時選擇悄然離去,也不願有一天黯然地被他離棄。
也許她不該留下來,也許她該遵守約定回老家去,也許她不該作那種隨他回巴黎去的美夢……
反正她的夢想已經實現了,她不只見到了她所崇拜的荒川隼,還跟他擁有了一段美好的回憶;做人不該貪心,這樣的眷顧對她來說已經夠了。
她不能再見他,也不能再見小笠原老師,因為小笠原老師一定不準她就這樣放棄。為了能走得干干脆脆,她決定立刻就走。
雖然離她和父親約定的日期還有兩個月,但現在的她已經對這個城市沒有留戀了。
她回到房里收拾了一些衣物,摘下牆上那張在河口湖拍攝的大型宣傳海報,還有他送給她的絕版人偶,然後簡單地寫了兩封信,一封給他、一封給小笠原。
她行囊簡單地走出了這個住了近兩年的住處,黯然地將膠水未干的兩封信丟入住處附近的郵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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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等不到海織,又找不到人,荒川隼一晚上氣得失眠。
翌日早上,他打電話到公司找人,卻反而被小笠原追著要人。
「我以為她和你兩人世界已經快樂得忘了要上班了呢!」
「她沒去上班?」他一怔。
「我也覺得奇怪,她從來不會這樣莫名其妙不上班的,打電話去她那兒也沒人接……」知道海織並未在荒川隼家過夜,小笠原不禁開始慌了。「她沒說要去哪兒嗎?」
「沒有。」電話中,荒川隼的聲調也緊張起來。「這家伙究竟跑哪兒去了?l」
「她不會憑空消失的……」小笠原喃喃自語。突然,她想起了一件事,「啊!會不會是……」
「是什麼?」他心焦如焚。
「昨天那位叫瑪麗亞的小姐來找過海織,會不會跟她有關?」
「瑪麗亞找過海織?」她找海織做什麼?她又跟海織說了什麼?海織的失蹤跟她有關嗎?一瞬間,他的腦袋被成堆糾纏在一起的問號給填滿。
「荒川,」小笠原提議著︰「不如我們再找找,一有消息就馬上聯絡,你說好不好?」
這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嗯,那就這麼說定了。」
幣斷電話,他的心情沉甸甸地,什麼都無法思索,什麼都無法去做。
她在哪里?為什麼她的離去及失蹤連一點前兆都沒有?
他能怎麼找海織呢?她的世界單純到幾乎可說是單調,隨便都能猜到她會去的地方,而當這些地方都沒有她的蹤跡時,那就代表她真的在這茫茫人海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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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午後,荒川隼接到了小笠原打來的電話。
「海織寄信到公司給我,說她回熊本去了。」
「熊本?」他一震。
她回熊本做什麼?就算回去省親也要跟他說一聲啊!
「嗯,她說她要辭職回老家去當上班族……」說著,她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對了,她有一封信是要給你的,你要不要過來拿?」
他微怔,隨即口氣肅凝地說道︰「念給我听。」
小笠原一愣,「什麼?」
「我說念給我听,現在!」他語氣急躁地催促。
小笠原雖然猶豫,卻還是依他要求的做了。快速看完了信,她慌亂地叫嚷著︰「什麼?她要……」
「要什麼?」電話彼端的荒川隼已經按捺不住地吼了起來。
「她說瑪麗亞替你生了一個叫隼太郎的男孩,她不希望她的存在影響了你的抉擇,所以決定回老家去過平靜的日子,然後在家里的安排下相親、結婚、生子,平平凡凡地過一生……」其實後面這些都是小笠原自己加上去的,反正他沒親眼看見,她就干脆把事情講得非常嚴重。
丙然,她這一招立即見效。
「相親結婚!?」荒川隼暴跳如雷,「她發什麼神經?我怎麼可能會跟瑪麗亞有小阿?她老家在哪里?」
小笠原慢條斯理地說道︰「你真的沒跟那位瑪麗亞小姐生下一個叫隼太郎的孩子?」
「廢話!」他氣極敗壞吼道,「有沒有小阿,我會不知道嗎?別岔開話題,她家在哪里?」
小小捉弄了他一下,小笠原這才甘心告訴他海織老家所在。「她住在熊本市一個叫泉村的地方,听她說那邊挺鄉下的,只要問起姓遠山的自衛官住哪,人家就會告訴你的。」
「知道了。」他連句謝謝或再見都沒說就掛斷了電話。
抓起外套穿上、將皮夾往口袋里一塞,他一刻都不遲疑地往門口沖。一開門,站在門外正要按門鈴的瑪麗亞一臉驚訝。
「你家真難找……」她微笑著說,「是太田告訴我你住在這里的。」
瑪麗亞突然出現在他家門口,他心里難免訝異,不過瑪麗亞挑在這種時候來,有點像是自投羅網……
「為什麼告訴海織說我們有小阿?」他一臉肅然地質問。
她微微一愣,旋即掩子邙笑,「那位小姐當真了?」
「她不只當真,還一聲不吭地就離開東京,說是要成全我們。」
「噢?」她有點不好意思,「我沒想到她會這樣,我只是想惡作劇害你們吵一下……」事情變成這樣,她還真是難辭其咎。
他微慍道,「惡作劇?」
「嗯,」她點點頭,「在聯展後台看見你們時,我心里真有點……應該是不滿吧?」
「不滿?」他疑惑地覷著她。
「是呀,因為隼已經變成一個溫柔的男人了。」她唇邊漾著一抹恬淡的笑意,「是她改變了你吧?」
他沒有搭腔,算是默認了。
「我想整你一下,所以帶著朋友的孩子冒充是你的孩子騙她,我真的不是惡意的。」她瞇起眼楮一笑,「你不會怪我吧?」
他懊惱地揪著眉心,不知該作何響應。
「唉……」他無奈地喟嘆一聲,「算是我欠妳的吧!」
「那我們現在扯平啦!」她爽朗地笑道︰「快去把她追回來吧!」
「唔。」他關上門,轉身像風似的奔去。
「隼!」瑪麗亞突然喚住他。
他急急地停下腳步,「嗯?」
「要幸福唷!」她衷心地祝福他。
他撇唇一笑,誠摯地道︰「妳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