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瑕疵品 第八章
挾持事件結束的隔天,胡挺剛不得不戴著墨鏡上班。
撇開陳維那個本來就該死的家伙不談,他是這次事件的唯一傷兵──
被黎宙堇打得眼窩瘀青!
簡單的說,就是他這個奮不顧身的有為青年,在槍聲大作的瞬間英勇挺身撲救佳人,卻被她賞了一記黑輪。
那個既狠心又不知好歹的女人!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突然沖過來把我撲倒,我失去了平衡,所以才不小心打到你……」
苞挺剛記得自己當時搗著右眼,痛得坐在地上,半天說不出話。
「你還好吧?」
佳人蹲在身旁柔聲探問的當口,他正忙著把自己肚子里珍藏的髒話通通掏出來譙上一遍!
「原來那個穿著黑衣服的長發女子是你的老婆?」
聞言,忘了疼痛的胡挺剛整個人怔了一下,抬頭看她。
蹲在他身邊的黎宙堇輕輕回避他的視線,「你老婆的身手真矯健。」
這個女人在講什麼啊?她該不會是被嚇傻了吧?
「多虧你老婆救了我,你記得幫我謝謝她。」
他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看著那群負責保護自己的黑衣部隊正準備退出公司大樓。
「你說我老婆是哪一個?他們全部都是男人耶!」
黎宙堇皺起柳眉。這個人是在裝傻嗎?「伸手將清菲扶起來,扶著她的肩膀跟她說話的那個!你別告訴我,那個人是男人!」
他掃了一眼,說得漫不經心。「哦,你說琳達啊,我把她當男人。」
她瞪了他一眼,站起身。「隨便你,管你們誰當男人誰當女人,那都是你們的閨房私事,跟我無關!」
她冒火的模樣著實討好了他。
只見他竊笑似的噙起俊颯嘴角,大手一扯就將她拉進了自己的懷里,不顧她的推拒和抗議,俯低了俊臉湊近她的耳畔,「我就算有什麼閨房私事,那也是打算眼你發生的,你別亂套在別人身上。」
而這句話,順利的為他贏得了第二顆黑輪!
大步走在公司的長廊上,他一想起昨天,忍不住伸手模了模自己這一雙無法見人的眼圈。那個可惡的瑕疵品,不是他想詛咒她,實在是她……
「少爺,會議室到了。」
「嗯。」戴著名牌墨鏡的胡挺剛哼了一聲,在雄哥的引導下走進房間內。
「胡先生,這邊請坐。」財務部長堆著笑容,殷勤的招呼他。
他挑了挑眉。
唷,這一回待遇還升等啦?沒想到低級小職員居然有位子可坐呢!他是交了什麼好運,竟然有幸被邀請參加干部會議……忽然察覺自己的思緒,他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
所以說人不能低賤太久。
瞧他,一個堂堂的國際集團大少爺,居然在短短的時間內已經習慣以「低級小職員」自居,就連對方賞他個椅子坐,都驚喜得差點沒讓肚子里的大小腸翻了兩三圈!這算什麼?難道高貴如他,骨子里竟然也有安于貧賤的基因?
「胡先生,快坐啊!」
苞挺剛也不推拒,待小偉替他將椅子拉開之後便大剌剌的坐下。
「來,您請喝茶。」研發部經理趕緊送上杯水。
他睇了對方一眼,長指一伸,「你沒插吸管。」
經理愣了一下,急忙動作。「啊,抱歉抱歉。」
就在這時,黎宙堇和黎清菲陪同總經理黎英發走了進來,宣布會議開始。
苞挺剛優哉游哉的喝著水,隔著墨鏡瞪視她主持會議時那張沉穩冷靜的美麗臉龐,不由自主地想起掛在自己鼻梁上的Gucci墨鏡,和鏡片後面的兩顆黑眼圈……繼續詛咒她!
「因為上一次胡挺剛先生在極短的時間內順利修復了當機的電腦系統,所以總經理決定適才適任,將胡先生拔擢為資訊部總監,負責監督資訊部的所有事務。」
黎宙堇話一說完,所有人立刻轉頭向他恭喜。
他噙起俊颯嘴角,「你們太客氣了,那種程度的問題對我來說實在沒什麼,只不過是彈一下手指就能搞定的小毛病而已。」俗話說得好,雖然自己很有料,但是偶爾也要謙遜一點,這樣人家才會更尊敬你。
眾人聞言繼續笑,只是臉上的表情有點僵。
他這句話豈不是暗示當初忙成一團的資訊部職員,各個都是飯桶?難怪資訊部長的臉像浸了三天的餿水一樣臭……
黎宙堇俏俏嘆了口氣。這個大少爺實在很不會做人!
接著,總經理黎英發站了起來,接下發言權,「在這里還有件事情要宣布。」
自覺應該沒他的事了,胡挺剛想走,又怕人家嫌他升官了就跩起來,只好無聊的咬吸管打發時間。
「說起來,這件事發生得讓人有點措手不及。」
哦,那還真是不好,干脆別說算啦!
「但是在經過溝通之後,我們還是達成了協議。」
肯定不關他的事,因為從來沒人找他溝通過。
「從明天開始,黎宙堇秘書留職停薪,復職的時間尚未確定。」
苞挺剛驀地轉頭看她。
她正巧凝視著他,在視線交會的瞬間旋即撇開雙眼,轉而對四周的干部同事微笑抿唇致意。
黎英發在一片嘈雜議論中宣布,「那麼,今天的臨時會議就到此結束。」
「等一下!」胡挺剛舉手。
所有人看向他。
黎英發怔了一下,微笑。「哦,我想新任的資訊部總監可能有一些上任感言想發表,來,就藉這個機會讓你跟在場的干部同事們好好說幾句話。」
只見胡挺剛搖了搖頭,「抱歉,那個什麼總監的職務我不干了!」
眾人錯愕,而黎宙堇則是皺著柳眉凝視他。
修長手指忽然直指她的臉,「我跟她一起走。」
凱迪拉克駛進了一條不算寬敞的柏油道路,夏日的陽光已經可以用毒辣來形容,亮燦燦的照耀在每一件事物上,怕熱的胡挺剛過慣了英國養尊處優的生活,對于台灣濕熱的氣候實在有點吃不消……
「少爺,到了。」
「嗯?」後座里,他慵懶的支手撐托下顎,因為燠熱而微皺的颯眉顯得有些郁郁寡歡。
車里的冷氣已經開到最大,他也盡量閃離接近車窗的燥熱範圍。西裝外套不用說早就月兌了,名牌領帶更被他丟在腳邊隨便踩,白襯衫的領口已經解開,只差沒一路敞到壯擠眼。
盛夏的天氣,賣肉的時光。台灣的夏天……媽的!
「這里是哪里?」他皺眉,根本不想動。
雄哥盡責的拿出記事本翻看,「根據資料,黎宙堇小姐的家就在這里。」
他依舊托著下顎不動。
雄哥和小偉等著他下令開車回飯店吹冷氣,只是令人詫異的,他呆滯了幾秒後,嘆了口氣,開門下車。
兩個追隨已久、衷心耿耿的貼身保鏢驚愕得下巴差點沒掉下來!
見他們仍然坐著沒動作,他皺著眉頭探低俊臉。「怎麼,還要我請你們兩個下車啊?」
雄哥和小偉趕緊開門跨出車外。
站在大太陽下,胡挺剛只覺得自己好像泄了氣的皮球,整個人直往地上搖蔽癱軟。「這是什麼味道?哪來那麼多香蕉?」
三人左右張望卻找不到香蕉樹在哪里,只聞到空氣中散發的淡淡香蕉氣味。
「你們是什麼人?」
一個略顯低沉的嗓音突然從後方響起,他們三人立刻轉身。
黎別葵將機車停妥,拎著超市的塑膠袋走上前,轉頭看了看一旁的凱迪拉克,再回望眼前的陌生人。「你們是不是走錯路了?」
苞挺剛睇了他一眼,「小雄,我們走錯路了嗎?」
「我確定沒有,少爺。」
哦。「我們沒迷路。」哪里來的毛頭小子?胡挺剛悄悄皺眉。應該是黎宙堇的鄰居之類的閑雜人等吧?
黎別葵忍不住對眼前這個一身貴氣的「少爺」多瞧了幾眼。「那麼你們是來買盆栽的?進來吧。」
買盆栽?胡挺剛有些困惑,見他掏出鑰匙打開了木門舊鎖,更驚訝了。
這個年輕小憋子居然有黎宙堇家里的鑰匙?哪一種鄰居的感情會好到這種地步?隨著黎別葵走進那一扇舊紅色的木門,他這才瞥見一旁的牆上掛著一個略顯陳舊的木制招牌──家恩花卉農場。
賣花的?這會兒,胡挺剛真的覺得他們可能走錯路了。
黎宙堇顯露于外的沉穩氣質根本和女強人沒兩樣,他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將公司里掌風使舵的她跟種花女的形象兜在一起。
只是……
他蹭了蹭鼻尖,「你們也賣香蕉嗎?」
走在前面的黎別葵並沒有回頭,「沒有,那是含笑的味道。」
艾笑?
他們穿過了頭頂上由木籬搭成的半圓形拱棚,忽然間眼前一片寬闊,各式各樣的花卉將百余坪的空地分隔成了一區一區的,有的比較小株就直接栽種在土壤里,有的則是種在盆栽里,一旁的小徑還疊起了沒用到的大小報盆。
苞挺剛微微一怔。這兒……真的是種花草樹木的地方耶!
而她的家就在這里?!
他的心里直覺地否認。不可能!
他實在無法想像。撇開從來沒有听她提過她的家庭背景,光是這兩者之間的落差,就已讓他沒辦法將這兩種截然不同的身份聯想在一起。
「我打算回家幫忙。」
昨天當他質問她為什麼想離職的時候,她這麼告訴他。
「其實,我本來就沒有打算長久擔任秘書的工作。比起這個,我更想在家里做事。」
在家里做事?他越想越錯愕。可是照這麼看起來……那個女人指的,難道是在這兒種花和賣花?!
「你想買什麼樣的花?」黎別葵將手中的提袋放在一旁的小木桌上,隨性地指了指身後的花圃,聳聳肩。「你也看到了,我們家的花卉農場嚴格來講還在籌備當中,花種也不是很齊全。你如果有喜歡的,我們可以便宜賣。」
苞挺剛轉頭看他。听這小子的口氣,看樣子他真的跟黎宙堇住在一起!他們兩人是什麼關系?
黎別葵誤解他的沉默,「你若是沒有中意的也沒關系,門口在那里,你知道怎麼走,不送了。」
「帶我去……」
苞挺剛突然開口,留住了黎別葵離去的腳步,他轉過頭困惑地看著這個開著凱迪拉克、出門還有保鏢司機的有錢少爺。
「這個花卉農場應該還有另一個老板吧?」胡挺剛睇著他,「帶我去找她!見了她,她應該知道我要買什麼。」
黎別葵狐疑的瞪著他幾秒鐘,然後聳聳肩,「跟我來。」
他尾隨在他的身後,踏過了彎曲窄小的土徑,一會兒左拐一會兒右轉,接著走進了一片比較高大的柏樹群。
「姊?老姊,有人找你哦!」
姊?這麼說,他是黎宙堇的弟弟?胡挺剛忍不住對眼前的年輕人多瞧了幾眼。他從來沒有听說她還有個弟弟啊!
隱約好像有人回應了一聲,他還沒來得及听清楚,黎別葵已經伸手指了指右前方,「我姊在那里,走吧。」
這家伙是怎麼分辨方位的?這算不算得上是一種特殊技能啊?胡挺剛愣愣的跟著走,果然看見小徑的轉角處蹲了一個人,背對著他們。
這個人不是黎宙堇!
他只看了一眼,立刻確定。
戴著斗笠、穿著長袖外套,兩只手臂還套著花花綠綠的袖套,土色長褲、黃色膠鞋……他們找錯人,走錯地方了。肯定!
如果眼前這個蹲著的家伙是她,他心甘情願把自己的頭扭下來當球踢!
「姊,這個人說要找你。」
他伸出手,「抱歉,我好像搞錯了──」
就在他說話的當口,蹲著的人站了起來,緩緩轉過身。
一看見他,她倏地皺眉,「你怎麼會來這里?還把他們都帶來了?」
苞挺剛眯起凌眼。
斗笠下的那張臉似乎真的跟黎宙堇長得有點像,但是……再低頭瞟了瞟她這一身打扮。手中還拿著鐵鏟與剪刀,滿身的泥土味……
他忍不住退了一步。
「大嬸,你哪位?!」
「爺,我們要去哪里?」
罷結束產檢的褚妙舞坐在後座,困惑地看著身旁的胡觀濤。
不久前,陪同她一起去做產前檢查的爺,在步出醫院時,問了她一句「我想去個地方,你要不要一起去?」之後,就再也沒有開口說過話。
爺在想什麼?為什麼他的表情看起來好悲傷、好落寞?
她有些擔憂地瞅著他的側臉,越瞧越是緊張。
要知道,眼前這個老男人可不是公園里那種抖手抖腳、打打太極舉消磨時間的普通老人,他只手掌控著一間世界知名的大型跨國集團,仰仗他鼻息過活的小老百姓比天上的星星還多、比地上的螞蟻還雜。
而這樣強勢剽悍的老家伙、最擅長用皺緊的眉頭夾死蚊子的大總裁,現在竟然流露出寂寞蕭瑟的模樣?!
大事不妙啊……
她越想越擔心,忍不住掏出手機想撥電話給老公討救兵。
就在這時,行動電話早一步響了起來,來電者正是她那心有靈犀、寵妻寵到沒天理的佣人丈夫。
「老公,我發覺爺怪怪的耶!」
手機里傳來不甚清晰的對話……
「我們現在啊,我也不知道呀,車子還沒開到目的地,所以我也不曉得要叫你到哪里會合──」
她的話還沒說完,原本怔忡出神的胡觀濤突然開口。
「不要叫他來。如果你不想跟我去,我讓司機在前面放你下車。我不想讓太多人知道這件事。」
褚妙舞瞅著爺爺的側臉,停頓了幾秒鐘後,「老公,其實我剛剛是跟你鬧著玩的,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沒有關心我們而已,恭喜你過關,否則今晚有得你好受。不跟你說了,你暫時別打來,我要纏著爺陪我去買零食了。拜!」
謗本不讓對方有開口的時間,她直接按斷通話鍵。
苞觀濤表情冷淡,「嘖,天底下只有我那個笨孫子才會把你的話當金科玉律!你有沒有一點常識,竟然在我面前跟你老公說謊,還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的。」
褚妙舞聳聳肩,一點羞恥心都沒有。「事實上,我只有在對他說實話的時候,才會臉紅氣不順。」
「那渾小子真是瞎了狗眼。」
她漾出一串清亮嬌笑,親熱地摟住他的臂膀,「那麼爺就是瞎了老狗眼嘍!」她知道爺也是喜歡她的,她才不會被他冷漠嚴厲的外表給蒙了呢!
只見他瞠著厲眼,氣勢駭然。「你是什麼東西,敢這麼對我說話?!」
這麼厲聲厲色的咆哮,連前頭的司機都忍不住縮著肩膀瑟縮了一下,沒想到褚妙舞卻壓根不理他。
「爺,我陪你‘出公差’,等一下換你陪我去補給零食哦!」
大月復便便的孕婦直接掏出包包里的餅干吃了起來,還不忘遞了一塊到老人家的面前。她最大的優點就是孝順咩!
苞觀濤皺了皺眉,撇開臉,「拿開!我不吃那些垃圾東西。」
幾秒鐘後,他忍不住斜眼睨了睨依偎在自己身邊的孫媳婦。這個不知輕重、不知好歹的丫頭!
可是……比起自己那兩個不成材的孫子,他反而好像更喜歡這個孫媳婦。
否則又怎麼可能會問她要不要陪他一起去?
去療養院探視他的初戀對象。
要不是听挺剛那小子說起,他根本不知道這件事!那個混帳東西,這麼重要的事情居然到現在才打听出來……這種辦事能力,讓人不譙他就覺得對不起天地蒼生!
始終小心注意胡觀濤的褚妙舞在看見他臉上的憂忡之後,忍不住擔心的扯了扯他的衣角,「爺,我們到底要去哪里?」
「抓你去賣啊!現在才開始擔心這個問題?」
「哦。」又會凶人啦?那應該是沒事了。她伸手打開車廂里的豪華小冰箱,拿出兩瓶果汁。「像我這種買一送二的貨色你都能夠把我賣掉,那我就真的要稱贊你的行銷能力了。」
苞觀濤很想笑,但是表現在臉上的情緒反應,卻是他一貫的皺眉。
「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頭腦簡單的丫頭,怎麼嫁給我孫子之後就變蠢了?」由此可見,嫁老公還是不能不挑一下的。
褚妙舞笑靨如花,「我以前把太多責任攬在身上了,現在身邊有了野望幫我頂著天,我日子過得越輕松,腦袋就越笨嘍!」
「難怪我覺得我孫子越看越蒼老。」同理可證,娶老婆多少也是要挑一下的。
「爺!你的嘴巴就不能饒我一次嗎?」她嗔了一眼,整個人親昵的斜靠在他肩膀上,悠哉吃零食。
他們沒有再開口,但是他原本稜角分明的唇形始終微微地上揚。
十幾分鐘後,他們坐在療養院中一間獨立的小病房里。
「她叫安潔,是我的朋友。」
褚妙舞點點頭,「安潔女乃女乃好像是外國人?」
坐在病床前的胡觀濤淡淡抿唇笑了笑,「她是俄羅斯姑娘。別看她長得一副溫柔賢淑的模樣,其實她的脾氣很沖,是個很強悍的女人。」
此時此刻的爺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因為坐在老朋友的身邊吧,他的側影看起來竟有些蒼老……
「安潔女乃女乃年輕的時候一定很漂亮。」
「她現在也一樣很漂亮啊!總是美麗得讓人有點不好意思直視她。」
坐在他身旁的褚妙舞敏銳地睇了他一眼。
羅曼史?「憑爺的條件,年輕的時候肯定迷死不少女人,我想連安潔女乃女乃也是你的粉絲吧?」
他笑了,說不清那抹笑容里是回憶的淡然,還是心底的惆悵。「但是她最後嫁的卻是我最好的朋友。」
三角戀?「爺最好的朋友,是不是比你更會賺錢、更懂得做生意?」
苞觀濤搖頭,「東柏是個小鮑務員,到死都沒當上課長。安潔曾經對我說,就是因為我太會賺錢做生意,所以她才不選擇我,她不想嫁給生意人。」
「那是因為你們都愛花天酒地,上酒家找女人吧?」把逢場作戲當喝水的低級動物。
「那叫應酬!」
褚妙舞聳聳肩,「看個人見解啦。」
如果胡野望三不五時的就摟著女人來個「應酬」,她肯定把他抓起來吊在天花板,讓他在上頭掛個幾天,等那個死男人體力耗盡、半死不活的時候,再狠狠地將他揪過來「鞭數十,抓到別院埋起來」!
「雖然大家都是好朋友,但是畢竟關系有點微妙,我不想太常出現在他們的面前,所以就漸漸的減少了聯絡。到後來我將事業重心移到國外,幾乎是沒有再聯系過了。東柏去世的消息,還是過了一段時間之後我才打听到的……沒想到再見到安潔,她竟然躺在病床上。」
丫頭,你快醒過來呀!
「安潔女乃女乃怎麼了?」
「听說是從樓梯跌下來陷入昏迷,過了半年還不醒。」胡挺剛那個渾小子不僅打听消息的能力差,就連得到的資訊也這麼不清不楚的,這兩個孫子都一樣,沒一個能成事!
褚妙舞瞅了瞅病床上的安潔,再睇了睇身旁的爺……驀地,她伸手將他的手拉起來,握住了安潔。
「你干麼?!」
嘻,是不是真的呀?都多大歲數的人了,竟然還會臉紅?「爺,安潔女乃女乃這個時候最需要親友的關心跟支持啊!我們又不能確定她是不是可以听見你說的話,所以最好是有上的直接接觸──」
「你在說什麼?!」
「我指的是你要直接握著安潔女乃女乃的手,讓她感受到親友溫暖的體溫,和從你手里傳遞出來的力量。」
要不是自己親眼所見,她還真無法相信一個玩遍中外美女的大總裁,竟然會因為一個握手的動作而驚慌臉紅!
不過當然啦,也要看握的是誰的手。
毋庸置疑的,看來眼前的安潔女乃女乃肯定是爺這一輩子最想得到的摯愛吧!
苞觀濤狐疑的睇了她一眼,「你鬼扯是不是不打草稿啊?都說無法確定她能夠听見我們說話了,那麼你就能肯定她感覺得到我握著她的手?」
質疑歸質疑,他的手卻也沒抽開。
「電視上都這麼演的。」
他氣煞了。
要不是心里還期待著左右手都抱孫,否則真想給她用力罵下去!
「爺,你可以雙管齊下啊,一邊握著安潔女乃女乃的手,一邊常常跟她說話,听說有用的,持續感受到你對她的關心,也許她睡飽了就醒了!」
「你這套哄騙人的把戲,只有對你那個蠢老公有用!」
嘖了一聲,胡觀濤不再看孫媳婦,將目光調回安潔蒼白的臉上,他的手忍不住悄悄地握緊。
這丫頭說的……真的有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