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絕劍 第六十八章 真假張三
忖思之間,只見艙中步行出一個年約二十四五,青衫披氅的少年來。
李寒秋目光盯注在來人身上,瞧了一陣,冷冷說道︰「閣下貴姓?」
那少年道︰「敝姓張。」
李寒秋道︰「請教大名?」
那少年不理李寒秋的問話,卻逕自走到空在一邊的席位上坐了下來。目光一顧方秀、韓濤,道︰「這兩位是什麼人?」
韓濤笑道︰「張三公子。」
青衫人怔了一怔,道︰「張三公子,巧得很啊!’目光一掠李寒秋道︰「閣下也是姓張?」
李寒秋道︰「不錯!」
青衫人道︰「而且也排行第三,人稱張三公子,來自西北道上?」
李寒秋道︰「嗯!哪里不對了?」
青衫人一掌擊在木案之上,道︰「你是何許人,竟然冒本公子的大名。」
李寒秋淡淡一笑,道︰「咱們兩人之中,看來必有一人假冒張三公子之名,是麼?」
青衫人冷冷說道︰「不錯!那假冒之人。正是閣下,對麼?」
李寒秋道︰「現在還很難說。」
青衫人怒道︰「難說什麼?」
李寒秋心中暗道︰「事已至此,看來,只有一個辦法,給他個死不認賬了。」
心中念轉,口中卻冷冷說道︰「如若閣下再糾纏不休,那就是活得不耐煩了。」目光轉注江南雙俠的臉上,緩緩說道︰「兩位要在下來此就是為了要這位兄台和在下糾纏不清之事麼?」
方秀道︰「這個並非我等本意,只是咱們接到了這位張三公子後心中很奇怪,但在下也無法說明,兩位誰真誰假。」
雷飛目注那方秀說話神色,心中暗暗忖道︰「看情形,這是江南雙俠故意安排的圈套了,幸喜他毫未露出驚慌之態。」
但聞李寒秋冷笑一聲,道︰‘在下的忍耐之心有限,如是閣下再糾纏不休,那就不能怪在下出手毒辣了。」
一面說話,一面取下進人艙中時被那女婢插在胸前的鮮花,棄置于地。
顯然,大有拂袖而去之意。
雷飛暗暗喝采道︰「這一招表演得好,如若這人是江南雙快做俠的圈套,非要被迫的露出馬腳不可。」
丙然,方秀突然行前兩步,急急說道︰「兩位請坐,不論兩位哪個是真的張三公子,我們都一樣招待,反正,兩位和我們兄弟,都是見。」
李寒秋冷笑一聲道︰「在下不知方大俠是何用心?」
緩緩轉過身子,大步向艙外行去。
韓濤一橫身子,攔住去路,低聲說道︰「張世兄……」
李寒秋冷冷接道︰「讓開路。」
韓濤輕輕咬了一聲,道︰「張世兄听韓某說完了幾句話再走何?」
李寒秋道︰「好!韓二俠請說。」
韓濤道︰「我們兄弟有一個仇人,善于偽裝,而且劍法精奇。」
李寒秋道︰「那和在下何干?」
雷飛暗暗贊道︰「推得干干淨淨,好極了。」
韓濤道︰「張兄來得突然,我們兄弟不得不小心從事。」
李寒秋道︰「你們那仇人現在何處?」
韓濤道︰「據我等所知,他還在金陵城中,沒有離開。」
李寒秋冷笑一聲,道︰「他只是一個人麼?」
韓濤道︰「還有一個人給他幫忙。」
雷飛接道︰「還有什麼人?」雷飛擅長各地方言,一口西北話,說得字正腔圓,叫人听不出一點破綻。
韓濤道︰「那人的聲名很壞,而且也很少在江南走動,和我等那位仇人,更是毫無淵源,不知何故,兩人競然搭上了關系。」
李寒秋緩緩接道︰‘那人很有名麼?」
韓濤道︰「一個人所不恥的偷兒,據說他偷竊之技,十分高明,被人稱作神偷,他還沾沾自喜,其實武林道中人,被稱偷兒,已經是品斯濫矣!」
雷飛雖然親耳听聞那韓濤把自己罵得一塌糊涂,但卻全然不動聲色,微微點頭,道︰「那人既常在四北道上走動,在卜怎未听過這麼一個人物?」
韓濤道︰「他叫神偷雷飛。」
雷飛道︰「原來是他,在下倒也听過其名,據說他常在燕趙一帶走動。」
韓濤道︰「不錯!其人和我們本無過節,不知何故,卻要和我們作對?」
雷飛道︰「貴兄弟那位仇家,又是何許人物呢?」
韓濤望了方秀一眼,才緩緩說道︰「他姓李,一個後生小子,不知受了何人挑撥離間,說他父親和我結有梁子,那小了也不問青紅皂白,就硬找我們算賬。」
李寒秋暗暗罵道︰「兩個老匹夫,推得倒是干淨。」口中卻說道︰兄弟在西北道廣,常聞兩位大名,極受江南武林同道擁戴,這中間只怕別有內情。」
韓濤道︰「我們兄弟原本想和他詳細談談,冤家宜解不宜結,唉!但那小子卻自恃武功,一味蠻干,傷了我們不少人。」
李寒秋道︰「原來如此。」
很久未說話的方秀,突然開口說道︰「二弟,不用談這些事了,來,在下先敬張世兄一杯。」
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李寒秋也端起酒杯,似要飲下,酒到唇邊,卻突然又放下,望著方秀道︰「方大俠,在下想起了一件事,不知是否當問?」
方秀道︰「什麼事!」
李寒秋望著那青衫人,道︰「這位兄台是怎麼回事呢?」
韓濤微微一笑,道︰「這是兄弟想的主意,試試看閣下是否真是那張三公子?」
李寒秋道︰「現在兩位信了麼?」
韓濤端起酒杯,道︰「好!兄弟自罰一杯酒。」舉酒就唇,一口喝干。
雷飛接道︰「江南二俠的大名,果不虛傳,處事慎密,氣度過人,我家少東主不善飲酒,兄弟奉陪一杯。」也舉杯喝干。
原來,他早已留心查看過酒壺,並無機關,才放膽飲用。
這時,幾人都已相繼落坐,金嬤突然端起酒杯,道︰「三公子,老身想請教一事。」
李寒秋道︰「不敢當,有事但清指教。」
金嬤道︰「張公子劍傷明薇的一招,不知是何絕技?」
李寒秋心道︰「難道這老婆子,已經瞧出那是‘七絕魔劍’中的招數不成?」
心中念轉,口里卻笑道︰「金嬤是問那劍招之名麼麼?」
暗中卻在內心思索,怎生編造一個招名,似是而非,使她听不個所以然來。
金嬤道︰「老身是問那一套劍法。」
李寒秋道︰「金-在劍術上造詣如何?」
金嬤道︰「老身不善用劍。」
李寒秋道︰「其實,各家各派的劍法,都相差不多,只是應用的時機是否恰當而已,如是用得得當,一招普通劍法,亦有很大威力。」語聲一頓,接道︰「至于在下傷及明該姑娘的一劍,名叫‘橫斷雲山’。
金嬤微微一笑,道︰「看來,張三公子劍法上的造詣,十分高深了,那一招平淡無奇的‘橫斷雲山’,老身就瞧不出來。」
李寒秋道︰「熟能生巧,推陳出新,運用之妙,存乎一心。」
方秀微微一笑,道︰「張世兄說的是,劍招熟練,自會推出奇變。」
這時,那青衫人突然站起身于,對著李寒秋抱拳一揖,道︰「在下適才開罪了張三公子,公子大人不記小人過,在下這里謝罪了。」
李寒秋坐在原位,動也未動一下,舉起右手一揮,道︰「不用客氣了。」
那青衫人干了杯中之酒,一抱拳,道︰「在下就此別過。」轉身離位而去。
席位上只余下江南雙俠、金嬤、李寒秋和雷飛等五人。
方秀輕輕咬了一聲,道︰「張世兄,此番抱微恙東來,只怕並非全是為了游觀江南風物罷?」
李寒秋心中暗道︰「好啊!談入正題了。」心中念轉,口中卻笑道︰「仰慕兩位之名已久,特來拜晤一番。」
方秀道︰「這是世兄之意呢?還是令尊的吩咐?」
李寒秋道︰「听他口氣,似是和西北張家,早有連絡了。」
當下輕輕咳了一聲道︰「奉家父之命而來。」
方秀點點頭,道︰「令尊怎麼說?」
這一問,只問得李寒秋心中一跳,忖道︰「看情形,他們似乎是已經路連絡了,我必得小心應付才成。’當下故作沉吟之狀,良久之後,才緩緩說道︰「家父之意,要在下先來瞧瞧。」
方秀道︰「令尊的顧慮不錯,迄今為止,他無法知曉我們兄弟的實力。」
李寒秋道︰「這就是家父要我來此的重要原因之一。」
方秀道︰「應該!應該!明晚這秦淮花會結束之後,在下立時帶著張世兄仔細看看。」
李寒秋道︰「如是雙方都能推誠相見,事情就不難談成了。」
方秀哈哈一笑,道︰‘令尊的豪放,公子的仔細,張家稱霸西北武林道上,領袖群倫數十年,並非是偶然的事了。」
韓濤接道︰「張世兄,在下想問世兄一事,不知是否可以?
李寒秋道︰「韓二俠請問,在下能說的,絕不隱諱。」
韓濤道︰「听說你們兄弟之中,以令妹的武功最高,世兄的智謀超人,不知是真是假?」
李寒秋道︰「外面是這麼傳說,其實呢,女孩子受先天體質所限縱有成就,也很難強過男子。」
韓濤哈哈一笑,道︰「世兄快人快語,兄弟再干一杯。」
李寒秋道︰「兄弟服藥期內,不能多吃,我陪半杯。」
方秀也端起酒杯干了一杯,道︰「可惜張世兄貴恙未愈,咱們不能開懷暢飲。」
李寒秋道︰「三五日後,在下服藥限期即滿,那時再痛痛快快陪幾位喝幾杯。」
雷飛心中明白,此刻雖然雙方談得融洽,但也正是最易暴露馬腳的時刻,一句話說漏了,立時被人發覺偽裝,當下接口說道︰「少東主。」
李寒秋一轉臉,道︰「什麼事?」
雷飛道︰「咱立時要回報老東主,少東主也該問問方、韓兩位大俠,咱們如何回報老東主?」李寒秋點點頭,目光轉到方秀的臉上,道︰‘方大俠有何準備,還要我等配合嗎?」
方秀沉吟良久,仍未說話。
李寒秋心中暗道︰「大概他對我身份還有一些懷疑,這一擊又中了他的疼處,是以很難答覆了。」
心中念轉,口中卻接道︰「在下必須在近日之內,把此地初步的情形,稟告家父。」
方秀緩緩抬起頭來,望了李寒秋一眼,道︰「令尊又有什麼準備呢?」
雷飛心中暗道︰「糟糕,咱們問人家,卻被反咬了一口,如是李兄弟應答不當,立時間就要露出破綻了。」
但聞李寒秋緩緩說道︰「家父自然是急欲行動,只不知貴處準備如何?」
方秀、韓濤,相互望了一眼,仍由方秀說道︰「這很難說了,不知要準備到何等程度,令尊才肯相信?」
李寒秋暗道︰「他這般一味地推拖,顯然是心中有疑,不便暢所欲言,但我根本不知內情,只能照他的話柄接言,他要一味拖延,不再吐露內情,我就無話可說了。此時,必須冷靜觀察,別講錯了話。」
一時間,船艙中突然沉靜下來。
良久之後,方秀才接口說道︰「令尊要世兄抱恙東來,足可見他合作的用心很誠。」
李寒秋道︰「在下希望兩位,也能坦然相待。」
方秀道︰「令尊只要世兄問我們準備如何,世兄卻未談過令尊的準備如何。」
李寒秋道︰「如是家父沒有準備,那也不會要在下問兩位了。」
方秀點點頭道︰「如是兄弟空口說白話,張世兄也是難以相信。」
李寒秋道︰「自然,在下希望能夠瞧到一些實情,也好回報家父。」
方秀道︰「張世兄,覺著那彩台上的花女武功如何?」
李寒秋道︰「一個比一個高強,但如要憑仗她們擔當大事,那就不足為憑了。」
方秀微微一笑,道︰‘那不過是花女而已。」
李寒秋道︰‘有一件事,在下要抱怨兩位一頓了。」
方秀道︰「什麼事?」
李寒秋道︰‘如若那花女都是自己人.兩位就不該擠在下上台比試,既然擠我上台,也該先予說明,但兩位卻不肯如此,致在下傷了那明薇姑娘,想起來,心中十分不安。」
方秀微微一笑,道︰「那時咱們還未確認張世兄身份。」
韓濤接道︰「順便咱們也想見識一下張世兄的武功。」
李寒秋道︰「兩位用心,無可厚非,但造成慘局,卻使在下無顏得很。」
金嬤突然接口說道︰「明薇之死,也不能全怪三公子。」
李寒秋道︰「為什麼?」
金嬤道︰「老身在後台看得很清楚,她下手極毒,逼你出手,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三公子為了自保,自是不能不下毒手。」
李寒秋道︰「話雖如此,但在下一劍刺中她的要害,使她當場滅亡,心中如何能安?」
金嬤緩緩說道︰「正因老身看得仔細,才覺著三公子殺死明薇那一招劍法,不似‘橫斷雲山’。」
李寒秋心中一驚,暗道︰「這老虔婆如若喋喋不休,只怕又要引走那江南雙俠的懷疑?」
但他表面上又不得不故作平靜,淡淡一笑,道︰「夫人看在下那一劍不是‘橫斷雲山’,那也不能算錯。」
金嬤道︰‘為什麼?」
李寒秋道︰「因為,那一劍,已經在下修正過了。」
金嬤道︰「原來如此。」
李寒秋雖然明知如此一說,也難使金嬤相信,但可使她無法再問下去。
金嬤似是心中還有疑問,但她卻隱下未再多言。
李寒秋生怕金嬤再問下去,望著江南二俠道︰「兩位辦這次秦淮花會,不知有何用心如若只是為了好玩,那未免太過浪費精神了,在下還有著很多的大事要作。」
方秀點頭微笑,道︰「世兄今年不過二十三四吧。」
李寒秋道︰「在下二十三歲。」
方秀道︰「難得啊!難得!世兄這點年紀,正是喜愛玩耍的日子,但竟然能夠這等潔身自愛,令尊得世兄輔助,難怪聲譽日隆了。」
李寒秋道︰「老前輩過獎。」
方秀微微一笑,接道︰「張世兄如若認為我們舉行這次秦淮花會,只是為了玩耍,那就未免把我們看得太愛玩了。」
李寒秋心中忖道︰「果然,他們是別有用心?」
口中卻說道︰「在下想不出,這秦淮花會除了好玩之外,還有什麼作用?」
方秀道︰「借此結交天下英雄。」
李寒秋道︰「難得兩位把那些花女,訓練得一個個身負絕技,這工夫,用了不少年吧?」
方秀搖搖頭,道︰「非也!非也!那些花女並非由我等訓練而成。」
李寒秋道︰「不是兩位訓練的?」
方秀道︰「張世兄,听說過紫薇宮麼?」
李寒秋沉吟了一陣,道︰「似是听家父提過,只是已經記不大清楚了。」
方秀道︰「這也難怪,世兄遠居西北,對中原和江南之事,知曉不多,也用不著知曉太多,但如在江南武林道上,提起‘紫薇宮’,那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了。」
李寒秋道︰「在下孤陋寡聞,還望兩位不要見笑。」雷飛心中暗道︰「好啊!看不出他竟然應對得如此得體。」
但聞方秀接道︰「江南武林道上,雖然人盡皆知那「紫薇宮」之名,但真正知曉那紫薇宮內情的,卻又是少之又少了。」
李寒秋道︰「這個……在下听不明白了。」
方秀道︰「那紫薇官,僻處茅山深處,形勢險要,平常人很難得行近,武林中人也不敢輕易犯境.但每年三月十五.卻開放一日任人觀賞,不過,那也有限度!」
李寒秋道︰「什麼限度?」
方秀道︰「只能觀賞到第三大殿,幾處重要所在,仍是不得而入。」目光一掠金嬤,道︰「這位金嬤就是那紫薇宮四位管理宮女領隊之一。」
李寒秋目光一掠金嬤,道︰「失敬,失敬。」
金嬤一欠身,道︰「不敢當。」語聲一頓,道︰「咱們宮中,很少和外人來往,宮主更是不肯輕易見人,唯獨對方、韓兩位,卻是特別垂顧。」
口氣托大,似是那「紫薇宮主」的身份,高過江南二俠甚多一般。
李寒秋偷眼望去,只見江南三俠臉上,毫無怒意,似是對金嬤打大口氣,絲毫不以為忤。
只听金嬤接道︰「我家宮主,遣老身率領十二花女,助江南雙俠完成秦淮花會之舉。」
李寒秋道︰「原來如此……」目光轉到方秀身上,道︰「恕晚輩說一句放肆之言,這場秦淮花會,不知對兩位有何種益?」
這幾句話,說得單刀直人,而且又極機巧,問得那江南二俠不得不答。
丙然,方秀淡淡一笑,道︰「張世兄問得好,不過,我們舉行這秦淮花會,實非玩物喪志,而是惜此發掘一些奇才異能之士,收歸己用。」
李寒秋心道︰「果然是此陰謀。」人卻起身說道︰「這麼說來,在下誤解兩位用心了。」
方秀突然仰天打個哈哈,道︰「張世兄,照令尊日前快馬送來的專函,似乎是不若世兄這等積極。」
李寒秋道︰「家父信上怎麼說了?」
韓濤奇道︰「怎麼?世兄,不知道那封信麼?」
李寒秋道︰「家父近年似是雄心不振,為我們雙方之事,晚輩已是數番向家父進言了。」
方秀笑道︰「令尊來信所說,在下可以八字奉告。」
李寒秋道︰「哪八個字!」
方秀道︰「茲事體大,從長計議。」
李寒秋道︰「家父信上,可曾提到晚輩要來麼?」
方秀道︰「未曾說明,但隱隱提到,可能于近月中遣人來此,只是咱們未想到,來的是三公子。」
韓濤道︰「據聞,令尊已把西北道上,大小事情,大部交由世兄處理,但世兄能抽暇來此一行,顯然,令尊又改變了主意。」
方秀道︰「三公子雄心勃勃,定然已說服了張老英雄。」
李寒秋道︰「說服倒不敢,家父此次遣我來此,要在下相機行事,如是彼此條件談好,就攜手合作,如是各持己見,難以接近,此事就一筆勾銷,以後不再談它了,但合作不成仁義在,你我雙方,自也不會因此生有報怨之心。」
方秀道︰「三公子說的是。」語聲一頓,道︰「三公子貴恙未愈,該早些休息了,明日咱們再談如何?」
李寒秋道︰「好!在下就此別過了。」
方秀微微一笑,道︰「這花舟之中,早已為三公子備下臥榻,三公子將就在舟中住上一宵,方某自信比起客棧之中,絕不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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