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婢 第七章
在來奉陽之前,秦明月便一直期待著與殷煜祺見面,這些年來,她听過許多關于他的傳聞。
听說,奉陽王戰功輝煌,卻不戀棧權勢,甘願在奉陽封地當一個閑散王爺,但即使是如此,他仍是皇上最寵愛和信任的麼弟。
又听說,皇上每年都派了人送了許多美人畫像,但都被他打發回去,相較于其他男人三妻四妾,奉陽王的不貪戀美色變顯得格外可貴,而且就算他拂了皇上的美意,皇上也不予計較,可見皇上是真的很寵愛他。
听得越多,她對他的傾慕就多上一分。
所以這一趟,她是抱著一定讓殷煜祺對自己動心而來的。
她很有自信,姐姐是大殷國母,父親是當朝宰相。
此外,她才德兼備,秀外慧中,嫁給他這王爺,也不算辱沒了他。
可她萬萬想不到的是,他身邊竟有了一個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寵妾。
打听之下,她才得知那名叫鳳一笑的寵妾,曾是奉陽王府的一個豬倌,父母雙亡、六親無靠,偏偏卻入了奉陽王的眼,日日寵愛,夜夜承歡。
對此她很是嫉妒,卻又無可奈何。
她雖然頂著宰相之女、皇後親妹的雙重身分,但在堂堂奉陽王面前,卻是不敢有半分造次放肆的。
另一方面,不管殷煜祺有多麼不樂見秦明月,如今人家打著為自己賀壽的名義登門,一頓接風宴自然是少不了的。
傍晚的奉陽王府燈火通明,滿桌的山珍海味。
殷煜祺自己沒吃多少,卻把坐在身邊的丫頭喂得一張嘴沒停下來過,「多吃些青菜,晚上吃太多葷食會消化不良的。喝點湯,小心燙,都說了別吃肉,來,把這玉筍吃了,本王嘗過,很甜、很脆。」
正努力往嘴里塞雞腿的鳳一笑不情不願的放下雞腿,吃下他遞來的一筷玉筍,咕咕噥噥道︰「有雞腿吃,干麼逼人家吃玉筍呢。」
見殷煜祺沉下俊臉,她忙又奉上討好的微笑。
「不過嘛,既然是王爺親自給我的,那可一定要捧場把它吃光光。」說著,她一口咬掉玉筍,還抹了把嘴,心滿意足地點點頭,「嗯,我就說王爺親手送到嘴里的玉筍果然風味獨特,甜,真甜!」
殷煜祺被她逗得直笑,又拿帕子為她擦擦嘴角,「怎麼像個孩子似的,每次吃東西都弄得髒兮兮的。」
這兩人坐得近,從晚宴開始直到現在,始終在嬌客面前上演恩愛大戲。
被晾在那里的秦明月看得十分眼紅。就算她真是王爺的寵妾,也沒必要寵成這樣吧!
真不知奉陽王究竟看上她哪一點?要家世沒家世,搞不好大字也不識一個,唯一堪稱優點的,就是她那張長得還不算太丑的臉。
秦明月心底月復誹,看不慣殷煜祺當著自己的面這麼寵鳳一笑。
身為公認的才女,心高氣傲的她如何咽得下這口氣。當即提出一建議,想把鳳一笑比下去。
「只是吃飯喝酒實在無趣,不如咱們玩個游戲吧。听說鳳姑娘深得王爺喜愛,想必一定是才情出眾、文采過人,咱們來吟詩作對可好?」
正準備喝口清茶的鳳一笑聞言,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來。
啥?吟詩作對?拜托,她是背過那麼幾首詩,可這種附庸風雅的文字游戲還是饒了她吧!
她為難地看了眼笑得很奸詐的秦明月,又眼巴巴將視線轉向殷煜祺,用著可憐的眼神,向他求助。
但他卻徑自端著酒杯喝著上等的梨花白,直接無視她投來的目光。
斑!當初本王要你幫忙擺月兌秦明月,你拒不幫忙,現在終于嘗到報應了吧。
珠兒也暗暗吃了一驚。這秦二小姐竟敢當著王爺的面欺負王爺的人,看來她是真當自己是這奉陽王府未來的女主人了。
見鳳一笑擺出一副苦瓜臉,秦明月料想她定是怕了,心中暗自得意的同時,又道︰「為了應和此情此景,咱們就以酒食為開頭吧。」
說著,她看了眼滿桌豐盛的菜館,又看了看盛酒的酒杯,吟道︰「紫金樽,瓊漿液,紫金樽中盛佳釀。」
鳳一笑聞言,連忙拍手稱好,「秦小姐果然如傳聞中那般的才貌雙全、出口成章,佩服佩服。」
「那麼接下來,該輪到鳳姑娘出下聯了。」
她支著下巴,拿眼偷瞟身邊的男人,使勁向他眨眼楮。
殷煜祺強忍著笑,故作疑惑的道︰「一笑,你眼楮抽筋嗎?」
鳳一笑差點摔到桌子底下去,珠兒抿著嘴直偷笑。
見躲不過去,她只能硬著頭皮,上陣掃視桌子一圈,最後指著不遠處玉盤里的白菜,沉吟半晌,才學著文人的姿態說︰「大白菜,小白菜,大小白菜都是菜。」
卑落,殷煜祺立刻笑場,珠兒也捂著嘴努力不讓自己笑出來。
至于秦明月,則是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十分難看。
「怎麼,莫非我說的不對?對聯講究的就是工整,你出酒杯佳釀,我對大小白菜沒錯嘛,來,吃東西吃東西。」她夾了一口醋溜白菜塞到嘴巴里,做陶醉狀點了點頭,「嗯,酸甜中帶辣,真乃人間極品,人間極品啊。」
秦明月嘴上試身手,試出這鳳一笑是個肚里沒墨水的草包。
她心底暗暗冷笑,想要讓她出更大的丑,便假裝體貼的建議——
「看來對對子並不是鳳姑娘的強項,那不如咱們來接詩吧,我說上句,你說下句。」她看了看窗外皎潔的月色,立刻朗朗道︰「床前明月光……」
鳳一笑剛把那口白菜咽到肚子里,便順口接說︰「主人睡得香。」
秦明月頓時無語,嘲弄道︰「鳳姑娘,下一句應該是疑是地上霜吧。」
她皺皺鼻子,「吟詩作對都是文人喜歡的玩意,我一個小小豬倌,對這些玩意自然沒有秦小姐了解得透徹,不過嘛……」她扯出一記邪笑,曖昧的看了眼對方,「秦小姐邀我一個豬倌出身的丫頭吟詩,倒是讓我靈感萌發,頓生詩意。」
秦明月瞪她一眼。
鳳一笑無所謂的笑了笑,徑自念道︰「小姐不要吃醋,一吃就會嘔吐,不僅面目可憎,而且惹人嫌惡。」
聞言,秦明月頓時大怒。這丫頭擺明在嘲笑她吃她的醋,不但取笑,還把她說得如此不堪。
她氣得臉蛋通紅,恨恨地瞪著鳳一笑。
知道這位大小姐生氣了,急忙討好的奉上一杯清酒,「秦小姐請用……」
秦明月將酒推向一邊,氣到不行。
鳳一笑見狀,又故作西子捧心狀,哀嘆一聲,「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不領情。」
殷煜祺再次忍俊不禁,大笑出聲。
秦明月自覺丟了顏面,氣上心頭,起身道︰「祺哥哥我吃飽了,你們慢用。」
說完,她踩著小碎步奪門而去。
望著消失門口處的倩影,鳳一笑嘆了聲,「我就說我不能隨便和人吟詩作對,瞧瞧,好好一頓飯,弄得客人都氣跑了。」
殷煜祺又好氣又好笑的捏了捏她的粉頰,「你這個調皮鬼,連皇後的妹妹也敢欺負,如果她一狀告到她姐姐那里,可小心你這張皮。」
鳳一笑立刻撲到他懷里,還故意裝出一副顫抖好害怕的模樣,「王爺救我,我怕!」
他順手將她抱上大腿,「那還不使出渾身解數來討好本王?」
兩人笑鬧著,珠兒和其他下人見狀,不好意思再做打擾,便悄悄掩門而去。
餅了好一會,鳳一笑才道︰「王爺這麼縱容我欺負秦二小姐,就不怕皇上、皇後知道了怪罪于你?」
「怪罪本王什麼?」他冷笑一聲,「本王早就說過,本王的婚事,由自己作主,當初皇兄也答應過絕對不勉強,如今他雖然沒直接下一道聖旨讓我娶了秦明月,可是這般堂而皇之將人送來,又與強迫何異?」
「何不往好處想,皇上只是關心你的婚事,替你把關?況且秦二小姐家世好、人漂亮、有才華,的確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對象。」
殷煜祺惱怒的瞪她一眼,「那麼本王若真納她為妃,你會如何?」
「王爺希望我如何?」
「是本王在問你話。」
鳳一笑終于笑出聲來,「王爺真是嘴硬,想要我吃醋就直說嘛。」說著,又趁機親他一記,「若王爺真的娶了別的女子為妃,我會難過死的。」
殷煜祺隨即緊緊將她護在懷里,小聲道︰「本王不會讓你難過而死的。」
她心緒復雜,偎在他懷里默不作聲。
半晌,她突然想起什麼,從他懷里月兌身,小心伏到他耳邊絮語。
「王爺,告訴你個好消息。」鳳一笑從懷里掏出一本書籍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猜這是什麼?」
殷煜祺頓時眼前一亮,「你找到了?」
急忙接過那書一陣翻看,書中果然記載著關于上古靈玉的來歷及各種傳說。
當他讀完解開上古靈玉必備條件時,不由得傻了眼,「火雲神掌?」
秦明月這幾天心情很不好,原因除了那個膽敢嘲弄她的鳳一笑之外,還有殷煜祺對她冷冰冰的態度也是。
本以為此番前來奉陽,能趁機接近她傾慕已久的奉陽王。
沒想到,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任她怎麼主動,奉陽王就是無視她的熱情。
眼看心儀的男人整日寵著別的女人,她心中真是又苦澀又難受。
偏偏她性子也倔,實在不甘心就這麼鎩羽而歸,尤其要她承認自己輸給一個豬倌出身的孤女,那簡直比要她的命還難受,所以盡避殷煜祺明示暗示幾回她有事可以先回盛都,她還是沒有如他所願的離開奉陽。
「小姐,雖然奉陽王的確是個很優秀的男子,可從這幾日情形來看,我覺得他對小姐並無那個意思,小姐再待著下去,只怕是苦了自己。」
秦明月的貼身丫環覺得自小姐這回實在是太失去理智了。
明明盛都的男子都盼著小姐的青睞,她偏偏只對奉陽王死心塌地。
雖然,奉陽王的確長得俊美無鑄、風流倜儻,但他擺明不承小姐的情,小姐何必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
听貼身丫環這般說,秦明月非但不死心,反而更不甘心。
「我就不信祺哥哥能寵她一生一世。也只不過就是豬倌出身的孤女,若有朝一日奉陽王將她帶去皇宮面聖皇上,我就不信皇上有辦法接受這樣的女子當弟媳,她會讓大殷皇室蒙羞的。」她冷笑一聲,「是成是敗,現在還不能下定論,我倒要看看,那鳳一笑能風光到幾時?」
綁花園里風景宜人,雖比不上皇宮的御花園大器,可奉陽王府的庭園街景,當初也是皇上派人精心規劃、設計的。
秦明月主僕一邊看花賞魚、一邊閑聊,不遠處珠兒捧著一只托盤款款向這邊走來。
瞧見她,秦明月想起那日送香囊給殷煜祺時,便是這丫頭多嘴。
當下便起了幾分報復心。
珠兒沒想到會遇到她,先是怔了下,隨後小心翼翼的過來行禮問安。
秦明月笑了笑,指著她捧著的托盤問︰「你手里端的是什麼?」
她恭聲答道︰「是廚房給王爺煮的參湯。」
「哦,那你可要小心拿著,如果走不平衡弄灑了湯碗事小,若燙著珠兒姑娘的細皮女敕肉,可就糟了。」
珠兒臉色一白,覺得她話中有話。
秦明月哼笑一聲,給貼身丫環使了記眼色,那丫環一看便意會,趁著珠兒越過她之時,故意伸腿想要絆倒她。
珠兒反應不及,眼看就要被絆倒。
就在這時,秦明月的貼身丫環也不知怎地哀叫一聲,竟摔個四腳朝天。
珠兒大驚。這是怎麼回事?
秦明月也傻眼了。這個紅梅在干麼?明明要絆人的,卻自己摔得如此狼狽!
「哎呀,遠遠就聞到一股香味,珠兒,你手里拿的是不是要送去給王爺房里的參湯啊?」鳳一笑的出現,眾人始料未及。
珠兒傻傻的抬頭,木然點頭。
鳳一笑蹦蹦跳跳跑過來,喝開湯碗一聞,「果然是好東西,正好一會我要去王爺房里,給我拿吧,我幫你送過去。」
正說著,眼角余光瞥到秦明月主僕倆,她佯裝大驚——
「這不是秦二小姐嗎?喲,躺在地上的這丫頭是怎麼啦?該不是天熱學狗兒四腳朝天吐舌頭散熱吧?這人跟畜生的構造是不一樣的,你這麼做也無濟于事啊。」
辦梅膽顫心驚的從地上爬起來,心底暗暗納悶。她剛剛怎麼就無緣無故摔倒了呢?
不對,在摔倒之前,她感覺腿上似乎被什麼東西大力彈了一下,當即便一個中踉蹌,向後仰去。
秦明月也暗暗心驚,總覺得貼身丫環摔倒,和這突然冒出來的鳳一笑有關。恨恨瞪了她一眼,旋即朝貼身丫環冷聲道︰「還愣在那里干麼?走了。」
主僕倆一前一後離去。
從驚愕中回過神的珠兒,看向鳳一笑疑問︰「剛剛……是你救了我?」
她眉一挑,「我救了你?何時發生的事?」
珠兒狐疑地想。剛剛她親眼看到秦小姐的丫環伸腳想絆倒她,卻無緣無故自己摔倒,然後鳳一笑便出現了,這時機太巧合,若不是她,救自己的又是誰?
思索間,忍不住多看了眼鳳一笑。是錯覺嗎?雖然鳳一笑依舊穿著隨便,沒有華服在身,沒有珠釵相襯,可卻給人一種莫名的氣勢。
記憶里那個渾身髒兮兮的豬倌,曾幾何時變成今日豐采和氣度都能與王爺相提並論的女子?
鳳一笑見她發呆,便嘻皮笑臉的上前逗她,直到調侃到後來,她把話題扯到岳管家時,珠兒總算恢復凶悍本色,兩丫頭打打鬧鬧的走遠了。
一個男人這才從藏身的樹後走出來,他彎身拾起地上的一粒白瓜子,陷入沉思之中。
他在書房待著,忽然想到屋外透透氣,沒想到卻目睹了意想不到的一幕。
鳳一笑,你真的只是一個家破人亡、無依無靠的豬倌嗎?
「南方的氣候同比北方燥熱,如今能在這清涼的夜里,坐在月色下飲上一杯清酒,倒也堪稱美事一件。」
鳳一笑將杯中辛辣的液體一飲而盡綁,忍不住又贊美了起來,「不愧是王府珍藏多年的梨花白,味道就是又醇又烈,好酒好酒。」說著,她替身旁的男人也斟上一杯,「王爺也喝。」
殷煜祺舉起杯子輕啜一口,月光下,雙眸灼灼,盯得她有些不自在。
「王爺今日怎麼有興致邀我月下飲酒?」
久久未語的他,淡淡一笑,「最近本王常會想起幼時的一些往事。還記得那時父皇母妃尚在人世,本王和皇兄雖非同母所生,可卻是無話不談、互相推心置月復的好兄弟。」
「皇上現在待王爺不仍是疼愛有加,否則又怎麼會三不五時的派人送禮物過來哄王爺開心?」
「有時候覺得你很聰明,可有時候我覺得你很天真。」他笑罵著捏捏她的臉,「皇家的親情在這個世上是最脆弱的東西,有的時候只要一方存有猜忌或野心,上演的便是手足相殘的悲劇。」
「王爺不就是不想落得如此局面,才在奉陽當個閑散王爺。」
「的確是如此,但就算本王做到如此地步,也未能消除皇兄的疑慮,本王甚至想過連那一半的兵權也奉還給皇兄,奈何皇兄不肯,本王也明白,皇兄在這事上,其實相當矛盾,皇兄既不想虧待本王,偏又對本王握有兵權有所忌憚,這才三番兩次想要個能為他所用的女子,做奉陽王府的王妃。」
鳳一笑又替他倒了杯酒,「天底下能像王爺這般視名利如糞土的人實在不多,所以我當初之所以選擇來奉陽王府當差,其實也是看中王爺的品性。」
殷煜祺笑了,「能承蒙你賞識,倒是本王的榮幸。」
「王爺這話可真是折煞我也,我不過是個流離失所、舉目無親的小丫頭,如今能承王爺百般寵愛,是我鳳一笑百世修來的福分才對。」
「可本王記得,你當初也曾欽慕過臨安那位赫赫有名的御劍公子。」
她扯了個笑容,「若非王爺吃醋了?」
「若本王說是,你會如何?」
「王爺真愛說笑!雖說御劍公子的確有幾分名氣,可比起征戰沙場為我大殷捍衛疆土的奉陽王,也不過就是個不值一提的草莽人物而已。」
殷煜祺品著酒,眼中卻流露出幾分調侃。
「你說的這番話若讓御劍公子親耳听到,你猜他會怎樣?」
「怎麼可能?莫非王爺交友廣闊,這回做壽連御劍公子也受邀來王府作客?」
「一笑!」他突然一本正經的喚她,「如果本王給你一個說實話的機會,不管你說了什麼,本王都不會怪罪你,你會對本王說什麼?」
鳳一笑怔了,疑惑的抬首。
殷煜祺目光灼灼的看著她,仿佛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什麼。
「王爺……」
「這個機會,本王只給你一次。」
鳳一笑攥著酒杯,心底百轉千回,目光也變得有些復雜。
莫非他猜出什麼了?
殷煜祺在等,他等一個答案。
他即希望心中所想是對的,又希望自己猜錯了。
在他近乎威脅的目光下,鳳一笑打破沉默,「其實我一直想對王爺說……」
她頓了頓,殷煜祺的慢慢變得凝重。「你想對本王說什麼?」
「我想對王爺說,當初王爺時不時就威脅打我板子時,我真的挺討厭你的。」
見他神情一肅,她急忙又道︰「不過現在我已經知道王爺不僅心慈手軟,還是天下難得一見的好男子。」
殷煜祺怔了好一會,才失笑地說︰「我以為……你會將本王想要的答案告訴本王。」說著,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鳳一笑將一件長袍替他披上,溫聲道︰「王爺,夜涼,你醉了,我扶你回房去睡。」
沒有阻止她,殷煜祺腳步踉蹌的在她的扶持下回到房里,倒頭入睡。
她幫他褪了外袍,月兌去長靴,又細心的將他頭上的玉冠摘下,任一頭墨發披散在枕頭上。
看著眼前這張俊美的容顏,她忍不住伸手在他的臉上輕輕摩挲。
曾幾何時,這個男人已經將她的心填得滿滿的?
她被他展現出來的溫柔一點一點所融化,警醒過來時,早將他鐫刻在心版上,再也磨滅不去。
殷煜祺,我知道你想問我什麼,可是抱歉,有些事我不知道該怎麼對你說……
低下頭,她輕輕在他唇瓣上印下一吻,放下床幔,轉身吹熄蠟燭,小聲的掩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