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馭皇 第十章

作者︰明星

筆上與皇後冷戰,令伺候他們的奴才侍女都不敢相信。

兩個月前,皇上將皇後接進宮時,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可是好的令所有人偷偷羨慕。

怎料一夕之間,皇上在得皇後又有喜之後,竟不再踏進思袖宮一步。

兩位皇子因為對司徒青甚有好感,所以在晚宴之後,便到他家上小住幾日,對于宮里發生的事,全然不知。

筆甫靳于是用國事來麻痹自己,只要一想到愛妻曾背叛他,又懷了別的男子的孩子,心中百感交集。

想治她的罪,偏偏又舍不得,于是連著幾日都沒再去思袖宮。

帝後之間出現嫌隙,自然會有一些閑雜人等,將這件事傳到虞太後的耳中。

自從上次來福被兩位皇子命人毒打一頓又討不到公道後,她始終想找方式報復。

如今听到這個消息,又听說皇上懷疑皇後懷的龍種不是他的,這件事對皇室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正是她報復的大好機會!

這日,夜楚袖正在思袖宮里如常看醫書,卻听內侍稟報太後駕到。

她心頭一緊,料到禍事臨頭,但仍舊翩然起身,恭敬迎接,「臣妾給太後娘娘請安。」

虞太後垂眸,冷冷一笑,並未叫她平身,「皇後,你可知哀家今日來此所為何事?」

「臣妾愚鈍。」口中如是說,但夜楚袖從對方邪魅的眼神和表情中不難看出,準沒好事。

「哀家听太醫說,皇後被診出喜脈,可有此事?」

「是。」

「哀家還听說,皇後懷的並非龍種。」

夜楚袖眉頭一緊,臉色冷然幾分,但依舊恭敬回答。「太後今日到此究竟所為何事,還望太後明示。」

「啪。」虞太後突然拍桌厲斥,「皇後,你好大的膽,竟然背著皇上與其他男子有染,如今還懷上孽種,皇上這樣寵你,而你竟然用這種方式侮辱我大瀛皇朝,你可知犯了誅九族的死罪?」

「臣妾之罪,皇上自有定奪。」她回得不卑不亢。

「哼,皇上對你失望透頂,已經不想再多看你一眼。」虞太後冷冷一笑,「來福。」

「奴才在。」對方前進一步,手中端著一個備有酒瓶酒杯的托盤。

「你身為皇後,卻對皇上不貞,皇上已傳口諭,賜死。這杯毒酒是皇上對你的體恤……來福,伺候皇後喝下。」

「遵旨。」來福將毒酒倒滿酒杯,端到跪著的夜楚袖面前,「皇後,請上路。」

她狠瞪虞太後,「臣妾不相信這是皇上親自下的口諭。」

「你信也罷,不信也罷,就算皇上再如何寵你,他終歸是個皇上,你以為,他能容得了你和你月復中的孽子?」

「這孩子是皇上的。」

「哼,都到這個時候,還再說謊?來福,送皇後上路。」

來福早恨夜楚袖恨得牙癢癢的,如今正是報仇的大好機會,他怎能錯過?太後剛下令,他立即拿著毒酒遞到夜楚袖面前,表情猙獰,用力扳著她的下顎,硬逼著她將毒酒吞進肚。

「放開我……放開……唔唔……」

「放開我娘。」就在此時,只見兩道白色身影突然闖進,其中一人一腳將來福踢飛,另一個則狠狠襲向虞太後。

「娘……你醒醒啊。」

同時間,養心殿內,皇甫靳正與歐陽庭對峙。

歐陽庭在瀛國逗留多日,炎國皇帝已命他速速回國,他今日進宮,就是向皇甫靳辭行。

筆甫靳仔細打量眼前身著華服,英氣逼人的男子,他不是平凡百姓,而是貴為九王爺。

若說分開七年間,袖兒對這樣一個男子動情,倒也是情有可原。

可一想到她曾投入別的男人懷里,他免不了一陣心痛。雖然他說過,為了得到她的原諒,不管她用任何一種報復方式,他都會無條件接受,但現在卻怯懦了。

只要想到她肚里的孩子是別人的種,他怎麼也開心不起來,所以這些日子他不想見她,就怕見了,再一言不和,做出令自己後悔一生的判斷。

面對歐陽庭的拜見,他不能失了禮儀。「沒想到你竟然會是炎國九王爺。」

「皇上,臣也沒想到當日公子竟然就是瀛國太子。」歐陽庭在揚州時吊兒郎當,但自幼在皇族長大,打官腔自然不輸給皇甫靳。

他冷冷一笑,「世界上你不知道的事情恐怕還不只這一件。」

他想說如今袖兒有了,可她月復中的胎兒卻是你的血脈。

他佩服自己還能心平氣和的坐在這里,與情敵聊天。

「皇上,恕臣直言,當日臣去揚州尋白幽然,確實是下定決心要娶她為妻,當臣看到您站在她身邊,她又說出您就是玄聿玄灕的親生爹爹,臣便知道自己沒希望了。那日在揚州,臣最後一次與她對弈,連輸她三盤棋時,便已經下定決心,真心祝福她和皇上白頭偕老,共度一生,臣此次離開瀛國,不知何年何月能再來訪——」

「等等。」皇甫靳突然打斷對方,表情一怔,「你剛剛說,在揚州臨行那天你……你和朕的……呃,朕是說,你和幽幽……下棋?」

「是啊,因為臣當時知道她要與你回京,所以才約她小聚,臣當時還說,若她能贏臣三回,便真心祝福你們。」

「只是下棋這麼簡單?」皇甫靳的表情十分激動。

「不然皇上以為臣還會和她做出什麼?」歐陽庭漸漸沉下臉,感覺到不對勁。

筆甫靳整個人呆愣住。

袖兒和他只是下棋這麼簡單?

那麼她月復中的孩子又是怎麼回事?他明明吃了斷情丸,而且袖兒對那個患者說,這斷情丸只需一粒便不會再孕,難道……

「皇上大事不好了。」就在這時,一個內侍突然連滾帶爬的從外面跑進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太後下旨,要賜死皇後。」

乍聞這駭人消息,皇甫靳怔怔地看著慌張的內侍,腦子里重復著太後、賜死之類的字眼。

下一刻,他只覺血液直沖腦門,就連身子都晃了晃。

「你說什麼?」

當皇甫靳飛也似地趕至思袖宮,就見來福滿身是血,顯然已經斷了氣。

而虞太後也是一身狼狽,一手顫巍巍的指著紅了眼的皇剛玄灕。「你……好大的膽子……」

他看向夜楚袖,見她平躺在床上,面無血色,唇邊流下一條觸目驚心的黑色血跡。

筆剛玄聿則直挺挺的跪在床前,一張小臉木然。

筆甫靳怔忡的走向床邊,顫抖的抬起右手,指尖輕輕觸模她冰冷的臉頰,冰的,真的是冰的。

他被這個事實嚇得急忙收手,不肯相信這殘酷的事實。「袖兒……」

他小聲的呼喚,生怕聲音大一點便會嚇到床上的人兒。

「娘被逼著喝下毒酒,如今已經是回天乏術。」

彬著的皇剛玄聿第一次露出可怕的神色,冷冷的瞪著皇甫靳。「當初我們親手將娘交給你,與你回宮,認你為父,竟換來這樣的結果。」

「父皇,你承諾過要好好待娘,現在回宮才短短兩個月,娘就被……」

「不——不會的。袖兒不會死,她沒有死。」

筆甫靳死命搖頭,拒絕相信,他一把將她僵冷的身子抱在懷中用力搖蔽。

「袖兒……袖兒你醒醒,袖兒,是我啊,你沒有死對不對……我不相信你已經死了,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任由他用力搖蔽,用力嘶喊,懷中的嬌軀仍然沒有反應。

德喜見狀,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哭喊道︰「皇上,皇後已經仙逝,還請皇上節哀啊……」

听到仙逝兩字,皇甫靳像被人拿著槌子在頭頂上重重敲了一記似的,眼前突然一黑,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自己會昏死過去。

「皇上,皇後被迫喝下鶴頂紅,如今已然是……」德喜深深感受到皇上的悲傷,七年前那場大火險些讓皇上萬念俱灰,如今皇後竟……但為了瀛國,皇上得接受這個事實,堅強活下去。

「不可能,袖兒不會死,七年前那起大火都沒有奪去她的性命,區區一杯鶴頂紅……」

雖是這樣說,但鶴頂紅向來是皇室賜死貴妃子的毒藥,他不敢去想,用力搖頭,抱著懷中已經逝世的女人,踉踉蹌蹌的走向自己的寢宮。

爆人見了,皆嚇得跪倒一地,皇甫靳想起那日兩人的爭吵,他指責她月復中胎兒是別人的種時,她眼露絕望,一臉悲戚。

之後,他像個逃兵,接連幾日避而不見,一邊恨著她的背叛,一邊又哀痛她的絕情。

不料,自己的冷漠相對,竟讓太後有機可趁,以皇後不貞為名,下令賜死她。

七年前的分離,已經讓他絕望到了極點,七年後,為了挽回彼此的感情,他發了無數的誓,卻在短短兩個月的時間里,再次因為自己的疏忽,而葬送了她的性命。

不——他不能接受。他不相信老天爺會這麼殘忍對他。

筆甫靳像瘋了一樣,抱著夜楚袖的尸體回到自己的寢宮,並斥退所有的下人,六神無主的抱著渾身冰冷的夜楚袖躲在床頭。

他一遍又一遍的呼喚著她的名字,一次又一次的拿著熱毛巾擦拭她冰冷的臉頰和手。

「皇後沒有死,皇後只是中毒了,等毒解了,她就會活過來,德喜,快命人準備熱水,不準間斷。」

他試圖用熱水來喚醒那早已沒了呼吸的人兒。

德喜一開始還小聲勸著,可勸到後來,仍舊拗不過皇上的命令。

就這樣日復一日,皇甫靳一遍又一遍的對著沒了呼吸的最愛低喃傾訴。

「袖兒,我知道你只是在氣我,氣我當年負了你,氣我對你不夠信任,氣我沒有遵守彼此的誓言……」

「我知道你羨慕父母之間的愛情,我曾對你說,若你嫁我,今生今世,我也要像你父親愛你母親那般愛你,終生不娶他人,終生只呵護你一人……」

他緊緊的將夜楚袖擁在懷中,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神智恍惚。

「可我卻失信于你,不但後宮妃子如雲,還為虞小蝶將你打入冷宮。」說著說著,眼淚滑了下來,「我用皇上的身份逼你接受這個事實,明知道你心里痛苦,卻從來沒站在你的立場上為你考慮……」

「袖兒,你知道這七年來我有多後悔自責嗎?思袖宮是專門為你而建,里面全是我們的回憶,我曾說過,要為你建造一座最豪華的寢殿,我說過,要愛你一生一世,不再讓你受半點委屈,我還說過,只要你同我回宮,不管你對我做出任何懲罰,我都心甘情願接受,袖兒……我……對你失信了,是嗎?」

他絮絮叨叨說著往日回憶,一會兒傷心,一會兒自責,因為幾日不吃不喝,臉色蒼白,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德喜雖憂心忡忡,卻也無能為力,只能整日陪在宮外哭泣,跪著乞求上蒼垂憐。

筆剛玄聿、皇剛玄灕見狀,規規矩矩的跪在皇甫靳的床前。「父皇,娘已經走了,她臨終前吩咐兒臣,要將她的尸身帶到外公曾住餅的九華山,娘去世已經九天了,若再放下去,定會腐爛,還望父皇……」

「她沒有死,你們的娘不會死,身子更不會腐爛。」皇甫靳見兩個孩子要來同他搶人,緊緊護著懷中毫無聲息的人兒,「出去,你們給我滾出去,我不想見到你們。」

「父皇……」皇剛玄聿緊張的看著他懷中的母親,眼里流露出幾許復雜神色。

而跪在他旁邊的皇剛玄灕則別有含意地回看他一眼。

筆甫靳是發現兩個孩子神色怪異,但此刻的他滿心滿腦都是夜楚袖一人。

雖然他不想相信她真的死了,可整整九天袖兒雖渾身冰冷,卻詭異的沒有變得僵硬。

就算身子沒有變硬,並不代表還有生還可能,他也曾听說很多信奉神明的人在死去之後,有尸身不腐爛的例子。

想到這里,令他傷心欲絕。

筆剛玄聿,皇剛玄灕見狀,不敢再多言,不情願的起身離去。

如今皇上的寢宮被搞得死氣沉沉,所有的奴才都不敢隨意踏進這里一步。

幾日前,皇甫靳以毒害皇後為名,將虞太後打入冷宮,命人看管,來福則被判鞭尸八十,且棄尸荒野。

歐陽庭也沒想到事情會演變至此,雖然他對夜楚袖有情,但自己畢竟是個外人,見皇甫靳為她做到這種地步,也不禁動容。

一味沉浸在悲傷中皇甫靳,抱苦夜楚袖,失神地看看四周,看來皇宮內院果然不適合袖兒,七年前如此,七年後仍是如此,看著懷中已經死去整整九天的女子,他突然笑了,只是笑容帶著絕然神情。

「袖兒,這一世,我們注定無緣嗎?」他俯,輕輕吻住那冰冷的雙唇。

「若你死了,我一人獨活,又有什麼意義?」

他輕輕將唇壓向她耳邊,「我已經擬好了聖旨,封皇剛玄聿為太子,等朕駕崩,他即日繼位。」

說到這里,他笑得更燦爛,更加用力的摟著她。「袖兒,我已決定,今生今世,你到哪,我便陪到哪。」

一把亮晃晃的匕首突然展露于眼前,皇甫靳的笑容中帶著淒美的絕望,他將匕首對著自己的喉嚨,「袖兒,等我,我很快就來了。」

閉上雙眼,緊握著匕首,狠狠刺向自己的咽喉——

突地他手腕一痛,匕首應聲掉落于地,皇甫靳猛睜開眼,就見夜楚袖睜著雙眼,臉色依舊蒼白,虛弱的望著他。

他怔愣好久,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你……你是傻的嗎?竟然做出……這種糊涂事……」夜楚袖用盡全力吼道。

筆甫靳一臉不敢置信,懷中那個已經被斷定死了九天的女子,竟然睜開眼,還開口說話。

夜楚袖見他呆滯模樣,不知該氣還是該笑,出聲提醒他,「還愣著干什麼?快把我放開,藥效剛過,給我杯溫水,不然將來落下病謗。」

筆甫靳動作僵硬的點了點頭,輕輕將她放平在床上,立刻飛也似的親自下床倒水,然後小心翼翼的喂她喝下。

夜楚袖在喝過溫水後,臉色似乎略有好轉,只是氣息依舊虛弱,而皇甫靳則呆呆的守在她旁邊。

直到夜楚袖皺眉狠狠擰了他一把,他才猛然回神,瘋了似的大吼,「德喜,快,快傳太醫……」

一切都太過戲劇化,就連太醫都不敢相信,一個已經死了九天的人,竟然活了過來。

事後皇甫靳才從夜楚袖的口中得知,原來她自幼因為身體不好,所以她父親尋來不同的草藥,熬成湯,放在洗澡水內,讓她每天泡三個時辰。

常年下來,她的身子已經被父親的藥湯泡成百毒不侵。

只不過無論遇到哪種毒,她體內會自動產生抗性,于是會造成假性死亡,少則三日,多則九日,必會醒來。

筆甫靳听到這里,確定她真的活過來,不是他的幻覺,激動的一把將她用力地抱在懷里,痛哭了起來。

見狀,夜楚袖沒有嘲笑他,心中也不免難過起來。

她對于自己的劫難有諸多怨言,怨他不信任她,怨他不好好保護她,怨他的無情冷漠,怨他的說話不算話。

可再多的委屈難過,在見到這被悲傷折磨得失去往日神采,且想舉刀自殘的他,所有的怨懟,頓時全都拋到九霄雲外。

「袖兒,不管以後再發生任何事,我都不準你再離開,我也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還有……還有你月復中的胎兒,不管……不管那是誰的孩子,我都養,像對待玄聿和玄灕那樣,好好疼愛呵護,給他加官晉爵,絕不虧待。」

經過這次椎心刺骨的痛,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她還活著,只要一切還來得及挽回,他統統都可以不在乎。

背中的身子抖了抖,他低下頭望見一雙控訴的眼眸。

「你……你還是認為我背叛了你?」

「我我沒有,袖兒,我……」他真的什麼都不在乎,只盼她別離開他。

「當日你是吃了那斷情丸沒錯,可是斷情丸並不會真的讓男子不育,那時我只是騙陳員外,因為陳夫人連著幾胎都是女孩,陳員外為了讓陳家有後,不惜在外尋花問柳,身患惡疾,我才騙他斷情丸有絕育之效,沒想到你……你竟然以為……」

「袖兒,你是說那斷情丸……」

「那只是普通的補血養氣的藥丸。」她別過俏臉,氣他亂猜忌,更氣他冤枉自己。

筆甫靳聞言,覺得自己愚蠢至極,他竟然冤枉袖兒與別人有染,還因此差點釀成大禍。

「這麼說袖兒,你又懷了我的孩子。」

這個事實令皇甫靳瞠目結舌,他早已做好了再無子嗣的心理準備,如今,他將多個兒子或女兒。

講到這個,她狠狠白他一眼,「我倒真想死了痛快,這樣,尸體讓玄聿玄灕運回九華山,今生再也不用見到你。」

夜楚袖早在虞太後要來害自己之前,已料到這樣的結果,所以她私下告訴兒子們,若有朝一日她在宮里遭毒害,便將她的尸體帶回九華山,從此以後不再過問凡塵俗世,與皇甫靳一刀兩斷。

當她昏迷時,皇甫靳那一聲聲的哭訴低喃,與連日來不停的守候期盼,卻攪亂了她誓要離去的心念。

就在皇甫靳揮刀刺向自己時,她才費盡全力,阻止他做出傻事。

到了這個時候,皇甫靳就算再傻,也領悟了一切,原來袖兒早已暗中和那兩個臭小表安排妥當,等著時機一到,拋下他遠離這是非之地。

他就說那兩個孩子表情不對,親娘死了,除了起初表現出悲傷神色,之後他們卻是照常吃睡,沒有半絲憔悴模樣。

而且她雖然被斷定死亡,身子卻不曾僵硬,這點令他十分懷疑。

只是關心則亂,雖然他也猜測過其中有鬼,但失去她的痛讓他忽略了這一切。

某個念頭襲向他,所以,他才舉刀刺向自己,打算用這種方式來試探袖兒到底是真死還是假死。

「你說什麼?你說你向自己揮刀,是在試探我?」夜楚袖听他斷斷續續說著自己心中的猜測,不免大怒。

筆甫靳立刻緊緊抱著她,不讓她離開自己半步,「誰讓你身子沒有僵硬,而且玄聿,玄灕又一副恨不得馬上把你帶走的架式,我才迫不得已自殘。」

「你……你……若是我那時醒不來,怎麼辦?」

筆甫靳柔柔一笑,帶著幾分孩子氣,「若是你醒不來,便讓我陪你一起去死。」她不在,他獨活又有何意義?

望著他坦然的雙眼,夜楚袖知道他是認真的,頓時往日的恩怨憤恨,全在瞬間消逝。

是啊,身為帝王的皇甫靳,什麼都不缺,卻為了她,廢後宮,斬惡貴妃。

甚至在誤會她懷有別人孩子的時候,仍願舍棄成見,親自撫養,如今又肯為了她,自殘性命,這樣一心愛她的男人,她還能再挑剔什麼?

低嘆一聲,她用力回抱對方,「看來這一世,我注定要被你吃得死死的,一次又一次敗在你的手中永無翻身之日。」

筆甫靳有些不滿的回道︰「可這普天之下,也只有你夜楚袖能左右我的一切,不是嗎?」

兩人在這一刻緊緊相擁,所有的一切恩怨都化為烏有。

而躲在門外偷看的兩個小小身影,看到最後,不由得同時搖頭低嘆。

「早知道娘算計不過精明的父皇,最終還不是落到他手里,乖乖投降。」皇剛玄灕皺著眉頭,眼帶惋惜,「還以為這次能月兌離皇宮,看來又失策了。」

筆剛玄聿倒是樂觀的笑了笑,「雖然這次計劃又失敗了,但能看到親愛的父皇大人失態,也算小贏一回。」

兩個小表相互勸慰一番,悄悄離開,讓房內的恩愛父母互訴衷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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