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喜帕 (下) 第十五章
「你是怎麼辦事的,為什麼李承澤還好好的活在人世,一點‘意外’也沒發生,你知不知道事情拖得越久對我們越不利!」手頭越來越緊的李承恩開始不耐煩了,人也越來越煩躁,對手中這枚美艷的棋子不再有耐心,不時露出厭煩神色,溫柔不再。
然而姚霏霏還有些利用價值,因此他嗓音雖是略高了些,但還不到喝斥的地步,盡可能維持著眷戀有加的假象,好讓她更盡心地為己所用。
只是肉中刺一日不除,他便一日無法快意暢心,手腳被綁住似的,離不開龍困淺灘的窘境。
當然,他不是龍,而是一條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小草蛇,只是妄想稱龍飛上天,左手翻雲、右手覆雨,攪得天地大亂。
「不能把責任全往我身上推,我已經盡力了,他沒死成是他運氣好,絕非我手慈心軟。」哼,要殺人不會自己動手,干麼拖她下水。
哀著小骯的姚霏霏忍著不舒服的反胃感,輕偎在他懷中,神色佻然地帶著媚態,美目盼兮地看著她心浮氣躁的情人,心頭藏著對他不滿的怨懟。
她比任何人都曉得拖得越久,他們事跡敗露的可能性就越大,尤其當她的肚子一天天的隆起,誰能不追問她孩子的爹是誰?
可是想的簡單,做的困難,她原以為在湯里下藥就能得償所願,在敷衍情人的同時也能穩固自身的身份,兩相得利。
沒想到那個傻子居然能抗拒藥性的發作,無視她投懷送抱的美色而推開她,還口口聲聲喊著別的女人名字,讓她顏面盡失。
多少男人甘願做她的裙下臣,風流一度,偏偏她的丈夫視她如毒蠍,急切地要與她劃清界線。
都是葉妍那個女人害的,要不是她從中做梗,她怎會處處受阻,狼狽不堪,連點好處也討不著!
「你真的依照我的指示下毒了嗎?沒瞞著我什麼吧?」李承恩懷疑的問。容易到手的女人通常不可信任,她們的意志並不堅定。
面對他有所覺的質疑,姚霏霏心虛地攬住他的腰。「我哪能瞞得了你,我都已經是你的人了,不幫著你還能幫誰,你可別冤了我!」
他目前是她唯一的靠山,她要不巴著他不放,哪天真要出了事,她的後半輩子可就沒著落了。
「我不是不相信你,你也該看得出來,我在這個家中一點份量也沒有,就算買個胭脂水粉給你添添妝也是捉襟見肘,那點月銀真少得欺人吶!」他佯裝苦惱,拿出手的耳墜子明顯比先前寒酸。
心貪的姚霏霏不管他給了什麼,一並收下。「你是李府的大少爺,難道沒辦法從別處弄到銀子?」
若他沒錢,她還跟著他干什麼,早早擇枝別棲,預做打算。
貪求富貴的她遲遲不告訴他她已有身孕一事,為的就是給自己找條後路,她對李承澤並未斷了心,仍意欲藉由他保住骯中胎兒。畢竟她是李府正式迎娶入門的少夫人,若哪一日產下了兒子,那麼李家的財產將由他繼承,到時不論李承澤是活是死,誰也搶不走她的生母身份。
就算李承恩也休想分一杯羹,全是她的,她才是最後的贏家。
一說到他心中的痛,李承恩語氣顯得憤怒,「不過玩垮了幾間鋪子,那傻子竟三申五令地不許我再插手李家的生意,也下令給各分號,未經他的同意,掌櫃不能應我的要求而私下撥款子給我。」
拿不到銀子,他退而求其次,想拿幾塊布通通荷包,用老法子和游鎮德合作,賣布求現。
沒想到連這也落空,李承澤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似的,要求他若想裁制幾套衣服,可在鋪子里選布量身,等做完了再送回李府給他。
這是李承澤想出的釜底抽薪的方法,徹底斷了他使壞的機會,少了挖牆角的老鼠,生意還能不興旺嗎?于是李家布行的營運漸漸走向穩定。
「那你手頭沒銀沒兩的,如何使喚人,你答應我的事什麼時候才能實現?」姚霏霏有意無意的施壓,逼他早日娶了她,別中途變卦。
聞言,李承恩婬笑地揉著她日漸豐滿的雙峰。「那就要看你何時拔掉我們的眼中釘嘍!我日思夜想地盼著能擁你入眠,一覺到天明。」
兩人的偷情總是偷偷模模,怕人瞧見,在大事未成前,總要先掩人耳目。
所以在入夜後,李承恩才潛入她房里溫存,婢僕盡遣,被窩速翻滾,雞啼天未明前又得匆忙起身著衣,趕在有人走動前離開。
每一次都匆匆忙忙,做賊似的不能盡興,雖說他也挺滿意現狀,偷人妻比撒銀子買來得有趣,但是他得時時刻刻提心吊膽,防著房門被人撞開。
那種感覺很窩囊,不能光明正大,縱使得意也少了一絲快意。
「死相,盡指望我一個人,你就不想辦法另尋他途嗎?我覺得那傻子好像很防我,怕我要害他似的。」她故意說得小聲,彷佛慎防隔牆有耳。
其實姚霏霏一點也不把李承澤放在眼里,始終當他是個傻乎乎、好擺弄的傻子,根本沒那個心機看透她一肚子壞水。
李承恩一听,眉頭微皺。「你做了什麼讓他懷疑到你頭上?」
「哪有呀還不是照你的話接近他,趁其不備再下手。」只是她下的並非毒藥罷了。
「你真是沒用,虧我費盡了口舌從大娘那邊著手,讓她叫姓葉的丫頭勸傻子給你一個在一起的機會,你卻給我搞砸了!」看來這顆棋子也不怎麼管用,沒一次做得令人順心。
听他帶著不屑的斥責,姚霏霏也不高興地板起臉。「你還說呢!說是讓我和他獨處,可是他身邊總跟著一個女人,你該把她也拉開才是。」
一想到那傻子對葉妍的百般討好,百依百順,隨口就贈金送銀的,她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該眷寵的人兒應該是她,為何殺出個惹人心煩的程咬金。
如果沒有葉妍,李承澤早是她囊中物,任由她擺布和使喚,當她是天上仙女般捧在手心。
人傻沒關系,有錢有勢就是大爺,不像空有大少爺名號的李承恩只是個空殼子,表面上跟她說得天花亂墜、立下山盟海誓。但背地里卻和金泉酒莊的三小姐金絲絲,也就是他的未婚妻,書信往來密切,信中辭句極盡煽情。她可精得很,才沒這麼輕易受騙,收買個下人去他房里轉個一圈,什麼秘密也藏不住。這也是姚霏霏為何沒听他的話下毒的原因之一,因為他太不可靠,為防他事成後一腳踢開她,她得多儲存些籌碼,以備不時之需。
他惱羞成怒地吼道︰「你當我不想嗎?但那女人的嘴比刀子還利,我說上一百句也抵不上她一句冷諷,偏偏那傻子只听她的話,想要搬開這顆大石頭比登天還難。」
他挑撥離間,她回馬槍一擋,他出言怒罵,她笑罵由人,還反過來嘲笑他只有這點功力,一點都不夠看。
要不是不願多生是非,打草驚蛇,他一定第一個先毒死她,看看一個死人還能不能嘴硬,舌利如刀。
「你……你對我大呼小叫……」姚霏霏忽地紅了眼眶,一副深受委屈的可憐樣。
男人就吃這一套,美人垂淚多銷魂,雨打露花兩生憐。
「哎呀!別哭別哭,我也曉得我急了,難免口氣橫了點,你別往心里擱,讓我心口疼吶!」他不舍的吻住她紅女敕小口,舌尖頂開編貝白牙,與她粉色的丁香小舌卷著。
色欲一沖了腦,煩惱皆可拋。
「就我讓你心疼,沒別的女人?」姚霏霏故意套話,想給他坦白的機會。
但是這世上有哪個男人會笨得老實招供,就算蓋個美人宮供自己取樂也要抵死不認,否認到底。
李承恩睜眼說瞎話。「光你一個就佔滿我整顆心了,哪擠得下別人。」
她在心里輕哼了一聲,臉上卻裝做被他的話感動。「只要你心頭有我,我什麼都願意為你做,就算殺人也成,你可不能辜負我。」
這男人還想騙她,真是不老實。
「我向天發誓,絕不負于你,否則就罰我遭五雷轟頂。」他故做真心地捂胸起誓,順勢將她帶入內室。
因為李夫人的要求,姚霏霏就近搬到離李承澤最近的院落,兩院只隔一道五尺高的花牆而已,方便兩人朝夕相處地培養感情。也因為如此,她和李承恩的私情便不能在自己的居所進行,太容易被人撞見了,所以他們相約在李承恩的煙樓,以紅絹系窗當做暗號。
今日一如往常,天一暗便偷來暗去,趁著旁人沒注意時兩人又溜來幽會。
「你說的,我等著看你報應……」他最好別負她,否則……哼!女人一狠起來,六親不認。
「什麼?」她說報什麼。
忙著月兌她衣物的李承恩沒得空細听,發亮的雙眼緊盯著兜衣包覆下的盈女敕椒房,大掌急色鬼似地捏搓揉,捧握沉甸甸的重量。
「我是說你弄得我好舒服,讓我像個的蕩婦,恨不得把你整個吃下肚。」
她放浪地搔首弄姿,挺起胸,迎了上去。
「呵呵……小蕩婦,我喜歡,看我怎麼讓你更春水蕩漾……咦!你胸前這兩團軟肉好像變大了。」感覺不一樣。
姚霏霏一怔,干笑。「因為你愛死它們了嘛!所以它們要回報你的鐘愛。」她不說是懷孕的緣故,胸房脹大,反而盡挑男人愛听的話,哄得他心花怒放。
「看樣子我今晚得好好愛它們,你這一夜別想睡了……啊!你怎麼推我……」差點掉下床的李承恩臉色鐵青,滿心不悅地瞪著趴在床尾干嘔的女人。
「我、我吃壞了肚子……」她吶吶地說道,面色蒼白。
「真掃興,早不吐,晚不吐,偏在我興頭上嘔個不停,存心要我憋得難受是吧!」箭在弦上還要他打住,豈不是要他的命,被壞了興致的李承恩沉著一張臉,下床著衣。
「別走,再等我一會,馬上就沒事了。」不讓他離開的姚霏霏強拉他手臂,意欲留人。
即使有了身孕,她仍貪戀床第恩愛,需索無度,不知該適可而止。
「你那鬼樣子誰還吞得下去,去照照鏡子吧!別給一臉灰白嚇著了。」真讓人倒足了胃口。
李承恩扳開她的手,心里想著,走一趟別院找他狐媚的小妾艷娘吧,不然這一把燒得正旺的火找誰滅。
「李承恩!」她惱怒地連名帶姓直喚,慍意揚上了眼。姚霏霏的呼喚沒能留住欲火攻心的男人,他飛快的腳步迅速遠離煙樓,準備從後門溜出府,和他的小妾共度花月良宵。
只是他才剛踏出私人院落,一道人影便擋住他的去路,飛快地將他拉往暗處。
「咦!是你,這麼晚了找我什麼事?」真是掃興,早不早、晚不晚,卻在他打算尋歡作樂的時候出現。
「噓!小聲點,有件事咱們得合計合計。」不能再拖了。
擺暗中,兩道鬼鬼祟祟的影子走向少人走動的假山後頭,交頭接耳的商量起喪盡天良的害人詭計,絲毫不覺有何不妥,龐大的財富早已蒙蔽了他們的良心。
不遠處,疏影點點,月光下多了道拉長的人影。
「他們決定再一次行動了?」
「是的。」
「打算在何處動手?」終于忍耐不住了吧!不枉他一番布局。
「燕家蠶坊。」燕七是游鎮德的妻舅,和他同流合污已久。
「燕家蠶坊……」李承澤低頭思忖,考慮要不要做一次徹底解決。
雖然此時的他面帶銳色,但仍有三分仁善,實在不想做出手足相殘的事,令先人谷豕羞。
但是又顧及如果自己太過放縱,反而是縱虎歸山,讓不知悔改的兄長一錯再錯,最後就算他想救也救不了。
他不懂這兩人為何如此貪得無饜,雖非大富之人,但也不愁吃穿,為什麼不將心思用在正途上,非得行旁門走道,賺取不義之財。
他自認做得夠寬容了,沒立即斷其生路,讓他們尚能溫飽過日,不因此而落魄無依。
「主子,切勿有以身涉險之意,來者不善,慎防。」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不。」
「主子?」李喜一怔。
「要把毒蛇引出洞必須有好餌,我不能再任其坐大。」該給他們一個教訓,誘捕蛇鼠。
「主子,這」太危險了。
李承澤舉手制止。「我心意已決,不必多言。」
「可是妍姑娘若知曉此事,肯定會大力阻斕。」她不會坐視不理,眼看他往險境闖。
「這……」一提到他最在意的人兒,李承澤臉上多了一層顧慮。「瞞著她吧,我不想她出事。」
只要他一舉成功,擒住欲加害他的一兀凶,她縱有天大的怨惱也會煙消雲散才是,這點「小事」她不會記懷在心,多有責怪的。
「這不是小事,而且府中人多口雜,難有不透氣的牆。」口風再緊也有百密一疏的時候,防不勝防。
「我會吩咐你兄弟盯緊點,在出發前不許任何人走漏風聲。」能堵則堵。
「主子指的是李怒?」他面露不以為然。相似的面容出現不一樣的神色,這對個性天差地別的孿生兄弟實在很難叫人錯認,稍一相處便能分辨出兩人的不同。
「你有意見?」他失笑。
「不敢,不過……」他不無質疑。
「不過什麼?」李喜對他的兄弟似乎頗有微詞。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一言以蔽之。
李承澤微愕,繼而莞爾一笑。「他也有他專精的事情,別小看了他。」
「成天鬧事,狐假虎威,空有蠻力卻無大腦。」比起不學無術,他算是長進了些。
那個莽夫只會使出武力恫嚇人,暗揣上意自做主張,多次私下找妍姑娘麻煩,自以為替主子出氣還洋洋得意,因此造成兩人長期的不和。
要不是主子這回出了事,這個誤會還不一定解得開,彼此對立的兩個人將鄙視對方一輩子,難有和解的一天。
李承澤垂目低笑。「看來你對他真有諸多不滿,才會瞞著他你未死一事。」
李喜一听,臉色微變。多年前他們兄弟倆曾為了一名女子起了爭執,雖未大打出手,但也鬧得不歡而散,好長一段時間都互不交談,漠視對方的存在。
有一次李喜隨著尚在人世的李老爺出外經商,在回家的途中遇到盜賊,他為護主而被砍成重傷,奄奄一息地跌落山谷。
所幸他大難不死,被附近農家所救。
不過也因為嘔氣,他沒死一事並未告知焦急萬分的手足,就這麼隱藏身份的跟在李承澤身邊,成為他得力的暗衛。
此事只有李府父子倆知情,外人都當李喜已死,還為他築了座衣冠冢。
「這事結束後就和他見見面吧,不要讓他一直陷在沒來得及和你談和的後悔中。」這些年來,也夠李怒受的了。
李喜眼中暗影浮動,沒有多說什麼。「主子才該想一想,要怎麼安撫妍姑娘的怒氣才是。」將自己置身于險地,她若不發怒,主子的下場堪慮。
「這……」李承澤苦笑,頭皮開始發麻。表面對他裝做不在意的葉妍比任何人都還要關心他,明知他是名有妻室的「傻子」,仍不顧一切為他犧牲,即使失去女子最寶貴的貞節也在所不惜。他何德何能可以得到她的深濃情意。
被成是以前的他,她肯定不會委身于己,任由他受折磨。
這也是他目前最苦惱的事,他不知該如何歐齒,坦白告知她自己後來是裝傻以求自保……
在她未坦承心意前,他實在苦無機會表明,只能一日拖過一日,甚至自嘲自己的演技精湛,竟能瞞過聰慧的她,讓她不疑有他,始終以保護者的姿態守護在他左右。
要是有一天被揭穿的話……李承澤嘴邊的苦笑一斂,輕聲嘆息。
「有人來了,我先走一步。」听到腳步聲走近的李喜飛身一閃,頓時失去蹤影。
在夜半時分會尋來的,除了懷有目的的姚霏霏外,只有一人了。
「誰在你房里,我听見交談聲。」葉妍不放心的推門而入,手里端著進補的人參雞湯。
「是李怒,他剛問我明日要不要巡視鋪子。」他回得流暢,毫無破綻。
李怒?「他這麼晚還來找你,他不知道你需要休息嗎?」
正想開罵的葉妍眨了眨眼,沒瞧見李承澤外的第三人啊,李怒的功夫幾時好到來無影,去無蹤,像是沒有影子的鬼魂?
「你也曉得他向來莽撞,老是想到什麼就做什麼,哪還記得現在是什麼時辰。」他想要牽她小手,卻被她避開。
「你給我安份點,別亂發春。」她橫眉一瞪,卻難掩飛紅的羞色。
「妍兒……」唉!他何時才能光明正大的擁她入懷啊。
李承澤越來越不能滿足現在綁手綁腳的僵局,他想每日一醒來,睜眼所見是她恬柔的睡顏,而不是倉皇而逃的背影。
即使他再一次假藉風寒之故而與她同榻而眠,恣意歡愛,但她總是不安地想逃,連回頭多看他一眼也不肯,彷佛他是她偷情的漢子,怕人撞見。
雖說他們的行徑確實是偷來暗去,但是他心里真將她當成是妻子看待,否則他不會食髓知味,沉溺著迷于她的陪伴。她一定不曉得他愛慘她了,無時無刻想著和她共效于飛,不論有無名份,在他心中唯一認定的人兒也只有她了。
偏偏他什麼也不能說,滿月復愛意盡往肚里藏,怕她因此逃得更遠,只因他是別人的夫婿。
「我先警告你,不準再拐我上床,不然……不然我一輩子都不理你。」她要離床遠一點,免得又被吃了。
葉妍怎麼也猜不透,怎麼一個受了風寒的病人還有力氣做那檔子事,一個翻身她就被壓得動彈不得,身上衣物在他封住她的嘴時就這麼不翼而飛。
兩個果里相對的男女還能不出事嗎?
她只覺得他好熱,全身像火爐一樣的燙人,熨得她也跟著著火,在他不斷落下的吻之中,神智慢慢地飛升,迷迷糊糊地又和他有了肌膚之親。
這一次沒有了藥的作祟,總不能怪到他頭上,傻子哪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他不過順應本能,和她好上一夜,她真能要他負責嗎?
葉妍的心里十分矛盾,一方面想順了自己的心意,坦蕩蕩的愛這個令她芳心大亂的男人,就算無法長久,愛過也好過錯過。可是另一方面她又厭惡自己的卑鄙想法,李承澤傻歸傻,總有復原的一天,她怎能利用他此時的「不懂事」佔他便宜,要是他解了毒,回到他原本的性情,那她有何顏面見他。
這是她躊躇不前的原因之一,想愛又不敢愛,苦在心中。
聞言,李承澤很想笑,但他識相地忍住,「我有拐你嗎?妍兒。」
「你還敢說,我……」她忽地泄氣地垂下雙肩,有些沮喪。「算了,算了,說再多也無濟于事,你肯定听不懂啦!」她該約束的是自己。
葉妍毫無遮掩的心事全寫在臉上,讓李承澤看得好笑,一時興起逗弄之意。
「只要妍兒說的話我一定懂,你教了我很多事。」
「教?」她听岔了,臉色微變的看向一旁的床鋪。
「妍兒對我真好,看我風寒初愈,炖了雞湯要為我補身。」他轉了話題,盯著她手捧的瓷盅,一副垂涎甚久的傻樣。
她面上一紅,笑得不自然。「本來是炖給我自己喝的,但是份量沒拿捏好,多炖了一些,所以就……呃,分你一點。」
「妍兒喂我。」他悄然靠近,自然得沒讓她發覺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
「什麼,我喂你……」她為難的顰起眉,思索著該不該寵壞他。
人一旦動了心,容易盲目,聰穎如葉妍也有為情所困的一天,完全看不出他眼中的捉弄。
「妍兒……」他可憐兮兮的低喚。
「好啦!懊啦!我喂你……」她才走了一步,足下卻不知勾著了何物,整個人往前飛撲。
「啊!」
等候已久的李承澤笑著伸出手,將人摟進懷里,左手一翻,瓷盅完好如初的擱在桌上,右手一拉,桃紅色繡柳腰帶翩然落地。
他吻住她,在她半是掙扎,半是惱怒的嚶嚀聲中,他們再度合為一體,在她以為不會再接近的暖床上,翻浪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