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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陰天罡 第六章 請往輪回

作者︰武陵樵子

笆平群一听有人喝罵「死丫頭」,猛覺定是翟妮已經現身誘敵,若果不趕快乘虛而人,把「浩然天罡錄」取到手,怎對得住這位恩妹?急忙一展身法,也投向崖左那叢蜜林中去。

「小子站住!」隨著這聲吆喝,剛才那黑衣人已由一站矮小的茅屋里轉了出來,見甘平群也到達門前,急一掌推出。

倉卒間,甘平群來不及收步,肩尖一晃,全身飄開幾尺,一股極猛的掌勁由他身側掠過,沖出一丈開外,「蓬」一聲響,把一株碗口大的小樹打得搖晃不已。

「哈哈!」黑衣人干笑一聲,隨即沉臉喝道︰「大爺竟看走眼了,原來還是一個練家哩,你到底來干什麼,若不從實招來,休怪大爺重下煞手。」

笆平群若不是躲避得快,已被對方一掌擊中,帶著幾分氣憤道︰「你為什麼動手打人,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黑衣人嘿嘿笑道︰「看不出你這酸丁嘴巴還硬,可惜你這點雞毛蒜皮的本事還派不上用場,別也想來搶奪什麼浩然天罡錄。」

笆平群哼一聲道︰「小可不配奪浩然天罡錄,閣下也不過只是湊個熱鬧吧。」

黑及人臉色一沉,冷笑道︰「好罷,你先接我孤帆遠影一掌,看大爺是不是僅湊個熱鬧。」

「且慢!」甘平群見對方舉起手臂,急道︰「閣下這是什麼意思,浩然天罡錄是不是還在屋里?」

「不知道!」黑衣人話聲不落,一掌已發。

笆平群急快展開「星雲步」,斜走橫飄,將對方引離原位,一閃身軀,搶進門去,忽听黑衣人在門外笑道︰「小酸丁,你就在這里面陪他們罷!」

接著,「砰」一聲響處,柴扉已被卷閉起來,屋里立即一暗。

笆平群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理,笑笑道︰「閣下甘願做一個看門狗,倒不妨在門外稍待。」

「不錯。」黑衣人冷冷道︰「再過半個時辰,我梁孤帆大爺就有烤豬吃了。」

笆平群吃了一驚,看來這間方廣不及兩丈的茅屋,若真被放起火來,那肖半個時辰才成灰燼?但他心念一轉,立及想起自己一掌,可把一株小樹劈斷,這頹的茅屋,那還不是一推就倒?是以反而定下心神,暗笑那梁孤帆枉費心機,藉那由破壁射進來的微光,向四周察看,不料這一眼瞥去,頓有一副慘狀被透進眼簾,直被驚得他倒退兩步,叫出聲來。

梁孤帆在門外哈哈大笑道︰「小酸丁,你鬼叫什麼,再過一會,你還不是與他們一樣?」

笆平群雖是一介書生,但跟著翟妮寧在外面行走了大半個月,學了幾分本事,那還怕什麼孤魂寡鬼?只因他驟然之下看見居中一位半坐著的婦人和兩旁侍立的佩劍女子,眼楮向外瞪著,面部表現出極端驚慌的神情,而且個個七竅流血,更增加陰森可怖的氣氛,故才失聲驚叫起來。

這時,他听得梁孤帆在外嘲笑,打破了靜寂,心膽頓時一壯,極迅速地勘察一遍,發覺這小茅屋里竟有五具尸體。除了那一婦二女之外,靠近後門的女尸,一手按在門閂上,一手作成握有東西的拳形,想是打算開門逃跑,卻被忽然而來的意外,奪去她的生命。另一具女尸靠近牆角,面向著牆,牆上有個杯口大的孔穴,她一手虛封在牆孔處,到底她想向外發掌還是把東西丟出外面,那就無法猜測了。這一間茅屋里,家俱雖然不多,但每一樣東西都被翻得十分凌亂,連那幾具尸體都已胸衣敞開,褻褲褪落到腳面,一看之下,便知有人曾在她們身上搜尋重要之物。

來人用什麼方法殺死這五名婦女?浩然天罡錄被搜去了沒有?死的這五名婦女,有沒有毒手觀音在內?

一連串的問題涌上甘平群的心頭,他猜想那居中而半起半坐、臀部離開椅子的婦人該是毒手觀音,但這毒手觀音的藝業既然和四至中人不相上下,誰能不讓她有個還手機會便將她打死在座上?

他忽然記起未上磯頭時听到的那一聲厲笑,若說笑聲能夠殺人,有誰肯信?翟妮寧曾經自承受不了那笑聲,也許笑聲真能夠殺人,但翟妮寧和這群侍女功力不足還有可說,毒手觀音功力也許已有一個甲子以上,自己都能受得住那聲厲笑毒手觀音為何不能?

他也想到該翻開居中那婦尸的衣服,察看有沒有別種傷勢,但轉念之間,又覺那是一尸,大有不便,尸體沒有翟妮寧在內,已是天大的喜事,應該趕快離開這處凶地才好。

然而,那黑衣人梁孤帆是不是還在外面守著。在敵情不明的情況下,自然是多一分考慮便多一分安全,但甘平群卻不能知道敵人埋伏在那一個方向,他想了一想,忽然歡呼一聲︰「找到了!」

「找到什麼了?」接著「蓬」一聲響處,梁孤帆已推倒一堵竹牆,破壁而人。

笆平群不願打架,趁敵人還沒有看清屋里情形,已由被推倒的竹牆上跳了出去,縱聲大笑道︰「閣下弄錯了,小可只找到五具尸體。」

梁孤帆發覺上了大當,氣得七竅生煙,趕忙反身撲出,大喝一聲︰「酸丁你敢再走。」

笆平群一面走,一面笑道︰「閣下不走就等死吧,小可恕不奉陪。」

他明知既不和敵人交手,這樣呼呼叱叱也許會惹來更多的敵人,但他不知翟妮寧藏在什麼地方,是不是落人敵手,只得故意揚聲呼叫,好引出這位恩姐。

這樣一走一追,全都十分迅速,轉眼間已快走完這段山坡。

梁孤帆大為著急,厲聲喝道︰「你再不停步,大爺就以暗青子招呼你了。」

笆平群仍然嘻嘻笑道︰「什麼叫做暗青子,何妨讓小可見識見識。」

他不是武林人物,自是不懂得江湖用語,但那梁孤帆自視甚高,追一個少年書生都未能接近半步,已經滿面紅光,怎相信有這樣快腳程的人,不懂得「暗青子」為何物,以為對方瞧他不起,故意譏誚,怒喝聲中,一蓬寒星應手而出。

笆平群還想反唇相譏,忽聞身後風聲颯颯,回頭一看,便見十幾道寒光已相距不到三尺。

他本來沒有正式拜師學藝,全憑翟妮寧教給他的一種「星雲步」和八招「雷音掌」防身攻敵,對于收發暗器,根本就是門外漢,縱是他眼明手快,身法輕靈,也只能打落一兩枝,躲避一兩枝而已,但敵人一發暗器,就是十幾枝同時飛來,教他如何躲避?

在這生死關頭,他忽然情急智生,上軀一搖,猛向側方倒下,迅如輪轉地倒滾回頭,對準梁孤帆踢出一腳。

梁孤帆發出的暗器是照準甘平群的後腦,甘平群如若多走兩步,便會被射中背脊,若走快幾步,便會被射中腰臀,怎料到甘平群閃避暗器的方法竟然大逾常軌,倒身下去不算,還要欺近身前發出腿法?

這時,暗器到由甘平群身子上空射過去,梁孤帆追得太急,來不及收回沖勁,趕忙向來腳劈下一掌。

掌心和腳底剛一接觸,立即爆出「頓」地一聲激響。

笆平群但覺右腿被極大的潛勁震得發麻,滾動的身子也被震得停了下來,趕忙躍起身軀,拔步再奔。

「站住!」隨著這聲吆喝,山坡下已涌現幾條身影。

笆平群舉頭一看,認出為首那人正是護著銀劍書生進入飯館的二名大漢之一,急道︰「閣下為什麼攔我去路?」

梁孤帆隨後趕到,敢是已經被踢傷右掌,捧著右腕不停地揉,叫道︰「列位要找浩然天罡錄,就在這小酸丁身上。」

笆平群回頭怒喝道︰「誰見到什麼浩然天罡錄?」

梁孤帆冷笑道︰「你別賴帳,方才在沈妙香那間茅蓬里,你可曾說過‘找到了’這句話?」

「不錯。但小可說找到的是五具尸體。」

「胡賴!」梁孤帆陰森森道︰「五具尸體,只要一進門就可看見,根本不必去找。你找到的正是浩然天罡錄,所以要這樣急急逃跑。」

銀劍書生冉心奇和二位大漢,兩位道裝老者站在一旁,此時忍不住上前一步,冷眼向梁孤帆一瞥,漠然道︰「你叫什麼名字?」

梁孤帆昂然道︰「遠影梁孤帆。」

銀劍書生微微一笑,又道︰「遠影孤帆,孤帆遠影,是何人門下?」

梁孤帆怔了一怔,冷冷道︰「老兄先將大名見告。」

銀劍書生向同行四人使個眼色,又上前一步,將劍柄向前一推,笑笑道︰「你可認得這支劍?」

梁孤帆目光所及,但見劍柄銀光閃閃,微愕道︰「你難道就是銀劍書生冉心奇?」

站在右後側那位老道喝道︰「冉二俠的大名是你叫的麼?」

梁孤帆鼻里「嗤」一聲輕笑,神情猛傲之極。

和銀劍書生同行四人各以怒目瞪著梁孤帆,但那銀劍書生反而笑出聲來,搖手示意各人退後,隨又向梁孤帆笑道︰「冉心奇正是區區姓名,閣下也該將貴東主名見告了。」

「唔!」梁孤帆傲然道︰「敝東主崇號轉輪王,並不以姓名行世。」

銀劍書生大笑道︰「這個綽號確是十分崇高,但貴東主為何稱‘轉輪王’,閣下可肯再告?」

笆平群越听越奇,心想這姓冉的長得一付狡詐奸猾的相貌,偏能忍下梁孤帆那股傲氣,已夠奇怪,姓梁的這般狂傲,偏又甘成什麼轉輪王之下,任人驅策,更是奇中又奇,究竟轉輪王又是何等人物?

他被這奇事吸引起全付精神,竟不知自己置身險地。但听那梁孤帆又朗聲笑道︰「你問沿海東主崇號的來歷嗎?要知地獄十殿的轉輪王,職掌生死輪回大事,沒有天人、修羅、畜生、餓鬼、地獄等六道,任由眾生各依業因,走向他應該輪回的投胎道路。敝東主設下︰人、畜生、餓鬼、地獄等四道,任由武林人物自擇投胎轉世的道路,崇號轉輪王並不過份。」

銀劍書生狂笑道︰「這樣說來,閣下近水樓台先得月,該已選好投胎的那一道的路了?」

笆平群見這銀劍書生轉彎抹角,說了半天,最後才是要梁孤帆的命,心里雖暗罵他奸詐,卻忍不住笑出聲來。

梁孤帆到了這時,心頭也已明白,嘿嘿干笑道︰「大爺縱是轉世,也會投往人道。」

「畜生道!」銀劍書生喝聲不落,但見銀光一閃,劍尖已點到梁孤帆的腿標。

這一劍又潑辣,又神速,端的是雷鞭一掣。甘平群服過天龍膽,目力勝逾導常,竟看不清他這一劍如何出鞭。

梁報帆但覺眼前一亮,腿根已經著涼,那還能閃避得過?

然而,在這電光石火的一瞬間,恰有一股銳風由側方射到,「當」一聲響,銀劍書生那柄銀劍立被蕩開兩尺。

銀劍書生藝登「四至奇人」之列,要殺梁孤帆,不過舉劍之勞,那知在即將得手之際,居然有人敢捋虎須,擋開他的長劍,不禁怔了一怔,才轉向一株樹頂狂笑道︰「好一手彈甲飛丸的絕技,何不亮相讓冉某拜識?」

笆平群雖覺一縷銳風掠過身側,卻未看出蕩開冉心奇銀劍的是什麼東西,直到銀劍書生喝出「彈甲飛丸」,才猜測可能是一片指甲,不然怎有這樣方便?想起銀劍書生那出鞘-劍已極盡神奇,竟被人家以一片指甲彈開二尺,不禁駭然咋舌。

銀劍書生四位同伴驚得臉色慘變。梁孤帆在劍尖下撿回性命,也驚得倒退丈余,這才叫起一聲︰「尤總管!」

「哼!」隨著這一鼻音,一道高大身影忽然升立樹頂,然後像風送秋葉般,輕飄飄落在銀劍書生面前。

笆平群一見對方竟把翟妮寧挾在脅下,情急得不顧生死,飛撲上前,厲喝一聲︰「把我姐姐放下來!」

來人身披一件紅綾袍,紅巾蒙面,看不出面部的表情,左掌凌空一擋,把甘平群擋退一丈開外,從容道︰「這丫頭居然膽大包天,竟敢作弄老夫,害得老夫窮追五十里,才把她擒住,那知竟是‘金蟬月兌殼’和‘調虎離山’兩計合並使用,浩然天罡錄原來落在你這娃兒身上,這樣也好,輪轉殿正缺少一對金童玉女,看你兩人資質都可以當選。」

笆于群撲到半路,立覺一股潛勁擋在身前,再也撲不上去,正在暗驚,又听到對方說出這一席話,不禁心里暗自好笑道︰「什麼‘金蟬月兌殼、調虎離山’,連那浩然天罡錄都不在我身上,算你白費工夫,回去捱一頓罵吧。」

他心里雖因對方上當還不自知而感到好笑,但為了懇求對方釋放翟妮寧,只好不表現出臉上,拱手一揖道︰「老丈須先放下我姐姐,才可說到其他。」

紅袍老人略一沉吟,說聲︰「也好。」便將翟妮寧雙腳著地,隨手拍開她的軟麻穴,從容吩咐道︰「你別打逃跑的主意,先和你兄弟站過一旁,待這里事畢就帶你去見轉輪王,獻出浩然天罡錄,總會給你們絕大的好處。若果打算跑麼,老夫包定你兩人吃不盡苦頭,好好過去吧。」

翟妮寧曼應一聲,掩起酥胸,奔到甘平群身側,杏眼一瞪,叱道︰「你要不要我打你?」

笆平群愕然道︰「姐姐為什麼要打我?」

翟妮寧大聲道︰「你得手後,為什麼不遠走高飛?」

笆平群幾時找到「浩然天罡錄」的嘛?但目下強敵虎視耽耽,自己兩人確實無法逃去人家掌握,只好苦笑道︰「姐姐你休怪我,若果我真個跑了,那尤什麼管的會輕易把你放開麼?」

翟妮寧一張艷臉,盡是嬌嗔之色,恨恨道︰「哼你以為我沒有機會跑麼,現在要把辛辛苦苦的東西拱手讓人,多麼可惜。」

「不要吵!」紅袍尤總管輕叱道︰「老夫暫時不要你們把東西交出,仍由你姐弟兩人保管,將來呈給王爺過目,再請他教你們就是,其實轉輪殿上藏有武學秘本不下百種,王爺每看到不成話的秘本,總是-把火給它燒了,說不定這本浩然天罡錄仍是交給火神爺讀去。」

笆平群听說不收去秘笈,情知暫時不會露出馬腳,趕忙回一答聲,隨即又一捏翟妮寧的掌心。

翟妮寧粉臉一紅俏罵一聲︰「作怪,你要干什麼?」

笆平群笑了一笑,在她掌心畫著︰「我沒找到秘笈。」

翟妮寧怔了-怔,也抓住他的手放在身後,畫著︰「真的?」

「是真,該怎麼辦?」

「逃不了,只有改名換姓,暫時跟他們走。」

「好,我叫甘寧。」

「我叫翟群。」

「不像姐弟。」

「家世呢?」

「各說各的。」

「武學呢?」

「偷學東岳無化仙姑的。」

這一對假姐弟肩頭相偎,手兒在身後相握,就此互畫掌心,親密得好比一對熱戀中的情侶,別人雖可斷定不是姐弟,誰又知道他兩人在搗鬼?

照說那銀劍書生冉心奇被尤總管以半片指甲彈開他的長劍,又看出那是彈甲飛刃絕藝,應該自知緣故而逃之夭夭,無奈他為人險詐,貪狠,既知「浩然天罡錄」落在甘平群身上,己方又人多勢眾,怎舍得不奪?是以,在甘翟二人互畫掌心的時候,他也退往同伴身前,悄悄商議。

尤總管待「姐弟」兩人吵嘴之後,面向銀劍書生一伙,不言不動,好像不把對方的舉動放在眼里,直待銀劍書生回過頭來,這才沉聲從容道︰「冉心奇,你們把話說完了沒有?」

銀劍書生一彈劍身,發出「鏘——」一聲長鳴,昂頭向天,傲然道︰「說完了,正要向高人請益,尊駕有什麼後事需要交代的沒有?」

尤總管微帶笑聲道︰「後事雖有不少,首先要告訴你一件事,就是你和令姐冉心愛已由轉輪王發貼邀請,你既已東來,可能還沒有看過請貼。」

銀劍書生雖然十分狂傲,听說轉輪王向他發出請貼,仍不免震了一下,詫道︰「他請我姐弟干什麼?」

九總管緩緩道︰「敝殿草創不久,但已略具規模,只因所設的重要處所太多,又有不少人犯不願墜往他該走的業道,需要有人鞭策,王爺大概請你去當一名管事,職位並不太小,令姐或者更另有恩籠,老夫不便預測。」

銀劍書生眼珠一轉,「嘿嘿」兩聲笑道︰「管事確是不差,那麼是由你來總管了?」

「好說。」尤總管接,著道︰「詳細的情形,老夫不便多說,像老夫這樣的總管,一共有十人,上頭還有總巡察和護法,至于理事之職,預定是一百人,都已發出請貼,不如究竟有多少奉命到職。」

「若果不去呢?」

「不去?沒有不去之理。」

「冉某就沒有必去的道理。」

「難道你冉心奇要毀家遇難?」

銀劍書生一振右腕,抖出漫空銀虹,傲然大笑道︰「冉某竟欲奪得總管一職。」

翟妮寧「呸」一聲道︰「寧弟,你看這銀劍書生多卑鄙?」

她說話聲音雖低,但那尤總管已听進耳去,回頭輕叱一聲︰「不關你事。」又面向銀劍書生道︰「轉輪殿上有名的人,絕對嚴禁……(缺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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