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落情懷 第七章
下午，幼稚園打了電話要人來帶江平回家。
當江水靈接獲電話時，整個人幾乎要彈起地大叫︰
「什麼？」
「水靈，怎麼了？」
得到大哥饒恕的江水靈，馬上整裝回家，說什麼也不願再借宿在李京笙的住處。那個男人根本沒安好心眼，一副渴求的模樣使她恐懼，要不是擔心被大哥修理，她一刻都待不下去地想要飛奔逃離。
幣了電話，江水靈不安地支支吾吾︰「剛剛幼稚園打電話要家長去接平平下課。」
大嫂呢？
她不是一個鐘頭前就去接平平了嗎？
依大嫂的個性，就算她與大哥生氣，也絕不可能拿平平的事開玩笑。
江水靈不敢猜測地瞥了江皓威一眼，他們夫妻間發生什麼事了嗎？
「大哥？」
「我馬上去接平平。」
江皓威的語氣平淡，讓人猜不出他此時的情緒。
但江水靈由他臉上看到一閃而逝的慌亂神色，她知道真的出事了，而且還是天大的事。
因為大嫂不見了。
「大哥？」
「什麼都不要說！」江皓威低吼。
「可是大嫂……」
「我叫你別說，你不懂嗎？」
江皓威再次失控，而這次真的是無法控制。
「……」江水靈不敢再多說話。
大嫂與大哥之間的事都還沒解決。人又不見，她真是不敢想象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事。
「我出去了。」江皓威出門去接兒子回家。
半個鐘頭後，江平被江皓威接回家，小家伙為找不到媽咪而嘟嘴吵著，向來都是葉凝陪他的。
「爹地，我要媽咪。」
江皓威抱起兒子，將他緊緊地摟在懷中。
「媽咪出去了，等一下就回來。」
江水靈坐在一旁，她知道大哥此時比她更焦急，只是他一向將情緒掩飾得很好。
「平平，來小泵姑這里。」
欲言又止地看了大哥一眼，她想是不是該找李京笙來問看看，畢竟他與大哥交情甚篤，該知道怎麼問，不像她，還沒問就已經一個頭兩個大。
☆☆☆
一連幾天過去，江皓威完全沒有葉凝的消息，急得他猶如如鍋上的螞蟻。
「皓威，你再想仔細一點，葉凝有沒有可能去哪里？」
李京笙一得知消息後馬上趕來，可等了這麼多天，還是一無所獲。
「她是空手走出家里的，你想她會去哪里？」
沒有錢、沒有證件，她根本哪里都去不了。
「我看還是報警好了。」江水靈最後做下結論。
這樣繼續等下去也不是辦法，若是有人綁走大嫂，也該打通電話來，除非那人是存心要人著急、擔心。
「不行！」
報警後若處理不當，他可能會失去葉凝，這個他怎麼都不能答應。
「可是這樣等下去也不是辦法。」江水靈終于受不了地叫道。
她方才好不容易才哄騙平平睡去，大哥這些天也不讓他去幼稚園，生怕連他也失蹤。
江皓威的臉色很是難看，這是他盛怒的模樣，了解他的人都知道別在這時再去煩他。
李京笙拉著江水靈走了出去，留他一個人好好地想清楚，究竟有誰會跟他開這麼一個玩笑，還拿他最重視的女人下手。
被拉到江家外頭，江水靈憤怒地指著李京笙開罵︰「李京笙，馬上放開我！」
但李京笙沒有理會她，反而直接拉她上車。
「女人，你能不能安靜些？」
從事情發生到此時，她就在一旁直嚷嚷，任誰都沒有辦法好好想事情。他怕皓威一個發怒，將她轟出江家，到時看她能怎麼辦。
「我為什麼要安靜？你放我下車！」
沒給她反對的機會，李京笙將她甩進前座後，隨後坐進駕駛座將車駛離。
她為他少見的一臉陰鷙而感到訝異。
一直以來，李京笙對她總是溫柔可親，從沒今天這般反常的粗暴。
「你要載我去哪里？」
她可不記得自己有得罪他。
「去放松心情。」
看夠江皓威的憔悴模樣，他的心情也跟著沉重。
彬許他或江皓威都已知道對方是誰，不過他們都不願輕舉妄動。
「我不去，你馬上放我下車！」
笑話！
大哥一個人在家都要煩死了，她不幫忙照顧平平，還跟他去放松心情，她怎麼對得起大嫂平日對她的疼愛。
「你留下來只會吵他。」
這男人講的話永遠沒一句好听，還敢當著家人面說要追求她，真是活見鬼了，她才不會答應。
兩人而後都沒再開口，就這樣順著路往前開去。沉默的空氣懸著二顆不安的心，他們只是在江家附近打轉。
李京笙像在等待什麼似的，一邊看著時間，一邊注意著外頭。
☆☆☆
一連過了幾天，鄭于伶並沒有與江皓威聯絡，因為葉凝自那天被撞後，一直呈現昏迷狀態。
看著躺在床上的葉凝，鄭于伶對自己竟感到一絲絲的厭惡。
扁看外表，她便可以了解為何皓威會如此保護他的女人。
這個猶如瓷女圭女圭般的女人，確實是朵溫室里的小報，沒人照料便會枯萎似的嬌弱，美得教人不願移開目光。
她自認長得夠美、夠出色，否則江皓威不會找上她；可在見到葉凝後，她發現自己的美仍少不了得在鏡子前雕琢一番，葉凝的天生麗質讓她相形失色。
只是她依舊不願讓江皓威好過，就算傷害了無辜的葉凝，她還是非要江皓威後悔曾經如此地傷害她。
鄭于伶看著床上的葉凝，臉上不自覺地露出笑意，她要江皓威明白，就算他再怎麼保護妻子，還是敵不過他自己的背叛。
背叛將是他婚姻最大的致命傷，相信縴細的葉凝絕對無法承受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她以為忠心的丈夫其實有其他的女人，而她正足以說明他對妻子的背叛。
☆☆☆
當葉凝醒過來時，她注意到自己正身處異處，一個她並不熟悉的地方，而頭上的疼痛使她不適地皺眉。
「你醒了？」
為了這一刻，鄭于伶算是久等了。
葉凝對眼前的女人感到陌生，可她的聲音卻有些熟悉，似乎她曾經在哪里听過她的聲音。
「你是誰？」
葉凝在她走近時終于想起來，眼前的女人便是那夜接了江皓威電話的女人，她的聲音她怎麼都忘不掉。
「我是你丈夫的情人——鄭于伶。」
「是你接了他的電話？」
葉凝撫住額頭，為額頭的紗布而皺眉。整個人因她的話而感到一陣暈眩，早已猜到是這樣的事實，但在親耳听到後仍是無法承受。
「沒錯，怎麼，是不是感覺被背叛？那個口口聲聲宣稱專情的男人竟還有我這最終的情人。」
鄭于伶看到葉凝不可置信地搖頭，臉上頓失血色，心中竄過一絲報復的快感。
「我為什麼在這里？」
鄭于伶臉上露出淡笑，冷眼看著葉凝強裝的堅強，她相信自己傷到她了。
「我要皓威。」
「你們已經在一起。」
「那不夠，我要成為他真正的女人，一個可以站出台面的江太太。」
「你是什麼意思？」
葉凝忍著不適，抬頭看向鄭于伶。
「我要你跟他離婚。」鄭于伶說出自己的內心話。
「不！」
葉凝怎麼都沒想過鄭于伶會有這樣的要求。就算她曾經親自開口說要離婚，但此時她不願意自己的退出是由于另一個女人的介入，她不願意。
「皓威是我的，他早已背叛了你不是嗎？況且你已經毀了容，怎麼還配得上皓威呢？」
鄭于伶的話使她愣住，原本撫著額頭的手頓時僵住。
「你說什麼？」
見她無法接受，鄭于伶得意地拿來鏡子置于她面前，要她完全看清一切，看清她的臉已經不再完美。
「把紗布拿下，看清楚你的臉。」
葉凝不顧疼痛地一把扯下紗布，鏡子里出現的女人臉色既蒼白又憔悴，額頭上有道明顯又清晰的傷痕。
「拿走。」
「我想這道傷口永遠不會完好如初的。」鄭于伶繼續傷害她。
這就是她的報復。
如今葉凝毀了容，皓威對她的痴戀也該結束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傷害我對你有任何好處嗎？」
「當然有！我要皓威，而你是最大的妨礙。」鄭于伶吼著。
她無論如何都不甘心，在她為江皓威付出全部的情愛後，他竟然丟下她回到葉凝身邊，她不平。
葉凝抬起頭，「所以你開車撞我，要我在這世上消失。」
「不，我不要你死，只是要你離開皓威。」
「為什麼？」
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她只不過想要平靜的生活，而今卻遇上這樣的事，教她的心無法平靜。
葉凝難過地低頭，以往皓威都會陪在她的身邊，他永遠知道該如何保護她。只是，今天她怎麼都無法感受到他的保護，因為是他的背叛而使鄭于伶傷害她。
鄭于伶依舊沒等到她想要的答案。
一想到江皓威當時無情的提出分手，那語氣教她憤恨不已，但惟一能讓她感到一死安慰的是葉凝的臉給毀了，額頭一道長疤，這便是她報復他的殘酷記錄。
而她相信，他從此不會再注視他的小妻子，她才是他最後的選擇，想到這一點，她心頭頓時涌上一股莫名的快感。
☆☆☆
「喂？」
（皓威。）
丙真是他！
本是猜測的心這下子跟著下沉，李京笙想得沒錯，鄭于伶是個重要關鍵。
看來她是需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了。
「我說過我跟你已經斷了。」
他的絕情依舊，此時他只想要找回自己的妻子。
他冷淡的語氣使人心寒，讓鄭于伶打心里發冷，難以置信這個男人曾經與自己那般親密。
但她什麼都豁出去了，得不到江皓威的人，她便要他失去他最愛的女人，她什麼都不在乎了。
（連你老婆都不要了？）
「凝兒在哪里？」他寒著聲問，盡量克制自己的脾氣。
（你怎麼問我你老婆的事？）她故作不知地打啞謎。
「你心里有數我為什麼會問你。」
（我不知道！）
要比冷情，她絕不會輸給他。
「你打這通電話來不是要告訴我她在哪里嗎？」
（你這麼篤定是我做的？）
「我本來只是懷疑，不過你的電話使我確信。」
思索著該如何提出自己的要求，她沉默不語。
停頓了好一會兒，江皓威再問︰「凝兒人在哪里？」
（你擔心她？）
鄭于伶吊他胃口。
「凝兒人在哪里？」
（她受傷了。）
這個消息使江皓威高大的身軀有些搖蔽。
「你把凝兒怎麼了？」他語氣急切地問。
（無可奉告。）
江皓威從未曾如此關切、出乎真心的待她，此時她能感受到他的真情，但他卻是為了另一個女人。
「鄭于伶！」
（我沒有把她怎麼了，不過，想知道她在哪里就簽好離婚協議書給我。）
「你說什麼？」
沒有人可以要他與葉凝分開，更不會有人敢讓他听到「離婚」這二字，那將會使他失去理智。
（跟她離婚！）
得不到他，鄭于伶也不允許他有其他女人，特別是他所愛的葉凝，怎麼樣她都要讓他們分開。
「辦不到！」
要他放棄凝兒絕對不可能，除非他死。
（那你就等著，我要你們永遠見不到面。）
鄭于伶心一狠，她要江皓威如此高傲的男人知道說重話對他並沒有好處。
「你在考驗我的耐性，我警告你，不準傷害他。」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吐出這句話。
（就看你打算怎麼做，反正我一定要看到離婚協議書不可。）
「如果我不給呢？」
（那麼你就等著失去她！）
「你說什麼！？」
鄭于伶拿話要挾他，（還是我可以告訴你老婆，當年我們是怎麼認識，又怎麼演變成關系親密的伴侶，你想她知道後會有何種反應？）
江皓威有股想殺人的沖動。
「你敢！」
看來他太小看鄭于伶。
但他不願由鄭于伶口中向葉凝說出他所有的風流帳，那對縴細的葉凝來說是種過大的打擊。
此刻，他深深痛恨自己為何要背叛他的愛、他的女人。
（只要你給我離婚協議書。）
「給我地點。」
他不想拿妻子的性命開玩笑，他輸不起。
就算他打心底不願簽下離婚協議書。
（我會再打電話給你。）
☆☆☆
坐在床上，葉凝看著鄭于伶掛上電話，知道江皓威的話肯定傷了她，否則她不會對深愛的男人說重話。
「他不是個可以為他投入感情的男人。」
沒有譏笑，鄭于伶只是靜靜地看著葉凝。
她知道自己已在這場靶情爭奪戰中成了敗者，可她不甘心，她要江皓威也嘗嘗失去愛人的痛苦。
「你這麼做只會讓他恨你。」
「恨也好，起碼他永遠都不會忘了我。」
「他不會簽離婚協議書的。」
不知是了解或是信任，她覺得皓威不會放她走的。
只是她臉上的傷痕使她感到哀傷，但事實已經造成，她的臉被毀了，而皓威願意接受這樣的她嗎？
「只要他不簽字，我馬上讓他帶你走。」
若他真如此執著于葉凝，她也只能放手。
「但他要是簽了字，你還記得你承諾過我的？」
葉凝無奈地點頭，她的面容加上那張離婚協議書，一切都清清楚楚，哪還有她多話的余地。
「我會永遠離開他，再也不會出現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