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愛留步 第五章
報仙兒以為不會這麼快又見到歐陽承,以為他不會知道剛才發生的事,可此刻他卻一身狼狽的出現在她眼前。
他怎麼會來的?看了眼病床前的時鐘,凌晨三點不到,這時他不是該在酒店工作,怎麼抽得開身來見她?
報仙兒剛說服爸媽讓她出院回家休息,兩老討論好一會兒才同意,並且離開病房去問醫生。
現在整個病房里安靜無聲,她與歐陽承兩人相視無語。
「你怎麼來了?」
歐陽承一臉倦容,身上還有些微酒氣,領帶松松的圈在頸間,西裝外套隨意放在椅子上,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直瞪向她。
「到底發生什麼事?」
分開才不過二個小時,她竟然就住院了!
幾個小時前還是瓜子臉,而今雙頰紅腫、瘀青外帶黑紫,歐陽承修長的手指輕撫過花仙兒的臉頰,生怕弄痛她。
要不是他不放心,要不是他一顆心懸著放不下,在擺平政要鬧事後,他一路飛車到花仙兒的住處,見警察進進出出,才知道她出事,而且還是在掛完他的電話後,被歹徒闖入家里。
懊死!她是不是因為害怕才撥電話給他,她為什麼不說?
她住院,他卻是最後一個得知消息的人,他這個老公情何以堪!
「我沒事,只不過是跌倒撞了頭,醫生要我住院觀察,我請我爸媽跟醫生商量可不可以現在就出院。」
報仙兒伸手想要撫平他深鎖的眉頭,不愛見他冷淡的沉思。
「就這樣?」
跌倒可以摔出兩團紅腫跟瘀青?
冷眼橫掃,拉過椅子在花仙兒病床旁坐下,歐陽承拉好滑落一側的被子,動作不算溫柔,但關愛之情已在不言中,只要不去多看他眼中的怒火及臉上的冷漠,她真會以為他是出自內心的關心她。
「嗯。」她點頭想要隱瞞,就怕他擔心。
歐陽承冷冷的反問︰「不是有歹徒闖入?」
她的謊言馬上被人揭穿,歐陽承怒瞪著她。
「你知道了還問我。」
既然他都知道了,為什麼還要多問?
「你為什麼跟歹徒搶東西?」
警察提及她為了某樣物品而與歹徒搶奪,才會被歹徒所傷,而他想要知道是哪樣該死又重要的東西讓她連命都可以不要。
「那東西他們不可以拿。」
「是什麼東西?」
報仙兒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
「仙兒,你難道不知道跟歹徒反抗有多危險?」
「我知道,可是那東西更重要,那是你……」
「那是我什麼?」
歐陽承要她把話說清楚,別再什麼事都悶在心里,那樣的生活快把他逼瘋了。
「那是你放在我那里的煙灰缸,我不要他們拿走。」花仙兒感到委屈。
「傻瓜,那就給他們,煙灰缸我再拿一個去你家不就好了?」
就為了一個煙灰缸,她被那幾個歹徒揪打,歐陽承一想到就心頭怒火直升,想要吼她的無知,又心疼她受傷的傷勢。
「仙兒,我想我們需要好好談一談。」談他們之間的關系、存在的問題及那份莫名其妙的彼此等待。
「可以等我回家再談嗎?」他打算要開口提分手了嗎?
報仙兒怕知道結果,寧願像只埋在沙堆里的鴕鳥,起碼在分手前,讓她預約下一次的見面後再分手。
今天她還沒有做好分手的心埋準備,怕自己會哭出來,此刻她多少還有些驚魂未定。
「你搬過去跟我一起住,原先住的地方不要租了。」歐陽承不是在詢問,而是直接下達命令。
「為什麼?」
報仙兒感到錯愕,歐陽承雖霸道,但他從不干涉她的生活,就連平日她與男同事出去,他都能平和接受,怎知他會突然這麼說。
「沒有為什麼,就這麼說定了。」
幾個小時前的事,他不容許再一次發生。
「歐陽,我一個人沒有關系,那只是個意外,不會再發生。」她以為歐陽承要談分手,結果他卻說要她搬去他家住。
有雙大掌在她病床兩側壓下。
報仙兒連忙閉嘴,盯著他好看、陽剛的臉龐,她總是看不膩他出色的長相,幸運的是,這個人是她的老公,盡避他在發火,但他還是帥得迷人。
「我幫你辦出院。」
「我可以自己出院,你不要……」
若不是她此時手臂上插著點滴,一臉蒼白又脆弱的模樣,歐陽承伯自己會大力地搖醒她,要她明白她不是一個人,她已經結婚,有老公可以依靠了。
兩人的爭吵聲雖不大,卻驚動了才剛走入病房的花家父母,就在歐陽承打算怒罵時。
「這位先生,有話好說,我們家仙兒還在住院觀察中,禁不起你這麼大聲吼」
報父剛才在外頭見兩人像是爭吵,以為是誰吵女兒休息;進病房一看,身為過來人的他不用多猜,即明白眼前這個男人與女兒關系匪淺,老人家見多了世面,自然也看出歐陽承雖然臉色是難看了些,卻是真心關心自己的女兒。
但見兩人口角,花父怕對方握緊的拳頭出手拆了女兒養不胖的身子,他這才出聲打斷對話。
歐陽承不知該如何稱呼對方,見花仙兒緊張不安的緊拉著被單,原來她不敢讓父母知道自己已經結婚的事。
「伯父,我姓歐陽,單名承,初次見面,您跟伯母不用麻煩,等一下我直接帶仙兒出院回家休息。」
「歐陽先生,這怎麼好意思,剛才醫生已經準許她出院,等一下辦好出院手續就可以離開,我想仙兒還是跟我們回家。」
報母好不容易才擦乾眼淚,母性光輝要她像母雞般地護著她的小雞,免得被對方給生吞了。瞧他長得帥氣挺拔沒錯,但那一身黑的模樣及凶惡的表情像是她家仙兒欠他什麼似的,她怎麼看就怎麼不對勁,女兒是她從小寶貝到大的,哪容得別人欺負?
歐陽承斬釘截鐵的拒絕︰「不行!」
她只要一離開他的視線範圍,難保不會又出什麼紕漏,這一次歐陽承得到教訓,不管怎麼說,都要花仙兒待在自已身邊。
不行?他跟人家父母說不行,花家二老捺不住性子,「歐陽先生,你想怎麼樣?」哪有人反對人家父母帶女兒回家的,女兒是他們生的,還沒出閣的大閨女,他憑什麼跟他們搶。
「伯父、伯母,我跟仙兒……」
報仙兒忙打斷歐陽承的話︰「爸媽,等一下出院我就回我住的地方休息,醫生不是也說我沒事,你們不要想太多。」
她怕歐陽承公開兩人的事。
歐陽承睨了花仙兒一眼,不再開口說話,看她要怎麼說服自家父母,不管怎麼樣,今晚他非帶走她不可。
「那怎麼可以!」兩個老人家哪是那麼好打發的,馬上反對。
「爸媽……」理性談不攏,那就撒嬌好了。
「媽,不要啦,我真的沒事,等這個學期結束,我一定辭職回家好不好?」不管怎麼說,先安撫眼前的父母才是重點,等下學期開始後,她再先斬後奏。
「那你回家就要乖乖相親?」
報仙兒偷偷看了眼歐陽承,不難發現他臉色更加難看,好像她說服了父母卻忘了他的感受。
「嗯。」
她等著歐陽承說分手,他也說要談一談,那也好,等談完她也該離開了,回家好像是最後的選擇。
這回她不敢再看歐陽承,只知他跟父親一同去幫她辦出院。
兩人一離開,花母馬上大刑逼供︰「仙兒,你跟那個人是不是怎麼樣了?」
這年頭肯負責的男人不多,她雖是不欣賞對方的強硬態度,不過男人霸道點也好,起碼能保護自己的女人。
「媽,你不要多想啦!」
報仙兒打死不招。除了擁吻後與他對她的外,與他之間的那道防線早在新婚夜就已突破,可是她卻連回吻他都不敢。
「真的?」花母不怎麼相信。
報仙兒笑笑不回應,裝傻應該可以過關。
哀了撫女兒的頭發,「媽看他人還不錯,相貌堂堂,是個可以依靠的對象。」
「媽!」
「都過二十五了,我在你這年紀早生下你大哥。」
「那是以前,現在不一樣。」母親是望族之後,自小養尊處優,直至嫁給父親還是好命,從沒吃過一丁點苦。
「哼!哪里不一樣,女人最終都要走進家庭,你不會真要我跟你爸養你一輩子吧。」
如果歐陽承真跟她分手,她心里明白,自己很難再接受另一個男人,早有獨身的打算。
她離家這一年多來,她的房間總是一塵不染,花仙兒知道父母疼愛她的心有多濃。
從一開始他們就反對她離家,不過路是她選的,她願意承擔,起碼讓她遇見他。
這出色的男人成為她的丈夫,雖然兩人的交集不多,情感不深不濃,對她而言,已經足夠。
「經理、經理!」泊車小弟又沖進酒店。上官宇陽剛與某位大哥話完家常,回過頭不帶好氣的看著眼前跑得氣喘如牛的人。
「這回又是什麼事?」
歐陽承為了女人丟下工作已是全酒店之恥,上官宇陽不以為今晚還有什麼事好大驚小敝的。
「副總他……」
「我知道他跑了,為了女人跑了。」上官宇陽冷睨泊車小弟,打算回去休息室。
「不是,是副總他又回來了。」這回泊車小弟一口氣將話說完。
上官宇陽抬起左手看了眼表,不到四點,這麼快就回來,難不成談不攏,破局了?
「他人呢?」
「他剛進休息室。」泊車小弟報告。
「回來就好,你那麼慌張,像是半夜活見鬼。」上官宇陽上下打量泊車小弟,雙手盤胸的訓人。
「可是……」
他才轉身邁出第一步,泊車小弟又有意見。
「還有什麼可是的?」
「副總還帶一個女的回來?」
「一個女的?」
歐陽承做事向來有原則,強擄女人不是他的風格。
「嗯,一個好丑的女人!」
這才是重大新聞,誰都不敢相信,堂堂英挺俊帥的酒店副總會抱著一個兩頰紅腫的丑女人進酒店,而且一點都不避諱被人瞧見。
「丑女人?」
印象中歐陽承的另一半雖稱不上美女,但跟丑還沾不上邊,這是怎麼回事?
「經理,你要去哪里?」
「去會會你說的丑女人。」事情似乎有些變調,上官宇陽快步走向副總專用休息室。
十分鐘後,上官宇陽不得不承認泊車小弟的話。
那個女人確實不好看,紅腫的兩頰像被人痛打過,正閉上眼沉沉的睡去,而歐陽承則是小心翼翼的為她拉好被子。
上官宇陽從不知他也有如此居家的一面,真該拿照相機把他此時的丑態照下來公諸于世,讓那些迷戀他成痴的美女們別再妄想浪子回頭。
「不會是你動手的吧?」
歐陽承賞了他一枚惡狠狠的白眼,傾身在花仙兒的額上印蚌吻,起身步出他的休息室,輕輕帶上門。
上宮宇陽再問︰「不是你,那是誰?」
「幾個闖入她家的不良少年。」歐陽承恨不得動手痛揍那幾個少年,竟敢對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動粗,而且還是他的女人。
「看過醫生了?」
「嗯。」
「那怎麼把她帶來酒店,你直接帶她回家休息啊!」
「你想我家人要是見了她會有什麼反應。」歐陽承此時只想圖個安靜,所有的事等他平心靜氣後再說。
「見了她是還好,怕是怕他們知道她是你的老婆之後,場面會難以控制。」
結婚一年多,卻沒讓家里人知道,這可是不孝的大罪,上官宇陽不敢想像他父母的反應。
不想帶她回家也是因為這個問題,在兩人之間的關系還沒有厘清前,只怕這層婚姻關系對他們而言都是個麻煩。
他本要分手,花仙兒也等著他提出分手,最後他閉口不提,她卻出了意外,該死!所有的事跟他心里想的全走了樣。歐陽承陰郁的在心里低咒。
「那你就在這里陪她吧,我去外面應付其他客人。」上官宇陽不想打擾他們獨處,想必花仙兒醒來後,兩人有話要談。
「謝了。」
上官宇陽擺擺手,步出休息室,誰知他根本不安好心眼,直往員工休息室去,這次莊家由他做。
「你們猜,副總帶回的女人是誰?」
上官宇陽一臉賊笑,邪魅的臉上不安好心。
「不就是個丑女人嗎?」一個酒店少爺說。
「這個丑女人跟咱們副總關系匪淺。」
幾十個員工一片嘩然,二話不說,馬上下注。
「副總外頭的馬子。」一堆人忙著押注。
「怎麼可能,副總眼光哪那麼低俗,什麼女人不找,偏找只河豚鼓個腮幫子,難看死了!」有人不以為然。
「那,是副總的妹妹羅?」听說副總家有個獨生女。
「副總的妹妹美得不可方物,人間難得的絕色,你是有沒有听過!」一個領班給那個人一記白眼。
上官宇陽默不作聲,倚在牆邊揚唇含笑。員工來來去去,有的去送酒,有的送客,有的去泊車,卻總不忘過來下個注、湊熱鬧,最後大家下了一個結論。
「我知道了!」有人發聲,
「她是誰?」
「那個女的是副總救回來的落入火坑的少女!」
炳哈……上官宇陽笑得幾乎挺不直腰桿,這句話若是落入歐陽承耳里,大家都有頓排頭吃了。落入火坑的少女?虧這些人想得出來。
「那副總抱個落人火坑的少女回來酒店做什麼?」
「不是擺明了嗎?」有人冷冷的分析著。
「什麼?」
「再把落入火坑的少女推入火坑啊!」從不知副總有這種嗜好。
「原來副總這麼惡心變態,以前真是錯看他了。」
「哈哈……」
所有員工瞪大眼看著笑得蹲在地上直不起身的經理,不解這有什麼好笑的。
一個落人火坑的少女耶,背後肯定又是個坎坷的故事,經理竟然笑得如此大聲,真是沒有良心。
所有員工鳥獸散般離開休息室,因為現在才認清自己的老板是如此變態又沒良心的人,他們為自己感到悲哀。
誰都沒猜出,他們口中的那個丑女人,正是他們老板的老婆,而且還是唯一的一個女人。
看來這一次他又是最大的贏家,上官宇陽邪魅的露出得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