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服 第三章
白玉曇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不知為什麼,王府的下人突然領她來到一問布置典雅的廂房,還獻上無數珍寶,說是主子贈給她的。
她伸手輕撫桌上雕刻精致的曇花發簪,眼神不禁放柔。人間的物品真是美不勝收,如此華麗、如此精致,教人如何抗拒得了?
這些精美華麗的飾物全都是他贈與她的,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她一點都不明了,也不想知道。
「唉。」白玉曇不禁輕嘆口氣,怎麼也想不到事情竟然會變成這樣。
她不該再與他有所交集的,為什麼不直接把曇花帶走,又何必答應他的要求?就此成為王府的花匠。
彬許是不忍見到那些無辜的花兒受到他的狠心摧殘,所以她才會選擇留下來。
最奇怪的是,她不曉得自己究竟怎麼了?為什麼他的身影老是浮現在腦海里?像他那樣狂妄自大的人,為何她一直惦記著他?
白玉曇輕搖頭,想將他的身影自腦海中甩開,不要老想著他,只不過她的手卻緊握著那支曇花發簪。
這是為什麼?她又是一陣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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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窈窕的身影在花園內來回穿梭,她不畏頂上陽光的熾熱,以雙手掘土,細心照顧每一株花。
她愛花,花的美讓人憐惜,多慶幸自己是花啊!看著蝴蝶在花叢中穿梭的身影,她不禁微微一笑,贊嘆眼前的美景。
突然,一道人影出現在她身後,那獨特的陽剛氣息讓白玉曇心頭一震,停下手中動作僵在那,靜候著身後的他打算做什麼。
「你在做什麼?你怎麼跟那些花一樣動也不動?難不成你真是花嗎?」見她全身僵硬,李煜不禁失笑出聲。
她就這麼怕他嗎?這對他可不是個好現象。眉峰一擰,他大手一伸便將她攔腰抱起。
「你做什麼?」他怎麼如此無禮?他當真是名王爺?怎麼人類應有的禮儀在他身上都找不到。
「見你似乎累了就帶你來涼亭休息。」瞧他是多麼善解人意啊!
有多少女人求他看她們一眼,他都不屑一顧,對這名眼神冷淡的神秘女子,他就是有股說不上來的感覺,仿佛是命中注定的。
他命中注定該與這名女子相遇?哼!何時他也會相信這一套佛家說辭來著?可笑。
他所要做的就是掠奪,而她所要做的就是臣服。
「我不累,我還得去照顧那株曇花。」她當真得在這里落地生根了嗎?然而這里的土壤養分貧瘠,她有點擔心。
聞言,李煜的眼中有著怒氣,環抱著她腰際的大手更加收緊,怎麼也不讓她離去。
「你就這麼想跟那些花花草草在一起,不願陪在本王身側?」
懊個狂妄的女人!接二連三地拒絕他,她心里究竟在想什麼?像她這樣的女人他肯看上她,可說是她上輩子修得的好福氣,她膽敢對他不屑一顧?
李煜又氣又怒,怎麼也不肯放她離去。她把那些花草看得比他還來得重要?對他可真是奇恥大辱。
彬者該說他不滿自己的地位比不上那些花草,他是在同那些花草吃醋?
「我……」腰際傳來的痛楚,讓她皺緊蛾眉。他弄痛她了,他還是一樣的粗魯。
「你怎麼沒有穿上本王賞賜給你的雲裳衣?」這雲裳衣乃是當朝仕女最想要得到的布料,料子輕盈得宛如天上浮雲,柔軟細膩的觸感讓女人一踫就深深著迷不已。
虧他還命長安城內最好的布莊連夜制衣給她,可是她似乎一點都不領情,要不怎麼不穿上?
看來她壓根就不將他放在眼底。李煜越想越氣,握著她縴腰的手勁也更為加重。
他就是要她穿戴他送的衣服、飾品,這麼一來也就代表她是屬于他的。
「你也沒叫我穿上啊!」凡間的衣衫再怎麼輕盈對她而言仍是沉重的負擔,她穿不上也不想穿,還是自己幻化出來的白衫適合她。
「你膽敢同本王辯駁?」他眯起一雙利眼瞪著她,她的大膽無畏,著實讓他大開眼界。
當他打算好好教訓她時,突然瞧見插在她發上的曇花發簪,不正是他特別命人打造贈與她的嗎?
丙然,名家打造出來的發簪還是要由美人來搭配,才會顯得非凡不俗。不過在他看來,這花園內沒有一株花比得上懷抱中的白玉曇。
扒,他現在又是怎麼了?把她也當成了花來比較嗎?
「你喜歡這只簪花?」他放柔了嗓音,大手的動作也跟著變得輕柔,不再粗暴相待。
他就是希望她喜歡他所有贈與她的物品,他就是想要她也跟著對他動心,要她心里只有他一人的身影存在。
對于他突如其來的改變態度,讓白玉曇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怎麼他突然對她微笑?她發現他的笑容很好看,讓她險些看痴了。
哎呀,怎會如此?她連忙垂下眼不敢再望向他的眼眸,那深邃又迷人的眸子啊!
直到這時,她也才驚覺自己與他之間的距離太過于靠近,幾乎可以听見他沉穩的心跳聲,他溫熱的體溫也一並傳到她身上來。
為什麼她的心會突然跳得這麼急促?她究竟是怎麼了?不行!她一定要跟他保持距離,萬萬不可再同他如此靠近,要不然……恐怕會有她預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怎麼不說話?」李煜手指輕繞上她柔順長發,低首在她耳畔邊呵氣,要她為他心醉神迷。
他就不信有哪個女人抗拒得了他?他非要把她的心攪得一團亂,讓她心里只有他的身影。
她的身子又香又柔軟,他舍不得放手讓她離去,這算是一種愛戀嗎?
「我……是曇花,當然喜愛與曇花有關的事物。」不知怎地,她乖乖順應他的話回應。
她是怎麼了?有誰可以告訴她,在她身上究竟發生什麼事?她的一顆心開始紛亂不已」。
李煜唇邊泛起一抹笑意,「你是曇花?」他執起她一縷青絲輕嗅,果然有股曇花花香。
彬許她真是花也說不定,她將會是屬于他一人的花。
「嗯,我就是你帶回來的那株曇花。」所以她才會幻化為人形出現在王府。
「這可有趣了,本王從來沒有听哪個女人這麼說過。」她自喻為花,說得跟真的一樣。
不過話說回來,很少有女人的容貌可比花嬌,她果真足以成為花。
李煜望向一旁他帶回來的那株曇花,在艷陽下依舊綻放,他越看越是著迷。
「還好本王有將此花帶回來,要不然可就無法隨時欣賞到它的美。」凡是他想要的就絕對會弄到手。
聞言,白玉曇臉色立即變得慘白,抬起頭望著他,「難道你覺得這麼做就是對花兒好嗎?你可有想過那些花可能會因為適應不良而死去?」
自私的人類啊!她不該忘記人類有多自私的,先前听到風精們傳遞來的消息,說人類為了私心把一株千年老杉木給砍斷,一點都不在乎老杉木已活了千年之久。
人類的自私啊!她怎麼可以忘記,她怎麼可以安逸地活在這座花園內?
「適應不良?那又如何?適應力不好的花又何必活著?不如死了算了。」李煜一臉無所謂地說著冷酷無情的話。
報草本來就是如此,無法適應環境的花草,又何必活在世上?就跟人類一樣,活不下去的就全都去死吧!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白玉曇對他徹底失望,如果可以,她真希望從來沒有遇上他。
他究竟把花當成什麼了?他一點都沒有為花著想,像他這樣的男人真是差勁至極!
李煜挑高一眉,「本王為什麼不能這麼說?」他想要怎麼說、怎麼做,任誰也管不著。
他傾身靠近她,企圖一親芳澤,卻被白玉曇推開。
「我還有花尚未照顧,恕我無法再與王爺繼續談下去。」
她一點都不想再見到他,那只會讓她心痛,沒想到他是這樣的人,總有一天她一定要離開這里。
「你——」說走就走,一點都沒有把他放在眼底,她膽子可真大,可偏偏她就是極對他的胃口。有意思,他就不信自己無法將她弄到手。
李煜沒有發怒,隨著她來到那株曇花前,逕自伸手取餅她手中的水瓢,動作輕柔地為曇花澆水。
「你……」他是怎麼了?怎麼突然改變了?
她真的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什麼?他的心令她難以捉模。
「怎麼?我不能為花澆水嗎?」瞧她驚訝的模樣挺好玩的。
沒想到捉弄一名女子還挺有趣的,這樣的感覺未曾有過,他或許會玩上癮也不一定。
「可以,當然可以。」她是否想太多了?為何她總覺得他臉上的微笑有些不懷好意?
「對了,上回你為什麼說不能摘花?」難得女人說過的話他還會記得。
彬許她對他是有些特殊,要不然他也不會費心為她做這麼多事。
白玉曇有些一訝異,沒想到他還記得。「因為把花摘下,就如同摘下人類的腦袋,花的靈魂將會魂飛魄散。」
「是嗎?那我之前命人摘下的那些花還不是一樣開得好好的。」花也會有靈魂?這听來著實可笑。
頭一次听到這樣的說辭,讓他大感新鮮,她果然跟一般的女人不同,讓他對她更有興趣。
「它們是會繼續開花沒錯,可是那些花不過是空殼罷了。」她輕聲嘆息,眸中淨是悲傷。
在這座花園內她還以為可以找到同伴,沒想到這里只有早已失去靈魂的花,但即使如此,她也不願見到他一把火將它們給燒毀。
她心痛不已,人類永遠不會懂得如何照顧花,只會去殘殺它們,教她怎能不心痛?
「照你這麼說,那在我的花園內不都是沒有靈魂的花?只剩下這株曇花還有靈魂。若是花兒謝了,它們算不算死了?」就照著她的話題談下去,或許可以獲得她的好感。
想要獲得她的好感?他開始懂得如何取悅女人了嗎?
「不,花兒的凋謝,不過是順應萬物自然的運作,並不會失去靈魂。」停頓了會兒,她又開口︰「如你所說,在這座花園內的花大都已經失去魂魄,只剩下這株曇花還有靈魂存在,所以我才希望你別摘這朵曇花。」
這花就是她啊!若他摘了她,她就會沒命的,所以千千萬萬不可摘了她……不過這些話她只能在心里說,無法開口對他說明,因為人類生性猜疑,又怎麼可能會相信她的話。
不過,她先前有跟他說她就是曇花,他可有听進去?可听明白她的話?
唉,此刻她的心情好矛盾啊!不知道該不該說,又該怎麼對他說清楚?
「喔,這株曇花的魂魄可在這?你說你是曇花,那你該不會就是它幻化而成的?」這不過是他的玩笑話,誰會相信眼前活生生的可人兒是由花所變?
不過依照她那絕美的相貌看來,若他對人們如此說,搞不好眾人也會信以為真。
扒,就這麼辦,明個兒他就帶她出去,到處去宣揚她的美色,向眾人宣告她是他的女人。
「嗯,我就是曇花。」白玉曇垂下眼,不曉得他會有什麼反應?
是驚訝、鄙夷、震驚與不信?但她句句屬實。
「那我明白了。」李煜笑了笑,伸手輕撫曇花潔白的花瓣,充滿憐惜的動作教一旁的她看得痴了。
「你明白什麼了?」她不敢相信他也會有如此溫柔的眼神。
咦,她怎麼看他看得痴了呢?她在想什麼啊?白玉曇連忙輕搖頭將飛走的思緒喚回來。
李煜瞧見她的眼神,不禁在心中暗自竊喜,她終究還是輕易地上-,就不信會有哪個女人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他原本輕撫著花瓣的手指,輕撫上她的眉,逐漸往下游移,最後停留在她的紅唇上。
「那我就依照你的要求,永遠都不摘下它,你說可好?我的曇花。」眼前如此性感迷人的紅唇,真教人難以抗拒。
不過,時機不對,他要她主動獻吻。李煜硬是壓下內心想要一親芳澤的沖動,起身就要離去。
「請你等等。」不知怎地,她月兌口說出要他留下的話。
她為什麼要叫他停下腳步?她想要跟他說什麼嗎?白玉曇腦海一片空白。
「怎麼了?」他停下腳步,回過頭笑看著她。她想要對他說什麼?他十分好奇。
「我只是想謝謝王爺答應我不摘這朵曇花。」她垂下眼,不敢直視他的眼。
為什麼會這樣?她的心怦怦跳著,聲音越來越小聲,細如蚊蚋。
「叫我李煜。」王爺听起來覺得與她之間的關系十分生疏,這他可不喜歡。
不過,他為什麼會想讓她叫喚他的名字呢?他自己怎麼也想不透,話就是這麼自然的月兌口而出。
想要她與他多親近,或許這是個最好的方式。
「啊?這樣好嗎?」就算她是隱居在山谷中修煉的花精,她也知道直呼王爺的名字是不當之舉。
他又為什麼要她直呼他的名字呢?白玉曇心里有許多疑惑,多希望他可以一一為她說明。
「沒什麼不好的,我說了就算。」在這頤親王府內,他所說的話就是天條,她都得遵循。
「那麼……李煜,謝謝你。」她的俏臉有些微紅,內心有著說不上來的喜悅。
她是怎麼了?她真的不明白,不過有一點可以確認,那就是她對他的印象開始改觀,不再認為他是可恨的人類。
「那就好,明天我帶你上街市去買些物品,我可不許你拒絕,明白嗎?」李煜霸道地下達命令後,便轉身離去。
不錯,他們之間有了好的開始,他幾乎可以確定她對他動心了,她的眼神就跟之前的那些女人一個樣,哼哼!她還不手到擒來?他信心滿滿一定可以將她的身與心都得到。
不過,像她這麼愛花的女人,讓他有無法言喻的感覺,她的特殊他這輩子大概永難忘懷。
一個膽敢違抗他,膽敢與他談條件,一個自稱為曇花的女子,可說是徹底佔據了他的心思。
李煜離去後,一只粉蝶停在一旁的石椅上,瞬間幻化為人形,那是一名外型討喜的小男童。
白玉曇訝異不已的望著眼前的貴客,「你是……」蝴蝶精嗎?他怎麼會來這里?
「先說好,可不要看到我幻化為人形的模樣就以為我年歲比你小,其實我已經五百歲了。」在天界的時間比人間界長,所以他才會一直保持童身的外貌。
白玉曇微微一笑,「不曉得蝴蝶大仙為何事前來?」
「嘿,這麼說就好听多了。」蝴蝶仙清了清嗓子,「我這回是奉百花娘娘的旨意前來告訴你,你與這名人類男子的相遇乃是天注定,但是會有一場劫難。由于你先前修行良好,百花娘娘特地命我送來一顆元神丹,要你在命危之際服下,即可遇難不死,不過將來也得前去天界服侍百花娘娘,這你可明白?」
「我明白了,叩謝百花娘娘。」她可以到天界服侍百花娘娘了?這對于花精而言是多麼崇高的榮譽。
不過,所謂的劫數指的是什麼?
「這就是百花娘娘賜予你的元神丹,收下吧。」蝴蝶仙手一伸,一顆金丹出現在他掌中。
白玉曇伸手接過,小心翼翼地將元神丹放在眉心間,將來遇到劫難時便可直接服下。
不過,人都是有好奇心,更何況是幻化為人的花精,白玉曇開口詢問︰「請問,您知道我的劫數為何嗎?」她真的很想知道。
胞蝶仙輕嘆口氣,「這種事情我無從得知,就算知道了也不能告訴你,你沒听過天機不可泄漏嗎?」
這曇花精道行還嫌太淺,將來可得好好修煉。
白玉曇垂下眼,「我明白了。」是啊!天機不可泄漏,百花娘娘賞賜她一顆元神丹,她該知足了,又何必多問呢?
若真的遇上劫數,她也不必擔心,只需服下金丹即可化險為夷,就別再暗自煩惱,繼續修行才是。
「那就好。」蝴蝶仙朝她微微一笑,隨即幻化為蝴蝶離去。
要不是為了傳達百花娘娘的旨意,他一點都不想來到這污濁的人間界,到處都是蜘蛛及螳螂……想到就恐怖,他還是快點回天界向百花娘娘覆命吧。
白玉曇抬起頭望向粉蝶在風精的幫助下越飛越高,最後消失不見,不禁輕嘆口氣。
她伸出縴縴小手輕撫眉心,命中注定的劫數?她可有辦法渡過這場劫難?
心底有抹淡淡的哀傷,為何而來?而此刻為什麼突然想起李煜的身影?白玉曇不知所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