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家豬小妹 第二章
祝梅恩站在梁漢頤家門口，猶豫著要不要按門鈴。她已經快遲到了，可是梁漢頤卻沒有要出門的跡象。
這陣子都是這樣，看來她以後還是少把衣服拿來這里洗，可是如果她不把衣服拿來，就沒機會見到梁漢頤了，天氣好時她沒借口請梁家的佣人幫她洗外套，遇上了雨季才有這機會，她自然舍不得放棄。
懊不容易，梁家大門終于傳來開啟的聲音，沒一會兒梁漢頤穿著高中制服的高大的身影映入她眼簾，但令她驚訝的是他身後還跟著一個女孩子。
祝梅恩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們，一時間忘記該說什麼才好。
「豬妹，你怎麼在這里？」梁漢頤也看到她了。
「我……外套……」
她無法把話完整的說出來，眼里只看得到梁漢頤身後的女孩一臉剛睡醒的模樣，頭發還有些微亂，雖然也穿著高中制服，但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高中生。
「外套？等等。」他回身打開大門，果然在玄關處看到已經洗好的外套。
拿著外套走出來，梁漢頤臉上的表情可不好看了。
「你都念國三了，還有人打你是不是？開強都在干什麼？他不知道有人欺負你嗎？」
豬妹從國一開始每次挨打就弄得一身髒污，天曉得學校里的太妹們怎麼特別喜歡拉著她去泥巴地打斗？他得叫老爸捐點錢把那片泥地全給鋪上水泥才行。
「不是啦……是我自己跌倒的。」
「真的嗎？」他一臉的不相信。
「真的、真的。」祝梅恩努力的點著頭，從他手里抽走外套。「幫我謝謝阿姨，我先走了。」
拿了外套，她立刻往電梯口跑，伸手連著按了幾次按鍵，好像多按幾次電梯就會加快速度上來，但電梯還是緩慢的移動著，她听見後頭傳來梁漢頤和女孩的笑鬧聲。
「她是誰啊？」女孩問道。
祝梅恩听見梁漢頤回答︰「鄰居的小妹妹。」
「長得很漂亮。」
「只是個小丫頭。」
「還是比不上我對吧？」女孩驕傲的說。
祝梅恩沒去听梁漢頤怎麼回答，因為電梯來了，她急忙閃進電梯里，回頭見他們兩個卿卿我我的走過來。
她努力的擠出微笑，伸指按住了開門鍵，禮貌性的等著他們進來。
女孩卻對她揮了揮手，「你先下去，我們還有事搭下一班。」
祝梅恩只得按下關門鍵，在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刻，她看到那個女孩踮起腳尖，嘟著嘴熟練的往梁漢頤的嘴吻去……
不過她沒有看到他們唇瓣相接，及時閉上眼楮讓她避開了那一幕，但梁漢頤卻看到她在電梯里皺眉閉眼，甚至別開頭的模樣。
「干嘛突然變得這麼熱情？」結束這個吻後，梁漢頤才開口問道。
「讓她死心啊。」女孩也是情場老手，自然懂得怎麼宣示主權。
「我說了她只是小妹妹而已。」
「長得這麼漂亮的小妹妹，對我的威脅性很大。」
「你真覺得我對那種清純小女生會有興趣嗎？」
「這很難說，男人嘴里說著沒興趣，但心里怎麼想我可不能確定，你從來沒這麼關心過我，她才說了兩句你就急得連表情都變了。」
「你不懂，豬妹對我們幾個好朋友是很重要的，她就像是我們的小妹妹一樣，我們從小一塊長大，大家都有責任要保護她的。」
「為什麼？」
「因為我們約定好了。」
「小時候的約定，誰會遵守一輩子？」
「你小時候一定沒有男孩子保護你。」梁漢頤瞥了她一眼。
「誰管小時候的事，反正現在有你罩我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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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他有女朋友了，不過一起過夜這也太大膽了吧？雖然梁爸爸、梁媽媽很開明，但是……
祝梅恩腦海里一直浮現那個女孩的模樣，蓬松的長頭發，一起床就不忘畫上的黑眼線，唇上閃著晶光的唇蜜，對照著電梯中鏡子里的自己，她很明白那女孩怎麼看都不是像她這型的。
披上外套，電梯門一開她便快步走出去，和大樓管理員點了個頭，熟識的王伯伯對著她喊︰「豬妹啊，要遲到了。」
「嗯。」她當然知道要遲到了，而且她剛才在電梯里已經決定了以後再也不把外套拿去梁家洗了。大家都長大了，有各自的生活，她老是以為一件外套可以維系她和梁漢頤之間薄弱的關系，這想法真的太過天真了，還搞得自己要遲到，這實在有點傻。
祝梅恩小跑步的朝學校跑去，可是怎麼跑都感覺不夠快，突地，後頭傳來了摩托車的聲音。
「豬妹，你怎麼這麼晚？」
莊開強騎著機車一派優閑的看著她。
「你怎麼有機車？」
「昨天梁漢頤借我的。」
「他怎麼會有機車？」
「他爸買的啦！來，我載你比較快。」
「這樣騎去學校被看到怎麼辦？」
「總比遲到好吧？快點啦！」
祝梅恩想想也對，趕緊上車。
沒等她坐穩，莊開強就催油門往前沖，差點害她整個人摔下車，惹得她驚聲大叫。
「莊開強，你到底會不會騎機車？！」
「廢話，我當然會，我昨天騎了一整晚咧！」
「梁漢頤怎麼敢把機車借給你？」
「因為他家有錢，摔爛了就算了。」
「你給我好好騎，我外套才剛洗好。」
「誰像你這麼笨呀，每次跌倒就摔進爛泥巴里，我看以後就叫你……泥巴豬妹好了。」
「我警告你，以後你們不準再叫我豬妹了！」
「那要叫你什麼？」
「祝梅恩。」
「豬妹餓？你沒吃早餐啊？」
「莊開強！」她氣呼呼的從後扁了他一記，但與他一番笑鬧後，剛剛看到梁漢頤和那女孩的那一幕似乎也不再那麼令人難受了。
「你去梁漢頤家有沒有看到他帶女孩子回去？」
「有啊，你想的話你媽會把你殺了。」
「嗟！我不要帶回家就好了。」
「就憑你？」
「哼！我可是有很多女孩子愛慕的，再加上現在有了這輛機車，我要把妹更是易如反掌。」
「那你就加油吧，反正你們幾個都是一個樣……」
「我總不能讓梁漢頤專美于前嘛！」
莊開強哈哈大笑，但這話听在祝梅恩耳里卻是難受的。她多希望梁漢頤能專屬于她，可是她不能這麼自私，再多的友誼都只是小時候的事，人一旦長大就會逐漸走向分岔路，遲早他們都會分開的。
「你知道梁漢頤他們要搬家了嗎？」
「什麼？」
「昨天我跟管理員聊天的時候，管理員跟我說的，他說梁漢頤他爸媽已經先搬到新家去了，也難怪梁漢頤敢帶女朋友回來。」
「他還要繼續住這里嗎？」
「我不知道，應該不會吧？如果房子沒有賣掉的話，以後那兒應該會變成男人天堂，我到時候跟他要把鑰匙，就可以把馬子帶去那里……哈哈哈！」
「你真是精蟲沖腦耶！」祝梅恩一副受不了他的模樣。
「我是熱血少年啦！梁漢頤就說像你這種純情小鮑主不會懂的，我才是正常男人。」
「他沒事提到我干嘛？」
「因為我們認識的純情小鮑主就只剩你一個啊！」都怪他們把梅恩保護得太好，才害她國中三年都沒人敢踫。
在見到梁漢頤和別的女人鬼混之後，祝梅恩實在不想再當什麼純情小鮑主，沖口宣告道︰「哼！我告訴你，我也有喜歡的人，總有一天我會讓他也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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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日下午，祝梅恩提著大包小包從超市采買回來的食物，都還沒回到家，就先被那三個家伙挾持到梁漢頤家里。
「听說你已經有了喜歡的人，說出來讓我們大家知道是誰。」劉至勛難得抽空跟大家一起討論這件事，但他手上還是拿著一本書在看。
「莊開強，你這個大嘴巴！」她忿忿的開口，狠狠的白了那個一手拿著啤酒在喝的莊開強。
「喂！我是好心，我怕你哪天被人騙了。」莊開強一臉無辜道。
「我哪會被人騙？我……」
「安靜。」一只大掌突然伸了過來，直接按住了她的頭，讓她連從沙發上跳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豬妹，你知道我們都很關心你，照顧你是我們的責任，如果哪天你真的找到一個能保護你的人，那我們就可以放心去做我們自己的事了。」梁漢頤揉揉她的頭說著。
祝梅恩突然好恨他這樣踫她，抬頭冷眼瞪他。
「所以你們急著擺月兌我，想把我丟給別人是嗎？我又不是你們的責任，是你們自己要這麼說的。」
「拜托，是你在你媽掛掉那天晚上哭著不讓我們走的，還叫我們要一輩子保護你，你都忘了啊？」莊開強重提往事。
她當然記得。打小她對母親的印象就是媽媽一直躺在床上，爸爸每天忙著工作和照顧妻子，少有機會照顧她，所以依賴這三個臭男生就成了她的習慣，母親去世那晚她整個人都崩潰了，哭得驚逃詔地，他們就圍著她安慰她，當晚她還睡在梁漢頤家里，她還記得自己窩在他的床上跟他說他的被單有陽光的味道，他卻很不屑的說那是烘干機的味道。
「反正我已經長大了，有很多事我可以自己決定。」
「你是可以自己決定，不過你還是可以告訴我們你喜歡的那個人是誰吧？讓我們幫你確認一下。」劉至勛還是不怎麼放心。
「這有什麼好確認的？」
「如果他對你不好或是欺負你怎麼辦？」
「八字都還沒一撇，你們是在緊張什麼？」祝梅恩實在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你的意思是……你在單戀人家？」
「才不是！」她快速的反駁，並閃過了梁漢頤從上壓下來的手，往旁邊跳了開來。
「你說清楚！」莊開強那二愣子還硬要她說明白。
祝梅恩提起那一大袋的食物，回頭瞪了他們一眼。
「就快要考試了，我現在沒有心情討論兒女私情，我又不是你們只會用下半身思考，我要回家煮飯了。」
「現在才三點耶！」莊開強指著手表提醒她，「你爸晚上十點才會下班。」
「我肚子餓了想先煮不行啊？」祝梅恩隨口掰了個謊言。
「肚子餓？那我們一起去吃飯好了。」莊開強提議道。
「你不是說現在才下午三點嗎？」劉至勛抬眼看他。
「我們都還在發育期，多吃點才長得高、長得壯啊！」莊開強理直氣壯的說。「而且梁漢頤已經很久沒請我們吃飯了。」
眾人一听有免費的大餐，不約而同的望向梁漢頤，只見他毫不在意的點頭，「好啊，你們討論一下想吃什麼，我去叫她起床，大家一起去。」
叫她起床？祝梅恩眼神閃過了一絲疑問。
梁漢頤走到房間，打開房門對著里頭喊︰「喂！要去吃飯了，起來吧。」
祝梅恩這才知道他房里有人，而她想都不用想就可以猜得到那一定是個女人。
雖然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知道了，可是梁漢頤如此大方的在她面前公開這件事，她還是很受打擊。
「干嘛一臉驚訝的樣子？他不就是這樣嗎？」莊開強像是發現了她的震驚，一臉無所謂的看著她問。
「你懂什麼？豬妹是清純派的，她對這種事本來就比較敏感。」劉至勛理所當然道。
「誰說的！我知道那是怎麼回事！」祝梅恩冷冷的應了一句。
她氣炸了，這時候她一點都不想當什麼純情派玉女。她不懂為什麼梁漢頤喜歡那種作風開放的女孩子，她有什麼不好？這麼多年來，梁漢頤從來沒把她當交往的對象看，她到底哪里不好了？
直到那女孩一臉愛困的從梁漢頤房里走出來，祝梅恩才明白自己哪里不好。跟女孩一比，她發現自己尚未發育完全的身材爛到了極點，對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讓她忍不住拉了拉外套，背也跟著微微的駝了起來。
「要吃什麼？」
那女孩一點也沒想到要遮掩，全身只套了一件T恤——祝梅恩認得出來那件衣服是梁漢頤的——兩條大腿赤果果的露了出來，她腳上甚至沒有穿鞋，擦上了紫色指甲油的腳趾頭令人難以忽視。
「開強，你們談好要吃什麼了嗎？」梁漢頤問道。
「吃燒烤還是壽喜燒？」莊開強回頭對著祝梅恩問。
「隨便……我、我先把東西拿回家。」祝梅恩收回眼神，不安的丟了話，提起購物袋，慌慌張張的閃人。
「我們在樓下等你喔！」劉至勛在她背後喊道。
「好。」她頭也不回的應道。
「我想吃日本料理。」剛睡醒的女孩說道。
「豬妹不敢吃生魚片。」劉至勛提醒道，「而且豬妹不喜歡吃冷的東西。」
「有什麼關系！她可以點熱的東西吃啊！」女孩堅持。
祝梅恩把他們的對話關在梁家的大門後，門一關上，她跟著喘了一口大氣。
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梁漢頤的女友了，可是每一次看到她還是久久無法平復心情。
必家放好了東西，她還去洗了把臉試著讓自己清醒一點，整理好心情她才敢下樓。
到樓下和他們會合時，確定了他們要去吃日本料理，因為那女孩堅持要吃日本料理，祝梅恩注意到了那女孩堅持日本料理有多好吃時，一直刻意的看著自己，她很難不將女孩的注視看成是種挑釁，她似乎是想試探祝梅恩是否會有任何抗議，面對這樣的挑戰，祝梅恩只是選擇回避。
「沒關系吧？豬妹。」劉至勛有些擔心的問。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很清楚豬妹最怕生魚片了。
「沒關系，反正是免費的，我也沒什麼好挑的。」
祝梅恩故意這麼說，假裝自己一點都不在意。可是確定了要去吃她一向不喜歡吃的料理，這也證明了她在這群體中的地位不如梁漢頤的新任女友，她不願接受這事實，卻不得不面對。
到了日本料理店，祝梅恩才發現自己的想法太過天真，要她坐在他們對面看著梁漢頤和那女孩卿卿我我的畫面才叫人難受，就算別過眼不看，耳里听到的那些話也夠她食不下咽了，還好她本來就對生魚片興趣缺缺，所以就算她吃得少大家也不會驚訝。
「梁漢頤，我還要再吃一盤。」女孩用著嬌蠻的口氣對著男友道。
梁漢頤點頭，叫了服務生過來，除了幫女孩叫了一盤生魚片之外，他還看了祝梅恩一眼。
「吃炒鳥龍好不好？」
祝梅恩瞪著他，像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都沒吃什麼，我幫你點一盤炒鳥龍好了。」梁漢頤解釋道，也不管她有沒有點頭就先點了。
「我要是吃不完怎麼辦？」
「吃不完給開強吃。」梁漢頤不在乎的說。
「那再幫豬妹多叫一份燒肉串。」劉至勛立刻開口，笑著補上一句︰「反正吃不完我吃。」
眼看劉至勛都這麼說了，莊開強也跟著叫了。
「那我也幫豬妹叫一份蝦天婦羅，反正豬妹吃不完大家一起吃。」
大家說著都笑了，原本心情有些低落的祝梅恩也跟著笑了起來，她知道這表示自己並沒有被他們遺忘，更別說梁漢頤還是第一個注意到她的。
但梁漢頤的女友可沒這麼開心，她臉色一沉，不悅的開口，「你們三個都對她很好嘛！」
辣妹原本都是眾人間的焦點，這還是頭一次在別的女人面前吃癟，而讓她吃癟的竟然只是個國三的學生妹，這更是令她不服。
「這是應該的，豬妹就像是我們的妹妹一樣。」
辣妹一點也不相信他的說詞。「是嗎？我倒是覺得你們這樣處處護著她，好像她才是你們三個的女朋友一樣。」
「你想太多了！」梁漢頤第一個否認這個可能性。
「我有沒有想太多我自己清楚，你就沒注意到我盤子里的生魚片空了，只注意到她吃得少。」辣妹抱怨道。
祝梅恩臉上的表情有點僵，心里因為辣妹的話而浮起一絲喜悅，可是她並不想挑起梁漢頤和女友之間的不快，她的大眼里寫滿了憂慮轉向劉至勛，希望他可以說點什麼化解尷尬。
沒想到向來是火爆脾氣的莊開強卻沒辦法忍住。
「那你想怎樣？叫兩盤生魚片來撐死你，你覺得怎麼樣？」
梁漢頤和女友間的爭吵，為什麼要跟豬妹扯上關系？豬妹從頭到尾沒說什麼，那辣妹擺明是要沖著豬妹來，如果是這樣的話，就算她是梁漢頤的女友他都不會給面子！
「你說什麼？這是我男朋友請你吃的耶！」辣妹的個性可不像祝梅恩那麼好打發，一听到莊開強的話也跟著嗆了起來。
「你真以為你是梁漢頤唯一的馬子喔！我不管你在外面多吃得開，你誰都可以欺負就是不可以欺負豬妹，這點你最好弄清楚。」莊開強才不管那麼多，以他們男人間的友情，區區一個辣妹又算得了什麼。
「開強說得沒錯，你敢惹她就等于是惹上我們三個。」劉至動手邊的筷子沒有停過，可是話語卻夠犀利的。
「不要這樣……」祝梅恩小聲的勸道。畢竟他們都已經長大了，她不希望大家為了這種事吵起來。
「梁漢頤，你看你的好朋友！」辣妹轉向男友要求相挺。
「吃你的生魚片，別再開口了。」
粱漢頤表情雖然平靜，但望向她的眼神卻已轉為冷淡。
辣妹立刻噤聲，桌上的氣氛也跟著起了變化。
祝梅恩低著頭什麼都不敢多說，但心情卻像是坐上了沒有目的地的雲霄飛車，不知道接下來這樣的關系會將她帶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