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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香竊玉 第二章

作者︰梅貝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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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你找我?-趙誠搓著手問。

聶廷軍指著名單上其中一個名字,-這個叫丁書恩的人你認不認識?——

認識、認識,他是丁家的大少爺,家里是經營木材買賣,北京城沒有人不認識他。爺問他作什麼?——

他常到賭場來嗎?-聶廷軍又問。

趙誠偏頭想了半天,-最近半個月常看到他,一開始好像是朋友介紹他來玩玩,後來他就賭上了癮,小的也勸他盡早收手,可惜他就是不听我的勸,所以賭債就越欠越多,爺要是想見他的話,他今晚也在賭場里-

聶廷軍聞言起身踱到窗邊,推開窗子由二樓往下望,下面人聲鼎沸,每一雙眼楮都閃著貪婪、著迷的光芒,忘我的陶醉在賭博的魅力下-

大還是小?——

來……買定離手、買定離手——

大,一定是大……——

不對、不對,絕對是小……-

趙誠指著最角落的一桌,四周圍了不少人,-爺,你看,那個穿藍色長衫的年輕人就是丁書恩。我剛才听手下說,他今晚拿了些女人的首飾來抵押,好像是他妻子的嫁妝,不過兩三下就全輸光了,又欠了一百兩銀子,小的看他是沒救了——

老趙,把他帶來的首飾拿上來給我-聶廷軍的眉頭越皺越緊,臉色也更難看,-還有,等他賭完這一把,今晚就別讓他再賭了——

是,小的這就去辦-趙誠沒問原因,只管做事。

一待趙誠離去,展驍一臉的憂慮開口,-爺,你不要越陷越深了——

只要他有辦法戒賭,以後好好珍惜妻子,自然沒有我介入的余地,但若是他再不知悔悟,我不會眼睜睜看她受苦的——

爺,就算他真的不知悔改,你又能拿他怎麼辦呢?把他的妻子搶過來嗎?-不敢相信爺才見那女人一次面,就對她神魂顛倒。

聶廷軍黑瞳閃耀著兩簇冷酷的寒芒,-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爺,你這樣不是在救她,反倒會害死她!-展驍驚詫的大叫。

他不禁莞爾,-我只是說說罷了,你別這麼緊張——

真的嗎?害我嚇出一身冷汗來-

這時,趙誠將首飾盒捧了進來,-爺,你交代的事已經辦好了,我讓手下把他請了出去。這是你要的東西-

聶廷軍打開盒蓋,里頭的首飾大多很老氣,有的還相當老舊,可能是她母親以前佩戴的東西,看不見一樣新的,可見得他這當丈夫的有多失敗,居然連件首飾都舍不得買給妻子,竟還要拿妻子的嫁妝來作抵押!-

它就先放在我這里-他將首飾盒交給展驍保管,心中一動,-另外,我要你約這位丁大少爺明天在這里見面,我要親自向他催討賭債-

展驍狐疑的問︰-爺,這種事交給下頭的人去辦就好了,何必你親自出馬?——

是呀!爺,要是讓別人知道你才是賭場真正的老板,萬一有個閃失……-趙誠擔心的說。

他邪邪地一笑,-我自然有我的用意,你照辦就是了-

一切等到明天就揭曉了。

丁書恩賭癮發作,當晚又來到賭場,結果前腳才踏進去,就被人請到二樓的廂房里。他畏怯的縮著肩膀,緊張的猛咽口水-

趙老板,到底是誰要見我?-他開始為自身的安危擔心。

趙誠面無表情的說︰-不要問,你進去就知道了-

完了、完了!他們該不會因為他沒錢還賭債,想對他不利?怎麼辦?丁書恩冷汗涔涔的忖道-

好了,就是這兒-趙誠往門上敲了兩下,便推門進屋,-爺,小的將丁大少爺帶來了-

丁書恩驚疑不定的听見屋內響起沉穩的男性嗓音-讓他進來吧!——

是-趙誠比了個手勢,-丁大少爺,請進!——

呃……好-丁書恩有些膽怯,不過還是跨進門檻。

趙誠沒有跟著進屋,順手帶上房門。

屋內有兩個年紀與他相差無幾的男人,一站一坐。最惹人注目的應該是坐在太師椅上的年輕男子,他有著一張方正剛毅的性格臉孔,和一身卓爾不祥的氣質,隱約間還透著貴氣,在他熠熠生輝的雙眼下,丁書恩不自覺的矮了半截-

听說閣下……要見我,不知你是……-他不記得認識這人-

丁大少爺先請坐-聶廷軍右手微抬,-展驍,奉茶-在展驍為他倒上剛沏好的茶水時,聶廷軍盡量以客觀的態度將丁書恩審視了一遍。

他衣著考究,談吐文雅,身上沒有半點商人的銅臭味,再瞧他自細的雙手,還真是位飯來張口、茶來伸手的大少爺,只怕是從未吃過苦,這樣的男人生來是幸也是不幸,一個只懂得享受的丈夫,又怎能要求他疼惜妻子呢?

被打量的頭皮發麻的丁書恩,吶吶的問︰-請問……——

敝姓聶,是這間賭場的幕後老板-聶廷軍唇一掀,淡淡的說。

丁書恩一愣,猛地回過神,忙拱手說︰-呃……原來是聶老板,真是失敬-原來他才是大老板-

聶某請丁大少爺前來並無其他惡意,只是想催討這二千兩的賭債,不知何時方可償還?-他不疾不徐的問-

呃……這……我……應該很快就可以還了-丁書恩說得面河邡赤。

聶廷軍微微諷笑,-很快是多久?可否給個期限?——

大概……兩三天左右-他窘迫的垂下頭-

好,那聶某就給你三天的時間,希望丁大少爺言而有信,否則聶某會直接派人上門向令慈催討,到時場面就不太好看了-

丁書恩臉色丕變,惶恐的搖頭,只差沒跪下來,-不要,千萬不要!聶老板,你千萬不能跟我娘說……我一定會想辦法還債……——

我暫且相信你一次,三天後,聶某就在這兒恭候大駕。展驍,送客!-聶廷軍袖子一甩,背過身不願再看見丁書恩那敢作不敢當的窩囊樣,一股熊熊的怒火直接從胸口竄上頭頂。

他听見門開了又關,知道展驍已經送走了丁書恩-

爺?-

聶廷軍不平的喝道︰-她居然嫁給這樣的丈夫,真是不值得!——

爺再怎麼生氣也沒用,月老牽的紅線,就是玉皇大帝也改變不了-展驍可以體會他的感覺,像丁書恩那種沒出息的男人,若不是祖上留下的產業,恐怕早就餓死在路邊了-爺,要是三天後他還是不敢向他娘要錢還債呢?-

聶廷軍詭譎的笑笑,-那就要他拿其他東西來抵——

啥?-這是什麼意思?

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再不開口,對方就要親自上門討債了,他該怎麼辦才好?丁書恩魂不守舍的想-

恩兒,瞧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娘剛剛說的話有沒有听進去?-江玉芝不悅的抬頭問-

我……-他囁嚅了老半天,在母親的利眼下退縮了-我听見了-

她蹙起眉心,-說話大聲點!——

孩兒听見了-丁書恩將音量加大-

唉!不是我這做娘的愛嘮叨,娘是擔心你那媳婦兒再不幫咱們丁家生個一男半女,你就要再納個妾進門了-江玉芝帶著試探的口吻問道。

出乎意料的是丁書恩竟然點頭了,-娘決定就好,孩兒沒有意見——

真的讓娘做決定?-她一臉得逞的表情,-不怕你那媳婦兒在你面前哭哭啼啼,說我這婆婆欺負她?——

不會的,她自己也同意我納妾——

那事情就好辦了-江玉芝一臉欣喜,開始在心中過濾人選,-好,那這件事就交給娘,這回一定要選蚌能干一點的媳婦兒,好幫娘的忙……——

娘……——

我得找媒婆來一趟,要她先物色幾個……-江玉芝自顧自的說-

娘,我……——

憑咱們丁家的聲望,想挑個門當戶對、才貌雙全的媳婦兒還不簡單……——

娘,您听我說-丁書恩提高聲量,才引起江玉芝的注意-

怎麼了?你該不會反悔了吧?-

他如鯁在喉的說︰-不是,我……娘,我需要一點錢……——

你要錢作什麼?吃的、用的家里都有了,還需要花什麼銀子?-她一句話就否決了他的請求。

丁書恩大著膽子又說︰-可是……男人在外頭總……要應酬……-他真的不敢說他跑去賭錢。

她想想也對,-娘知道生意不好做,不過應酬的花費實在太大,咱們可吃不消,這樣好了,娘每個月多給你二十兩的應酬費,省著一點用應該夠了——

二十兩?!-那要多久才有二千兩啊?

江玉芝斜睨著兒子,-現在咱們丁家可不比從前,家里又養了一堆閑人,可不能等著坐吃山空,就這樣了,娘要回房睡個午覺——

娘……-他懊惱的低叫,-完了!這下真的完了!-

丁書恩離開大廳走回房。

他沒有這麼苦惱過,從小到大什麼事都不用他煩心,每回都有娘幫他頂著,可是這回他禍闖大了,沒有人可以幫得了他-

相公,你的臉色好難看,是不是哪兒不舒服?-宋雨薔見他進房後就哀聲嘆氣,關注的詢問。

他撞開她的柔夷,-我沒有不舒服——

還是為了生意的事在煩惱?-她又問-

我只是連著幾天沒睡好,稍微躺一下就好了,你讓我清靜清靜-丁書恩駝鳥似的躲進錦被中,心想只要他一覺醒來,什麼事都會自動迎刃而解。

宋雨薔縮回關懷的小手,不禁幽幽的嘆息,恨自己沒用,不能為丁家生個兒子,也不能為丈夫分憂解勞。

當丁書恩再度來到賭場二樓,聶廷軍從他的表情已窺知一二-

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丁大少爺該還的二千兩銀子帶來了嗎?——

可不……可以再寬限幾天?——

意思是你今天沒有帶錢來?-聶廷軍的眼神倏地變冷,嘲弄的說︰-聶某可不信區區的二千兩銀子丁家拿不出來,丁大少爺,我這人不喜歡被耍!-

丁書恩打了個哆嗦,-不不不!我怎麼敢耍聶老板,只是……真的一下子籌不到那麼多銀子,只要再給我幾天……再給我兩天,兩天之後我一定還!——

我向來不喜歡給人第二次機會,你僅有的機會已經用光了——

聶老板,求求你再相信我一次……-丁書恩不顧身分的苦苦哀求,-我一定會還錢的,我可以對天發誓-

聶廷軍呵呵冷笑,-可惜我不相信發誓這一套。展驍,我要你親自送丁大少爺回家,順便將他欠咱們的錢要回來——

是-展驍恭敬地應道-

不要哇!聶老板……-丁書恩情急之下跪了下來,揣著他的袍子叫嚷-

我娘會打死我的……求求你不要這麼做……我會還錢的……我可以用性命擔保……求你不要讓我娘知道啊!-要是這件事鬧了開來,丁家的聲譽受損,娘準會氣死的,那他以後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聶廷軍睥睨著哭倒在腳邊的男人,冷漠的說︰-看不出來丁大少爺倒是挺孝順的嘛!這樣吧!咱們來談筆交易,只要你同意,那二千兩銀子的賭債就一筆勾消-

丁書恩喜出望外的從地上爬起來,-真的嗎?是什麼交易?——

听說丁大少爺有位蕙質蘭心、典雅秀娟的妻子,聶某倒想見上一面-

他犀利的眼神牢牢的盯在丁書恩的臉上,任何做丈夫的人,絕不會容許別的男人覬覦自己的妻子,接下來就看他作何反應-

聶老板的意思是……-丁書恩聞言不禁刷白了臉色-

丁大少爺別會錯意了,聶某雖是個賭徒,卻還不至于是個卑劣小人-

他當然看得出他心中的想法-聶某只要尊夫人敬我一杯酒,如此而已-

丁書恩一時反應不過來,-就這樣?-

他沉下了臉,-不錯,就只有如此——

真的只要敬聶老板一杯酒,二千兩的賭債我就不用還了?-天底下竟有這麼好的事。

聶廷軍不禁十指縮成拳頭,-要聶某立下字據嗎?——

不用了、不用了,我相信聶老板的為人,那時間定在什麼時候?——

後天未時,聶某會在興來客棧的東廂房等她,請尊夫人單獨前來-他隱忍著滿腔的怒火,沒讓它爆發出來-丁大少爺,你可以回去了-

丁書恩宛如得到特赦的囚犯,連聲道謝,然後匆匆的離去-

我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見到像他這樣沒用的男人,居然一點都不在乎-展驍委實大開了眼界,-爺……——

是我高估了他,原以為他還有點骨氣,只要他敢反抗我,甚至把我罵得狗血淋頭也無妨,至少這代表他還有男人的自尊,能勇于保護妻子的名節,那我二話不說,絕不要他還債,結果呢?-他只覺得這一切很可笑。

展驍不確定的問︰-那麼你還是打算照計畫進行?——

為什麼不?我倒想看看丁少夫人會怎麼做?-聶廷軍明白這是唯一可以接近她的方式,起碼在回杭州之前,可以制造一些回憶-

相公,你今天這麼早就回來了-宋雨薔巧笑嫣然的迎上前,-晚上吃過了嗎?要不要我到廚房看看還有什麼吃的?-

丁書恩將房門落了鎖,欲言又止的盯著妻子,-我……不餓——

那就早點歇息,我幫你更衣-她體貼入微的要為他月兌去外衫-

娘子,我……有點事要跟你商量-

宋雨薔想起上回的事,為難的說︰-相公,我身上已經沒有值錢的東西了——

不是這件事,我……-丁書恩把心一橫,朝她-咚-的跪了下來-

娘子,你要救救我,不然我就死定了!-

她慌張的拉扯他,-相公,你別這樣,快點起來……——

如果你不答應的話,我一輩子都不起來-他近乎耍賴的說-

好好好,我答應你就是了,相公,有話起來再說-宋雨薔好不容易才把他勸起來,柔聲的問︰-咱們是夫妻,有什麼事不能坐下來好好說呢?-

丁書恩握住她柔弱無骨的小手,眼泛淚光的說︰-娘子,我對不起你……我犯了一個很大的錯,如今只有你能救我了,否則讓娘知道,她準會大發雷霆,我最怕娘生氣了——

相公,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她听得是一頭霧水。

他將話含在嘴里,咕咕噥噥了半天,才慢慢的道出真相-

我……這陣子晚上都……在賭場里賭錢,而且……還欠下了一的債-

宋雨薔掩口驚呼,-什麼?你去賭錢?——

小聲點!別讓外面的人听見了-他朝門口張望一下。

她顰眉輕斥,首次對丈夫說下重話-相公,你怎麼可以跑去賭錢呢?難道你沒听過十賭九輸這句話嗎?賭是無底洞,它會讓人家破人亡的-

丁書恩被罵得有些老羞成怒,-這些我都知道,我也很後悔,可是現在說這些已經來不及了——

你到底欠了多少銀子?——

二千兩-她听得一臉茫然失措,-二千兩?要這麼多銀子,叫我到哪里去籌錢?相公,事到如今,只有去找婆婆了——

不能去找娘,這件事絕不能讓娘知道!-他頭搖得像波浪鼓般。

宋雨薔征了一下,-可是不找婆婆,還有誰能幫咱們?——

有,當然有,那就是你-丁書恩笑說。

她一臉困惑,-我?——

娘子,方才賭場的老板提出了一項交易,後天未時,他會在興來客棧東廂房擺下酒席,只要你去敬他一杯酒,我欠下的賭債就一筆勾消-

宋雨薔像挨了一記悶棍,雪白著臉,往後踉蹌一退-

你……答應了?-她顫聲的問-

這麼便宜的事我沒有理由不答應-他還很得意洋洋。

她捂住嘴才沒有哭出聲,可是淚水早已不听使喚的流下來,-你怎麼……可以答應?我是你的妻子……不是妓女……-

丁書恩見她不停的掉眼淚,皺了下眉頭,-你干嘛把事情看得這麼嚴重,不過是敬一杯酒,又不會少一塊肉,你想想看,只要敬一杯酒就可以省下二千兩銀子,怎麼算都很劃算——

難道你不怕他居心不良?-宋雨薔全身發冷,不敢相信這是她丈夫說的話-

那位聶老板看起來不像壞人,他還保證只是要你去敬他一杯酒,絕不會有其他的非分之想,所以我才答應他。娘子,為了我,你就勉為其難的去應付一下,我會感激你的-他現在只想盡快把賭債解決掉。

她欲哭無源的瞅著丈夫,一顆心像浸在冰水中,好冷、好冷。

丁書恩將她冰涼的心手按在胸口,一臉討好的說︰-娘子,我知道這麼做是委屈了你,可是,我真的想不出其他的辦法,算我求你好不好?為了咱們的將來,你就答應我吧!——

好,我答應你-她一咬牙,哽咽的點下螓首-

謝謝你,娘子,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丁書恩抱住她又叫又笑,像個得到禮物的大孩子,-太好了……-

他沒發現宋雨薔的淚無聲的滑落衣襟……

聶廷軍不時的低頭看著懷表上的時間,一道道北京名菜已排上桌面,有清蒸螂魚、紅袍蝦、醬爆雞丁、蟹黃扒魚翅、水晶蝦餅、沙鍋羊頭……等,看得人是垂涎三尺。

她會來嗎?

隨著時間的逼進,他的心情起伏更大,聶廷軍這時卻由衷的希望她不要來,因為沒有一個女人能忍受這種屈辱,可是,如果她愛丈夫勝過一切,就算再痛苦、難堪,她也會咬牙承受-

唉呀!-展驍進來通報-爺,丁少夫人來了-

聶廷軍泛出澀笑,她為了丈夫,終究還是來赴約了,那麼他還寄望什麼呢?-

請她進來-他重整心情,旋身面對宋雨薔。

宋雨薔低垂螓首、舉步維艱的進入屋內,抬起玉腕拉下斗蓬上的帽子,抖落一地的雪花。聶廷軍瞥見她的手在微微的顫抖,心中不禁又憐又氣-

丁少夫人,咱們又見面了-他朝她踱去。

她驚訝的揚起臉,-你……認識我?——

丁少夫人真是貴人多忘事,約莫在八天前,咱們曾在路上見過一面-

宋雨薔在腦中搜尋少之又少的影像,她認識的外人並不多,尤其是男人,不過,當她望進聶廷軍炯炯有神的目光,這才喚起記憶-

你是……那位聶公子?-她想起當時馬車陷在坑洞里動彈不得,幸好在他的協助下才得以月兌困-

看來你已經想起來了-他笑說。

她迷惑的問︰-原來你就是相公說的那位聶老板,可是為什麼呢?我知道相公欠你一大筆賭債,咱們會想辦法還清,可是……為什麼你要提出這種交易?-

聶廷軍邪笑的欺近她,-因為我看上你了——

你……-她俏顏一白,吃驚的倒退好幾步,-聶老板,請你放尊重一點——

難道你來之前,沒想過可能會遇到什麼危險嗎?-他佯作不正經的調戲她,將她逼到牆角。

宋雨薔兩眼不時瞟向房門,隨時準備往外逃-

我家相公說……你不會對我……做出不正當的舉動,我才……答應來這一趟,聶老板……你不能說話不算話——

那就是你相公太天真了,我隨便說說他就信。丁少夫人,我真同情你嫁了個這麼窩囊無能的丈夫,為了二千兩銀子就把你賣了-他嘲諷的說-

住口!不許你這樣說我相公-她本能的辯駁。

他冷冷的嗤笑,-到現在你還在替他說話,他除了會把爛攤子丟給你處理外,又為你作了些什麼事?而你還一心一意的為他著想,真是不值得——

值不值得是我的事,你這外人沒資格管-宋雨薔氣惱的回嘴。聶廷軍壓抑著憤怒和嫉妒,玩世不恭的笑了笑,-那麼丁少夫人的意思是,只要我不是外人就有資格管了是不是!——

你再胡言亂語,我就……-她覺得沒必要再待下去,越過他走向房門。他沒有阻止,涼涼的丟下一句,-你就這樣回去,可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宋雨薔的雙腳在門前釘住,臉白如紙,-難道你不怕我去告官嗎?——

你以為告官這麼簡單碼?要知道你若真的跑去告了官,丁家也會被拖下水,幾代的聲譽也就這麼毀之一旦,你付得起這個代價嗎?-聶廷軍聳了下肩,一臉無所謂的問。

她下唇都快咬出血了,恨聲問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準備了一桌的好菜,不吃太可惜了,坐下來陪我吃飯-他掀起袍擺在桌旁坐了下來,-坐啊!怕我在酒菜里下毒嗎?-

她躊躇了幾秒,才驚惶不安的在他對面坐下。不知為何,眼前這姓聶的男人總給她帶來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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